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桌。
虽然祝天威热情好客,善于结交,能得他十分亲近和信任的却也只是这么寥寥几人。
祝天威再将展昭介绍与众人,除了丁月华喜悦非常外,各人也都客客气气抱拳为礼。
祝天威再三请展昭主位入席,展昭哪里肯,推让几回,自在白清风下首坐下。
一番忙乱后,众人才重新坐好。祝天威先为展昭倒满酒,又一一为众人满杯,再举杯相敬大厅内外的宾客,笑声朗朗,妙语如珠,频频劝酒。
白清风举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他面上几无表情,双臂环在胸前,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可偶然眼皮撩起,目中光芒四射,似乎又将周遭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
白晴云本来双手放在桌下,低垂着眼睛,听到祝天威劝酒,慌忙双手捧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喝得太急,她忍不住呛咳几声,连忙放下酒杯,用手捂住嘴,强制忍耐。等呛咳平息,她立刻将双手又藏在桌下,似乎不想让人发现她那双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她的面容浮肿,破坏了本来姣好的容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总是带着几分惊恐,左边偷偷瞟一眼,右边又悄悄溜一眼,好像一只长期饱受惊吓的小动物,时刻处在高度的戒备中,也像一个受尽欺凌的小孩子,生怕自己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
相比之下,白家的三小姐白新雨却落落大方,举止得体,好像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茶花,年轻漂亮,健康快乐。
白新雨慢慢地举起酒杯,仔细地啜一小口酒,慢慢地咽下,美丽的眼睛上上下下把展昭看个仔细,然后侧侧身,凑近丁月华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位南侠,难怪你朝思暮想,果然是很神气很有本事的一个男人。”
丁月华大惊失色,生怕被展昭或者旁人听到,有心去捂白新雨的嘴,却是手脚突然都麻木了似的,动弹不得,只得强作镇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双颊已是红如朝霞。
白新雨将丁月华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抿嘴要笑,可眼睛一转,看看对面的大哥,再看看身边的二姐,顿时几番心事涌上,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丁月华低着头不敢看人,耳边听得白新雨这一声叹息古怪,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你又叹什么气?”
白新雨不答话,慢慢地举起酒杯,慢慢地送到口边,又慢慢地喝了一小口,再慢慢地咽下。
丁月华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白二小姐这一口酒的功夫,已够她喝下去十杯了。只是她认识白新雨已久,了解其性子,虽然心里着急,却还是勉强自己耐心等待。她一边心里暗笑,这白新雨做什么事都要比常人慢一拍,就是拿剑跟人打架一点也不慢,幸好她与二哥丁兆惠的婚事没谈成,否则这两位一个过慢,一个太急,要是过起日子来,只怕三句话不到,就刀剑相向了。
白新雨慢慢地放下酒杯,慢慢地把酒杯摆摆正,才慢慢地开口说道:“ 我叹气啊,是为了二姐姐,可怜她心软性弱,白白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丁月华扭头看看白晴云,问道:“怎么就白白断送了幸福?你们祝白两家世代交好,亲上加亲,难道不好吗?”
白新雨慢慢抬眼看看她,慢慢说道:“亲上加亲自然不错,可也要两情相悦才最好。”
丁月华听了,看看祝天威和白晴云,果然见他们夫妻之间态度冷淡,一个低眉不敢抬眼,一个仰头正眼不瞧,就问道:“既然都不乐意,何必成亲?”
白新雨还是慢悠悠地说话,却压不住语气里的担忧,“祝大哥本来就心不在此,不过是想找个女人收在房里传子接代就行,当然是就近找我们白家的女儿最可靠了。只是我二姐姐满心不愿意,却不敢忤逆大哥,只得委屈出嫁。也就是我二姐姐好被拿捏,要是换了我,管他是通家之好,还是大哥做主,就是拼了一条命去,也不会答应。”
丁月华扑哧轻笑,说道:“听你这话里之言,当初如果不是你自有主张,岂不是也误成了我家二嫂子?”
