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么想着,她又鼓起勇气转回视线继续和他对视,顺便还瞪大了眼睛龇了龇牙,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是在说——
“如果你敢演砸了的话,我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尽管她的反应和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些褒义词完全搭不上边,但柚木还是心情大好的笑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之前那样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搭理他就算有进展了。
再一次站在这个耀眼的舞台上,吹响手中的长笛,柚木的心里绝对说得上百感交集。
在他已经过去的十七年的人生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祖母大人的决定,但作为柚木家族的一份子,即使是三男,也肩负着不可推卸的重任,再加上自小接受的教育和被灌输的思想,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享受的优渥生活来源于什么,而自己将来又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所以尽管那些都不是他向往的,但他还是按照祖母大人的所有要求去做了,成为了一个配得上家族声誉的、优秀的子孙。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反抗竟然会成功。
是的,居然成功了。
在听到祖母大人松口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中,祖母绝对是家里说一不二的至高存在。
虽然只是答应推后出国的时间,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质的飞越了。
他一直到现在都不相信祖母的动摇,是因为自己临走前那一番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和修饰的话,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是……
由衣给了他说出那番话的勇气。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而不是一味听从他们的摆布,我要做什么事情应该由我自己决定,我的命运应该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可是你都还没有试着去做,怎么就说不行呢?”
如果没有那个姑娘不厌其烦地在自己耳边念叨,恐怕一直到他离开,他都没有勇气对祖母大人说出那番话吧?
由衣给了他的心声被倾听的机会。
“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形象可以一直那样好下去,但我更希望您能够知道,人的心真的很脆弱,如果一味给它施加压力的话,它很容易害怕、逃避、崩溃,所以很多时候,需要说点好话来哄一哄它,它也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坚强,它也会有想要抱怨想要诉说的时候,所以我想斗胆请您偶尔,偶尔还是听一听您的孙子的心声。那种心里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听、可以理解的人,只能在夜里蜷在被子里说给自己听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如果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姑娘曾对自己的祖母大人说过那样的话,恐怕一直到他离开,他的祖母大人都不可能会把他叫到房里,问他一句“梓马,对于出国留学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感受”吧?
全部……都是因为你啊,由衣。
轻柔的笛音仿佛化作了上好的绸缎柔柔的笼罩在人们心头,给人带来丝丝缕缕柔和舒适的听感。
站在火原身边的王崎听得不住点头,赞道:“他的演奏还是一如既往的华丽。不过相比以前的演出,这次的音色更添深度了。”
温婉舒缓的旋律就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而易举地抚平了由衣焦躁烦闷的心情,让她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抿紧的双唇也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舒心的弧度。
与柚木相识以来的场景如同电影剪辑一般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浮现,原本以为他是真如传言中那样,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王子,却不想亲眼见识了他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就在自己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恨不得见到他就绕道走的时候,反而是他,对最落魄的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带她去游乐园,陪她坐过山车、进鬼屋、坐摩天轮,给她近年来几乎只剩下黑白双色的人生留下了第一笔绚丽多彩的回忆;她难过的时候,他坚持不懈地逗她开心,她茫然的时候,他不厌其烦地开导她,她失落的时候,他矢志不渝地鼓励她……
他说他……喜欢她。
由衣眨了眨眼睛,白皙的双颊升起两朵红晕。
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说喜欢她的人啊。
纤细却充满了张力的演奏结束,柚木回到了后台,火原第一个迎上去,激动得手舞足蹈:“柚木,我好感动!”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太无厘头了,忙补充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我只是觉得,你是真的回来了!我们能一起参赛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火原。”柚木笑着道了谢,转头看向那个自己上场前还在闹别扭的姑娘,却发现她一脸呆呆愣愣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再生气了。
柚木走过去,弯腰与她没有焦距的双眼平视,轻声问道:“由衣,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由衣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待看清楚这人是谁了以后,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一眼……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啊。
因为她粉嫩嫩的面颊和双眼里那粼粼的水光,让她这一眼更接近于娇嗔。
“第二位参赛选手,音乐科三年级B班,火原和树。参赛曲目为,霍尔斯特作曲的《行星组曲》之《木星》。”
小号特有的沉稳敦厚的音色响彻会场,铿锵有力的旋律绵绵不绝,将阵阵温暖的情意送入听众的心间。
嘹亮的一曲很快就结束,在听众们恋恋不舍的掌声中,火原笑眯眯地回到了后台。
“怎么了,一脸很满足的样子?”见他似乎心情不错,金泽老师打趣道。
“恩!我在吹奏的时候,感觉音符都在不断地伸展开去,我自己都没想到能吹奏出这样的音乐呢!”火原很坦率地说道。
“真是相当精彩的演奏呢。”王崎说道。
由衣也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
“非常感谢。”火原挠着后脑勺说道。
“第三位参赛选手,音乐科一年级B班,冬海笙子。参赛曲目为,波兰民谣《单簧管波尔卡》。”
穿着一身粉色系带小礼服的冬海站在舞台正中,她面向容纳了数千名学生的观众席,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连拿着单簧管的手都在发抖,表情也非常轻松。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吹响了手中的单簧管,十指蝴蝶一般翻飞,轻快活泼的音符便从音孔里蹦出来,在她游刃有余的演奏下,观众们似乎可以看到落在地面上的音符手牵着手围着冬海跳起舞来。
