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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动手,是因为看出皇帝有话要说,而此刻,云雁不会让君主陷入危险之境,她甚至救下了眼看就要命丧叶孤城剑下的鱼家兄弟。
一面通体黝黑略带暗金色纹饰的厚重盾牌直击向叶孤城面门,盾面与那极惊艳的一剑撞在一起,便听得铮铮金石之声,偏偏那面盾牌挡了这一剑也没有坠地,依旧回旋着击向叶孤城,这样诡异的投掷本事哪个见过。
“乱臣贼子,该死!”
俏丽女子冷面含霜,眉间带煞,说的话也不留丝毫余地,手中几乎与人等高的陌刀也隐现暗光。
盾牌与长剑相交的声音已经响了五十次,云雁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反贼的功夫实在不错,仅是这么眨眼间的功夫,居然已经挥出了五十剑,她也只能暗自蓄力,举重若轻地伸手接住了折返回来的盾牌。
“你是何人?”叶孤城的剑还是头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挡了回来,而那人还是个纤瘦的姑娘。
云雁没有打算接话,她举着盾牌已经准备要冲过去了,杀了那个用剑的,其他人自有鱼家兄弟对付。然而皇帝微笑着开口了,“她是朕的苍云军统领。”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她可以为这一句话付出性命。云雁没有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唧唧歪歪,失了先机还打的什么仗!开了血怒,云雁直接举起陌刀用力劈砍下去,尘起刀落却不见血,云雁的刀快,叶孤城的剑也是极快的。云雁身上带伤,叶孤城不熟悉云雁这种不要命的沙场打法,一时间两人竟是斗了个不相上下的模样。
陆小凤从窗外飞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妹子和剑仙叶孤城你来我往地对战,一片刀光剑影中,一个身穿寝衣的男子面带笑意负手而立,反是那个身穿龙袍的有些战战兢兢——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
刀枪难入铁骨衣,云雁一刀挡住叶孤城的剑,猛地又退回皇帝的身前,十分小心地开了盾壁,把皇帝护得严严实实。她没有什么力争输赢的念头,在又有陌生人闯入的情况下,她分不清敌友,就只能退守皇帝,这是她的责任。
来的并不止陆小凤一人,等待着决战的西门吹雪也来了,剑神和剑仙的相遇岂不是命中注定,这绝世的两柄剑一旦相逢,眼中便只看得见可堪为对手的那把剑。便是得了陆小凤提醒,陆续赶来护驾的魏子云等人也没有能惊扰这种气氛。
此刻调度护卫军的是魏子云和屠方,所以哪怕云雁再怎么想要直接率人把对面的贼子射成蜂窝,也无法真的做出什么。于是她只能不说话,牢牢地把住自己的盾,始终戒备着,处于一个可攻可守的状态。
西门吹雪来并不是为了救驾,他只求与叶孤城一战,甚至于为救驾而来的陆小凤,也愿意满足朋友的愿望,促成这场自己并不想见到的决战。魏子云没有说话,皇帝尚在眼前,轮不到他来作答,而他这一回出了这么大的疏忽,事后领罚是少不了的。
“既是逆贼,难道还想活命?”云雁嗤笑一声,要她说,护住皇帝,然后让人万箭齐发很难么。她打不过这几人联手,但还是能避开要害挡在皇帝面前的,以伤换死,很划算。
陆小凤闻言愣了一愣,他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样一位人物,简直凶残粗暴到了一定的地步。魏子云这才注意到持着刀盾的姑娘,心下惭愧,也还有些庆幸和惊奇,这姑娘竟是能和叶孤城缠斗的人物。
对逆贼和叛徒的厌恶刻在云雁骨子里,安禄山,这个名字折磨得她夜夜入眠只能梦见一片血色。她眉间煞气越甚,凌厉的眼神刀割一般剐着太监王安和某个白衣剑客。
在知道决战有阴谋的时候,皇帝都能准了这一次决战,何况此时尘埃落定?南王世子和王安被魏子云带来的人捆成了一团,叶孤城……或许死于西门吹雪剑下是他唯一能奢求的了。
佳人从贼,奈何奈何?
