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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时,便有小厮通传,一个裁缝求见,盈梓赶紧让进了屋。看那裁缝年纪50上下,衣着虽不甚华丽但却精工细致,谈吐也是气质不凡,盈梓尊称他一句“师傅”讲自己所画款式图拿给他看。
一番讲解之后,师傅眼神透着赞许的颜色。看这个女孩年纪轻轻,所画款式却新颖别致,保留了传统的样式,却在细节处有着大胆的设计,且这些设计,之前均未曾见过,想到这些将设计赋予自己之手制作,心下十分高兴。
“师傅,这些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做好”盈梓问。
其中包括一套女衣,三套男衣,一些小物。
“这三套,大约一周可好,唯这一件”裁缝指了指款式图中一款十分华丽别致的衣服道:“这款样式太不寻常,我要研究一下,大概需要一月时间。”
“好,那便谢过师傅了!”盈梓说:“这些是我选的布样,余下一些配饰毛皮等,还需烦请师傅替我寻来。”
一番嘱托后送走了裁缝,盈梓又叫来了郭管事,令他去将那日巡视的杂货店主请来。
那日巡查后,盈梓心中便有了主意,虽说自己前世只是一个从事美术行业的人,并未有过从商的经验,但是毕竟比这年代的人的见识广些。既然要接管林家的产业,便拿最小的一个杂货店下手,即使亏了也无关痛痒。
待到那店主来到林府,已是近黄昏,小莲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先令选择好卖的货物,增加货物储备,然后让起订做了一批式样统一的货架,最后让他招几个身手好眼又尖的可靠小工。
最后,盈梓让他去寻一个擅长机关的能工巧匠,再去寻一个精通调制香料与脂粉的好手,这二人务必要首屈一指的,价钱不是问题。
这一番交代后已是晚饭时间,小莲来传话,说哥哥与慕公子已在饭厅等候。
每次短暂的家庭集会总是在饭桌上,盈梓有些别扭的不敢看慕耀,倒是哥哥这两天一直忙着四处应酬交际,也很少见到。
盈澈听说盈梓接受了那家杂货店的一些事情,心下有些欣慰,说
“盈儿,下周便是慕家嫡女的结婚典礼,你同我一起去。慕耀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你也该陪他一起。”
盈梓抬头看了眼慕耀,见他颇有些你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看自己,想到自己昨晚丢下他落荒而逃,害得他名声扫地的事情,心下有些对不住。
“是。”盈梓回答道。
“这次她娶的是慕容家的长子做侧夫,慕容家在商界颇有些威望,你莫要怠慢了。”哥哥叮嘱道。
两天都没有好好看过哥哥了,盈梓想,他一身浅海沙色的衣衫,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哥哥的脸算不得绝色,他没有这个时代男儿们崇尚的娇美容颜,这时的男子,有的甚至还会给自己扑粉化妆,而哥哥这张脸,毫无粉饰,他根本不屑于拿捏这种姿态——他清淡,但不寡味。冰洁的面颊,莹白的像是能透出内里的细细幽兰血管,目光清冷,逼视之时,不给人一丝喘息的余地。
盈梓就这么看着,看着,说不上为什么,哥哥让他安心。
时间就这么淡淡的过了两天,盈梓的房间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她理所当然的没再去过慕耀那里。
一日她在房中无聊的写写画画,见小莲一脸慌张的进了屋,给她端的茶水也泼了一半在外。
“怎么了?”盈梓问。
小莲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问你话呢!”
“小姐……公子说此事不必让小姐知晓。”小莲急忙跪下说。
奇怪……盈梓见她不说,也不强求,绕过她就往外走。
“小姐!”小莲见她要出门,急的死死拽住她的裙摆。
“小姐别去了!”
