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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你们网球部请我拍摄的吧?”
少年恍惚间想起爬满藤架的紫藤花,夏日骄阳笼罩着网球场,举着相机的女生不停调整角度,专业的连幸村都不自觉郑重起来。
现在想起来,当时她应该是在对焦吧。
将其他人当成背景模糊,只留下焦点里那个人。
“虽然这样说,也没叫你只拍我。”
女生歪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幸村精市在她的沉默中,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失去一切记忆却出现在他面前的她;西原孝对他莫名的依赖;还有初见时表现的不友善的西原父亲,却会跟他说那么多有关女儿的事情……
命运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曲线。
他绕了许多个弯,自以为一帆风顺的走到今天,回首再望,仿佛看到绚烂的烟花在黯淡的过往中璀璨却寂寞地凋零。那些从未出口的心事如同钉刻在心脏中的细针,染着血慢慢生锈,一点一滴,都是绝望破灭的味道。
“理央。”
“恩?”
夕阳将影子拖得很长,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你能不能,别让我失去你。”
“你这个说法自私到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村精市直视着女生。
那双向来只有漠视的湛蓝色眼眸似乎覆上一层水雾,变得柔软而疲惫,像融了一场经年不化的大雪。
“可我不能骗你不是?”
她含着笑,这样回答。
如果你喜欢的人注定会离开。
如果她不愿坦白任何事包括对你的心情。
如果你们彼此凝视,只能看到对方眼里仿佛无尽深渊般的伤痕,那是年少的时光如今褪变的面目全非。
“可我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
幸村精市伸手,阳光铺满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指缝中漏出,勾勒出灿烂的颜色。他透过指尖的阳光看向西原理央,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西原理央,我们逃吧。”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准备完结
☆、一场寂静的好梦
深夜,一辆列车飞快的驶过田野。
空荡而安静的车厢内,只亮起了一个座位的灯光。
少年侧着头,似乎在看窗外飞驰的景象,目光寂静而坦然,仿佛面对的并不是漫漫长路。
“你到底在想什么。”被他注视的女生这样说。
“你猜。”
“……猜你个头。”西原理央忍无可忍道,“是嫌真田弦一郎的冷气不够解暑吗?网球部不用管了吗?不用比赛很闲吗?期末考你打算无视吗?”
“欸……”幸村精市轻叹,“比起这些,理央一点都不好奇我们的目的地吗?”
“我们有目的地?”
幸村精市用孺子可教的眼神回望她,“没有。”
“……滚。”
夜风拂过暗幕下的稻穗,黯淡色彩随着夏风摇曳,孤雁在天空徘徊,仿佛飞行在虚无的星轨。
渺茫天空下的风景和心情,在少年包容的目光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
列车停了一站又一站,幸村精市果然漫无目的,心血来潮就拉着西原理央下车,看到的可能是宁静安详的小镇,也可能是热闹繁华的马路。
他们穿过烟花盛放的祭典,在云雾缭绕的山顶并肩欣赏日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湿过少年的衬衫,琳琅满目的姻缘树也曾让女生驻足。
他们听说过流传在乡间的怪谈,也被普及过风景背后浪漫的故事。
行人偶尔会注意到那个帅气却有些忧郁的少年,却不知道他是网球界赫赫有名的幸村精市,也不知道他买了两张票,空出的座位在等待谁。
晨曦未现的天空如同湛蓝画布一般,纯粹而匀称的向远处蔓延。清冽的风带着露水的味道,拂过街角处兀自绽放的野花。
西原理央看着少年瘦削的身影,叹气,“你不冷吗?”
凝视着天空的少年转头,女生背着手,正专注地观察他,迎着女生若有所思的视线,他笑了笑,“那你呢?”
“哈……我是幽灵啊。”
那么你一无所有的灵魂,从未感到寒冷吗。
这个念头晃过一瞬就被压回心底,幸村精市眨了眨眼睛,调侃道。
“关心我?”
“……很关心,希望你早日入院治疗。”
“我有哪里不正常。”
西原理央长叹,“幸村精市你还没发现吗……你今天竟然没有赖床。”
少年握拳抵着唇角,低咳了一声,“说了多少次,我那是在思考啊思考。”
“是什么打断了你的思考?”西原理央颇为忧虑,“现在才凌晨五点啊少年,你什么时候看破红尘了吗?”
“因为你不用睡觉啊。”
“这个也要跟我比?”
“不,”幸村精市摇了摇头,轻笑,“我想留多点时间陪你。”
“……那好吧,”西原理央哭笑不得,“在这个早餐店都没有开门的时间,你要陪我干什么?”
少年沉吟片刻,“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烂的提议……
西原理央看到少年眼中潜藏的疲惫,把话咽了回去。
“好吧,看电影。”
电影果然很无聊。西原理央看了一半就坚持不下去,侧头发现幸村正凝视着她。
即使在黑暗之中,也不能掩盖少年深邃完美的轮廓,他虽然在发呆,但眼角眉梢都是少年特有的张扬格调。屏幕的光明明灭灭,折射出眼底的光芒。
“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电影?”幸村精市先发制人的问道。
西原理央气的都要笑了,“你敢再不要脸一点吗?”
“你敢看我再不要脸一点的样子吗?”
“不敢,”西原理央断然道,“你赢了。”
片尾曲静静的响起。
进来清理场地的工作人员在幸村面前停下脚步,神情中有显而易见的疑惑,“你的同伴迟到了?”
“……恩?”
