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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一千八百万,一时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太合适的项目,北崇真的是要啥没啥,还有个别项目也不错,投资却是太大,油页岩电厂绝对是高科技而且赚钱的项目,但是科委这点钱,丢进里面都听不到什么响动
还有就是苎麻布的生产了,这个勉强也能跟高技术沾边,但是就算小规模搞,这点也不一定够,别说这两千万都到了徐瑞麟的那里,别的副区长肯定不干了
“你自己头疼,”许纯良是进了区长办公室,不过他可没有过问的意思——只是做给人看的,他打开陈太忠面前那台电脑,兴致勃勃地玩起了纸牌游戏
就在这时,陈区长面前的红机电话响起,他接起来一听,却是王宁沪打来的,“陈区长,听说北崇结了个不错的对子?”
“以前的老单位,知道北崇这里条件艰苦,主动伸出了援手,”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
“这就是交流干部存在的意义啊,”王记感触颇深地叹口气,“干部的流动,能带来先进的理念,能带来发展的机遇,可以强强合作,也可以取长补短,你结的这个对子,市委大力支持……以后有类似的事情,记得提前向市委请示和汇报”
老王你这话说得不错,陈区长承认,王记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从理念上肯定了他的做法,又表示了大力支持,如此一来,纯良那边的压力会轻
不过他心里也有顾忌——桃子都被人摘得不计其数了,所以他干笑一声,“我主要是想着没几个钱,老单位对资金流向也很关注……下次一定”
“看把你小心的,”王宁沪听得有点无语,他也知道,陈太忠最近在搞的几个项目,被人摘桃子摘惨了,有些压力来自于省里,是他都顶不住的
但是你搞搞清楚,我是党委的记啊,钱不钱的是小事,“我是说,你搞的这个结对子,是对干部交流制度的一种肯定,证明了这个思路的正确,从组织层面上讲,很有代表意义”
“那这肯定是在党委领导下完成的,”陈太忠听明白了,老王是想摘桃子,但人家只是想担个虚名,而对于陈某人而言,虚名已经太多太多了,他根本就不稀罕
只要不谈钱,那就绝对不伤感情,他笑着发话,“我代表北崇区政府,强烈请求宁沪记下午来我区指导工作”
“嘿,”王宁沪听得干笑一声,他没好气地发话,“太忠区长,我不说自己去过北崇几次,我就问你一句……你来过市党委没有?”
“那么……这个结对子的互助协议,在市党委签字?”陈区长小心翼翼,他不想把桃子送上门去,但是人家老王说得也对,上任以后,他……还真没去过市党委呢
“你要来的话,我就主持,”王宁沪明确表态
“啧……好,”陈太忠犹豫一下,做出了答复,不涉及钱,那就啥都好商量,接着他又想起一档子事儿,“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市台的摄像,我们北崇有自己的摄像师”
“啥?”王宁沪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市党委开会,你不让市台的进,反倒要你们区电视台进来拍?想一想,他确认自己没听错,就淡淡,“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们来不够,昨天请求市里支援……出费用的,市里不给,我们到市场上租的机子,”陈区长干笑一声回答,“要不然的话,记您昨天就该知道消息了”
这种小状你也告……你看你还有个区长的样子吗?王宁沪听得有点哭笑不得,“那我主持的签字仪式,只能在北崇播……是?”
“我们可以给市台送带子,”陈某人这睚眦必报的脾气,那真是刻入骨髓的,谭胜利一告状,他就把市电视台恨上了——只有陈文选才请得动市台,我们区政府是摆设?
