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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宇那边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猛烈地咳了咳,才哑着声音道:“我草,老子昨天听到个惊天大消息!!我刚刚宿醉醒了才想起来打电话给你!”
罗宇一向喜欢大惊小怪,廖飞也不在意,一边往回走一边随口问:“你听到什么了?”
罗宇在那边噼里啪啦说起来。
廖飞开始还漫不经心地嗯两声,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都变了,“你说的是真的,你他妈没记错?罗宇我告诉你,这个事开不得半点玩笑。”廖飞的声音从来没这么严肃过。
“我草谁跟你开玩笑啊!我当时还没醉呢我记得很清楚!”罗宇扯着嗓子吼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嘴巴闭紧点别往外说。”廖飞沉着声音交代,罗宇在那边有些忐忑地嗯了声,才挂断了电话。
廖飞握紧手机站在原地,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正随着阿姨的劝导慢慢张嘴喝水的人,想想罗宇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事,心里苦笑,怎么事情都赶在一起来了。
晚上吃完饭,易天起身跟家里的长辈道别,他妈却叫住他,“走什么,你的房间都整理好了,今天就在家里住了。”
易天还没说话,易天他大伯易海荣就沉声笑了笑,“行了行了,年轻人嘛,就该出去过过夜生活。”易天他大伯性子温和随意一些,也因为这样在商场上缺乏些杀伐决断的魄力,所以他们这一辈的家主没落到他身上,是性格更为冷硬的易海钊,也就是易天他爸。
易天他爸看他一眼,也不强留,只随意地挥挥手,“忙你的去吧。”易海钊对他这个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小辈里面易天是最拔尖的了,虽然私生活好像是糊涂了些,但是只要在结婚后不胡来就行了。谁都年轻过,他也是从那个年纪一步步走过来的。
易天他妈却是不高兴了,“他几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一次也呆不过一天。外面哪有这么多忙的呀!”老太太是书香世家的小姐,性子温软,教养极好,气极了也不会发脾气,重话都不懂得说几句。也是易天他爸把人保护得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带着些天真心性。
易天也不多说,走过去拉起他妈的手抽出张卡放了上去,淡淡道:“我听小婶说你想去看看旗袍?我让文阳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车过来接你们,你跟小婶出去逛逛?”顿了顿又道:“我过几天回来陪你吃饭。”
老太太一下就笑开,眉眼都舒展开来。
她虽然这把年纪了,但是人保养得好,气质容貌不减半分,隐约还能看出当年的倾城之姿。她推推易天,语气恼怒人却是笑着,“就你会哄我。”其实她哪里缺这些,但她高兴儿子把她的事记在心上。
易天的小婶也走过来打趣几句,又帮易天说了些好话,他妈才松口放了人。
走出家门的瞬间,刚刚还带着笑意的人,表情立刻就阴沉下来。易天给廖飞去了个电话,确定那边没什么事后才上车。
穆然续 12。
等车开出易家大宅,易天摸出手机给林涵打电话,一接通他就冷着声音问:“你在哪。”
那边很吵,大概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林涵像是喝醉了,口齿不清地报了个名字。
易天挂了电话,打着方向盘转上去市中心的路。
到了酒吧,易天直接找到酒吧经理,“带我去找林涵。”
那人一下看到易天有些懵,楞了一下马上诚惶诚恐地点头,一边带着易天上电梯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易少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易天冷着脸不说话,那经理尴尬地笑着,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
林涵在三楼的VIP包厢里,包厢门口站着两个服务生,一看到经理带着人上来了连忙鞠躬开门。
包厢很大,沙发前面还有个小型舞池,几个男男女女正贴身跳着舞。林涵坐在沙发上喝酒,身边倚着个漂亮的小男生,他的手从人的衣服下摆伸进去,不规矩地动着。
易天打开天顶的大灯,一群人停了动作看他,他也不说话,沉着脸径直走到林涵身边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往洗手间走。那经理看情况不对,也不敢管这两位大少爷的事,只赶紧招呼其他人出了包厢,让门口的人好好守着。
易天步子大,林涵喝醉了酒跟不上,被他带得踉踉跄跄。易天也不管,把人拖进洗手间开了水就按住林涵的头往水池里压。
水越积越多,最后满出了水池哗啦哗啦流得一地都是。
看林涵被憋得不行了,身上也开始挣扎起来,易天才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
林涵弯着腰一边咳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半晌他才慢慢平复下来,抹掉脸上的水抬头看易天,眼神清明了些,脸上却带着些委屈。
易天也不说话,他的西装外套被他扔在了车上,身上只穿着件修身的黑色条纹衬衣,他解开袖扣,把被水打湿的袖子挽上去。林涵在一边也不吭声,安静地看他动作。半晌易天才抬头看他,淡淡道:“酒醒了?”