“你放手,什么事我不能知道?我偏要去,你敢拦我?”盈梓有些不耐烦。
出了门,发现院内的下人都不知去了哪里。盈梓纳闷的又出了院,四处走着,竟是一个下人都没见到。路过了慕耀的偏院,也没看到人。
盈梓最后走到了哥哥的院门口。还没进院,便闻到了空气中强烈的腥甜气味,耳边又传来撕裂空气的阵阵挥鞭声。
盈梓伸手推开院门,吱呀一声,竟是出奇的安静。
院子的周围跪满了下人,中间的木架上捆着两个人,一个还是个孩子。
随着挥鞭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向柱上的两个人,鞭子落下的地方,衣衫爆裂,血肉模糊,盈梓看向那两人,身上竟是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血水染透了破碎的衣服,已分不清哪块是衣服,哪块是肉。尤其是那个的孩子,一双本就瘦弱的膝盖,竟被抽的隐见白骨,血水染红了地上的白雪——正是那日自己救回来的男孩。
有胆小的下人,已经吓得昏了过去,还有一两个忍不住这血腥场面,干呕不止。
而哥哥就坐在一旁,微微仰着头,像是迎着这雨血,面无表情。慕耀站在一旁,收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是不动声色的看着。
“住手!”盈梓再也看不下去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男孩微微抬了头看了她一眼,膝下一软,昏了过去,瑟瑟寒风中像个尸体一样挂在木架上。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盈梓的声音有些抖。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小姐!”小莲追来这里,看到盈梓站在那里看到了一切,膝下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公子!是小莲的错!”
盈澈像是终于看够了这冬日美景,收回了空放的眼,起身站了起来。“我让的。”
盈梓取下头上的发簪,挑开了捆着那孩子的绳结,发现那孩子的胸口,手脉部位还插着几根银针,而探得他只剩一丝微弱的鼻息,心下凄然,问道:“他不过是偷走我一些首饰银两,你何至于下手如此残忍,甚至不怕要了他的命?”
“我没让他死,他不会死。”盈澈淡淡的,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敢动林府的东西,还是在你身旁下手,我怎可能容他。”
“那日带他回来,本就是我自作主张,要错,我也有错!”盈梓抱着这个男孩,记得那日他容颜清秀,今日却只见一片死寂般的苍白面孔,而他只是个孩子!
盈澈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说:“的确是你的错。”
那一刻,盈梓仿佛对他所有的信赖期许全都崩塌。
“你竟如此…无情……”
“你早知我如此。”
男孩的脸擦去了脏污的血,嘴角流着刚刚喂下的药,面容里透着死寂,若不是他鼻间微弱的呼吸,盈梓甚至觉得他已经死了。
“小姐,那个串通偷盗的门卫……已经死了。”小莲说。
盈梓手抚过了男孩身上扎过银针的部位,心下了然,是啊,他说不让他们死,便用着银针施药,吊着一条性命……如今银针不再……
摸着男孩渐渐滚烫的额头,一顿酷刑之后,他发起了高烧,能不能挺过来,便看今夜了。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孩子恨不起来,这么小的年纪,本是最好的纯真年华,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如果他能醒来,自己一定要守他护他,再不过这种噩梦般的日子。
男孩夜里烧的很高,盈梓命人彻夜守在身旁,不停地换着冰凉的毛巾为他降温,无论多好的药,只要家里有,能买到,都要给他,她不想让他这样死去。无数次的擦身,降温,又拿山参吊着,这男孩竟奇迹般地挺过来了。
第二日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就看到盈梓守在他身旁。
一个漂亮的女孩,满眼关切的看着他。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可惜,姐姐最后也没等来自己。想到这里,男孩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
盈梓抱着他的头轻声安慰道:“乖,不哭,以后有我。”
刚才那一瞬,哪怕只是一瞬,她看他纯真的眸子,就信他是一个值得自己许他终身安稳的孩子。
男孩的病情在盈梓的关照下渐渐好起来,没两天,便不用夜夜有人守着了,只是没有什么精神,很少说句话。
这日早晨,盈梓带着小莲去了他的房间。一开始,管事打算把他安顿在下人的厢房,但是下人们大多没有独立的房间,他换药擦伤又不方便,盈梓便让他住进了慕耀的偏院。这院子平日里只有慕耀一人居住,余下的房间倒是不少。
盈梓让小莲留在院外,自己端着药粥走了进去。
房间里早已没了当初的血腥味,一股淡淡的药香,那男孩也不再是当日的死尸一般,虽然仍是处处带伤,但是一张秀美灵气的小脸已经恢复了血色。
盈梓走到他身边,觉得那男孩看他的眼神竟有几分亲近,喂他喝粥,那男孩也不推脱,安静的让她喂。
“如果我问你,那日你为何要偷我东西,你会说吗?”拿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盈梓柔声说道:“你若不想说,我便不再问,只此一点,日后你不可再如此行事。”
“姐姐……”那男孩说。
从他口中的叙述得知,这男孩本也是出身名门,母亲在朝为官,无奈遭奸人陷害,被砍了头,家人也惨遭牵连,贬斥为奴,本来自己要被卖为妓,姐姐趁乱将他带着逃了出来。后两人东躲西藏,姐姐得了发了高烧,自己身上却再无东西可当去换钱,走投无路之时,被她救回家,想到病危的姐姐,不得已之下偷了她的首饰,买通了门卫,但赶回家时,姐姐却已撒手人寰。姐姐死后,他心也凄然,他本就带伤,后被抓回他知道身世一旦曝光,便是沦为娼妓,便一心求死没有在逃。
男孩目光盈盈,说完这一切,竟是松了口气。命是她捡回来的,要卖要杀,随她吧。
盈梓听后只是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说:
“你叫什么?”