无论是技术还是表现力都非常出色。
“第四位参赛选手,音乐科一年级A班,志水桂一。参赛曲目为,巴赫作曲的《G大调第1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之《前奏曲》。”
低沉优雅的琴声,技术一如既往的不在话下,又因为为了配合乐曲诞生的时代,志水特地换了一把巴洛克大提琴。用巴赫时代的大提琴来演奏巴赫的音乐,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竟给人们一种回溯数百年时光,来到了充满了突破性与创新性的巴洛克时期的错觉。
“第五位参赛选手,音乐科二年级A班,月森莲。参赛曲目为,帕格尼尼作曲的《24首随想曲》第24首。”
月森的表情依然很淡定,就像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触动他分毫……是的,以前他一直这么认为,他的生命里只要有小提琴就够了,而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只有怎样才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演奏水平。
最近越来越多的人说他的琴声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温柔细腻,除了他自己对音乐、对小提琴的执着和认真以外,还多出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感……不仅金泽老师这么说,连中田先生、母亲大人也这么说。
他并不觉得自己近来的生活有什么改变……他原本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经过细细寻思以后,他发现似乎是从第二次比赛以后,他的心境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这似乎是因为……
月森转头看了某个角落一眼。
一直关注着出场通道的由衣马上对往这边看过来的月森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月森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的确是这个姑娘,拉松了他多年以来的心结,让他逐渐卸下了背负了很久的思想包袱。
也的确是这个姑娘,第一个说出了他渴求已久的评价,只因为他是月森莲,而不是小提琴社长或者钢琴家的儿子,让他能够自信地站在舞台上,与母亲同台演出。
也许……
并不应该是她感激他。
而应该是他感激她。
紧促有力的旋律几乎在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观众们的听觉神经,小提琴特有的纤细敏感的音质、月森莲出品必属精品的高超技巧和娴熟的演奏共同将一个孤高骄傲的女王形象刻画得细致入微,毫无疑问地获得了全场喝彩。
在热烈的掌声中鞠躬下场,月森侧头问被王崎老师叫来的日野:“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谈不上完全准备好了,但是……”日野笑了笑,说道,“至少能上场了。”
“是吗?”月森颔首道,“只要把属于你的音乐演奏出来就行了。”
“第六位参赛选手,普通科二年级五班,土浦梁太郎。参赛曲目为,李斯特作曲的《钟》。”
再一次给月森下了挑战书以后,土浦梁太郎自信满满地走向了舞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里,由衣的神色透着几分复杂。
是……《钟》啊!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土浦梁太郎的参赛曲目是这首曲子,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可是在这一刻,在听到这首曲子的名字的时候,由衣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在第二次比赛上那首弹得一塌糊涂的《钟》……想到自己当时糟糕透顶的状态,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觉得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背。
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沿着她的背脊从上到下地抚过。
由衣渐渐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起来,抬头看了尽管一直被无视,却从未从自己身边走开过半步的柚木一眼。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柚木温和的双眼里写满了无条件的信任。
片刻之后,在土浦梁太郎越发激烈的钢琴声中,由衣点了点头。
已经决定了,要忘记过去的不快。
已经决定了,要相信现在的自己。
已经决定了,要展现不一样的自己。
“第七位参赛选手,音乐科一年级A班,花泽由衣。参赛曲目为,莫扎特作曲的《小星星变奏曲》。”
由衣站起身,对齐齐看过来的众人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微笑,微微扬起下巴,朝灯火辉煌的舞台走去。
☆、第六十四乐章:
目送由衣走上舞台,不知何时来到了柚木身边的金泽纮人冷不丁说道:“那天你走了以后,由衣哭了很久。”
柚木闻言怔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她哭了?”
“恩,”金泽老师的眼睛仍然看着舞台的方向,说道,“那天早上下课后我在走廊上碰到由衣的乐理老师,她说由衣刚一上课就急急忙忙地拽了书包跑出去了,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我怕她出什么事情,就给她打电话,问了很久,她一直说不出话来。想到那天是你离开的日子,我就猜她是不是在机场,好不容易听她说了一声‘是’,等我赶到机场去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蹲在检票口外哭得很伤心。”
柚木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收握成拳。
“我差一点就把你去英国是为了办理终止休学手续的事情说出来了……柚木,没有亲眼看到那个时候的她你不会知道她那个样子看起来有多可怜,”金泽老师终于看了柚木梓马一眼,说道,“以前不管过得多不开心,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这么惨……确切的说,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她哭过,就算是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时候。”
“由衣在这方面的确很迟钝,所以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伤心到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但是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应该就清楚自己在她心里占据了什么重要的位置了吧?”说到这里,金泽纮人习惯性地从包里摸出烟盒想要抽烟,却在打开盒盖的时候看到某个姑娘强制性地写在盖子上的“不准抽烟”几个字,外加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和一个生气的表情,又悻悻地把烟盒放了回去,叹气道,“所以柚木……我希望你能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多给她一点包容,而不是……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去逼迫她。”
半晌,柚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
由衣此时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清新装扮显然获得了大部分学生特别是男生的好评,他们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今天的由衣似乎和往日很不一样,又因为她在上一次比赛中出色的表现而让他们纷纷对她此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