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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宇从床上跳下来,盯着司凌萧道,“司凌萧,你信命吗?这命里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到。若不是你的,你如何霸占着,也终有一天,会有人跟你讨回来!记住,若真有那一天,便是不计任何代价!”
肖天宇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暗暗的蓝色光火,燃起来,又沉下去。
令司凌萧突生不安,微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肖天宇忽又笑道,“三少奶奶不让我告诉你,今天她为了司芊芊的事情找过我。她说,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她怕你忧心。司凌萧,你这种人,也配有这么好的女人,你若不好好对人家,你觉得,你对得起自己头上那么响亮的名号吗?”
说着,肖天宇贴过来,暗暗道,“司凌萧,别让人笑话你。你到底是个男人,不是吗?”
司凌萧走后,肖天宇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许久不曾吸一口。
他眼光直直地望着窗外,神情萧索。很长的烟灰掉落在手背上,却也不觉得疼。
芊芊,这就是你要的现世安稳吗?
司凌萧回到文秀阁时,冯芊芊正坐在床上缝扣子,她低着头,卷发浓黑如墨。冯芊芊本就生得骨骼小巧,这些日子害喜得厉害,只腰腹间有些丰腴,脸庞和四肢仍是瘦削。
身着的粉色肥大睡衣,恰遮住了稍稍浮起的小腹。那专心缝扣子的神色,更像是未出嫁的闺中女儿做女红的情形。
许是太专心了,司凌萧走过去时,冯芊芊仍没发觉。
他瞥见,她缝的却是他的白衬衫。心里不禁一阵扯动,柔声道,“你不歇着,怎么弄起这个。这种活交给锦瑟她们就行了。”
冯芊芊被惊了下,一不小心针扎了手,一粒粒血珠子落在白衬衫上,成了一颗颗醒目的红豆。
“啊呀!不好!衬衫!”
司凌萧忙拉起她的手,将那只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吸允。
冯芊芊抬眼便撞见他执著的眼光,忙躲开来,低下头时,脸居然烫起来。
这时,锦瑟走进来,见状,忙拿来医药箱,扯出药补为冯芊芊包扎。
絮絮叨叨道,“小姐啊,你看看你这手,哪里还有好地方了?前些个日子,这费劲心思打听到,三少爷喜欢吃胡桃仁,就不管不顾地,剥起来,那水葱似的手啊,就被割得深一道,浅一道的!今个儿又好!跟大少奶奶在院子里走散了,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回来就急三火四要找什么白衬衫,说上次发现扣子掉了两粒,她一定要补上。我说,我来补,小姐有身孕的人,不能碰针的!可小姐偏不听!”
司凌萧笑道,“你看看你这丫头,数落起你来,倒是一条条的证据十足!”
冯芊芊低头不语。
锦瑟撅嘴道,“三少爷,我们小姐还不都是为了你!”
司凌萧点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又柔声道,“语嫣,你也是的,这种活,不要做了。”
冯芊芊道,“我是怕她们缝的不好。”
锦瑟笑,“是啊,三少爷的东西,只有我们小姐亲手照料才是最好的!”说着笑着走了出去。
冯芊芊忙叫道,“你这丫头,只顾着贫嘴,快把这衬衫的血洗下去,若是久了,洗不掉,可就糟了!”
谁知,锦瑟早已走远,冯芊芊抬头朝司凌萧焦急道,“你看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
司凌萧似没听到,忽地揽她入怀。
冯芊芊被他吻得昏天黑地,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他轻易抽走。
“语嫣!语嫣!”
耳畔弥漫着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而她就快要无法区分自己与这名字的界限!
“凌萧,不要!不要!”
司凌萧停下了动作,在她耳旁软语,“你放心,我只想抱着你,抱着咱们的孩子。”
冯芊芊小心翼翼地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了?”
“语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配你这样的真心。”
“真心”这个词,在冯芊芊的心底刺了一下。她合上眼睛,陷入这个唯一可依靠的怀抱。
不愿再多想一丁点事情。
☆、煽风点火1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司芊芊在楼下大吵大嚷,“司凌萧,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翠儿和锦瑟抱着她,生怕她冲进卧房里去。“四小姐!四小姐,您先在客厅等等,三少爷,三少奶奶都还没醒呢!”
