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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客套两句,还没说到什么有营养的话,王浩波和韩忠就相偕着推门而入了,这次,就轮到陈太忠做介绍了。
王书记和韩老板,表现得不太一样,韩忠的眼里,就只有许纯良。可王浩波跟许纯良说话的时候,多少也要关注一下张晓文。
对王浩波来说,他也清楚张晓文现在党史办主任的地位不值一提。但是,以前他就关注到过这个人,能跟曾经高不可攀地人物坐在一起聊天,这种对昔年经历的回忆,多少能带给人些许唏嘘……或者还有一点点的成就感。
说笑间,他就把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了陈太忠,做这个的时候,他并没有避讳。是的,王浩波根本不怕传出去,让董祥麟资料是知道自己收集的,水利系统和科委,根本八杆子打不着。
而且,不怕说句难听的,就科委这现状……值得其他系统忌惮吗?反正董某人这正厅已经做到顶头了。他还能上了副省不成?
正经是当着许纯良的面儿。摆出了这个姿态,他就算表明了立场。将自己进一步地靠到了陈太忠的战车上,如此一来,以后也好继续跟许纯良往来。
总之,官场里微妙地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仅仅一个纸袋子该从明面递和桌下递,都能传达出相当多的信息,关心者,自然能品出味道。
不过,以陈太忠现在的档次,他还领悟不到其中精妙,牛皮纸袋子一拿到手,他就抽出里面地纸张看了起来。
许纯良心里明白,这估计就是那话儿了,原本他是没兴趣看的——该有的避讳是要注意的,可陈太忠反正要张嘴了,早看晚看都是看,不请自来还能表示出一些亲近,说不得就探了脑袋过去,一起看了起来。
看归看,他可是没说话,而且,他不知道其中缘由,死活是没看懂里面到底在说什么,他只知道,有图纸,有协议……嗯,都是省科委的。
当然,他还是有点见识的,想想陈太忠在星期天的时候,对省科委表示出的愤懑,心里基本就可以确定了,八成啊,这些都是黑材料,整人用地。
果不其然,他还没琢磨明白,这些黑材料上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儿呢,陈太忠胳膊肘轻轻顶他两下,“过来一下,纯良,就是这个事儿……”
两人走到房间另一角的沙发处坐下,陈太忠嘀嘀咕咕地跟许纯良把事情一讲,许公子登时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陈太忠皱皱眉毛,一撇嘴,“咱哥俩不是外人,我才想找你帮忙呢,成不成你言语一声啊。”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已经有点心虚了,这个……哥们儿不会是又错了吧?
“我挺想帮你的,真的,太忠,”许纯良干咳一声,低声嘀咕了起来,“可是,董祥麟是正厅啊,我老爹才是副省,又不分管他,你让我怎么帮你啊?”
“我要是撺掇几个人上访呢?”
“访倒正厅?那你去中央上访吧,”许纯良哭笑不得地看着陈太忠,又送他一个白眼,“而且,这件事也不大,总共四百多万,全让董祥麟吃了,也没啥意思啊。”
那倒也是啊,陈太忠皱着眉头挠挠脑袋,人家范晓军在设备款项上整出七八千万的亏空,到最后,朱秉松也只能弄下一个水利厅的副厅,还是很不张扬悄然病退地这种。
“可是,我真地很想搞他一下,”他不甘心,说不得就要求教于对方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比较合适一点?”
“这材料,你该直接递给蒙勤勤,给我没用,”许纯良叹一口气,“这不是我不帮你,人家敢这么搞,手里肯定有应对的牌,真要想硬把他下了,你得不讲理一点,可是能跟一个正厅不讲理地,除了杜毅也就只有蒙艺了,蔡莉都不行。”
这个解释,陈太忠认可,科委的人别的不行,玩心眼那是一等一的,以下午的调研会为例,截流凤凰的方案,他们都能找到那么多的理由,说得理直气壮,像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没有说辞呢?