“离陌。”轻声答道。
“离,陌,这名字取得太过萧瑟”盈梓皱了皱眉;进而眉眼舒展,微微一笑道:“不如颠倒一下,叫陌离。”
“陌离,莫离,莫要离去,可好?”眼睛弯弯的,笑的像个月亮。
男孩眼神一亮,乖巧的点了点头。
“陌离,小名就叫梨儿吧。”盈梓又揉了揉他蓬蓬的头发,说:“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梨儿……”陌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的说。
忙着照顾养伤的小梨儿,当做好的三件衣服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盈梓几乎把这事忘了。除了一月之约的那件,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盈梓看了看手上的三件衣服,一件自己的,一件慕耀的,一件哥哥的,有点懊悔早做了几天,缺了陌离的。看他失望的小模样,想了想便把本是给自己准备的兔毛耳罩给他带了上去。
穿越来这边,正是隆冬,古时无论男女都把头发高高竖起,盈梓的耳朵每每都被冻得通红,就想到了给自己做个可爱的耳罩。
这大大的兔毛耳罩带在了陌离的头上,显得他纯真的小脸更加可爱。
陌离之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毛绒绒,白扑扑,将它带在头上,才发现竟是温暖极了!心下也暖暖的,高兴地抱着盈梓灿然一笑,甜甜的酒窝衬着莹润的大眼,睫毛扑闪闪的。
自自己捡回一条命来,盈梓的日日关怀,让他不禁把对姐姐的依赖都转到了盈梓身上,昨天刚能下床,便跑去找盈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丢了这个姐姐。盈梓也纵他容他,一时间,竟似整个林府都围着这个小梨儿转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吻
送走了小梨儿,盈梓拿着手上的两件男衣,有些踌躇。
自那日自己救下了他,就赌气没再见过哥哥,吃饭都避开了他们自己吃,而慕耀经过那晚的尴尬,更是没私下碰过面,事后自己与他仿佛都像没事人一样,虽然被吓的哭着跑了回来,她内心却一点也生不起他的气,反倒有时夜深人静,想起那晚时的经过,总又免不了一番脸红心跳。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书房,白天哥哥大多在此,然后又在抬眼处看见了他身旁的慕耀。
昨夜风雪已停,暖阳照着窗外的红梅,梅香幽幽。他二人坐在窗前下着棋,风姿绰绰,卓尔不凡。
慕耀嘴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的风流,挑了挑眉,窄目微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直看的她脸红红的头低了又低,便收了目光,嘴角却笑意更甚。
盈澈抬头看了眼慕耀,见他下棋的心思丢了大半,也顺着他刚才的目光,回过头去,看到了局促的盈梓。
迎着哥哥的目光,盈梓往前走了走,展了手臂,露出怀中抱着的衣服。
“哥哥,我给你做了件衣服。你…”
“放那吧。”盈澈点了点头,便把目光又移到了棋盘上。
“还有……”盈梓又向前了一步,站在慕耀面前,“给你的……”
慕耀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