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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因为他们对改革有一套独到的见解,于是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朝中大员,三个都进了六台衙门。
这个许迎官不过是中书郎,正五品编撰rì历的芝麻官,竟天天在六台衙门跟袁博朗唱对台戏。
“没意见,呈奏皇上吧。”
袁博朗听他们说完,早就不耐烦,穿上羊皮袄的外套,大踏步出了六台衙门。出来才发觉外面凛风逼人,飞雪迎面而来,正要考虑是不是回去,一个熟人打着一把伞从后追出来,为袁博朗撑好。
“李尚书?”
袁博朗瞥了为他打伞的人一眼,心觉有几分晦气。此人便是新任不久的户部尚书李延年。要不是仗着李延年女儿跟刘愈的“交情”,皇帝会将这个曾经身陷牢笼数年的罪臣提拔为户部尚书这么关键的职位?
李延年陪着笑容,好似并未察觉袁博朗对他的生分。
“袁相这是往何处去?进宫见皇上?”李延年为袁博朗打着伞,笑盈盈问道。
“跟李尚书不同路,多谢李尚书了。”袁博朗本来不想去叨扰皇帝,因为他知道皇帝不想见他,既然现在李延年出来恶心他。他觉得去见见皇帝也无不可。
食君之碌担君之忧,反正袁博朗知道,一个户部尚书没得皇帝传召是进不去雅前殿的。
袁博朗想接过伞,李延年却一笑道:“下官也正要进內苑,不如同行吧。”
袁博朗叹口气,真是被李延年给赖上了。
两个人一路踏雪而同行。袁博朗心中恼火至极,他没想到怎么都甩不开这狗皮膏药。李延年一路上一直在说话,有意无意好像在向袁博朗透露着什么消息。
“北边……好像有些热闹看了。”
“相信他们不久就回来了……”
袁博朗皱眉停下身子,此时他们才刚进內苑不远,距离雅前殿所在的院子还有段路。
“李尚书到底要说什么?”袁博朗没好气道,“现如今长安城都已经下雪,北方的雪恐怕更厚了。就算是他们没获胜。也会班师回朝,更何况他们现在打了胜仗。”
李延年淡淡一笑道:“这胜仗,有些门道。”
袁博朗终于明白这李延年是故意来向他传达消息,而不是来自找晦气的。袁博朗只知道现在花集安控制了军方的大权,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一路北征到现在还没停息下来。不过这两天军部衙门那边传过来消息,好像是说北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怎么个结束法,因为路途遥远传达的不是很清晰。可以预见的是,花集安会是第二个刘愈。可能比刘愈更加专权。
刘愈说到底那也是皇帝的师傅,会给皇帝几分面子。而花集安不过是个降将。
袁博朗黑着脸不问,李延年也就不说了。两个人一路到雅前殿的院子,刚进去,便见到雪地里有几个人在扔雪球,到处是女子娇笑的声音。袁博朗定睛看了看。是皇帝裹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在跟几个宫女打雪仗。太监们都侍立在一旁,有的还为皇帝搓着雪球,皇帝一个对一群。玩的不亦乐乎。
袁博朗叹口气,看来这个皇帝也是挺闲的,丝毫不知道危险的来临。
花集安班师回朝,那或许意味着顺朝另一场内斗的腥风血雨。
小太监见到袁博朗和李延年进来,紧忙拉了拉皇帝的衣袖,皇帝这才注意到门口那边过来两个人。登时脸上变得很扫兴,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雪,马靴踏着厚雪走过来。
“臣李延年拜见陛下!”
皇帝还没走近,李延年便在雪地里一跪到底,恭敬地像个初见皇帝的草民。袁博朗皱眉,谁都知道顺朝君臣之间和顺,除非是朝议,不然见了皇帝不需要下跪行礼。
小人!袁博朗心中骂了一句。
“李爱卿起身吧,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和袁相一起来见朕?”
