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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陈主囘任你搞经营也是把好手,赵玉宝可是热情得很,正好我们的经营出现了一点问题,还想借这个机会,跟您取一取经呢。
陈太忠就越发觉得蹊跷了,其实几天前他去天南工具厂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赵玉宝对他有点过于恭敬了——当然,办公室主囘任李川那种小人物不敬,他不会放在心上。
他这种感觉非是无因,首先,文明办插手劳动,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人家工具厂就直接认了,而且他到厂门口只花了五分钟,赵玉宝居然带着班子里的人就等在门口了。
李川的态度确实不够好,但这也从侧面说明,此人认为赵总值得追随,而赵总本人连其他领囘导都没介绍,也证明了此人是一贯强囘势的。
赵玉宝有理由强囘势,不到四十的正厅待遇的干囘部,就算他处在企业,但是没有硬关系,也绝对走不到这一步——这家伙的背景,比秦连成差不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背景了,陈太忠当时才会那么强囘势,我就是勒令你整顿了,不服气你来啊,把你的关系拉出来,比一比谁更牛逼——对方如果肯迎战的话,那就会从工作关系转化为私人恩怨,文明办有没有资格插手,就就不重要了。
可是人家偏偏就继续配合了,连反囘抗的兴趣都没有,陈太忠还真就有点搞不懂了,他本来还准备着打一场硬仗呢。
而眼下对方自查完毕了,还要面见他汇报,这种怪异现象肯定有说——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是棉裤絮得薄,就是皮裤没有毛。
那么,该来的就来吧,陈太忠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主儿,正经是把一些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才是他要追求的,赵玉宝表现得太配合了,哥们儿我要挖出他配合的原因,谁也不喜欢自己身上背太多的事情。
于是他表态,“嗯,好的,正好今天我没事,六点以后,林业宾馆见。”
现在的林业宾馆,基本上也属于陈主囘任的主场了,这种来历不明的角色,他是不会放到港湾或者万豪的,林业厅的老李颇有担当,背后还有陈洁支持,再往后还有即将到来的唐总囘理,倒不信你一个赵玉宝能整出多大的幺蛾子。
再然后,凤凰市领书的人也来了,这位更夸张,居然是宣教部囘长李小波,李部囘长跟陈主囘任攀谈了很久,一再表示说,小陈你是咱凤凰走出来的骄傲。
但是说归这么说,李部囘长没有跟他共进晚餐的意思,李小波可是章尧东一系的,客气话说到就行了,亲近的行为,那是能免就免了。
所以,在五点四十左右,李部囘长表示,我还要去看一个老领囘导,那啥,太忠……等你回凤凰的时候,咱们好好地喝两杯。
陈太忠也没想着跟他喝,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送客,然后又在外联办呆到整六点,这才开上车,不紧不慢地往林业宾馆驶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淅淅沥沥地囘下起了小雨,他在六点二十左右,将车驶入了林业厅的大门,就在同时,他禁不住想到几天前,一个女人跪在这里向他求情。
而此刻,这女人已经魂归天国,他的心里又是微微地一揪:贪那么多钱,最后能落下什么?刘建章你若是知道些许的克制,又何至于落到这一步?
带着这种略微沉重的心情,他走进了赵玉宝定的包间,一眼扫去,只见沙发上坐了三人,两个人是他曾经在厂里见过的,另一个人却煞是奇怪,是一个年约二十一二的女人,大大的眼睛,皮肤白囘皙,一头青丝在脑后高高地绾起,又显出一点成熟和典雅。
完蛋,陈太忠只扫一眼,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有囘意不看那女孩儿,他微笑着冲赵玉宝点点头,“在发放有关干囘部思想品德教育的书,来得晚了。”
“没事,时间正好,”赵玉宝笑着站起身,又介绍一下囘身边的男人,“这是我们工具厂的总工程师王德江,正好他也来市里办事。”
果不其然,陈太忠脑中就想起了那门卫的话,大致符合他查找条件的女子,除了微机室的打字员,就是王总的女儿,不过——“一个年纪大了点,一个个子低了点。”
怎么都来这一套啊?陈主囘任心里有点郁闷,不过人家既然不点破,他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先吃还是先说?”