林涵没说话,易天嘴角勾起个冷笑,“你倒是挺能耐,大白天就敢拿着枪去我家里杀人了。”林涵没出声,易天收了笑容,身上带出些危险的气息来,“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你不能再动穆然。”
林涵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他不知道易天对穆然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他也不敢深想,只是硬着声音问:“如果我一定要动他呢?”
“你伤他一分,我就让你还十分。”易天沉下脸色放了狠话,也不再跟他客气。他今天真是气狠了,如果不是廖飞在,穆然现在会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林涵比他们都小一些,易天把他当半个弟弟,他是太纵容他了些,才让人敢提着枪去自己家肆无忌惮地伤人。
林涵瞬间就睁大了眼,他伸手抓住易天,有些慌张地说:“不是的…他在装病…他又在骗你,我不…我只是…”话到后面越来越混乱,易天却突然开口打断他,“林涵,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林涵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易天也不再多说,拉开林涵的手转身就要走。林涵却突然绕到易天面前挡住他的路,嘴角扯出个小心翼翼的笑:“我不动他也不伤他,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易天冷冰冰地看他一眼,话都懒得说,绕过林涵就想走。
林涵一咬牙,干脆上前一步抬头去吻易天。易天没料到他的动作,在林涵的嘴几乎碰到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他,铁青着脸道:“你他妈给我清醒点!”
林涵被推得退后几步,他垂下目光握紧拳头,喃喃道:“清醒?…我就是太清醒了…”
他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守了,从他喜欢上易天就一直在害怕担心,害怕易天爱上别人,担心易天不喜欢他。看到穆然的第一眼他就讨厌,明明只是个卑微的下里巴人,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为什么易天明明不耐还允许他靠近,为什么他做了那么下作的事易天还能容忍。林涵恨穆然,恨他得到易天的另眼相待,恨他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
易天看着眼前失神喃喃自语的人,皱了皱眉,却也不再说话,抬腿走出了包厢。林涵抬头看他的背影,眼睛里带了些湿意,嘴角却勾出个自嘲的笑。
易天到家的时候快十点了,穆然最近吃药比较嗜睡,这个时候人也休息了。易天先去看了看他,确定人正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着后,他才走出卧室虚掩了门跟站在外边的廖飞说话,“你安排一下,从下个星期起你们每天过来一个人看着他。”他的假也休得差不多了,公司事多,有些文件不过他的手还发不下去,他也该回去了。
顿了顿易天又继续道:“安保那边我说过了,到时候你带着其他人过去做个身份登记。”今天的事还是给易天敲了警钟,以后他这里要进人,必须要安保的人跟他通过电话确认身份得到同意后才能放人。
廖飞沉着声音答,“明天我就去安排。”
易天点点头,抬腿往卧室走,“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后面的廖飞却叫住了他,声音微微有些犹豫:“易少,有个事,可能要跟你说一下。”
易天刚刚碰到卧室的门,闻言他收回手,转身看着廖飞,皱起眉头:“什么事?”
