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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狂深深地看了一眼悬空的人儿,缓缓将左臂放入烧灼的小拉门内,瞬间的高温让他手臂一屈,五官扭曲,仿佛正承受剧烈的疼痛。
「再换另一手。」李昱残酷地想毁了他双臂。
左臂是通红,微带一丝焦味,南宫狂将手臂抽出时,全身已经被汗浸湿了,颈肩、额侧的筋脉青紫浮肿,似乎快爆裂开来。
而同样的痛苦还得再受一回,直到两臂红肿焦黑,皮肉龟裂出血,稍感满意的李昱才喊停。
但光这样的折磨还消除不了他失爱的憎恨,即使是相似的一张脸,他仍狠心地施以种种酷刑,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番折腾后,伤痕累累的南宫狂几乎挺不直腰,必须以背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嘴边的血任其流下,他擦也不擦。
虽然他已经满身是伤了,仍暗暗的施力,想尽办法冲开被封的穴道。
只要他恢复六成功力,要制住李昱这贼子并不难,他本来武功就高于他甚多。
而北越清雪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同样伤势惨重,每回南宫狂未立即照李昱的话去做,她便得挨上一鞭或一剑,甚至是掴掌,流失的鲜血让她渐渐虚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要没有。
「对了,我还准备了一样好料的要伺候尊贵的两位,敬请笑纳。」
太多的血让李昱疯狂了,他将手中的长鞭和利剑放在一旁的木椅上,双手捧起一盆清澈无比的水,不怀好意地走向紧紧依靠的两人。
他在笑,狂笑不已地咧开嘴,胸口笑到震动,头后仰,然后!!将水泼出。
「啊!!」
凄厉的叫声充斥一室,惨绝人寰到教人想捂耳,泪流不止的北越清雪看着痛到屈着身,在地上打滚的男人,她的心就像有万把刀子在割着,痛彻心扉。
她好想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了……可是喉头似被锁住,发不出一丝声响,太重的伤痛让人发狂,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撕开了,痛得没有知觉。
「哈哈……痛吧!这就是我心里的感受,阿越死的那一天,我用刀子割我的手臂、我的大腿,他曾经抚摸过的躯体,我用痛来止痛才下致嚎啕大哭,让你们看出破绽。
「我一直忍、一直忍,忍别你们给了我机会,信任我是你们最大的败笔,痛失所爱的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南宫狂,我还有一盆水,要不要赏给你的爱人呀!」
看他们挣紮着求生,他好不快意。
「不……不行,把它泼……泼在我身上……」他肿胀的唇艰涩地吐出微弱气音。
「啧!真是有情有义,甘愿为爱牺牲,让我瞧了好、嫉、妒。」李昱的眼神变了,不再像个人,而是魔,他因恨而入魔了。「不如我再加十包盐在水里吧!让你……不,是让娇美如花的北越女皇知道盐水淋身的滋味。」
盐水洒在伤口上,那绝对是无法形容的痛,足以令人晕厥,恨不得从此死去,不再睁开眼。
南宫狂有切肤之痛,深知纤弱的北越清雪绝对撑不过,她一身雪肤嫩肌哪能承受此种苦痛。
即使他痛得极欲死去,为了他深爱的女子仍强撑,他明白自己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李昱不会放过刺杀爱人的人。
蓦地,他眼睛一亮,瞧见近在咫尺的长剑,他突地狂叫一声起身,用仅剩的力气冲撞正要用盐水泼洒北越清雪的李昱,将他撞退三步。
同时将手臂伸长,抽剑刺向奔上前的李昱,剑尖锋利地穿透他胸口。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不相信,不相信……」明明占上风的人是他,为何他胸前多了一柄剑,直没心窝。
「早说你……你是个失败者,我才是王者,我是……打不倒的西帝南宫狂。」他倏地抽剑,以剑尖抵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噗地,一口血喷得老远,李昱的口鼻和前胸不断涌出鲜血,喷洒如注。二殿下……二殿下,你来接我了吗?二殿……」
他伸直的手对着面前的南宫狂,似哭又似笑的呢喃,在碰到南宫狂前,他眼神有瞬间清明,似乎认出他不是南宫越,睁大的双眼有着不甘心。
气绝身亡。
「清……清雪,你再撑一会,我马……咳咳!马上救你下来……」不能倒下去,再撑一下,等他救了清雪。
脚步蹒姗的南宫狂其实已经走不动了,他靠着一股意志拖着双足,一步重过一步地牛步前进,喘气声大得惊人,汗如雨下。
在让人以为他永远也定不到时,布满焦黑伤痕的长臂终于碰到冰凉铁链,他用李昱的剑砍了又砍,连砍了数十下才砍断一条铁链。
