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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雨看着前方,目光朦胧,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说道:“祝家先人历尽艰辛才创出祝家庄的名头,多少年来声威日隆,对子孙寄以厚望。到了这代,祝大哥得天独厚,生而优秀出众,祝老庄主分外得意,等到祝老夫人再有了身孕,就十分期盼,以为定当生下另一龙子,谁知却是祝二公子这般虚弱无能。祝老庄主大失所望,又觉得大失脸面,恨不得亲手除去这逆子,虽然最终碍不过老夫人哭求,只得让其苟且偷生,却也就此冷落了老夫人。未几年,老夫人郁郁而终。自此祝家上下,尤其是祝大哥,一直深深地痛恨祝二公子,深以为耻,视为不祥之人,恨不得其早死。”
丁月华愤愤说道:“这祝家的人竟然对自己的亲人都如此残忍,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盛东来连连点头道:“那杀手组织留下的纸条上写有终尝报应四字,弄不好这祝庄主真的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
展昭低头倾听,默默不语,心里却是乱乱纷纷理不出个头绪。他仰头看看云雾飘浮的天空,觉得人心也就似这天空,风云变换难以捉摸。
良久,他转头问白新雨道:“据知白寨主与祝庄主为至交好友?”
白新雨先仔细看了看展昭,才慢慢说道:“我大哥与祝大哥自小交好,不过性情不同,祝大哥为人热情,朋友遍天下,我大哥则性格孤僻,只交得祝大哥一个好友。不过,据我所知,祝大哥虽然广交朋友,却也只将我大哥一人视为最信赖的知己。”
她说完了,再看看展昭,面露担忧,犹豫再三,说道:“展大侠不是怀疑我大哥就是谋害祝大哥的凶手吧?”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颤声又说道:“我大哥虽然看起来冷漠,其实热心深藏,只是不愿意表现在外。他一直待祝大哥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陷害祝大哥的。”
不等展昭说话,丁月华已抢先说道:“新雨,不用担心,展大哥一向秉公执法,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展昭没有接话,却抬头看着前方远处。
远远的树影中转过来一个人,细小的身量,低头而行,见到对面而来的展昭等人,头垂得更低了,似乎不愿见人,也不愿被人看见。
等走得近了,才看到来人手挽花篮,篮中满满的鲜花,却是山下祁家花店的卖花姑娘祁小玉。路径狭窄,为了不阻挡众人,她刻意走在道边的草地上,一言不发,默默地走过,对别人固然像看不见一样,也一眼都不看展昭,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在老茶馆中赠花一事。
展昭心有它想,并未在意这祁小玉,依然缓步往前走去。
丁月华和白新雨却齐齐地扭头看祁小玉,目光尤其落在那一篮娇人的鲜花上留恋不去。
盛东来紧跟在展昭身后,也没有去看祁小玉,却刻意摆出只有女人才对什么鲜花啊姑娘啊感兴趣的表情,而他和展昭都是堂堂大男人,根本就不会为这点小事上心。他虽然做出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其实总是在不停地瞟一眼白新雨,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而已。
丁月华回头看着祁小玉渐渐远去的纤细身影,问道:“这祝家庄里怎么会有个卖花姑娘?”
白新雨回头望了一眼祁小玉,又转过头,往前走了两步,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卖花姑娘叫祁小玉,家传的养花手艺,自幼父母双亡,与爷爷过活,没想到不几年爷爷也死了,难为祁小玉小小年纪接手家里的花地,照样卖花为生。老管家祝福怜惜她,就包买了她家的鲜花,还特别许可她自由出入祝家庄。尤其是我二姐嫁过来后,更是日日由这祁小玉送花过来。不过……”白新雨突然停住话,又回头看看祁小玉消失的方向,面带困惑,慢慢说道:“不过,她平常只在前院出入,今日又怎么会到这后院里来呢?”
丁月华问道:“她为什么不能到这后院来?如果她被特许出入祝家庄,也许这后院也有人喜欢她的花呢?”
白新雨很肯定地说道:“后院这片地方只有祝二公子一人独居,甚至连其他的仆役都很少过来,而且,就我所知,祝二公子根本就不喜欢鲜花……”她又是停顿一下,才接着说道:“其实祝二公子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日整日都不出来见人。”
丁月华问道:“就算别人不喜欢他,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也没必要躲着不见人吧?”
