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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你就会说你没有!~”盈梓先是绷着脸学了他说话的模样,进而懊丧的垂头连连。
她学的惟妙惟肖,连盈澈看在眼里不觉也心软了几分。
“……”他微微轻笑道,见她突然抬眼对上了自己的笑颜,水汪汪的眼眸中都是闪耀的碎光。
“若是你不涂这些炭灰,还能好的更快些。”他心不免漏跳一拍,定了定心神绕开她去。
“喔,你早说呀!”盈梓忙伸手去抹自己脸上那五道灰黑,却不想几爪子下来整个脸都花的像是刚熏了煤。
“你先别走,”她不知自己脸上模样,伸手拦在他门前,“谢谢你。”“
嗯。”这次他倒是应了,玩味的瞧着她脸上的斑驳。
“其实你人心不坏,”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明明已经泛暖,盈梓鼓了勇气道:“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在寺里赌?”
“嗯!就堵你对佛祖忠不忠心!赌你有没有心!”
“……”
“堵你……敢不敢抱着我睡一晚!”
“……”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考虑?”她说着粲然一笑,就扑了他抱在怀中,也不管这人此时还是一袭僧衣在身。
她的动作像猫儿一般撒可爱妩媚,又带着孩子气的持宠而娇,盈澈不禁心中一震,又胸中一痛。
“诶,你怎么?……”她身前猛的被他一点,直直的向后倒去。
“你居然定我身?!”身子又被半路接走,抱在怀中。
他的乌丝柔顺的挽在脑后,动作中漏了几缕下来,柔柔的撩着她的视线。‘呼~’盈梓看那发丝左右荡漾在眼前,不禁红着脸吹了吹,那人低眸一扫,身下的脚步更快了。
“这是……”盈梓见已到了自己门外,声音带了丝颤意:“是要去我房中试么?”被他抱在怀中,幽冷的香味环绕,心早已快跳出腔外。
将她置于床上,又掀了被覆身,月光下她的面庞虽不美丽,眼眸闪烁中却有发自心魄的动人之处。
“我想睡里边~”她见自己被放在了正中央,怕他不同意,又道:“要不你睡里边也行。”反正自己是主他是客,让他一回也无妨。
“你先把我穴解了,”她可怜巴巴的眨着眼,“我保证不动手动脚!”如今已是女尊社会,倒要她来解释自己不是轻狂之徒了。
“你看我身上有伤,寺里又有新丧,我怎么会对你胡来呢!”她自顾自的说道,“你武功那么好,我真要是轻薄了你,你也可以打我呀!”
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游说他解了自己脉,便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上有老天,下有狐仙,小女子在此立誓,绝不……”
盈澈的手飞快在她哑穴上一点,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连话都不能说了?!
盈梓震惊的看着床前决然而立之人。
“睡吧。穴道三个时辰就解了。”盈澈面不改色的说完,抽身离去。
身上被抱过的地方仍有余温,空气中也满是他待过的味道,淡淡的,却又不容忽视般沁人心脾。
睡意难觅,窗外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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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在盈澈的记忆中,江南美,春浓时节最是动人。那时教坛内如火的红莲浮池蔓延开去,像是要燃烧到了天际一般。他本以为,这就是世间最美的红色了吧?直到那日,皇家禁卫的火把点亮了琼莲教坛的一方天际。一声令下,‘诛杀邪教’。通天火光,连云层也染成了醉人的血红
——那才是最美的红,带着杀戮的腥甜气息,绚烂而无尽。
当时的他并太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记得被母亲紧紧搂在了怀中,伸出小手挡着那刺眼的大红火光。
“澈儿…”空无一人的大厅中,母亲的声音温柔的回响着,“别怕。”
“娘~他们在喊什么?‘邪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困惑的小脸,“我们不是琼莲教吗?”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澈儿,他们在撒谎。”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些,女人叹气道:“人有的时候不得已,总要撒谎。”
“就像娘现在就要叫你撒一个谎……”
“娘?”
“娘要你记得,从今以后,你都就不再是司马澈,不再是琼莲教的人,不再是我司马瑶的儿子。”司马瑶柔声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澈儿,这世上,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你记住了吗?”