「够了,烈云,剩下的让我来,我的武功没被封住,可以更快脱身。」他不能再费力了,那一身的伤、一身的血……她不忍看。
听着她哭哑的嗓音,他竟然笑了。「你说的……没错,我乏力了,要靠你……自救了……」
一把手中的剑交到她脱困的手里,他整个人虚软地瘫了下去,焦黑的血迅速地染开了。
「烈云、烈云,你振作点,不要闭上眼……等等我,求你,不许你比我先走……」老天爷,求祢让他活着,别带走我的最爱……
北越清雪边向上天祈求,边用仅剩的力气斩断束手缚足的铁链,动作迟缓地爬到南宫狂身侧,两手是血地捧起他的头枕放胸口。
她先迟疑地试试他鼻息,指尖传来微热的气息,这才允许自己哭出声音。
「我……我听到了,你不许我……我比你先死,所以我回……回来见你……」他娇柔美丽的清雪还是让他怎么舍得离开她。
脸上有伤,伤口带着血,血色污了娇颜,此时的北越清雪狼狈得连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脸,但在南宫狂眼中,她依然是无可取代的绝代佳人,冠绝群芳。
她捂着嘴哽咽,「你怎么可以让我承受你这么重的情,你要我如何还,如何还给你?」
「用你的一……一辈子来还,当我们都……都老了,你还在我……我身边……」南宫狂想摸她染血面颊,但是力不从心,手才一举便滑落。
陡地,一只小手握住他大掌,放在颊边摩挲。
「你这是勒索,趁火打劫。」一辈子很长。
他想笑却咳个不停。「清雪不……不是常笑骂我……是强……强盗、土匪头……我抢你是理所当……当然……」
「烈云,你别再说话了,保留些体力,待会我们一起出……」咦!门呢?
李昱关住两人的地方是一处密室,它位于南宫越的寝宫下方,深及十来尺,出入仅靠条一人容身的阶道通行,别无其他通路。
而所谓的门是一座厚重的石板,里外各有一个机关可开启,可若非熟知密室布置的人,否则门一关上便如一面墙似,让人找不到门在何处。
「看……看来我们被困死在……在这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来不及……」他的嘴角不断有血水溢出,神智变得涣散。
「不会被困住了,你不许吓我,我……」她抽噎地将脸抵在他面颊上。一你是威名远播的西帝,狂傲又自负,不会轻易被打败。」
连笑都吃力的南宫狂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清……清雪,再成为我……我的妻子好吗?我要和……和你共度一生、白……白头偕老。」
她边掉泪边点头。「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依你。」
「我要娶你……我们再举行一次婚……婚礼,我以西……西临帝君身份迎……迎娶北越女……女皇。」他答应她的事一定做到。
「嗯!西帝娶北君,你要牢记在心,不可反悔,否则……」她留了下文,吊他胃口。
「否则?」
「否则北君娶西帝,让你丢了面子。」她故意威吓他,让他提振精神。
「……」他很想说早娶过一回,以公鸡代替,但是他太累了,累得连动嘴皮于的力气都没有。
「烈云、烈云,你回答我,不能睡着,求求你别放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听见了没,我爱你、爱你……」爱得心都痛了。
我爱你、爱你……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差点沉睡的南宫狂奋力睁开眼,西临人的顽强天性在他体内注入,不向命运低头。
他吃力的用指尖揩去她不停滑落粉颊的泪珠。
不远处,死不瞑目的李昱正睁大眼看着他俩,眼角一滴泪滑落。
「君上,你在里面吗?」
「陛下,臣来救驾了……」
霍地,巨大的石门被打开,一群心急如焚的人影急切地冲进密室,大声呼喊着各自的君王。
「你们来得……真迟。」他都只剩半条命了。
南宫狂冷冷地瞪着迟来的救援,随即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烈云——」
「陛下——」
第十九章
受困的两人及时被救出密室,虽然都伤得很重,可在太医们的妙手回春下,伤势逐渐好转,脱离了险境。
当众人见到奄奄一息的他们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说不出话来,一度以为来迟了,那一身的伤绝对救不了。
可真应了那一句!!天不绝你时,你便死不了。
全身大伤小伤数不清、连发了三天高烧还不见清醒的南宫狂,居然在大家认为他死定了的时候,突然睁开眼,冲下床要见北越清雪。
这个命不该绝的狂人真是命大,教人不得不敬佩他旺盛的生命力,体无完肤还能幸存下来。
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伤势较他为轻的北越清雪还在养伤,他却没事人似的四处走动,还有余力处理国事。
这点让红雁很不眼气,明明伤得比较重的男人活蹦乱跳,反而他们君上面有病容,只要稍微走两步便气喘吁吁,那不是显示他们照顾不力吗?