没错,董祥麟在写字楼事件里,肯定是得了什么好处,但是,有那么多托辞摆上来,而他本人又是天南省学术界的一面旗帜,想动他,还真是得不讲理一点。
“我是不想三天两头地麻烦蒙书记啊,”听到这个建议,陈太忠无奈地叹一口气,“算了,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哼,不过……他,嗯,我还是不说了。”
你继续说啊,我很想听呢,许纯良看他一眼,琢磨一下,“要不这样,吓唬他一下倒是可以,让他没工夫为难你,其实,唉,我不是不想帮你……”
“那这样吧,”陈太忠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心里有点不快,不过,人家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得,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那个王浩波,算是我的好朋友,想竞争水利厅的副厅,你看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帮忙。“你这说的,可全是大文章,”许纯良苦笑一声,虽然大家都不点破,他何尝不知道,陈某人是说他老爹许绍辉呢。
这也是惯例,高干子女们说话,除非特别熟惯的,一般少提及什么“你妈、我爹”之类的字眼,会这么说的,都是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只是,他知道,自己老爹在天南,一直以来都很低调,所以他也从来不揽这种事,就他了解的,老爹最多也就在正处级别的人事上打过招呼,关于厅级的,就是举手了。
“不过,我试试看吧,”许纯良总不能两次都拒绝陈太忠,“反正时间还早,我视情况而定吧。”
他想的是,两会才开完,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人事变动,水利厅要是空出副厅,估计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儿了。
“不早了,彭重山马上要病退了,”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
“彭重山……要病退了?”许纯良的眉毛,登时就拧在一块了,他不知道这个人,不过,这不妨碍他对这一条消息的关注,“这是水利厅的副厅长?”
“嗯,是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这消息没几个人知道,我可是没跟别人说,你千万得捂住了。”
得,有这么一句话,许纯良登时就明白了,那位彭副厅长绝对是要“被病退”下去的,要不然,凭什么素波的人都不知道,反倒是凤凰的这厮知道了?
“是蒙书记下的手?”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太冒昧了,不过,他不能不问,再说,对面这厮今天提的两件事情,也很冒昧,大家你来我往嘛。
第七百三十五章 没有省油的灯
“不是,是老朱,”陈太忠的声音更低了。
“朱秉松?”许纯良不动声色地嘀咕一句,随即展颜一笑,“呵呵,原来你还跟他有交道。”
“有毛的交道,”陈太忠瞪他一眼,“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啊?我要是通过他的渠道知道这件事,还用得着再为王浩波的事儿找你?”
“哈哈,倒是!”许纯良笑着点点头,一时间觉得这家伙的思路很清晰,确实,人家要是能从朱市长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话,还不会顺手推荐一下王浩波?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呢,”许纯良笑得很开心,“没想到你这家伙,逻辑能力挺强的。”
“不是我强,是你弱智!”陈太忠瞪他一眼。
“好了,不跟你扯这些了,这两件事,我都帮你试试吧,”得了朱秉松对彭重山下手的消息,许纯良已经彻底改变了想法,他知道,自己老爹从这件事里,或者能得到什么东西。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又该如何得到,他知道,以自己的智慧和阅历,是无法想像的,而且,必须指出的是:许纯良原本就是一个对政治不感冒的主儿。
“对了,张晓文的师兄,就是砸了你车的那个老师,”他顺手捅一下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我给你办两件事,这个面子,你得给我吧?”
嗯?古城西?陈太忠还真没料到,许纯良在这儿埋了一个地雷等他呢。一时间就是微微地一愣,“原来你小子算计我!”
“啧,好像你没算计我似的,”许纯良回瞪他一眼。
“这个……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你没见啊。那家伙当时太嚣张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再说了,我一放就铁铁地放过了。你这才是帮你试一试,这个交换,不太公平。”
“我真受不了你,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爱斤斤计较啊?”许纯良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我的事儿和你的事儿,这大小一样吗?你还是两件事!”