白新雨笑了,那笑容也是慢慢从嘴角散开,似乎这世上真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着急,说道:“哼,我当然与二姐姐不同。当初听大哥说要与你丁家联亲,我立刻赶去你家,倒是要亲眼看看那位名头响亮的丁二侠是怎样的出众人物。”
丁月华接口说道:“谁知夜探丁府,发现所谓的丁家老二也不过是大草包一个……”
她与白新雨知心,虽然对方没有看上自己的哥哥,倒也不以为意。
白新雨斜眼白她一眼,慢慢说道:“我没看上你家二哥,可不是因为他是草包,如果堂堂丁氏双侠都是草包,那这世上还有几个男人不是草包的?”
丁月华听她说得好笑,跟着笑得欢畅,突然心中一动,暗自想道:“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是草包,只怕那个人也不是。”
她触动了心事,面上收了笑容。
白新雨慢慢说道:“在女人看来,一个男人是不是草包,并不在他有多大的本事,或者多响的名头,只在于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待在你心里头。”
丁月华听了这话,感觉就像是专为自己说的一样,心里又想:“对呀,那人就算不是南侠,我不也是惦记他么?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是那个南侠展昭,我还会这样心神不宁吗?”
白新雨接着慢悠悠地说道:“所以,即使祝大哥英雄神勇,才智双全,我二姐姐也只是怕他屈从他,却从未动过真心。同样的,即使丁二侠名震江湖,可我……”
白新雨突然住口不语,丁月华却已明白,想想自己的心事,不由得暗暗叹气。她偷眼去瞧展昭,见他的神色虽然一如既往地平静温和,面色却有些苍白憔悴,只觉得一颗心更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每日下午13:00和晚19:00各更新一章,谢谢阅读!
☆、第三十四章 家事
展昭入座后,看着这热闹的场面,虽然心里有事,却也不得不暂时压抑,举杯喝酒。
祝天威一手拿着酒壶,在旁殷勤劝酒,一边留心观察,见展昭面色平和,酒到杯干,虽然还是猜不到他的来意,一颗悬着的心却略放下了。
再多喝了几杯酒,祝天威一张英俊的脸更是红得放光,大声招呼祝福添酒加菜。
老管家祝福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大厅,却又很快返回,匆匆走到祝天威身侧,低语了几声。
祝天威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一瞬间竟露出几分狰狞凶狠,转眼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嘴上却冷冷说道:“让他进来。”
老管家祝福站着没动,张开嘴要说话,眼睛往展昭处一转,却又闭上嘴,恭恭敬敬说了声是,转身又出去了。
片刻之后,门外的长廊上传来一阵车轮滚动声,转出一辆木轮椅。
木轮椅上斜坐着一人,二十出头,面色青白,头颅圆大,额角突出,身材却不成比列地短小瘦弱,似乎就连坐在椅中都很艰难费力,一双眼睛却是十分地深黑,只是目光羞涩胆怯,刻意闪避,不敢与人对视。
轮椅之后,紧跟着一个叫做连机的小书童,瘦小单薄,空荡荡地裹在洗得发白的短衣衫中,似乎身体还未长成。他一直深深地垂着头,头发乱披,遮住了眉目,只在散乱的垂发间露出肤色惨白的尖尖下颌。
这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大厅中,与满堂华客和热闹气氛完全格格不入,让人看了,在心怀怜悯之余,也不禁生出厌恶。世人都爱华丽体面,谁愿意看见这样卑贱可怜的人呢?