不过看在西帝为女皇负伤累累的份上,她开始学着尊敬他,没了先前的讨厌。
「君上,吃药了,这本兵策先搁着待会再看,身子要紧。」就是这般劳心劳力才好得慢。
一瞄黑稠药汁,眉头皱起的北越清雪捂住反胃的口,「我已经好了大半,不用再喝药了吧!你让宫女们撤下去。」
「好了大半就表示还没全好,药煎好了就一定要喝,君上想要我用灌的吗?」必要时,她绝不留情。
「红雁,你好像不近人情的狱卒……」她小声地抱怨着。
「君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伤拖了多久,要我告诉你我们为你急白了几根头发吗?」红雁叉着腰,一副泼妇模样。
「可是药很苦……」苦得她舌头都麻掉了,其他食物全嚐不出味道。
「良药苦口,要是不苦,就治不好你身上的伤。」再苦,她也得喝下去。
北越清雪突发奇想地亮了双眸,「不如送去给西帝,他的伤比我还严重。」
瞪,再瞪,她瞪到无力。「君上在异想天开了,你俩的体型有差,药的剂量也不同,你的药哪能给西帝服用。
「还有,人家已经能操枪练武,跨上大马巡视边防,而君上你光是走到门边就气喘如牛,你说这药是你喝还是他喝?」
「呃,这个……我喝。」她讪笑地掩住心虚,小口小口地喝着苦药。
一天五次的汤药,任谁也受不了,何况还有一大堆补品,她就一个胃,撑也撑怕了,难再入喉。
「君上,药不是毒,吃下去不会要人命,虽然苦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你勉为其难再喝个十天半个月。」跟西帝一比,她太虚弱了,没病强身。
她一听大惊失色,「什么,十天半个月,你想让我苦成一颗苦瓜吗?」
太骇人了,那药……真的很苦嘛!再多喝一些,她怀疑一拧胳臂,挤出的全是苦汁。
「谁是苦瓜来着,我最爱苦涩味,清凉降火、益肝补脾。」苦得好。
南宫狂大步的走了进来,人未至,豪迈的笑声先扬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烈云,麻烦你转告红雁,我的身子骨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用药毒我。」再喝,她就要吐了。
「好?」他一挤眉,以眼神示意红雁先行退下。「你这病恹恹的模样要是好了,天底下的医馆都要关门了,因为找不到一个病人。」
「哎!别奚落我嘛!汤药真的苦不堪言,你是不是嘱咐太医在药里加了黄连?」吃要吃到怕了,他有点迁怒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男人。
同样受了伤,喝着差不多的汤药,他却好得比她快,实在太没道理了。
「啐!自己底子差还怪罪于我,你和我的药不是一样,哪有哪个比较苦。」为了快点好起来,他豪爽地一口饮尽。
「我不信,一定我的比较苦。」她坚持。
大掌一伸,他笑着将她搂入怀中。「我嚐嚐苦不苦。」
人如其名狂妄又霸道,他头一低,封住粉色小嘴,舌头一撬长驱直入,勾住了香小舌,纠缠吮吸地搅乱一池芳津。
要不是北越清雪体力不支,一口气差点上下来,他还想多嚐两口,舍不得放开染艳的唇儿。
「烈云,你……」她一张小脸都红了,比上了妆还娇美。
「是甜的,一点也不苦。」他点了她唇办,大笑着,神情非常愉悦。
她小声地嘟囔,「哪有人这样嚐药,分明是占我便宜。」
「你是我的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