“且战罢,魏子云,你率人看着。”
大局已定,叶孤城也唯求一战,云雁想要手刃这些人,理智却告诉她这样就可以了。慢慢地收回盾牌,转身向皇帝跪下,“云雁请随。”
云雁眼中布满了血丝,身上的创口崩裂开,温热的血液再一次浸透铠甲的内衬,她却恍若未觉,“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与苍云信条相驳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若是那人胜了,她再出刀斩了便是。
他收了个好将士,皇帝轻声地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就看见英姿飒爽的云雁一下子失去气力,整个人软倒在他面前。也是,旧伤未愈,就敢对上剑仙叶孤城,怕是到了极限了,皇帝心里也还有着些感叹,幸而这还是个人,而不是神。
就算被云雁阻了大事的叶孤城也皱了皱眉,虽然这是个女子,虽然这人不用剑,却也是个对手。单听这姑娘掷地有声的话,旁人可以不喜欢她,却不能不佩服她,陆小凤又惯是个怜香惜玉的,当即把担忧的目光落在昏迷的云雁身上。
“……饿晕了。”西门吹雪精通医术,顺手帮着把一把脉还是可以的,然而得出的结论让一向面无表情的剑神也露出几分错愕。
叶孤城:“……”
陆小凤:“……”
魏子云:“……”
皇帝:“一一+”
总有人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皇帝身上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皇帝明明看起来很重视这个女将,可是居然克扣人家口粮,克扣到能把人饿晕的地步,最过分的是——人都饿成这样的还让人守夜。
妈蛋他什么都没有做啊!皇帝简直冤死了,他定定地盯住面色苍白,昏睡时也紧锁眉关的少女,这个时候他应该叫御医还是御厨?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最后本该是叶孤城胜的,然而死的却是叶孤城,这是他的希望,而且既然已经有一柄绝世好剑注定要折,何必再毁了另一柄剑?决战结束,闲杂人等自然应该退散,陆小凤却被皇帝召见了,毕竟陆小凤行的是救驾之事,功劳虽不如直接对上叶孤城的云雁,也依旧是很大的。
皇帝在南书房,在御医救治下醒来的云雁也在,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结果。陆小凤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皇帝时不时地看一眼旁边捧着粥碗大口吞咽的少女,而之前昏倒的少女似乎也因为补充了食物又精神起来,一双极清冷的眼睛就这样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叶孤城败了。”陆小凤突然开口。
皇帝点点头,“朕已下诏所有人离开皇宫,自然包括死人。”
云雁还埋头喝着那碗白粥,头也不抬一下,陆小凤忍不住问道:“真的有那么好吃?”
“如果你挨过饿的话。”云雁垂下眼,继而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除却为君尽忠之外,她似乎还欠下了救命之恩,那就这样吧。
简直就好像一碗粥买了个将军回来,皇帝哑然失笑,之前这姑娘身上还带着戾气,如今他竟觉得就算自己让人去送死,这姑娘也不会再说什么。他依稀记起史上关于玄甲破阵营的记载,不想此军竟落得如此落魄下场。
“陆小凤,今日你救驾有功,朕便允你一个要求,你求的什么?”
有时候拥有一个权势极大的上位者的承诺并不是一件好事,信口开河说不好就要被记恨,而说自己毫无所求,莫非是要在以后挟恩求报?皇帝气度是很好的,陆小凤却叹了口气,他其实也真的没什么好要的,叶孤城的尸体被西门吹雪带走了,花满楼的眼睛由花家人找了最好的名医也下了不能治好的断言,那么他要什么?
然后,陆小凤就又看向了那个神秘的黑甲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QAQ朋友说苍云入门套好丑,其实我觉得还好哒,虽然一身黑,但是看久了真的还好呀。
今天生日的话,难得有一次是在家里过呢,开心~
☆、大庆河山
好奇心不仅可以杀死猫,好奇心还可以杀死陆小凤!
陆小凤觉得自己是永远都改不掉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在听见那样的秘闻时,他更多的是感到兴奋而不是觉得麻烦又来了。
皇帝应了陆小凤一个要求,却没想到陆小凤会提出想认识云雁——认识一个人,自然不是只要通名报姓就可以了。然而再略一思索,皇帝又觉得理所当然了,陆小凤是很喜欢交朋友的,陆小凤还是个聪明人,所以陆小凤提了一个自己觉得并不算为难的问题。
如果云雁真的只是皇帝训练出来的苍云军统领,那么陆小凤的问题很好回答,因为就算现在不说,之后苍云军现世,云雁的身份问题总会有人知道的,陆小凤不过是想提前一步知道,然后交个朋友而已。
只是如今,皇帝自己对云雁的认识,也仅仅是来自唐朝的将军而已。
皇帝毕竟是皇帝,君子便一诺千金,何况是君主呢?
