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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梓随来人上了马车,正要行去,却见一个贴身丫头跟了过来,递上一个小盒道:“小姐,这是有人自鲁地送来的东西,说是您会用的上。”
“今儿又不是过年,怎么到处都是送礼的。”盈梓心情不错,就接过了那纸盒放在了手边。八王府邸虽也在京郊,却离醉泉宫也有段路途。盈梓独坐车中,就闲来无事起拿了手边纸盒翻看起来。
最上边一层是封书信,风琳写的。大概意思是她继承了风竹寨主的位置,又平息了时疫水患云云,后又写到盈梓在寨中呆过,她特送来高人配下的时疫之药,以防她回京后身体不适。
盈梓感念她一番好意,拿出了那瓶药,却发现瓶身很是眼熟,打开味道亦是有股特别的莲香。
若说这莲香虽是琼莲教独有,陌离送她的药中也是有的,但这瓶身确实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分明是盈澈惯用的样式。巧就巧在风琳看重盈梓,只挑了盈澈亲配得药送来,天意如此,竟是歪打正着了。
——哥哥当时竟也在鲁地。
盈梓手中紧握着药瓶,暗暗的想,此事太过蹊跷,她正好到南陵王面前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二更
☆、第八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早点发了就,上一章别忘记看呀~
再次见到南陵王府的金碧辉煌景象,盈梓立在府门前的石狮旁,看小厮一路通传进去,少顷便来了侍女将她引进府中。虽是第二次来,境遇却是大不同了。
八王府邸依旧是几年前的那般模样,富丽堂皇的令人咋舌。无论是红到灼目的高墙,还是只手蔽日的参天古树,都带着风声鹤唳的味道,令人心中压抑。南陵王府的路很长,盈梓的心也越走越没底,初来时的那股雀跃心境已渐渐被泼冷。
她冷眼瞧着,这八王府中可真是繁华依旧,哪里有她预想的萧瑟模样?
虽担心他出事,但盈梓也不愿自己的一腔热忱被当做笑料,呈在他南陵王的桌上,当做茶余饭后闲谈的佐味品。面对八王爷,她心中毕竟还是留着后路的,万一到了两厢僵持的地步,她必会全身而退。
南陵王早有吩咐,若是林家女主来,自是不必去那会客殿中坐冷板凳,带去他房中便好。谁知盈梓来时,正巧六王那边也差了人来,正在南陵王房中议事。盈梓被引到了隔壁厢房,南陵王常在此处小憩,与那边只隔了个诺大的胡桃木屏风。
盈梓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看茶几上随意放了几本研究兵阵之法的古籍,就随手翻了翻,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又端起侍女奉上的茶品了品,是壶龙团珠茉莉,有些奇怪。
并不是说这茶不香,只道是茉莉花茶虽为京中的实行的茶品,却也只是在寻常百姓中才流行引用,名门贵族都不屑饮之,而这龙团珠茉莉虽是远产自闽地,也不过是中等货色,按理说登不上这八王府的台面的。
然盈梓却独爱这茶坯搭配上茉莉花苞的清香滋味,有时还会放些蜂蜜进去,尝之更是多了甘甜滋味,慕耀常笑她孩子脾性,喝茶还要喝得这么甜,盈梓却是不以为然,就连几日前在回京的船上,也是没忘记带上。每每沏上一壶,她倚栏望月,总觉得这茉莉的清香足配得起天底下的任何美景。
然而话又说回来,南陵王这里为何又会出现龙团茉莉?竟和她常饮的是一种,难不成是他留意到了自己的喜好?盈梓还未及细想。就听见隔壁厢房的谈话似是到了尾声,声音渐大起来,也不避嫌,已然变为了拉家常。之后那边似是又有人进入,带了不少仆从,环佩叮当的,有人轻声提醒道:“王妃可要当心脚下。”
“哎呀,怎好意思劳动王妃的架,这可真是折煞下官了!”开口的人约是六王爷的人,一阵椅凳的轻响后,似是八王妃入了坐。
“忆凝,你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到处乱跑?”南陵王的声音听不出喜乐,倒是六王使者喜滋滋的道:“王爷对王妃当真上心,这王妃只是走了几步,王爷您就心疼了~”莫了又跟了句:“这是几个月了?”