“我不管!谁让我不好受,谁都别想好受了!”
冯芊芊依稀听见司芊芊在楼下叫嚷,便推了推身边的司凌萧,“凌萧,咱们下去看看吧,她一定是为了肖天宇的事。”
司凌萧叹气,“这个芊芊,越来越没有家法了,老太太和大老爷都宠她宠得太厉害了,大太太因为她受了多少气?还有五妹楚楚。唉,她真是这家里的天魔星!”
冯芊芊苦笑着,将衣服给司凌萧披好,推了他一把,“快去吧,我随后就到,这丫头对我的话也还听得些。”
司凌萧刚走到一半楼梯便看见那司芊芊赤红白脸的很是嚣张,便厉声问道,“你这丫头,一早上胡闹什么?待会,老太太,大老爷,都被你惊动了,好看么?”
司芊芊甩开了翠儿和锦瑟,走到司凌萧跟前,杏眼圆瞪,手指着司凌萧,“司凌萧!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肖天宇撵走的?你为什么这样做?”
司凌萧冷冷地回道,“因为,你跟他没任何关系。”
司芊芊急得直跺脚,“你胡说!他是我男人,我爱他!我爱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司凌萧攥紧了拳头,胸中的怒火却不是为司芊芊,他恨恨问,肖天宇,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让我妹妹连清白都豁出去了?
冯芊芊从楼上走下来,“芊芊,肖天宇,他是自己走的,跟你三哥无关呐。”
司芊芊白了冯芊芊一眼,“这是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
“芊芊,你怎么跟你三嫂说话的?”司凌萧厉声问。
司芊芊冷笑,“三嫂?哼!”
“三哥!我本不想把事情掀出来,闹得你脸面不好看!你之所以这么快把肖天宇逼走,也不光是什么为了我吧?”
司凌萧怔了下,“你什么意思?除了为你,我还有什么原因?”
司芊芊忽然指着冯芊芊,“三哥,这个女人让你戴了绿帽子!你居然还护着她!昨晚,全府上下,都在议论,这个女人跑去客房勾引肖天宇的事情!而且,她还硬把自己的发簪留给肖天宇当信物!这种不要廉耻,水性杨花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三哥!你还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冯芊芊也是大家闺秀,从未听过这样的侮辱,尤其是,这侮辱居然出自她一直疼爱的四妹之口。羞辱,疼痛,心灰,失望。
顿时红了眼圈,她竭力控制着,可声音还是禁不住发抖,“芊芊,你如何这样说我?难道,我在你眼里真地这那种人吗?”
司芊芊负气道,“对!你就是这种不要廉耻,水性杨花,到处勾三搭四的贱女人!”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啪”的一个响亮巴掌狠扇过来。
司凌萧怒不可遏道,“芊芊,你敢这样侮辱你三嫂,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司芊芊的脸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打,她从小到大都是全府里从上到下宠着她,溺爱着她。她的脸,司洪图都没打过,更何况,一直很疼她的三哥司凌萧。
司芊芊万没想到司凌萧会为了一个女人打她,她的脸顿时红肿得老高,她又气又恼,捂着脸大叫道,“三哥,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去找老祖母评理去!”
说着就哭叫着往门外扑跑出去,却一头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却是庄妙珍。
“哎呦!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撞死我了!”
司芊芊正在气头上,自然没好气,“让开!让我出去!”
司凌萧见是庄妙珍,连忙喊道,“大嫂,别让芊芊跑出去!”
庄妙珍笑着,摆摆手,示意司凌萧放心。
“芊芊啊,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没规矩,岂不让让人笑话?”
司芊芊哪里肯听得进她的话,拼命推搡着,庄妙珍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道,“我知道,肖天宇在哪里,你乖乖的,我带你去。”
司芊芊愣了下,虽不十分信,可她急于知道肖天宇的下落,哪里顾得上分清真假?
说着,司芊芊任凭庄妙珍拉走了。
见司芊芊乖乖地跟着了庄妙珍离开,司凌萧终于松了口气,“还是大嫂有办法,终于把她弄走了。”
冯芊芊却不觉心里又沉了又沉。锦瑟冷哼了一声,低语道,“她哪里是什么好心,定是又来补把柴火,煽风点火来了!”
