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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也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一人生死事小,律法之前毫无例外,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草莽,就必须按律行事,这就是展昭的职责所在。”
“好,你坚持你的职责,我也自有我的道义。你要留人,我要带人,你我必要得出个结论来。”
展昭自然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湖中人各持其理,只有以武决高下。他的面容依然沉静,眼睛依然清澈,可脸色却有些苍白。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也决不会是最后一次。自从决定投身开封府的那日起,他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随时要尽职尽能,又要给江湖朋友一个交代的准备。
白玉堂轻咳一声,开口道:“欧阳大哥,展……”
欧阳春打断他的话,说道:“五弟,如果你以后还想叫我一声欧阳大哥,那就明日辰时在镇外为我们作证。”他说完,一眼也不再看展昭,转身拂袖而去。
房里灯烛明亮,本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此时却让人觉得焦躁压抑。
展昭静静地坐在桌旁,低垂着头。他的手边触手可及处,横放着上古名锋巨阙。可如今,就连一向锐利无匹的宝剑都似感染了主人的心情,有些茫然,也有些悲伤。
白玉堂坐在展昭的对面,正用一块丝巾擦拭着自己的佩刀,似乎很专心,却又时时偷眼去看展昭。
丁月华噘着嘴靠在窗边,气呼呼的,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却完全没有了同白玉堂拌嘴的心情。
白玉堂到底忍不住,把佩刀往桌上重重一扔。
展昭抬头看他一眼,又转开目光。
丁月华骂道:“五哥,你发什么疯?夜深人静的,想吓死人啊?”
白玉堂不理她,看着展昭的目光满含怒气,说道:“明天的比武你一定要去?”
展昭笑笑,说道:“一定去。”
白玉堂勉强压抑心中莫名的怒火,说道:“你早就知道那吴三很可能就是杀害李立龙的凶手?”
展昭犹豫一下,说道:“不错。”
“杀人偿命,龚千山为义兄报仇,有何不对?”白玉堂说道。
“杀人偿命,开封府自然会依法惩罚凶手。”展昭说道。
“你……”白玉堂压低声音,说道:“你可知道,江湖之中,有多少侠义之士骂你趋利忘本?”
展昭还是淡淡地一笑,说道:“我只做我该做的事,管不到别人怎么想怎么说。”
白玉堂气结,瞪了他半晌才说道:“欧阳大哥一生急公好义,做了无数的侠义之事,又与你南北双侠并称。这里地处偏僻,你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将那鬼鬼祟祟的吴三交给他,到时候你只说是江湖寻仇不就完了?”
展昭看着他,缓缓说道:“多谢白兄为我着想,可这事我已亲眼所见,装不得什么江湖寻仇,从而逃避责任。”
白玉堂气道:“你倒真是一心为了你的官府着想,难道你忘了江湖侠义?难道你真的变成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了?”
展昭咬咬牙,说道:“白兄说的不错,在法理之前,我确实无情也无义可讲。”
“你……”白玉堂按捺住怒火,放缓了声音说道:“那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展昭摇摇头。
白玉堂拍桌而起,喝道:“展昭,我真看错了你,为了你的江湖名誉,我希望你明天败在欧阳大哥的七宝刀下。”
展昭笑笑,说道:“我个人的胜败根本就不影响法理的公正,无论我是败还是胜,都不会将吴三交给欧阳大侠。”
白玉堂伸手指着展昭,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头对丁月华说道:“小妹,我们走,不要在这里耽误了展大人的公务。”
展昭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身阻拦,可他看着前方的眼睛已变得漆黑,黑得似乎深不见底,里面掩藏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和无奈,也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决心。
白玉堂带着丁月华怒气冲冲地离开展昭的房间,走到客栈外,长长吸了一口气。
夜晚的空气虽然清凉宜人,却怎么也息不灭他心里的焦急。
丁月华还是嘟着嘴,不知道在跟谁生气,可眼睛里却有汪汪的泪水。她说道:“怎么办?明天他们真的会打起来。五哥,你快想想办法。”
白玉堂叹口气,说道:“我能怎么办?你也看到了,那臭猫的性子那么倔,认定要做的事,就是神仙也拦不住。”
丁月华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架?”