小太监拿来了厚重的棉布给皇帝擦手,皇帝接过手帕擦了擦手,见到手上一片通红,很自然的一笑,但见到面前两个大臣,脸上的笑容登时又暗淡下去。
“皇上……”袁博朗抢先一步,本来他想说跟李延年不是同行。
不过李延年语速更快,抢白道:“陛下,臣这里刚收到一份从北方传来的密信,特地来呈交给陛下您御览。”
袁博朗再皱眉。
密信?如果真是急件,这李延年会这么不紧不慢,要等到六台衙门议事散了以后才送来?就算是边关的急件,那也不应该从户部呈交,而是从兵部。户部名义上是负责大军的行军开销,但是个朝臣都知道,现在花集安征调军需根本没通过长安城。
“哦?”皇帝也发觉事情好像不对,道,“那李爱卿就念念吧,朕就不看了。”
“这信原本不是密信,但臣看过之后发觉事关重大,这才拿来给陛下您御览。陛下还是亲自看的好。”
李延年说话时特地看了袁博朗一眼,好像是说这信不能让袁博朗知道一样。
袁博朗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火气,道:“既然李尚书都看过,那还叫什么密信?皇上说的话不好使?”
“不敢,不敢!”
李延年告罪道,“这信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边军在西域征调了一批粮食。当中好像略有一提,说是有……前锋将军的消息……”
话说完,皇帝手上拿着的棉布直接落在雪地上,连袁博朗也惊讶地看着李延年。有点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风雪长安城(中)
“师傅……他还活着吗?”
苏彦问出这句话,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只好将脸转向别处,问了好像没问一样。
李延年道:“陛下,前锋将军是生是死,现在无人知晓。”
袁博朗瞪了李延年一眼,既然你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跑来乱说,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谁都知道新皇对刘文严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既敬重,又希望早些脱离管束展翅高飞。
刘文严死了对新皇来说才是解脱。
“唉!说起来有多久没见过师傅了。”苏彦看着雪景,感慨道,“有四五个月了吧,他走之前就是匆忙跟朕见过一次,朕也没去送他,谁曾想,走了就是有半年,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袁博朗拱手道:“皇上请节哀。”
苏彦惊讶地看了袁博朗一眼,道:“袁相,难道你不希望师傅他还活着吗?”
李延年还拿着那封信,苏彦想接过来看看,终究还是没接。
“去年下雪时,朕在徐州城里,外面也是这样的大雪,朕好想出去玩一会。但朕却没有那样的心情,师傅他说要来,可怎么等,师傅终究还是没回徐州城。师傅他欠了朕一个承诺。”
苏彦说到这,脸色也稍微悲泣了些。
“可师傅还是帮朕平定了天下,让朕的皇位稳固下来。他是大顺朝的功臣。”
听到这些,袁博朗觉得不爽了。
刘文严有多擅权那是人所共知的,令袁博朗耿耿于怀的是当初刘文严干涉新皇选妃。将他认为将来最好的皇后人选给替掉。而现如今的皇后孙小鱼。说到底就是个花瓶摆设。根本不足以母仪天下。
现在新皇在那缅怀过去,他有意见也暂时不适合提。
“知道师傅出事以后,连师娘那边朕也没去看看,不知道师娘家里是否还好。”
袁博朗插话道:“这些毋须皇上担心,刘家女眷暂时无恙。”
说完袁博朗用促狭的神色望了李延年一眼,苏彦也很配合地问李延年道:“李爱卿,令媛找到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延年无可奈何道:“尚未有消息。”
“那应该是被师傅藏起来了吧,师傅待几位师娘还是很好的。李爱卿不用担心。相信令媛也会过的很好。”
如果这不是皇上说的,而是朝中哪个大臣说的,李延年非上去拼命不可。
就算是他默认了这段“私奔”的婚姻,可现在刘文严生死不明,那可是要让他女儿当寡妇,且是没正式名分的寡妇。
“唉!”
