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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的状态，考上东大的机会微乎其微，”鸟海干脆把事情摊开来跟砂糖讲，“何况，东大里，真的有你想学的，有你想追求的知识吗？西园寺，你未来到底该做什么，到底需要什么，你想过吗？”
我的……未来吗？
下意识的绞紧了手指，砂糖的思绪忍不住飞开了。
和男神一样甚至更加重要的，能牵动她情绪的，是她未来想做的，让她为之不断努力的事情，就只有……漫画了吗？
“我、我想学画画，”咽了口口水，砂糖轻轻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画画。”
“那就去啊！”重重的拍了拍砂糖的肩膀，鸟海加大了音量，“去做你喜欢的事情的话，就算是赤司学长，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看着小姑娘渐渐亮起来的眼睛，鸟海枫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有点将要失去她的伤感，也有点推动了她成长的欣慰。
和友人鸟海的一番谈话，推动西园寺砂糖用了几个晚上去真正好好考虑自己的前途，也陆陆续续的看下了一大叠的大学推介书。
上一次的高中时期，砂糖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那时候她的成绩考大学反正也没什么希望，所以干脆连相关的资料都没有去了解。
但是这一次，她想试着多去了解了一点，想为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半个月之后，砂糖郑重的，把自己的决定告知了赤司。
“我之前就受过一些美术绘画方面的专业教育，现在离明年的联考还有一年，我已经报了名参加美术集训，打算把那些绘画技巧都捡起来，”做了个深呼吸，砂糖抬起头去看静静站在自己面前的赤司征十郎，“我……我想去考武藏野美术大学。”
沉默着看了砂糖一会儿，赤司才缓缓说道：“很好啊。”
“学长，不问我为什么吗？”
明明之前还说着要跟他一起去考东大的，结果那么突然的，就改了主意什么的……男神就不会感觉到好奇吗？
冬日的落日总是特别早。站在往日该分离的路口，砂糖呼出了一口气，看见空中缭绕起一阵白雾，衬着十二月蓝灰色的暮光，晕染在少年笔挺的身姿周围，让他好看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展现出一种清冷又奇妙的美感。
“比起东大，那里更适合你，”赤司的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顶，“如果想继续画漫画的话，多学习一点专业知识也不是坏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去了武藏野的话，就不能跟学长在一个学校了。”砂糖想到这点又有点丧气，脑袋也垂了下来。
赤司脸上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都在东京，也不会很远。如果你考上了的话，放假的时候我会过来看你的。”
英俊帅气的男神进入校门，然后深情的和自己来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脑海中马上勾勒出这一幅画面的砂糖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嘿嘿……”到时候她的大学同学肯定都会羡慕嫉妒恨，她居然有这么一个又优秀又爱她又爱她又爱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男朋友！
“笑什么？”望着神游天外的砂糖，赤司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天都要暗了，赶快回家吧。”
被叫回魂来，小姑娘一看天色就觉不妙，匆匆忙忙转头跑向家的方向。跑了几步才想起还没对男神说再见，于是猛地停下步子转头挥手，直到赤司也轻轻冲她挥了挥才欢快的罢手。
这家伙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真担心她这个样子，还能不能考上大学。
男神看着砂糖远去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尾声
尾声
三月初还属于早春，校园里的樱花树上含满了苞蕾。
可惜的是，洛山高校里的一些人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好好地守着这些含苞待放的花树们。看着它们是怎样一点点绽放，一点点盛开，最后呈现出一年中那最为绚烂令人沉醉的美妙风景。
——洛山的毕业季，到了。
作为传统，在洛山高校，二年级的学生们每人都需要制作一朵胸花，并在毕业典礼上，为各个三年级毕业生佩戴在胸前。