白玉堂不说话,却不住地摇头叹气。
丁月华低头想了想,又问道:“不知道欧阳大哥和展大哥两人,谁的武功更高些?”她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方面,因为一些很特别的感情,她很想展昭赢,可另一方面,她又想欧阳春赢。如果欧阳春赢了,强行带走吴三,展昭也就不会左右为难,不会为了这事被人骂成江湖叛徒。
“如果是平时,我倒真是希望看到他们打这一架,可如今……”白玉堂毕竟也是好武之人,虽然这场比武有众多无奈之处,可还是忍不住猜测,沉吟道:“要说兵器,七宝刀和巨阙不相上下,可要说武功,现下展昭伤势还未痊愈,恐怕功力上差了一筹。”
丁月华急切地反驳,“谁说的?展大哥虽然身上有伤,可欧阳大哥也中毒内力损失,谁赢谁输还很难说。我倒看好展大哥,展大哥轻功剑法卓绝,天下无双,一定能赢。”
白玉堂噗嗤笑了,说道:“我就知道你看好那个展大哥。”他说道展大哥三个字时,故意捏细了嗓子,学了丁月华说得娇滴滴的。
丁月华白他一眼,说道:“我就是看好展大哥,怎么样?你不服气吗?你不服气,你也可以上去比武。”
白玉堂脸上的笑容敛去,很认真地看着丁月华说道:“说真的,如果换作是我去比武,你会不会看好我?”
丁月华本来在笑,见他那神情眼色,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柔肠百转,嘴上却还是装作平常开玩笑的样子,说道:“我当然会看好你,看好你输。”
白玉堂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面上却也作出生气的样子,说道:“难道在你心中,我的武功就如此不济?”
丁月华不忍心再逗他,也很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自己觉得呢?”
白玉堂想了想,说道:“我的武功自有专长,不过,真要是比试起来,恐怕要比他们两人略逊一筹……至于他们两个,不到最后比试出结果,谁能断定谁胜谁负呢?也许是两败俱伤。”
丁月华一听,又着急起来,“五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你还是快想想办法阻止比武吧。”
白玉堂眼珠转几转,一拍大腿,说道:“有办法了。”
丁月华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白玉堂面色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在那臭猫的茶中下迷药,把他迷倒,或者趁他不注意,点他的穴道,或者干脆用强打昏他。”
丁月华张口结舌看着他,半晌才说道:“真的?”
“假的。”白玉堂叹口气,说道:“除非他们自己放弃,这天下没人能阻止这场比武。”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每日下午13:00和晚19:00各更新一章,谢谢阅读!
☆、第二十一章 往事岂能如烟
夜深了,桌上的灯跳起一个灯花,陡然一亮,又黯淡下来。
展昭还是像之前一样,坐在原地没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有人推开门走进来。走进来的脚步犹豫不决,似乎这人自己也在矛盾着,不知道该不该来。
展昭暗自叹口气,说道:“如此深夜,吴掌柜还没睡吗?”他边说边转过身。
进来的人果然是吴三。
吴三面上没有了观天象时的自信和骄傲,露出惶恐之色,似乎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客栈掌柜。他讪讪地走到桌边,双手搭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可满脸的皱纹里又添塞了太多的经历和思虑。
展昭抬头看他一眼,又看看他不再伪装残疾的左手,说道:“请坐。”
吴三慢慢地坐下,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没说出来。
展昭说道:“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他们之前已见过多次面,展昭话里之意,自然不是指平常见面的意思。
吴三勉强笑笑,说道:“是,我到底还是来了。”
展昭摸摸胸口,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的东西呢?”
吴三渐渐镇定下来,说道:“东西在我这里。展大侠,我能不能看一眼你的东西?”