白新雨瞅瞅她,说道:“如果一个人从小就被人看成一个多余的不祥之人,当然还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最舒服。”
丁月华不说话了,她自小备受父母兄长的宠爱,虽然未经历过被人厌弃的滋味,却也能理解祝天祥逃避人世的心情。
白新雨突然一拍手,又说道:“我知道祁小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记得二姐姐曾经提起过,那祁家的花地就在这后山下,一定是从这里进出祝家庄最近最方便。”
再拐过两个弯,走出黄土的小路,就踏上了一条碎石铺就的小道。小道的尽头就是那栋远看黑沉沉的大屋,灰墙灰瓦,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和色彩。
屋门外,雨檐下,祝天祥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中,双手垂放在膝上,瞩目远视,即似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又似什么都没在看,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在这片广阔而没有人为多余装饰的后院中,他这一人一屋,显得分外孤独沉寂,却同时又奇怪而矛盾地有种天地逍遥的潇洒自在。
展昭慢慢走上前,眼睛不离祝天祥,心里对他的印象渐渐有了变化,感觉他并不像初见时那般懦弱无能,也许在他羸弱的身躯下,反而怀有一颗超越常人的极聪明的心,也能产生惊天动地的想法。
祝天祥目光一转,已看到了众人。他的精神似乎不错,虽然还是怯生生的羞涩,却并不躲避,等待众人走过来。
展昭看着他,露出微笑,说道:“祝兄弟,我只是在祝家庄内四处看看,如果方便的话,也想问祝兄弟几个问题。”
祝天祥没有多看其他人,只是看着展昭,说道:“展大哥为查找杀害大哥的杀手,不辞辛苦,如果有需要小弟相帮之处,请不要客气。”
他本不习惯与人交谈,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话说得完整。他说完了,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看着展昭,想看展昭的反应。
他看到展昭面容平静,温和的目光中有着热情的鼓励和理解。他体内的血似乎都沸腾起来,自小至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这个平等对待他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名闻江湖的南侠展昭。就在这一瞬间,展昭已唤起他深藏心底的自信和热情。
他看着展昭,目光中不但有感激,还有欣赏,嘴边慢慢绽开了微笑。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永远也不会笑的。
他笑着说道:“展大哥,请。”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每日下午13:00和晚19:00各更新一章,谢谢阅读!
☆、第四十章 祝天祥
祝天祥挣扎着要从轮椅中站起,展昭上前拦住。
展昭对祝天祥微微一笑,转身走到轮椅后,伸手搭在轮椅的手把上。
祝天祥慌得额头上涔出汗珠,双手支在椅上还想站起身,一边说道:“展……展大哥,小弟……小弟实在不敢当……”
展昭将手按在他瘦弱的肩上,说道:“祝兄弟,无妨,我推你进屋里。”
祝天祥感受到放在肩上那只手的温暖和力量,也就不再挣扎,坐回到椅中,说道:“谢谢……谢谢展大哥。都是连机腿脚太慢,下山去取药,还没有回来。”
大屋的里面就如外观,同样简陋。客厅里几无摆设,只有一张小桌和两张木椅。
祝天祥看看展昭等四个人,羞愧地低下头,讪讪地笑道:“请稍候,我这就去里面搬过凳子来。”
丁月华看不过眼,抢上前,说道:“祝二公子,你身体不便,还是我去搬凳子来吧。”
她是不会客气的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说着话就已掀帘子走进内屋。
丁月华抢进内屋去,其他众人都明白她的性情,也不觉得异常。
祝天祥嘴角的笑容却骤然消失,瞪大了眼睛。他从小被人厌弃,也惯常不与人亲近,突然见丁月华不加避忌,进入他视为私密之地,就好像被人粗鲁地闯入了备加掩藏的内心,一时惊惧,嘴唇颤抖,双手握拳,说不出话来。
展昭见他神色异样,才待要问,丁月华已一手拿一只木凳,兴冲冲地走了出来。
看到她脸上开朗的笑容,祝天祥慢慢放松了紧张的身体,嘴角重新露出了笑容,再看得两眼,只觉眼前这个美貌的姑娘自然而清爽,别有一番动人心处。
丁月华放下木凳,满脸喜色,对祝天祥说道:“没想到祝二公子雕刻的手艺那么好。”
展昭看一眼丁月华,说道:“丁姑娘的意思是?”