看到轮椅,虽然尽力克制,祝天威的脸上还是露出强烈的厌恶和憎恨,似乎只要多看一眼这轮椅上的少年,就已经深以为耻,不堪忍受了。
不只是祝天威,主桌上所坐的祝白两家人,一样露出满面鄙夷与不屑。
白新雨虽然目中同样有厌恶之色,却也不乏同情,低声自语道:“他到底也来了。”
丁月华不解地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祝家的二少爷祝天祥。他极少露面,所以你没见过。”白新雨的声音压得更低,好像担心只要说出这个名字,就会在人们的心里引起很大的反感似的。
丁月华大吃一惊,看看这轮椅上形容丑陋的少年,再看看高大轩昂的祝天威,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副画里气概悠远的祝家先人,怎么也想不到这衰弱丑陋的少年会是祝家的后代骨血。
祝天威高大英俊,气概超人,又是精明能干,在他手里把祝家庄经营得有声有色,不但将祝家的四十八式旋风如意刀法发扬光大名震武林,就是在生意家业上也是远超前人。
可再看那祝家二少爷祝天祥,面目丑陋,四肢纤弱,精神恍惚,唯唯诺诺。就连他身后跟随的小书童连机,也是一样的瘦小苍白,自始自终深深地埋了头,不敢看人一眼。
看来这祝家的二少爷不但鲜少露面,也很少被祝家庄的人提及,所以丁月华虽然已来了不短的时间,却也是今日才第一次知道祝天威居然有这样一个兄弟。
丁月华惊异过后,一双大眼睛看来看去,看着祝天祥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更多的同情,心里对他的不幸处境充满了怜悯,同时很不满意祝天威等人的恶劣态度。
这祝天祥主仆两人一出现,满厅的菜香酒醇里就像掺进了一股怪味,让人说不出得别扭不适。这大厅之中的宾客,见到祝天祥出现,有了解内情的,知道这位二少爷先天不足,后天又受父母兄长的忽视厌弃,渐渐议论声四起,将话传开。有那老成厚道的人,就转过了头,假装没多大的兴趣,而有些本来就对祝家的声势财富心怀妒嫉的人,嘴角已不觉露出轻蔑的笑,那神情似乎在说,任你祝家几代人才,心高气傲,也会生出这样窝囊无能的子弟来。
展昭一旁观瞧,始终面色平静,目光柔和。其实谁又能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他不惧强权,也不鄙视弱者,一直坚信,无论丑恶美俊,也不论智能高低,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他生存的平等权利。可事实上,这个世上就是有各种的不平等,有各种的欺凌霸道。还有什么比同类相残更可悲的呢?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强弱之分,一旦有了优劣之别,即使是亲如兄弟的两个人,都可以厌弃痛恨,如水火般不能相容。
听到大厅里嗡嗡的议论声,祝天威强忍住心里的厌烦和气恼,肚里一万个后悔,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当机立断,不许祝天祥进入大厅就好了。可现在人已到了桌边,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再将他赶走。
祝天祥虽然坐着轮椅,却并非四肢残废,只是身体虚弱,不耐久站走动。他先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哥,眼皮垂下,扶了书童连机的手,费力地站起身,在主桌末座之位坐下。
等他好不容易坐下了,已是喘气连连,似乎这几下动作,对常人来说轻而易举,对他而言却是万般艰难。
他坐下后,只觉得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尤其是对面祝天威的一双眼睛,目光如刀似剑,无情地刺过来,似要在自己身上戳出几个大窟窿来才解恨。他更加慌乱无措,也弄不清是否合礼仪,忙说了几句祝寿的喜辞,嘟嘟囔囔,却是谁也没听清楚。
祝天威只觉得怒火上涌,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犹如炸雷,震响在祝天祥的耳侧。他手一抖,刚拿起的筷子当啷跌落在地。
祝天威勃然大怒,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瞪着祝天祥,恨不得一抬手将他打入地面,就此在世间消失了才好。
桌边伺候的家丁女婢都是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此刻转过了脸,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至于祝天祥掉落在地上的筷子,更无人上前捡起,也没人想去另换一双干净的来。
连机站在祝天祥身后,佝偻着身体,好像躲在壳里的小龟,不闻不问也不动。
一时满桌寂静,大家面面相觑,有不愿干涉不屑干涉的,也有有心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一直默默低头坐在椅中的白晴云,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祝天祥,尖声叫道:“又是你,又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你想害死所有的人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一缕头发掉落在额头,五官扭曲,声音异常凄厉刺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目光狂乱。
事发突然,众人被吓了一大跳,所有的动作都像突然凝固了,只有一双双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
在那一刻,连烛光都似黯淡了,阴影摇动,映得人人面上神色古怪,充满喜气的大厅突然就变得阴森森得吓人。
丁月华半晌才回过神,先看展昭,见他明亮的眼睛里也露出迷惑之色,又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