展昭看着他良久,慢慢伸手到怀中,取出圣旨。圣旨原封未动,上面缠着封条。
吴三看着圣旨,伸出手去,却没有接过圣旨,只是就着展昭的手,摸了摸,又忙缩回手。他嘴唇哆嗦,情绪异常激动,似乎不能相信眼中所见为实。
展昭将圣旨放在桌上,用手压住,说道:“圣旨已在此,你只要将名单交给我,圣旨就是你的了。”
吴三喃喃说道:“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到来这一天,可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吗?”他呆呆看着圣旨,似乎已深深陷入了往事之中。
展昭皱皱眉头,说道:“吴掌柜,请交出名单。”
他的声音不高,却低沉而有力。
吴三如梦惊醒,抬起头看着展昭,痛苦地说道:“该有的都有了,可还差最后的一步,现在还不能将名单交给你,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
展昭目中闪过怒意,看着他说道:“吴掌柜,此事重大,非同儿戏。”
吴三大声笑起来,面容扭曲,既丑陋又可怖,好像突然之间,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喘着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对展大侠重要,可对我也同等重要,所以我才要把事情都做完了,才能交给展大侠想要的东西。你我都已经等待了这么久,又何必在乎多等些时日?请展大侠放心,在下一定会妥善保管名单,也请展大侠不要弄丢了圣旨。”
展昭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他会有如此心计狡诈的一面,可如果一个人执著一个计划太久,是不是就会变得心性扭曲?
转念间,展昭已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站起身,并没有阻拦他离开,却在他走到房门时,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你跟李立龙李都总管是多年相知的好友,他帮了你很多,也苦心为你隐瞒身份多年。”
吴三惊得一跳,却没有回头,良久才慢慢说道:“你知道?”
“不过是根据些消息推断出来而已。”展昭说道。
吴三的肩背抽紧,握紧了双拳,虽然极力控制,声音还是颤抖,说道:“他是帮了我很多,可我也救过他的命,否则他哪里能有机会杀敌建功?”
“既然你们是如此好友,你何能忍心下手杀他?”展昭问道,声音已严厉。
吴三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我何忍心杀他?我当然不忍心杀他,可他为什么不能成全我最后一步?我的计划眼见就要完成了,我的理想也要实现了,为什么他不能成全我?不过是个通敌西夏的名单,我又不是不会交给朝廷,为什么他那么固执?我要回到江南,我一定要带着我的家族回去。为了这个目标,我已经牺牲了太多,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止我!”他说到后来,声音已变得凄厉尖锐,状若疯狂。
展昭冷冷地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说道:“即使你交出名单,展某也不会放过你,天网恢恢,你杀害李立龙,展某一定会将你缉拿归案,以昭正法。”
吴三的笑声跟哭一样难听,“我知道,我知道,在将刀刺入李立龙心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将来一定会为他偿命。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的族人的未来,我死不足惜,也甘愿去死。”
展昭看着他抽动不安的背影,突然问道:“你们月光族是否本姓郭?”
吴三霍地转过身,眼神狂乱,直勾勾盯着展昭,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你还知道多少?”
展昭看着他的目光中除了厌恶,还有同情,说道:“我也来自江南,早听说郭家精于相天,所以当初才散布言论,说什么已通天意,当立新朝,自立为皇,以图蛊惑民心。”
吴三咬牙道:“不错,我郭家建立大周朝,本来可以享受万代基业,谁知……”
“谁知人丁凋零,先传位柴家,后又被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天下。”展昭接口说道。
“不错。想那宋太祖与我祖又何尝不是过命的交情?为什么能下手如此狠毒?我从懂事起,日日夜夜所想的,就是谋划能重返中原,再建基业。”吴三满面狰狞。
展昭说道:“可你郭家本来就移位与柴家,而柴家虽然失了江山,却也获得皇封,立为藩王,受尽恩宠。”
吴三冷笑,说道:“柴家本来就与先祖有约,一旦我郭家男丁长成,就再传位与我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