冯芊芊脸色白了下,“锦瑟,我不舒服,扶我回房。”
锦瑟一边搀扶着冯芊芊,一边劝道,“小姐莫要担心,亏得昨个儿,咱们的窟窿堵得及时,现在任由她们怎么闹,三少爷定然不会信的。”
冯芊芊惨淡苦笑,“你倒是真觉得,我该为自己庆幸了?”
司芊芊被庄妙珍一路带到了后花园,司芊芊急了,甩开庄妙珍的手,“大嫂,你说你知道,肖天宇在哪里,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庄妙珍笑,“傻妹妹,我并不知道肖天宇在哪里?”
“你!你骗我?!”
“呵呵,也不全是。我知道你对那个肖天宇是一往情深,可男人呐,都是喜欢了这个又爱那个的!”
司芊芊哼了一声,“肖天宇可跟我大哥不一样!”
庄妙珍脸色难看了一下,又笑道,“男人没有不一样的,就在于,你是怎样的女人。你看看我,就是失败的例子啊。我可就是怕你重蹈我的覆辙!”
司芊芊没好气地白了庄妙珍一眼,“大嫂,我要去找肖天宇,没时间听你说这些!”
庄妙珍笑,“傻妹妹,你以为你出得去吗?”
司芊芊被梗了一下,“你!是你故意拖着我吧!”
庄妙珍大笑,“四妹,你太天真了。昨个儿,大老爷就已经布置好了,知道你性头上来,容易做傻事。所以啊,你要去找肖天宇呢,就再等等。眼下呢,这府里头出现这种有败风俗的事情,你却跑去事主那里闹,你还真是傻啊!”
司芊芊愣了下,“大嫂,你什么意思?”
庄妙珍笑,“芊芊啊!昨天,全府上下可都知道那件事了,你还要瞒我吗?”
司芊芊咬了咬嘴唇,“哼!定是她勾引肖天宇!肖天宇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我跟他可是经历过生死的!这一路上,他可从没对我动手动脚!怎地一碰见她,就把持不住?!定是她有什么狐媚法子!”
庄妙珍用帕子掩口笑了笑,凑到司芊芊耳边说,“芊芊啊,你可不要小看了咱们这位三少奶奶,你想想看,她才进门多长时间啊?这府里上上下下无不对她赞不绝口!连最挑剔的老太太,都被她捋得服服帖帖的!她若不是狐狸精转世,那就一定是懂得什么歪门邪术!”
庄妙珍停了停,接着道,“你想想,你三哥是怎样的人?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居然连戴了绿帽子都不惜为她维护,还动手打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女人可真可怕啊!若是她再在这个府里待下去,可想而知,咱们这司府的脸面早晚被她丢尽!就是这几百年的家业,也很可能毁在她手里!”
司芊芊叫道,“那怎么行?!我不能让这个狐狸精坏了我们家!还有我三哥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她迷惑住了!不行!我得去找老太太去!”
庄妙珍跟在后面,假意着急,“喂!芊芊,你去哪里?你别胡闹啊!”
她知道,此刻的司芊芊心里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这把火已经被她点着了!
被庄妙珍这么一怂恿,司芊芊彻底在福伦阁闹开了!
老太太还没起,连同张大姐和几个老婆子小丫鬟,将司芊芊抱住,团团围住,可司芊芊那张嘴却是如何也堵不上。
老太太本是眼明心亮的人,哪里禁得住司芊芊这般闹?
不消多时,两个小丫鬟搀扶着老太太从暖阁走出来。
“芊芊!你这是做什么?!”
司芊芊见到老太太就像见了靠山。
一头扑过来,“老太太!老太太,您可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
老太太愣了下,笑道,“啊?你是说你老祖母老糊涂了?”
司芊芊忙道,“老祖母,芊芊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笑,“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司芊芊道,“老太太,这府里是不是您最大?”
老太太笑着反问,“那你说呢?”
司芊芊一脸正气,“那当然!老太太您是这家里最最重要的人!您也是最最聪明的人!”
老太太笑道,“你别把我这老太婆夸糊涂了!你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司芊芊顿了顿道,“老太太,咱们家里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您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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