“边吃边说吧,”赵玉宝听得就笑了起来,一边说,他一边走向饭桌,还主动伸手扯出上首的座位,“陈主囘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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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5章激辩改制(上)
“不敢,”陈太忠笑着摇头,他狂囘妄归狂囘妄,却是没有狂到没边的地步,上首位争一争倒不算什么,但是怎么能让一个正厅如此招呼自己?
有鉴于对方态度很端正,陈主囘任明知可能有陷阱,也打算先以德服人,于是,两人在推让中分了上首,然后王总坐在赵总旁边,而那个女孩儿,却是被她老爸吩咐一句,“媛媛,你去坐到陈主囘任旁边,帮倒个酒什么的。”
唉,你们稍微含蓄一点行不行?陈太忠心里暗叹,却也不便拒绝,他没有带跟班来,如果要反囘对这个安排,那样对方一侧坐三个人,他这边孤家寡人,那么……上首就不是上首了。
总算是这个包间档次不低,桌子也是十人囘大桌,四个人吃饭,陈某人跟这个媛媛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女孩儿不管是怎么想的,多少还是要有点矜持的。
落座之后,王总吩咐服囘务员起菜,赵总则是单刀直入地表示,他已经做了调囘查,确实存在陈主囘任所反映的问题,而他已经做出了指示——周六、周日加班的工囘人,必须保证两倍工囘资,相关负责的中层干囘部必须在场,而且他们没有加薪。
陈太忠听得微微有些惊讶,心说老赵你太配合了一点吧?前两天哥们儿才打了你狗腿子的脸,于是他假巴意思地发话,“这中干也是人,该双倍的时候,也要执行吧?”
“我们厂的情况有点特殊,”赵玉宝居然又蹦出这句话来了,陈主囘任这次不打算计较,然而赵总居然也没继续诉苦,他只是简单地表示一下,“矫枉必须过正,要不然起不到效果。”
看来老赵在这个厂子,干得也未必开心啊,陈太忠这时才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姓赵的既然也有背景,为什么会来这个穷厂子呢?
当然,厂子再穷穷不了领囘导,这是不消说的,然而穷单位和富单位,终究是不一样的,尤为关键的是:赵玉宝还很年轻,不到四十岁。
这是一个追求上进的年龄,赵总的基础不错,也应该有一颗追求进步的心,但是被拨拉到这样的厂子里……想囘做出点成绩都难,真的是很影响仕途的。
想到这里,他隐隐明白了点什么,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倒是,每个厂子都有自己的特殊性,不过咱们共囘产党人不怕困难。”
这话虽然还是很见外,距离感很强,但是赵玉宝发现了转机,小陈起码开始体谅自己了,这就是个了不得的变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但是现在工具厂危囘机重重,市场逐步被蚕食,这个困难,就有点太大了,”赵总正色回答,同时他一举手里的酒杯,“希望能得到陈主囘任这个经营专囘家的指点……第一次喝酒,干了这杯吧?”
“赵总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陈太忠干笑一声,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然后他探手一抓,就去拿桌上的五粮液——跟我囘干杯,看我分分钟放翻你,等你醉了,再多的算计也白搭,哥们儿最喜欢欺负自寻死路的主儿了。
不过他的手没抓囘住酒瓶,却是抓囘住了一个软囘绵绵的物体,陈某人在算计赵总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就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他下意识地捏一把,这是什么?坏了……是那个女孩儿手!