“娘,孩儿记住了
“澈儿……”
当他被仓皇带离那已化为火海的家时,脑海中还回放着母亲临死的那深情一唤,他震惊的张了口想叫,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脸上涂了灰,急裹在披风内带离。几日之后,盛极一时的琼莲教被满门诛杀的消息在全国轰动,而司马澈这个名字也不复存在了。
“你叫什么?”一个好看的女人问道。
“澈……”他犹豫的回答,毕竟对方救了自己。
“澈吗?”女人微笑道,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那就加一个盈字,叫盈澈吧。”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林家人了,”她捏了捏他的小手道:“记住,这是我们的小秘密。至于从前你是谁,就忘记吧。”
“都忘记吗?”盈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拨了池水到莲叶上。池水叮咛,下有几尾银鱼游绕。
母亲曾说过,琼莲教的男儿的心都应如这千山冰莲一般,绝尘而无垢,方才能练成绝世无双之技。可他现在的心却乱的很,难怪这冰莲已到了花期,却还迟迟不肯绽放——小小的一朵朵蓓蕾,雪白而莹润,终究是因着自己心乱如麻而羞闭了。
耳边飞瀑的水声传来,掐指一数,他已在这帘洞内呆了十日,却仍是理不清自己的心。同样是一场大火,又失去了纯真的净合,一步之遥,简直是最难缠的噩梦化真。
那日他在那烧成灰烬的木屋上拾到一枚雕莲玉牌,正是昔日琼莲教的旧物。拿令牌和人命要挟他,如此堂而皇之的索要交易,普天之下,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母亲的昔日教诲又回响在耳畔,盈澈更叹一重,自己终究还是掉以轻心了啊。
“原来你在这里!”
当他绕出石洞来到雪瑶池畔时,一个青灰色的人影婷婷站在了身前,腰肢被素色带子扎的盈盈一握,正背着手笑看着他。
“这里安静,我来坐坐。”他不由一愣,神色冷清的绕过她。
“这里确实很美,总有股清香,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无视他的冷漠,轻轻嗅闻着,“我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竟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
“……”
那是千山冰莲的香味,若是盛开时节更是芬芳异常,盈澈停下身默默地想。遥记他第一次见那冰莲盛开的美景,千蝶飞舞,真是刻骨铭心的美。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盈梓见他沉了思,方觉得自己话语间有些轻薄之意,忙解释道。这几日自己动不动就被他封穴,倒是也学乖了不再动手动脚。
“无妨。”他收回思路,对上了她的眼,“你的脸?”
“我的脸已经没事了~”盈梓摸了摸已变光滑的脸蛋:“这几日连疤痕都只剩下一点点印记了。”只可惜五官与之前的美貌还是相去甚远了。
“嗯。”他似是放心的点了点头,“等伤好了,你就回家吧。这里很危险,不是久留之地。”
“你是想说,在你身边很危险吧?”盈梓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没有带回你,我是不会回家的……”
是啊,没有哥哥的地方,不叫家。
林间已是暮色遍染,金耀耀一片甚是美艳,盈梓却突然想到了那些与净合嬉耍的时光,举步像林间走去。曾经两人玩过的弹弓还在那颗空了心的榉树心内,伸手掏出,已落了薄薄一层灰。
寥寥数日时光,盈梓见识了他野猴一般的上蹿下跳,打鸟掏蛋的事更是样样精通。哥哥为了这个没少操心吧?盈梓轻轻一笑,摩挲着那弹弓出了神。
‘咕咕咕’的声音传来,盈梓猛然抬头望见了一只白鸽正打从头顶飞过。捡石,拉弓,射出,一气呵成,随着那鸽子挣扎着掉落在地,她仿佛还能听见那小和尚的拍手叫好声。
此处是深山野林,阑山寺内又没有饲鸽,这白鸽是打从哪而来的呢?盈梓拾了那受伤的白鸽在手,果然在爪间看到系着一枚红绳,上绑着小小一个纸卷。
信笺由最上等的纸浆制成,背印了血色莲花,上提着简单的一句话:“玉指山上琼莲教,盼归。”再没其他了。
琼莲教?盈梓仔细回忆着,却完全不记得曾听过这个教名。而信鸽飞往之处正是阑山寺内,难不成是给哥哥的?