西园寺砂糖做的胸花非常漂亮。她不是心灵手巧的人，家政课也一直混得马马虎虎，但是这次她却毫不含糊的做出了让几乎所有人都惊叹不已的美丽胸花。鸟海枫在看到的第一刻就下意识的想称赞它一番，可当她看见了砂糖惨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之后，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为了这朵完美的成品，砂糖的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失败品，她花了几乎整整三天三夜来做这朵花。即使砂糖自己也清楚，在毕业典礼上，她分到的戴花对象不一定会是赤司征十郎，可是她还是想努力一些。
努力一些，把可能会戴在他胸口的那朵花，做的再好一点。
这大概就是她所能为他做的，全部的事情了。
早在新年的一月份，全国高中生学力测试就结束了，在这次测试和接下来的大学内部入学测试中，赤司都考出了相当优异的成绩。凭借着自己无可挑剔的条件，赤司男神毫无悬念的进入了东京大学的理想部系。
“如果是学长的话，就算是在大学里，也一定会创造出新的传奇的。”
在确认了赤司的录取信息之后，砂糖这样对鸟海说过。
从她的语气中，鸟海枫可以读出高兴，同样的，鸟海也读出了一丝失落和伤感。
尽管砂糖一直努力的隐藏着自己负面的情绪，但是随着三月份的毕业典礼一天天靠近，她的脸色还是一天天的不好看起来，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就会开始发呆。鸟海很着急，却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无计可施。
一直以来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砂糖，第一次这样认真而严肃的掩藏着自己的心情，鸟海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揭穿她努力塑造出的，平和的假面。
不被期待的三月，最终还是如期而至。
毕业典礼的当天，砂糖少见的化了妆。扑粉掩盖了一下黑眼圈，加之腮红眼睫毛唇膏，都让她显得格外精神奕奕，原本十分的可爱也顿时增加到了十二分，就算站在那里，也有男孩子远远地看着她就停下脚步发起愣来。
“赤司学长说过了，今天过了之后，他就要搬回东京去了，”砂糖拿着自己做的胸花，对鸟海笑着说，“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见他。”
小姑娘脸上笑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似乎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鸟海枫即使是想安慰，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跟在二年级的队伍里，砂糖进入了洛山的大礼堂，参加毕业生佩花仪式。
砂糖被分到的佩花对象，并不是赤司征十郎，而是一个利落短发，又带点婴儿肥的矮个子学姐。虽然不能给喜欢的男神戴花有点遗憾，可砂糖还是打起精神好好地把胸花别在学姐衣服上，然后笑着对她说了恭喜。
佩花过程中，赤司就站在砂糖后隔着一排的位置，她侧眼偷偷瞄了他好几次。
颁发毕业证书，校长训诫，教师和家长祝词，在校学生代表讲话……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砂糖跟着鸟海以及其他的二年级同学，一起静静的坐在礼堂后方，尽管心情有些跌宕，却仍在可控范围内。
这种可控，持续到了赤司上台。
赤司在台上这样严肃的讲话，高中期间一共是三次——新生代表入学发言，二年级代表在校生对毕业生讲话，以及这次，代表毕业生发表感言。
他第一次讲话的时候，砂糖还没有入学洛山，自然没有听到。而第二次，砂糖作为一年级学生，并不能进入礼堂参加毕业典礼，也没有听到。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正经的演讲。
穿着制服的少年站在高高的舞台之上，砂糖遥遥的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模糊却依旧挺拔的身姿，听见他通过话筒传送出来的冷静的声音。
赤司的演讲其实并没有很特别，简洁而朴实的话语，和历届的毕业生讲话都没有太大差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清朗优雅的声音，砂糖心底情绪的震荡却突然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那种起伏庞大到了她完全不能控制的地步。
听到后来，砂糖忍不住捂着嘴，因为哭泣连身体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在台上宣布毕业典礼结束的几乎同时，砂糖就抹着泪从礼堂冲了出去。鸟海和周围几个跟砂糖关系还不错的妹子愣了愣，忙追了过去。
