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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娶西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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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声,眼露锋芒。「总得拿出点诚意让我哟瞧,能够制成兵刀的铁砂可是具有相当的危险性。」

两人都为帝君,地位一般,故而交谈中不见「朕」,而以「我」自称。

见招拆招的北越清雪微笑以对。「诚意是互相的,我以北越女皇的身份站在西临国土上,西帝还有何质疑?」

她便是最大的诚意,无人能取代。

「哈哈……说的好,果真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我要是刁难你,反倒是我的气量狭小了。你说说看要怎麽交易,我尽量配合。」

尽量,不是无限制的退让,若是于己方有利的,他绝对不会有二话。

不过看在她曾出手相救的份上,只要是不太过份的要求,在能力范围内,他一定会满足她。

「我国生产棉花和马匹,在宁兰草原放牧数十万小羔羊,我晓得西临国并无足够的水草牧养牛羊,因此我愿以每年十万头成羊换你十万斤的铁,不知你意下如何?」以数量来说,北越国算是吃亏了,羊只的价格远胜于铁。

不过无妨,这只是两国友谊的第一步,日后还有合作机会,她退一步,将来才好口头索恩,多了议价空间。

北越国草丰羊肥,年产小羊不计其数,虽说照料上多了一层麻烦,但和用来制成马蹄铁、铁锅铲具的铁砂相比,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们国家的主要财源收入是马匹,贩马所得足以支持国势运作,有了铁,马儿才不易受伤,长得结实又健壮,增加国库岁收。

相较之下,她不见得吃亏,国要强大就要有所取舍。

「十万头羊呀!」他假意思索,但眸底亮光已透露出喜色。

「还有,我方的羊只经常无故失窃,盼阁下高抬贵手,让牠们多活些时日,虽然小羊较为美味,但养大些肉脂更为丰厚,能养活更多的人口。」她聪明的不指责他的盗匪行径,拐个弯说服他勿短视近利,一头成羊的肉量足以抵上三头小羊。

南宫狂不是听不出她的暗示,不过百姓饿到快啃草根了,谁还顾得大羊小羊,有羊肉吃就先下手为强。

只是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忍一时饥饿可以喂饱更多张嘴,那他为何不忍呢!反正迟早会送进西临国,晚几个月有什麽关系。

「原则上我同意你的提议,有现成的食物在,我们何必费心去抢夺,这的确对我们双方都好。」他大言不惭的提起恶行,丝毫不觉掠夺的行为有何不对。

西临人的性格便量蒙取强夺,贫瘠的生活养成强悍的个性,生存是场战斗,想要活下去便必须去抢、去夺,以抢来的财物壮大自己。

这是民族天性,想改也改不了,因此造就了目空一切的狂人南宫狂,他习惯以武力征服,再从中拿走所需的事物。

听他说得不无得意,北越清雪暗暗失笑。「既然西帝并无异议,那我们便约定每到秋季在秀峰山交换货物,不得失约。」

秀峰山位在两国边境,两侧各有护国城池一座,约在交界处易货,一来免伤和气,指其不公,二来也能避免一方货到却反悔,减少纷争。

「好,就如你所言,秋天一到,我们就宰羊开荤,过个好年头。」他豪气的放声大笑,刚硬脸庞因心情不错而放松,少了冷峻,多了一丝令人怦然心动的豪迈。

不识情滋味的北越清雪因他不做作的笑而微微失神,若非身后的军师宫璃儿轻顶她一下,她差点失态了。

「那麽我们就此签下合约,以书信为凭,拟定两国的合作事宜。」以羊易铁,各获其利。

藕白皓腕一举,一式两份的合约摆在面前,她率先盖上玉印,以示诚意。

见状的南宫狂仅是挑眉,在北越女皇的注视中盖下玉玺,展示他信守承诺,绝不欺她一介女流。

「你们一路辛苦了,先在我宫里休息吧!夜深了不宜赶路。」南宫狂不隐藏对北越清雪的大器深具好感,嘴边笑意不曾退去。

因为两人相谈甚欢,末起勃谿,而且跋山涉水而来的北越人的确是累了,需要稍作歇息,因此北越女皇并未拒绝西帝的好意,留宿皇宫。

第三章

「没想到西帝没想像中难缠,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让我着实松了口气。」本来她以为还得多费一些唇舌,才能达成此行目的。