“你买了两张票,等了一场电影的时间,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啊这个……你可能误会了。”幸村精市笑了笑,站起来向外走去,“我没有在等人。”
年少时喜欢花草,从新芽破土等待到春华秋实。
后来发现花期是一个漫无止境的循环,于是幸村精市慢慢学会不再等待,学会爱一朵花不在乎它能盛开多久。
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开出预想中的模样。
也不是爱着的人就能厮守一生。
白色灯光依次亮起,刺目的像冰碴落入眼中。
幸村精市微笑着凝视着西原理央的侧影,仿佛看到立海的晨曦,安静的图书馆和闯入他视线的那一束白光。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怎么也躲不开的,一种叫做光芒,另一种叫做死亡。
“幸村。”
在飞驰的列车上,西原理央这样对他说,“你对自己太残忍了。”
你看,他喜欢的女孩分明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对啊对啊,”幸村精市单手支颐,笑容纯粹而包容,语气懒散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强大到能容忍你的男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倘若这辆车没有既定的终点。
倘若光锥之内不是既定的命运。
女生停顿片刻,安静的说,“……我不后悔。”
“你这种性格真让人头疼。”
“但是……”西原理央看到他眼底潜藏的期待一点点黯淡,有些不忍的移开视线,“生命若可以轮回,我……”
“别说那么不负责任的话。”幸村打断她。
“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有做过什么可信的事情吗?”
西原理央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实没找到有力的反驳,她只好讪讪地笑道,“相识一场,至少信任我一件事吧。”
“说。”
“我不会消失的。”
幸村精市沉默下来,不愿接话。
窗外的炊烟袅袅,从地平线尽头蜿蜒而来,轻飘飘地流逝在晨曦中。夏日明亮的阳光渐渐晕染出一片金色,像是时光中每个少年都曾憧憬追寻过的耀眼色彩。
一片寂静中,只能听到女生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发誓我在这世上还有执念的事情。”
“不是为寻找失去的记忆,也不是对真相的追求……而我对这件事一定非常执着”
执着到即使在生命末端,也不顾一切的出现在你面前。
“所以我会一直寻找,不管经历多少个轮回,我也会一直找一直找,直到遇见为止。”
所以请不要露出那么悲伤的神情,我的少年。
即使想微笑着说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但遗憾的是,童话般的城堡终会崩塌,故事里的人也将四散天涯。
“虽然你说的好听,但主要意思就是叫我等下辈子吧。”幸村精市终于笑出来,眼角眉梢都泛着令人落泪的温柔,“太狡猾了。”
“切,谁让你等了……这个夏天过去后,就快点忘记我。”
幸村沉默了一会,淡紫色发丝落在额前,“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说你会尽量。”
“好。”少年看向她,眼神包容,仿佛神奈川如洗的碧空,“我会尽量的。”
相遇的寒冬终将逝去,冰雪会消融,露出藏在皑皑白雪下,燃烧殆净的废墟。
而属于西原理央的这个夏天,像被施过魔法咒语,在幸村精市心中,很多很多年一直都没有过去。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互相了解很多事情,虽然经常一言不合就开始互相嘲讽,但是他们聊得一直很投机。幸村想,如果这趟旅途的终点不是分离就好了。
但梦境终会醒来。
“幸村。”
在某次列车进站的嘈杂声中,西原理央的声音却很清晰。
“你在这里下车吧。”
明明说服自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但这一刻还是让人觉得措手不及,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心脏,窒息而恐慌。
“……”少年沉默着拒绝。
“很简单的走下去,不要留恋,不要回头看我,也不要在很久很久之后还能记起今天。”
“我的记忆也归你管?”
“健忘的人总会比较幸福。”
幸村精市冷静道,“这个说法没有科学依据。”
西原理央笑了笑,“你看这个站台,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却都做着同一件事。”
“分别吗?”
“这样说也可以,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西原理央歪着头,“放手吧。”
“……”
幸村精市踏入阳光中,热烈的光芒接触到皮肤,仿佛要烫出一个比核弹爆炸更炙热的温度。周围人群喧闹,背着行囊的旅者,手里拿着饮料的学生,成双成对的情侣们……
少年看着眼前陌生又千篇一律的画面,视线有一瞬间扭曲模糊,他想,在他身后,西原理央是否还注视着他,还是已经找不到身影。
他没有回头,向前踏出了一步。
广播传来亲切又公式化的提示,警示声响起,门缓缓的关上。
忽然警铃大响,合拢的门停顿了一瞬间,等工作人员急忙跑过来时,列车照常启动,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站台。
在原来的座位上,西原理央惊讶的抬头,看到幸村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对吗?”幸村精市坐下,目光晦涩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在那之前……我陪着你。”
有必要对自己那么残忍吗?
这个问题差点脱口而出,西原理央叹气,何尝不知道这是少年一意孤行的温柔。
列车最终停在终点。
偏远而靠海的小镇人迹罕见,三两只小鸟停在交错在田野上的天线杆,海风舒适略带着咸味,空气潮湿而清新。
旅途中一直热衷于言语打击西原理央的少年沉默了下来,女生望着他的眼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渐渐熄灭。
“幸村。”
“……恩?”
“一直都是你在说,这次我来讲讲我的事情吧。”
幸村精市定定的看向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可西原理央只是笑笑,自顾自的讲下去。
阳光在枝叶与微风和罅隙中穿梭,粼粼的光斑在青石板地面上摇曳,海面仿佛落入阳光里,金色的光描摹着海岸线,看上去非常非常温暖。
女生望着那道光,语气平淡。
她说她出生的时候,年轻的父母已经分开,生母追求自由,父亲追求事业,她对童年毫无概念。
平心而论继母对她并不坏,但也不会刻意关心,就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所以西原孝出生之后,她搬了出去。
“我小时候应该喜欢过什么东西吧……例如小提琴?”西原理央似乎也想起自己糟糕的水平,笑了一下,“但是没有人期待过我做任何事,包括我出生。”
“别说了。”
“所以我也没有对他们有任何期待。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挺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