丁月华听得展昭问话,目光立刻从祝天祥脸上移开,看着展昭说道:“展大哥,我在内屋的桌上看到很多雕刻的小玩艺儿,又生动又有趣。”她先跟展昭说完了话,这才再看向祝天祥道:“都是你雕刻的,对吗?”
祝天祥先看看展昭,再看着丁月华,说道:“惭愧,都是我少时胡乱玩的一些小把戏,现在已经不做了。”
丁月华还是兴高采烈地说道:“如果祝二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否送我两件?”
祝天祥得她夸奖,羞涩地一笑,眼睛闪闪发光,看着丁月华说道:“难得丁姑娘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请丁姑娘随便挑选。”
他话音刚落,丁月华已转身又跑进内屋,很快双手拿了两件小雕物出来。
众人见她这般孩子气,不觉面上露出微笑。
丁月华手里的两件小雕物,都是由硬木雕成,一个是头上竖起两个朝天辫的小男童,另一个则是倚在树下打盹的小狗。祝天祥本人羞怯忧郁,可这两件小雕物却洋溢着天真快乐,让人喜爱,难怪丁月华爱不释手。
丁月华将手中的小雕物递到展昭面前,喜滋滋地说道:“展大哥,你看,是很可爱吧?”
展昭低头仔细地看了,抬头看着祝天祥说道:“祝兄弟真是好手艺。”
祝天祥的眼睛在丁月华和展昭脸上转来转去,苍白的脸上透出红色,喘气都有些急促了,说道:“这些还是小弟从前年幼时,无事可做也无人说话,就胡乱做些东西自乐而已,见笑了。”
丁月华说道:“祝二公子太过谦了,你雕刻的手艺实在比我家巷后专为人雕刻的老李头还强几分呢。”
展昭说道:“祝兄弟的手艺确实是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匠人,想那代步的轮椅也是你自己所制了?”。”
祝天祥嘴角的笑容裂开得更大,说道:“是小弟做的,可惜技术不精,还得靠人推动,无法自行运转。”
展昭笑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放在小桌之上,对祝天祥说道:“祝兄弟既然精于木雕,可否鉴别一下这件东西?”
他放在桌上的是一个细巧的木制圆筒。抹去香灰之后,这圆筒更显出木质坚韧光滑,雕工细腻,当真是巧夺天功,实在让人不能相信这会是一件杀人的凶器。
祝天祥小心地拿起圆筒,在掌中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缓缓说道:“这就是杀死大哥的针筒了?虽然窄小,但结构精密,完全是由木料打磨而成,只有每一个部件几近完美地嵌合作用,才能产生如此强劲的发射力。”
展昭问道:“祝兄弟也做不到如此高超的水平吗?”
祝天祥抬眼看着展昭,面色羞涩,似乎很为自己能力不及而自责惭愧,说道:“这位雕者的手艺,可比小弟强得太多了,想比之下,小弟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小孩子玩耍的雕虫小技。不要说小弟早已放弃了雕刻,即使一直努力,也绝做不出这样的精品。要想雕成如此精致而威力强大的针筒,不但需要灵活无比的巧手,更需要超越凡人的才智。”
展昭叹口气,说道:“祝兄弟说的不错,只可惜这样的人才,却将才华浪费在杀人害命之上,真是让人痛心。”
祝天祥连连点头,似乎无论展昭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赞同。
展昭四下里看看,问道:“祝兄弟只是一人住在此吗?”
祝天祥一愣,面色黯淡下来,说道:“这诺大的屋子,也常是小弟一个人,习惯了。”他抬起头来,看着众人一笑,笑容里有自嘲,也有悲伤,“当然,平时也有我那个小书童陪在身边,虽然他一天到晚比我还沉默,至少算是多了一个人。”
展昭说道:“祝兄弟与祝庄主是同胞兄弟,不知道你对祝庄主的死有何看法?”
祝天祥又是一笑,却似哭一样悲哀,低声说道:“我虽然与大哥是亲兄弟,可一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