四下无人时,绷了一整天的北越清雪心情一放松,露出娇俏的神情,笑着和宫璃儿打趣。

原本她预估会困难重重,传闻申的西帝是死驴子脾气,自大又无礼,粗鄙得像无人拉得动的野牛,她一度担心无功而返,失了北越国颜面。

没想到她运气不错,适时搭救陷于险境的男人,让此次的协议能顺利落幕,达成既定的目标。

「是松了口气还是被人勾了魂?瞧你差点被迷了心神,我都悄悄的为你捏了把冷汗,唯恐你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性。」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她及时发觉。

北越清雪轻笑的一横眉。「说得真像一回事似的,我也不过是怔了一下,哪有那麽严重,你不觉得西帝那一笑,如春阳融雪,魅力无边。」

一个昂藏六尺的大男人居然有酒窝,简直教人看傻了眼,她一时懵了就忘了回神,心想着,这男人真好看,当西帝可惜了,若当男宠,肯定是个中翘楚。

但她这些话可不能说出口,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大惊失色,咋舌她的「观察入微」,怯于认同她此时所想。

宫璃儿听得骇然,连忙查看四周有无人走过,严防隔墙有耳。「我的姑奶奶,求你收敛点吧!咱们在人家的屋檐下,请你谨言慎行。」

别吓破她的胆,口出惊世之语,西帝之狂无人能及,岂容人背后取笑打趣。

「我不是你的姑奶奶,我是你宣誓效忠的君主,瞧你一脸紧张的,活似惊弓之鸟。四帝再狂也不可能吃了你,有什麽好畏惧。」

她一听,苦笑地轻摇螓首。「凡事谨慎为上,我们对南宫狂的心性了解不深,只知他力大如牛、狂放不羁,要是他心术不正、包藏祸心,你和我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身为军师的她想得远,不轻易放下戒心,凡是预想最坏的结局,把可能的损失降到最低,不想大意失荆州。

古人有云:害入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怎麽温驯的小猫也有十根利爪,何况是獠牙骇人的猛虎,她的忧虑其来有自。

虽然西帝的表现并无异常,乐与北越签订互惠合约,可是她身负重任,不能掉以轻心。

清雪不只是她无话不说的手帕交,更是北越百姓仰赖的一国之君,她的安全胜过两国协商,更要戒慎守护。

「璃儿,你把人心想得太邪恶,堂堂西帝有必要诳骗你我吗?他真有心欺侮我们北越,你和我早就身首异处了。」有什麽比挟持一朝天子更能动摇国之根本,他若捉住她威胁北越,何怕不能予取予求。

北越清雪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西帝虽狂却不致天良泯尽,至少从他多次的劫掠行动看来,他志在抢粮,从不妄伤人命。

「你呀!老是相信人性本善,不想人心难测,我真是被你的胆大妄为吓到无力,你就不能先考虑自己的身份再下决定吗?」她有些埋怨的说。

「你是指这一回的出访吗?」丹唇微掀,翻出一朵绚烂笑靥。

宫璃儿把眉一横。「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说风是风的个性简直是胡来,你就不怕春吟公主趁你不在朝时使乱。」

她是忧忡忡,难以安心,清雪的乐观是她心头的一大隐忧。

与西临国易铁的念头一直都有,可是不容易实行,朝中大臣的反对、百姓们的疑虑,他们全不看好西帝会轻易点头,怕损及国家利益。

于是清雪大胆地做了个决策,她谎称要为北越国运祈福,前往历代帝王下葬的圣山朝拜,实则在流沙河前政道,不知会朝臣的前往西临。

一开始她是不赞同的,但清雪一意孤行,身为臣于的她只好舍命相陪,一同深入不可知的险地。

「她还成不了气候,想拉我下台得有点本事。」她眉头微颦,随即故作无妨地松开,小她一个月出世的皇妹北越春吟的确对她的皇位虎视眈眈。「别提她了,提了扫兴,还是说说你吧!」

「我?」她微怔,娇艳脸上浮现迷惑。

看她一脸困惑,北越清雪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和元将军的婚事几时要举行?我等这杯喜酒等了好些年。」