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火光,盈梓将那白鸽放到崖边随它飞走,又再细看了一遍信笺,就将它浸了池水丢到了悬崖下。
哥哥收不到信,无人回应,那边应该再会寄一封吧?盈梓坚信有一必有二,果不其然,几日后就让她在林间道上又等来了第二封。
放飞了信鸽,她急忙展了信,却发现上只书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忍’字。她前后左右的细细翻看,竟再没有其他了。
忍?是指净合之死吗?盈梓销毁了那信后,慢慢的往阑山寺踱着。净合之死,哥哥伤心的不去玉指山,所以他们才要他忍?她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如是勉强拼凑了起来。
再一再二也许还有在三,她几乎不放弃的日日守在后山中,竟连一向漠视他的盈澈都觉出了不对劲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再苦等半月无果后,盈梓放弃了的往回走着,抬头看见了立在一旁的盈澈。
“你在这干什么?”“你在这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盈梓笑了出来,盈澈却有点尴尬的别了头去。自己留意了她好几天,如今被撞见,只好装作路过的样子。
“这几日,我总是会想起净合,想起他的笑,他的闹。”盈梓故意捡了他伤心处说,试探的偷瞧着他。
“嗯。”盈澈淡淡应了句,与她并了肩往回走着。
此时正是黄昏日落时,二人同行的影子倾泻在铺叶林间,鸟语花香,山间美景都尽收眼底。
他虽沉默,却并不让盈梓觉得孤独,看着青灰色的雾气弥漫到彼此脚下,倒仿佛这人间仙境只容的下她二人一般。
“你想他吗?”她问。
“嗯。”还是淡淡的一声,盈梓无奈,站定在悬崖边的一株古树旁看着他。
这个人藏得太深,有时候觉得他绝尘清澈无比,有时候又觉得他仿佛将世间万般伤痛都装在了心里,实在叫人看不透。
“你在想什么?”她直白的问出了心声。
“没什么。”盈澈也停了步,抬头正迎上落日辉辉。他的眉目中明明是死寂一片,却又被这余晖给染红了颜色,灼灼耀目,星辉满溢。
“你就没有想过要回家吗?”她仿佛穿越了万千障碍,直敲了他的心门问道。
“我没有家。”盈澈淡然道。
“谁都有家的,”她不甘心的近了一步:“人累了,总要有地方回。”
“家是牵绊,独自一人就很好。”他说道,又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何况我是出家人。”是啊,他避世至此,如今也早已穿惯了这粗糙的僧衣。
“你没落发。”她不信他已绝了五情六欲,“你还有牵挂。”
“躲到佛祖庇护之下,就能躲得了你的心吗?”她语气渐厉,竟有丝逼迫的味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盈澈意外的一愣,沉了目道。
“你真不知道吗?”她轻声笑笑,转过身去,伸手抚上一旁的古树。“净合在时,我们常在这里玩耍呢。”
“……”
“看日出,看日落,听他给我讲你的故事。”她仿佛已漏在了那段时光里,眼中都是往日倒影,“他说,他的净灭师兄很厉害。”
“‘净,灭’。他说这是师父赐你的法号。一个净字已是干净至极了,你却又要灭了心中的什么呢?”
“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自顾自的说着,脸却荡上了暖洋洋的笑意。
逆光而立,衣袖轻摇,她的发丝间都已染了金黄色的晕影。
盈澈将她那弯弯笑眼看进了心里,恍惚之间觉得像是心中人站在了眼前一般。心中一窒,才恍了一秒的心神就被拉了回来。
“……”依旧是沉默,却不再看她一眼。
“你不敢看我,是我说对了吗?”盈梓得意的笑了笑,轻跳上了探出崖外的枝桠,扶着树干轻荡了荡。
“净合与我常坐在这古树上看山景,”她抬头望着那雾色缭绕的青翠重山,伸了臂膀做展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