想要得到信任,首先自己就要交托出信任,云雁被雁门之殇伤得狠了,却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去怀疑自己君主的命令,迟早有一日她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皇帝,今日也不过是多个听众罢了。
“……统领薛直是薛仁贵的后代,玄甲破阵营是雁门关的守军,南征北战十年有余,十年百战百胜,那样的辉煌,我没有见过。”云雁淡淡地开口,手里的粥碗干净得像是洗过。
陆小凤瞪圆了眼睛,“你是薛家军后人?不对,你姓云啊。”
没有搭理陆小凤,云雁尽量让自己无悲无喜地去说完这一段回忆,“被燕姐姐捡回玄甲军的时候,我还不大记事,但也记得薛统领领着玄甲军的足迹遍布小孤山到东海,北到西室韦部,西到大雪山。天宝四年,安禄山挑起夷人在边境动乱,又在玄甲军平叛时从后方夹击,薛统领战死了,申大哥战死了,还有很多将士都死了,那时候我才八岁,什么都做不了。颜大人为我们禀明真相,皇上……皇上说了什么,他说薛统领治军无方,众人还嫉妒安禄山军功。”
“薛统领是背着这样的名声死去的,玄甲军最后剩下的只有三百余人,军饷也被停了。没有吃的,没有人,哪里来的军队?玄甲军不在了,燕姐姐戴上天罗面,建立了苍云,我们喊她燕帅,苍云内也有营伍之分,可只能隐于深山,朝廷哪里知道还有一个蒙受冤屈的苍云玄甲?”
皇帝皱了皱眉,这意思是,苍云军其实是被组织起来的私军?不过他自己比一比那位唐玄宗,又有着自己行事绝不会那般荒唐的自信,两相交加,便依旧笑着听云雁说下去。
是了,苍云对君主生怨,在皇帝看来到底是有错吧,但是她不能不说,云雁心中的确是怨。古人就说,君以国士待之,我以国士报君,那为什么强求苍云不怨?苍云只是想要一个回应,那些弟兄不该背负污名去死,先辈的荣光不该这样屈辱地结束。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苍云不能袖手旁观,而曾经什么都做不了的我终于也能在战场上厮杀……我杀了二十七个狼牙叛军,前一刻还在杀敌,下一刻却到这里来了,呵,算不算捡回一条性命?若是我还可以再杀几个人……”
“然后饿死沙场?”皇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自己勤政爱民,底下还是一群大臣王爷在闹腾,反而是唐玄宗那样的,还能有一群人为他死而后已?
云雁:“……”
人艰不拆!战死沙场和饿死沙场的差距简直不要太大,就算是坚持冷着脸的云雁姑娘,这回也忍不住手一抖,差点把那白瓷的碗摔在地上。
沉闷的气氛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打破了,陆小凤松了口气,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依旧瞧不出表情但浑身散发出怨念气息的云雁姑娘,然后作死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你们一直没有军饷又怎么办?”
“在山里的时候偶尔可以自己捕猎,但是后来要上战场,就不能那么松懈。”云雁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是淡淡地开口。没有吃的,大不了就饿着吧。
雁门关终年积雪,哪里来的多少猎物?就算猎物足够,难道他们要去当猎手而不是战士么,可是没有食物也很难维持高强度的训练,十年,屈辱的艰苦的十年。然后安禄山那个混账做了什么!云雁从来没有想过,她曾经向往过的中原会成为那样荒乱的地方。
这是个格外坚韧的姑娘,也是个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的姑娘,直来直往地去战场上拼杀她可以做得很好,但是想要真正执掌一军,甚至站在以女子之身站在朝堂上,她暂时是做不到的。皇帝明白这一点,雁门关苍云军的十余年并没有让这个姑娘学会那些机巧诡变的东西。
这样的人要成为君王手上的刀是很好用的,然而或许是因为真的希望看见一个可造之材成为大庆的城墙,或许是想看看云雁是不是真的能撑起一支苍云军,皇帝需要云雁成长起来,“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