「你……你说什麽呀!存心让人害臊不成。」她涨红脸,似恼似羞地发嗔。

宫璃儿大北越清雪两岁,已经二十岁了,双十年华的她早有婚约对象,就等她点头便迎娶过门,共效于飞。

在北越国,女子多半一满十六便嫁作人妇,年届二十仍未婚配者少之又少,家人视同耻辱。

但她的情形实属例外,早年入宫的她原是公主伴读,而后一起习武,成为贴身侍卫,直到北越清雪登基,她便荣升地位仅次于宰相的军事大臣,也就是护国军师,常伴君侧。

由于她是女皇最倚重的左右手,因此一再误了佳期。

幸好她的未婚夫能体谅,毫无怨言的痴痴等候,她才能心无旁骛的辅佐君王。

「这次回国后就把亲事办了吧!我亲自为你俩主婚,别再因我而耽误了,女子的青春有限。」

听闻君王的一席话,宫璃儿并未露出喜色,反而眉头深锁。「那你呢?你也不小了,该钦点皇夫,传衍子嗣。」

清雪需要一个有力靠山帮她分忧解劳,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难敌朝中众声,早日诞下皇嗣方可稳固帝位,杜绝他人的垂涎。

身子一僵,她笑得颇不自在。「不急,等国势平稳些再说。」

北越清雪怯听终身大事,她的母后刷太后及乳娘雪夫人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唠叨,她听得都烦了。

她不是没有招夫的意愿,可是放眼北越国的男子,她没一个看得上眼,若非野心勃勃,想藉由她一步登天,便是怯弱无能,空有长相却无才识的草包,让她想来就烦闷。

择夫当择人中龙凤,胸襟宽大,傲视群雄,能人所不能,威震天下。

蓦地,南宫狂带笑的倨傲神态钻入脑海,搔得她有一丝心痒。

「什麽叫不急,你敢把这话拿到那群食古不化的老臣面前讲,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便有一排男子等着你挑选,择为皇夫。」

她可以不当一回事,却不能不顾及社稷百姓,君王的责任不只是为民谋福祉,传承下一代同样重要,皇室香火不能断绝。

北越清雪有些孩子气的捂住双耳,不听她的「忠言逆耳」。「你别和那些闲来没事的老人一样碎嘴,这事我自有琢磨,不急于一时。」

「清雪……」她分明避而不谈,宁愿当个缩头乌龟。

因为没有外人在,宫璃儿才敢直呼北越女皇的名字,甚至直言不讳,不行君臣之礼只论昔日情谊,两人的相处如同亲人一般。

但若有第三人在场,她的态度便趋向严谨,一板一眼的恪守君臣分际。

「好了,别再提了,我们这回达成协议,老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些,我们得想想如何把马养壮点,卖个好价钱。」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宫璃儿嗔怒的睨了她一眼。「别想逃避,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非和你说个清楚不可。」

她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清雪,她一日不婚,野心份子便一日不放弃的觊觎皇位,万一她稍有疏忽,恐将帝位拱手让人。

为今之计是先完成大婚,储君一诞生,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便无计可施,咽下不甘收起妄念,共为国运昌隆而努力。

北越清雪装傻的眨动翦翦水眸。「璃儿这是为难我呀!要不我把西帝娶回北越。那就没人敢嚼舌根了。」

闻言,她一阵窒碍,脸色吓得发白。「你……你居然把这种事拿来开玩笑,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你……你活腻了是不是?」

「说说而已,何须当真,瞧你大惊小怪的模样,我真怀疑你怎麽带军打仗……」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值得她惊惶失措。

没几人敢拿西帝名讳当话柄,挂在嘴边消遣,偏偏向来自负的北越清雪不以为然,拈来顺口,似是谈论天候一般。

「住口、住口,休要自找麻烦,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麽办?」谁来约束她的言行,她太放任自己了。

「不会有那一天,我一日为君,璃儿便是我的军师,就算南宫狂他……」他来要人她也不给。

对北越清雪面言,宫璃儿是她不可或缺的亲信,唯有她可以信任,交付生命,她要留她一辈子,共商国事。

但她话还没说完,花岗石柱外的白铁宫门被推开,一道颐长身影不经通报,如入无人之地般轻松走入,声如洪钟落下。

「我怎样?怕我说话不算话,给了你们承诺又收回?」

君臣俩同时脸色微变,轻抽了口气,目光戒慎的看向大步走来的男人。

南宫狂的步伐又沉又重,身形魁梧而高大,虽然北越人因为饮食习惯和生活环境,不分男女个头偏高,可是和他相较之下,就显得单薄许多。

「西帝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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