砂糖一路冲到无人的体育馆背后，才停了下来。
看着熟悉的风景，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无数次的等待过赤司，想起接下来的一年里自己再也不能见到男神了，小姑娘终于靠在墙上大哭出声。
眼见她停下脚步，鸟海枫松了口气，转头示意另外几个女孩子回礼堂去找赤司，自己则上前去试图安抚西园寺砂糖。
“鸟海同学……”抹着眼泪的砂糖声音都哭得有点哑，“其实、其实我知道我太矫情了，我知道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再看到学长了，可是我还是……”
“我知道，”鸟海很心疼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只好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我知道，西园寺，我都知道。”
砂糖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她用力摇了摇头。她想对鸟海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能重来一次高中时光，你更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自己失去这次重来的机会，多怕一切只是一个漫长的梦境。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低抽噎。
“鸟海，辛苦你了。”
赤司沉静的语气响起来，让原本心被砂糖的哭声吊得高高的鸟海枫松了一大口气。
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鸟海也没什么可说，就轻手轻脚的匆匆撤离现场，知情识趣的把空间留给那两只自己去沟通。
对眼前情况早有预料，赤司递出了口袋里的手帕。看着砂糖毫无形象的扯着手帕擦眼泪擦鼻涕，他的眼神里晕出淡淡的笑意：“还是哭了。”
明明昨天一起回家的时候，他问“你明天肯定会哭的吧”，她还超级嘴硬的说“才不会哭呢，没什么好哭的”之类的话。
结果今天还不是和他猜测的一样，哭的稀里哗啦。
本来已经勉强止住哭声的砂糖，听着男神这样明显带些调侃意味的话语，扯着他的衣袖一脸委屈，一副下一秒就要再次放声大哭的模样。
“别哭了，”赤司用自己都未曾想象到的温柔声音安慰着砂糖，把手摊开，将手心里的那枚小小的纽扣展示给她看，“这个给你。”
一口哭哑嗓音的砂糖毫不含糊，抓过那个纽扣握在手里，就抬起头眨巴着红得像兔子的大眼睛问赤司：“是胸前的第二颗吗？”她从上个月开始就在赤司男神耳边絮絮叨叨的开始念，给他灌输第二颗纽扣一定要留给她的观念。
“嗯，刚刚从外套上扯下来的。”
被念了大半个月，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要是记不住这颗纽扣的事那才有鬼。
“谢谢学长，”小姑娘终于开心的笑起来，只是笑了一会儿，她就又收起了笑意，声音弱弱的问，“不过以后，赤司学长就不是我的学长了，我能叫别的吗？”
改称呼你也酝酿已久了吧？看着砂糖亮晶晶的眼睛，赤司有点失笑。
“征君可以吗？”
“嗯。”
简单的应了一声，赤司没有反驳砂糖的提议。
终于，终于！！！离她叫着“征君”在男神怀中赤果（……）的醒来，迎接日出的那一天又靠近了一大步！！！这样想着，砂糖激动得差点又哭出声。
发现砂糖的眼眶又湿起来，赤司不明其里，以为是她又想起了自己即将毕业的伤心事。于是叹了口气，难得主动的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没什么好哭的。”
紧紧依偎在男神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脏有力跳动，砂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个旋律扑通扑通大声的跃动了起来。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很多次吧。说很高兴能遇到我，说能进入洛山，能遇见我，真是太好了什么的。”
想起砂糖说这些话时候，那背景几乎要闪闪发光的样子，赤司征十郎的唇角悄悄的上扬，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一直以来，在表达的都是砂糖。虽然他对她说过一些什么，但是跟砂糖的次数相比实在是少的可怜。既然都要毕业了，那么这一次，至少这一次，就由他来说吧——
“同样的，砂糖。能遇见你，我也觉得，真是太好了。”
能遇到这个愿意努力，愿意执着，喜欢他甚至喜欢到好像会发光的西园寺砂糖，这个能让他下意识关注，竭尽全力想要将留在身边的西园寺砂糖，真是太好了。
不同于平常沉稳冷静的温柔声线，带着一点点宠溺的味道，简直苏到要让人发疯。被男神用这样帅气到犯规的话哄着，砂糖在那一瞬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