“何必呢?”王宁沪沉吟一下,出声劝解,“下午我让电视台小高跟你道个歉,北崇下一步的发展成果,也需要市台大力宣传”
“我觉得北崇需要安静地发展,”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发话
“……”王宁沪的嘴角抽动一下,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挂了电话,这种大不敬的回答,也就姓陈的敢说,不过他还没办法叫真——年轻的区长遇到的闹心事儿,也真的太多了
“这就挂了,”陈太忠悻悻地哼一声,侧头跟许纯良抱怨,“纯良,签字仪式要改地儿了,我们市党委老大要主持”
“没必要?”许纯良专心致志地玩纸牌,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对你也有好处嘛,”陈太忠站起身,“我得通知大家赶紧走,午饭在阳州吃”
临到上路的时候,隋彪也过来了,他不是抢风头来的——王记要强调的是交流干部的重要性,他是不能不来,市委记主持的结对子仪式,就算列席,隋记也得到场
从北崇到阳州市区,得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次去阳州,也没什么车队,除了隋记的奥迪车,直接一辆大金龙就装走了,前面一辆北崇的警车开道
到达阳州的时候,接近中午一点,随便吃点就一点半了,隋彪本来还建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许纯良表态了,“省一点是一点,车里眯一阵就算了”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阳州市委的同志们来上班,很惊讶地发现,一辆大巴停在停车场,大巴车里还有人在打盹,心里禁不住生出点疑这都是什么人啊,跑到市委来睡觉?
3365…3366贪婪和忌惮(预定八月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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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5章贪婪和忌惮(上)
王书记一上班,就听说北崇的人来到了市党委,还直接在车上休息,哭笑不得地点评一句,“就算怕人惦记,也没必要装得这么可怜吧?”
说归这么说,好歹他是市委一把手,该有的章法一点都不缺,他先吩咐人将北崇人引导市委会议室,自己则是等了一等之后,才缓步走出去。
有这么一等的时间,北崇来人就下了车来到了会议室门口,等着市委的人分派座位,王书记缓缓走过来,微笑着跟大家点点头,然后走到陈太忠和许纯良面前,一手一个,同这二位一起握手,“真是年轻有为啊。”
“王书记过奖了,”许主任微笑着回答,陈区长则是微笑着不做声。
“近江,安排同志们入场,”王宁沪扭头吩咐市党委秘书长一句,自己却是握着年轻俊杰的手不放,“你俩先跟我来一下。”
这就是开会之前的沟通了,会议室旁边有休息室,王书记亲自将两个年轻人带进去之后,将双方互助的情况了解一下,一边听,一边就拿出来协议草草地看一遍。
谈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王宁沪冲陈太忠微微一抬下巴,“小陈你先出去吧,我再跟许主任多聊几句。”
再多聊几句,你也不能把纯良“凤凰科委主任”的头衔变没了,陈区长站起身走出去,不成想才一出门,就看到一个黑胖秃顶的中年人正在跟王书记的秘书说着什么。
眼见他走出来,那个唤作小洪的秘书嘴巴轻轻动一下,秃顶扭头看一眼,就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伸出了双手,“陈区长出来了?”
陈太忠只当没看见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自顾自地点上,吸一口烟之后,才眯着眼睛看对方,吐出一口浑浊的烟气,“你谁啊?”
“我是电视台台长高招阳,”秃顶保持着微笑,不过他的嘴角有一个细微到不可察的抖动,“昨天我们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够端正……”
“等等,”陈太忠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他当然知道对方是高招阳,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无礼了,不握手不说,抽烟都不给对方散一根。
不过事实证明,这货就没资格享受散烟的待遇,一开口就把责任往下面推,陈区长真是有点受不了,“你是说你没责任,那就是我狗仗人势……对吧?”