“怎么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人,领导就多长一个鼻子?”陈太忠哼一声。“我就从来不觉得,一个省长该比一个农民多呼吸点空气,大家还不都是碳水化合物,难道领导就是硅基生命体?”
“你这家伙有点偏激,”许纯良笑着摇摇头,紧跟着。低声来了一句,“不过说实话,呵呵……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地。”
“那个太忠,你俩说完没有啊?”韩忠在那边有点不耐烦了,他原本就是粗人一个——或者说想扮演这么个角色,所以,倒是敢说这话。“咱们开喝吧。”
“好了好了,”陈太忠笑着站起了身子,转身冲许纯良嘀咕一句,“算了,我先不给天大施加压力了,这是看在咱俩都偏激的份儿上,呵呵。”
说句实话。许纯良那句话。还真的挺对他的胃口,陈某人心情好的话。放过一只蝼蚁又算多大点儿事儿呢?
既然如此,自是宾主尽欢,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饭后,大家又去歌厅K歌,这次去地,依旧是“金色年华”,不过,张晓文没再参加这个活动,而是回家了。
陈太忠和许纯良都不喜欢小姐,索性就喊了两个据说唱得不错的小姐,听现场演唱了,只是,许纯良明显地有点心不在焉,没过多久,接了一个电话之后,道个歉匆匆走人了。
“要说传统,还是老干部传统,张主任就不来,”王浩波搂着一个小姐,唱完一首歌之后,坐下笑得很开心,“我就不行,被你们年轻人带坏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韩忠也笑着摇头,他的手边也揽了一个小姐,“都进党史办了,我觉得他不来,主要是因为,算起来他是纯良地长辈。”
陈太忠则是把那俩小姐打发走了,坐回来听这二位白活。
“进党史办,就该自暴自弃吗?”他有点搞不懂,“人家还有翻身的机会吧?再说了,正厅了,怎么也该注意一下形象的。”
“扯,别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个我还不知道?”韩忠笑着指指他,“我真见得多了,别的正厅,要注意形象,进了党史办,那注意不注意都无所谓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浩波嘛,”他冲着王浩波一努嘴,“浩波书记,是不是啊?”
“嗯,党史办,还有老干部局,”王浩波点点头,“都是超级提前养老的地方,不过他们来不来这里,我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呵呵,”韩忠笑一笑,他跟王书记地关系,在飞速地发展着,“进了那里,就没再出来的指望了,还不就都是得过且过了?”
“那许纯良这人,算不错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起码能念一份儿旧情,搁给别人,估计早躲得远远的了……”
他们在这里聊着,许纯良已经回家了,看到老爹正斜靠在沙发上看报纸,轻轻走过去,“爸,今天听说了点儿事
“嗯?”许绍辉看自己儿子一眼,又低头去看报纸,漫不经心地发问了,“什么事儿?说!”
“听说朱秉松要动水利厅的副厅长彭重山了,病退。”
听到“朱秉松”三个字儿,许副省长的身子登时就是一僵,随即慢慢抬起头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抬手摘掉了鼻梁上地老花镜,“你听谁说的?”
“陈太忠,凤凰那个招商办的科长,”许纯良一见老爹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这个心思用对了,“今天他悄悄告诉我的,不过,他不认识朱秉松。”
“陈太忠……”许绍辉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好半天才瞥一眼自己的儿子,“他怎么能知道这个消息呢?”
“他跟蒙艺一家关系很好,”许纯良老实坦白了,“前一阵我还跟蒙勤勤还有他一起吃饭呢。”
“蒙艺,”许绍辉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喃喃自语一句,“蒙艺什么时候,跟朱秉松走得这么近了?”
“好像不是,”许纯良想起来了,按着陈太忠的逻辑,“他要是从蒙勤勤或者蒙艺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那推荐王浩波还不是顺理成章地事儿?”
“推荐王浩波?”许绍辉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这都是什么啊……你是在跟我说话?”
“哦,是这样,这个姓王的,瞄上那个副厅了,”许纯良怯怯地看自己的父亲一眼,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主张自己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