然而,现在的陈太忠身经百战,早不是那七百多年的童身罗天上仙了,各种意外也见得多了,于是缓缓地缩手回来,脸上竟然没有半点的异样。
但是他这没有异样的反应,被另两个男人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两人心里同时暗哼一声,真的是欲囘盖囘弥囘彰,吃小姑娘豆腐的手段,自然得很嘛。
那天陈太忠去了工具厂发了飙之后,厂领囘导们探讨一番,发现这个陈主囘任来的真的是太蹊跷了,一个电囘话之后,五分钟就出现在了厂门口——此事绝对不是偶然现象。
不是偶然现象,那就要深挖原因了,以免弄错某些信号,而这世界上的事儿,哪里经得起琢磨?于是大楼的办公室里,就有人反应说半个小时前,厂门口就坐着个人,看穿着好像就是陈太忠——门卫老刘似乎跟他说话来的。
调囘查到这个消息,另一个保安虽然抽囘了两根软云烟,但是想讲义气都不可能了,于是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刘胖子被人留下,足足谈了两天的心。
老刘一开始,一口咬定年轻人是来找一个女孩儿的,死活不说其他原因,于是厂里人抛出一个诱饵,你要老实说明白的话,我们绝对不追究——你都跟陈太忠说过话了,我们想追究也没能力,而且还提前把你老爸去年的医药费报了,那可是三千多块钱呢。
蓝盈盈的人囘民币摆在面前,由不得老刘不动心,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人品爆发能请出陈太忠说情,这点钱也不是那么好报的,他的父亲是工具厂的老人,报销医药费比多数人都要靠前——厂里还有那孩子三岁了,都没报了生育费用的呢。
厂里的状态在那里摆着呢,能报不能报,紧张不紧张,都是厂里说了算,而请得到请不到陈主囘任,他刘某人自己说了不算。
那就不如老实交待了,于是他就吞吞吐吐地表示说,真的再没说什么了,不过对方关心厂子的效益,随便聊了两句厂里加班的事情。
果然如此!厂领囘导这就能断定了,陈太忠关注厂里的加班情况,大致还是一时兴起,如此一来,就排除了有人借此故意为难赵总的嫌疑。
所谓的guān囘场思维,就是这个样子,有人贸然上囘门来找麻烦,被找麻烦的一方不说自己做得对错,先要考虑里面的味道——而必须指出的是,陈太忠出面关注这样的内容,确实小题大做了,整件事情看起来真的有点诡异。
那个打字员年纪真的有点大,看起来二十七八,实则三十出头了,按道理说,陈主囘任这样的年轻人一眼能看上,并且有追qiú冲动的,只能是王德jiāng囘的女儿。
其实,就像陈太忠想的那样,赵玉宝没必要这么在意文明办副主囘任的,可赵总有自己的算计,他不知道便是了。
所以赵玉宝打算迎合陈主囘任,但是陈主囘任看上的是不是王德jiāng囘的女儿,这个也不好说,退一步讲,哪怕真是如此,赵总也不太合适宣诸于口。
他虽然强囘势,但这张面皮还是要略略注意点,再一打听,陈太忠在宣教部,都是有名的妇女之友,那这人选错了都不怕嘛,于是他就授意李川,嗯,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陈太忠盯咱们厂盯得很sǐ啊,不知道王德jiāng能不能牺牲一下。
李川就是sǐ心塌地地跟着赵总走了,为了赵总,他连陈太忠都敢顶,那还有什么样的面皮撕不下来的?他根本不计较陈主囘任对自己的刻薄,径自找到王总工程师——老王,这可是个机会啊,反正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王德jiāng却是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下来了,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敢情他这个女儿,也是个奇葩,十五六岁就开始跷家,跟社囘会上不三囘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其时工具厂的效益已经开始滑坡,王德jiāng虽然身为技术处处囘长,可那里实在没什么油囘水,满足不了女儿的奢侈需qiú,更别说王媛媛还想闯荡京囘城,成为影视巨星。
小王同学志向很高远,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而她有这么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老爹,太过分的条件还不肯答应,所以直到今曰,还是跟一帮不入liú的家伙混在一起。
她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跟田立平的儿子田强睡过觉——虽然当时田公子的床囘上,并不仅仅是她一个女人。
有这么个女儿,王德jiāng也愁啊,现在听说陈太忠可能看上她了,哪里还会有丝毫的犹豫?不客气地说一句——万一生个孩子出来,女儿这辈子也算安顿了。
自打陈太忠一进包间,王总就暗暗地关注,发现陈主囘任在自家女儿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的留恋,他心里不忧反喜:嘿,有门儿。
要说王媛媛的长相,那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相貌气质俱jiā,虽然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