“我没这么说,我也有责任,”高台长被这话吓了一大跳,心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位比传说中还不讲理,“好吧……都是我的责任,请陈区长批评。”
“我没资格批评你,你找陈文选说去吧……我是政府的,哪儿敢批评你?”陈太忠一甩手,转身走人了。
高招阳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扭头看向洪闯,他苦笑一声,艰涩地发话,“洪处,您也看到了……”
“……”洪秘书也是无语,他知道陈太忠不好打交道,上次当着王书记的面,还想把自己往办公室外面撵呢,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合适表态,只能微微点头,“看到了。”
高台长顿时轻吐一口气,他并不怕陈太忠,两人不相统属,他怕的是王书记,今天上午王宁沪一个电话把他叫过去,在办公室外晾了他半个多小时。
高招阳只当是王书记有事儿,不成想进了办公室之后,才发现书记大人在看报纸,又晾了他十来分钟,其间能接电话能喝水,就是不理他,最后才来了一句,“北崇区政府把状告到我这儿来了,还说区政府就是后娘养的……你造成的坏影响,自己消除。”
领导如此指示,高台长当然要努力消除了,现在他已经做出了姿态,对方不接受,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事实上,陈太忠甩一下脸子,也就不再多计较,他无意弥合北崇和市电视台的裂缝,真要把话说开,反倒是麻烦——北崇需要的是低调发展。
至于说对方会怀恨在心?切,有本事就来嘛。
所以,当天晚上七点半,阳州电视台播报的《阳州新闻》里,关于“在市委的协调下,北崇区成功地跟天南省凤凰科委结成互助对子”的摄像,还是来自于市电视台的摄影师之手。
李强是在政府宾馆里看到这个新闻的,这两天,他妻子神经衰弱的毛病又犯了,年底事儿又多,他索性就是住在宾馆里了。
现在跟他在一起的,除了巨中华,还有政府秘书长钱里驹,大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边看着电视新闻。
市党委下午发生的事儿,李市长早就知道了,眼见电视里王宁沪大谈特谈“交流干部”的重要性,他禁不住不屑地哼一声,“真好意思说。”
他的不屑来自于何处,旁边两人都知道,这凤凰科委明明是陈太忠的老巢,王宁沪你好歹是地级市党委的书记,脸皮厚到摘这种桃子——真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
巨中华不敢应领导的话,但是钱里驹不怕接两句,“听说这个陈太忠下午在市党委,跟电视台高招阳发生了一点口角。”
“他的脾气非常臭,”巨中华这时候才接话,他点点头之后,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他怎么跟党委走到一起的。”
这个话说得就比较有意思了,所谓党委指的就是王宁沪,巨大秘不好直呼其名,当着自家老板,也不便称其为王书记,就只能如此替代了。
这些修辞方式不是重点,重点是——赵海峰是王宁沪的人,现正在纪检委喝茶,归晨生是王宁沪一系的,把陈太忠得罪了个死又死,而这高招阳也是党委口上的人,舆论宣传阵地首先强调的是党的领导……
巨中华有点想不通,有这么多纠葛在其中,为什么陈太忠还能送上门去,主动让王宁沪摘桃子,他甚至听说了,北崇是临时接到了通知,才赶来市区的,来得非常仓促。
这种情况放在其他的区长或者县长身上,或者也能理解,但当事人不是别人,是陈太忠啊,这个家伙在见到王宁沪的第一天,就当面锣对面鼓地不给面子,现在居然如此让步——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也许……他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让步,”李强也有点微微的不解,在他想来,陈太忠固然不可能为市政府所用,但是更不可能为市委所用,多半是王宁沪只想要个虚名,北崇那边就顺水推舟了——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个笑话。
“嘿,两千万啊,”钱秘书长叹口气,语气中是说不出的艳羡,事实上这个消息他也早知道了,两千万的援助别说在北崇,在阳州都能引起足够的轰动——这是拨款的性质,没有回报要求,可以随便花的。
在贫困的阳州,这个金额大到不可想象,这么说吧,如果经手人不是陈太忠,随便换个区长或者县长来说这话,市领导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脾气暴躁的估计就直接骂上了——尼玛你惦记点靠谱的事儿好不好?
也就是陈区长操办此事,而凤凰人又已经来到了阳州,以陈某人折腾劲儿,再加上凤凰科委的财大气粗,大家才能断定,这估计不是儿戏。
所以,钱里驹是感到分外的肉疼,“北崇要啥没啥的,哪儿有那么多高科技项目?陈太忠这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跟他打秋风的人少不了。”
“谁愿意打秋风谁打,咱市政府不凑这个热闹,”李强慢条斯理地发话,他跟钱秘书长共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大管家明为感叹,实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