廖飞看着易天明显不耐的表情,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张嘴道:“罗宇昨天在“夜色”
喝酒,遇到阿森他们。阿森喝醉多说了几句,罗宇听到些事。”阿森是林涵家的人,私下里跟廖飞罗宇他们也认识。
易天不语,示意他往下说。
廖飞轻吸了口气,稳着声音道:“林少那次绑架了穆先生,起初只是揍人出气。后来林少想让阿森他们强奸他…他才拿刀刺了自己。”话音一落,冷汗就从廖飞的额头上落了下来,他本能地绷紧了身上的肌肉,甚至毫无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易天还是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表情却阴郁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青筋暴露,指关节咯吱咯吱地响着。
“确认过了?”半晌他沉着声音问。
“我问过阿森了,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就是没有否认。这人倒是也聪明,知道否认了以后被查出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碍着林涵的交代又不能承认,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易天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五指的关节瞬间就红肿起来,有的地方还磨破皮流了血。
廖飞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易天脾气不好,但是人却很稳,遇到再大的事也不会乱了阵脚,廖飞跟着他这么久,第一次看他暴怒成这样。
“你回去吧。”易天抬头,收敛了些情绪,只黑泽的眸中还带着些冷然。廖飞看着他破皮流血的指节,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穆然续 13
易天进了卧室,走到床边默默地看着穆然。卧室里只开了壁灯,又刻意调低了暗度,穆然侧身睡着,一半脸埋在阴影中,五官有些看不真切。
为什么不解释呢?易天想,为什么宁愿顺着他的嘲讽承认,都不愿意解释?如果不是他当时酒醒后察觉不对,找穆然却查到林涵那里及时赶了过去,会是什么后果?
他会死在那个曾经呆了三年的家里?还是会有什么更不堪的下场?易天握紧了拳头。
这件事他不怪林涵,林涵整人的手段本来就阴毒,是他自己没深想,还给穆然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而且如果不是他以前有意放纵,林涵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绑人?说来说去,缘由都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易天嗤笑一声,解释?幸好穆然没解释,如果他当时真的说了,自己大概会觉得他是在恶意污蔑林涵,会动手打人也说不一定。
易天伸手,手指轻触穆然的眼角,而后滑过他病态略显苍白的脸,抚了抚他有些干裂的唇,终于还是没忍住,附身吻住了他。
穆然被他弄醒,呆呆地睁眼,不说话也不动。
易天停下动作,稳了稳呼吸,才把他牵起来。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大概是廖飞不好给他换衣服,处理伤口时又不方便,他受伤的那只手袖子被廖飞剪了半截,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易天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解开穆然的扣子给他换衣服。动作中又看到穆然肚子上还很明显的疤痕,易天楞了楞,慢慢伸手过去,在即将碰触到的那瞬间却僵在原地,最终易天收回手,移开了视线。
他跟穆然在一起的三年,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他。无论穆然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从来不会有半点信任。
其实易天也不是在意谁图谋他的钱,说实话,除了那些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接近他的人,谁不带着目的?谁不是图他身上的东西?他可不觉得自己真的魅力大到谁见到他都会爱得死去活来。
但是穆然不一样。
他出现得太偶然,对易天又是那样小心翼翼珍而重之,最后就连易天自己都动摇了。所以即使不耐烦,他也会在穆然做出什么新菜请他品尝时冷着脸吃下去,他也愿意生病时放着家里的厨师不用喝穆然煮的粥,甚至出国时还会随手给穆然带些礼物。明明是差距如此巨大的两个人,竟然莫名其妙成了朋友。
就是在这种易天几乎认可了穆然的情况下,穆然做出了那样荒唐的事。那种被信任的人算计的感受,易天一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两年的感情,自己狠不下心动手,或许穆然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易天一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等他觉得不对回过神来的时候穆然的手已经搭在他结了血痂的手背上了,手指还在轻微地动着,像是想去碰他的伤口。
这是穆然抑郁性木僵以来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