最后苏彦又叹口气,终于还是从李延年那里接过来那封信,有些犹豫地打开来,当看到上面的内容,脸上神色依旧没变。
“司令。这的确是新军将士对师傅的称呼。师傅可能真的没死吧。”苏彦将信合上,又好像有些无奈道。“两位爱卿,你们好好去查查,师傅是生是死,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苏彦失去了打雪仗的兴致,转身往雅前殿的方向走,此时宫女们也紧随在后。
走出一段路,苏彦好像是想起什么事,转身道:“哦,对了。有什么消息的话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朕,还有……顺带去通知一下师娘。想必她更挂心吧。”
目送皇帝回了雅前殿,袁博朗知道此时不走也要走了。侧脸看了李延年一眼,此时的李延年好像也失去了陪笑的心情,两个人,一左一右往宫门的方向走。
“那家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走了一段路,袁博朗还是忍不住侧目问道。
李延年被皇帝询问女儿李遮儿的事,正一肚子晦气,此时语气也没之前那么恭顺,道:“袁相想知道,何不去问问陛下?”
袁博朗听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没死。毕竟谁也没确信这刘文严死了。要说刘文严把突厥打的满地找牙,自己这个主帅却先死了,说出来也没人敢相信。
“这姓刘的,他死就死了。再跑回来,是嫌长安城不够乱?有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成天在眼前晃悠也就罢了,再加上个刘文严,长安城还有个安稳日子?”
袁博朗本来以为刘愈已经死了,觉得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敌。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那些少壮派上,现在更老奸巨猾的刘文严回来,就好像一把悬着的剑落了地。
李延年略带冷笑道:“袁相,这话好像错了。如果没有刘文严,你觉得边关的事,你能应付得了?”
袁博朗稍稍惊讶,马上想到李延年的意思。
他是在说花集安。
李延年续道:“刘文严死了,那姓花的肯定不会将陛下和满朝大臣放在眼里。将士听于帅令,而不遵皇命,这样的将士就是帅的将士,那帅随时都会篡夺皇位。但若是刘文严还没死呢?”
一个问题抛给袁博朗,袁博朗不再抱怨,而是细细考虑这个问题。
想让花集安顺利将军权交出来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刘文严也没这本事。刘文严虽然带兵取得了金尧城一战的胜利,但在之后花集安已将大权揽于一身。刘文严最多算是个过气的主帅而已。
但这个过气的主帅,却拥有一大批的拥趸。在平定了突厥这一大患之后,原本会危害到皇权正统的两个权臣,会在军中斗的你死我活。那对于朝廷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重要,还是调查清楚那家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
长安城过秋以后的雪,时下时停一直持续了十几天。
十月十四,袁博朗急匆匆进了皇宫。虽然这一天不是朝议的日子,但皇帝却召集了六部的大臣到雅前殿议事,像这么隆重其事召集六部,那一定是有关乎朝政大局的事要商议。
“那些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一定是他们得逞了。”
从五月份科举结束,皇帝在脱离了刘愈的控制之后,便一门心思投入到改革上去。
从土地税收、劳役、军饷,再到农业、商业、手工业,所涉及的方面覆盖到百姓衣食住行,但因为所涉及的方面多,所要论证的地方也就多,使得这次改革一直处在准备阶段。
一些守旧派的大臣以右相袁博朗和左相蓝和为主,虽然对这次的改革颇有微辞,但他们还是没提出太大的意见。主要因为这些改革的方面很多看似雷声大,但雨点很小,不会动摇到国本,更不会伤及大地主和官宦的利益,相反在改革中就明确提出要增加官员的收入,类似于“高薪养廉”。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上任,烧把火也是应该。现在天下将定,以后国内也就没什么大的敌人,一些番邦和南蛮也成不了什么事。国泰民安,对于当官的来说也是好事,至少以后可以安稳地处理朝政,重文轻武。
雅前殿院门口,左相蓝和没进去在那等候,见到袁博朗迎了过来。
对于现如今文官之首,左相和右相在朝中的地位不轻,他们甚至有权对皇帝所作的决定提出否决,当然这也需要一股勇气,他们虽然有否决朝事的权力,但皇帝有罢他们相的权力。否决之前他们还是要先掂量一下。
“相国怎这晚才来?”蓝和看起来有几分紧张走过来。
“今天本相还巴不得不来呢!”袁博朗冷冷说道。
蓝和自然知道袁博朗的冷淡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朝中新崛起的少壮派,他也没介意。
“袁相国,出事了。不是你我之前想的那样,那些毛头小子兴不起波浪。这次议的是北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