“妾身的身子哪有那么娇贵。”忆凝对南陵王的话不以为然,又对六王使者笑言:“王御史前来,妾身哪有失陪的道理,现在已是七个月了。”说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王爷真是可喜可贺,昨日又添佳人在侧,六王爷还让我来问问您,可给了春萧什么位分?”王御史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春萧一眼。萧美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唇微肿。
这春萧可曾是官妓中的一枝花,虽说是女人,可宫中自古不乏有磨镜之好的人。春萧又奏得一手好萧,巧舌灵动,在床上自有一番妙处。此时看她朱唇模样,王御史暗道这南陵王玩起来当真够狠的,身为男人,竟一点不知怜香惜玉。
“不过是个勾栏出身的人,做个通房丫头就得了,难不成还做妾?”南陵王冷漠的说,“六姐若是心疼人,就拿回去吧,我这边也不缺她这一人。”
“王爷这是哪的话,下官就是顺道一问。”王御史见八王爷已是起了逐客之意,就讪笑着起身作揖道。“八王爷,那下官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
王御史离去后,盈梓听南陵王道:“忆凝,我又没传你,你跑来做什么?”
“王爷虽不想见忆凝,但做戏也总要做足不是?王爷既然有意平谣,那自然就要忍受在这种时刻见到我。”
“我并没有不想见你。”南陵王对她做的事毕竟上不来台面,自然也就迁就了她的语气不逊。又唤来人将春萧再次带走。忆凝张口道:“好一个美人,白白可惜了。”
“你今日乏了,下去吧。”南陵王沉目道,对旁人一使眼色,便来人将王妃架了出去。南陵王在屋中踱了两圈,耐不住性子又招呼了一个侍从,问道:“今日林府的人还没来?”
“已经来了。”侍从答道:“刚才王御史在,奴才才没通传。现在人正在隔壁厢房中候着呢。”
“来了?”南陵王听到前句正要高兴,后边脸就耷拉了下来,刚想责骂下人,又想到是自己让人带她来屋中的,且碍于盈梓就在隔壁,最后还是压下了火气。
遣退了诸人,他主动去了隔壁房中。盈梓正楞坐在窗边,手边的龙团茉莉已经凉了。
看到她头上插的簪子,南陵王的眼就亮了,他急步两步上前道:“盈儿,让你久等了。”
“不算久。正好听了一出好戏。”盈梓意味不明的回首笑着。南陵王心里一窒,别开脸去唤人来换壶热茶,盈梓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这茉莉花茶在八王府上喝起来,滋味也变了。”
南陵王知她言下所指,却还是有几分放不下颜面。他板着脸坐到了一侧道:“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王妃怀胎一事只是做戏罢了,那孩子不是我的。”
盈梓但笑不语。
“那春萧也不过是六王送来的人,我没睡她,此刻正被压在刑房中受审。”他忍不住还是补充了一句。
盈梓依然只是笑笑。
南陵王有些憋不住气,他焦躁的站了起来,在屋中转了两圈,暗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王爷待女人都是如此么?”盈梓幽幽的说,看着那杯中茉莉,已被泡的失了颜色。“是不是女人一旦入了八王的府门,就注定不得善终?”
南陵王一愣,几乎脱口而出道:“我对你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同?”盈梓心中苦涩,信手翻着眼前兵书,整个人好整以暇。
“……我,”
南陵王想说他送了父皇的遗物给她,所以她是不同的,却又担心这样讲太像定情,怕她拒了自己。再细想来,他对她做的其他事,确实再没什么可值得吹捧的了。
“我……”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王爷也说不出吧?”盈梓笑道:“那我就来替王爷说,其实女人不过是你身边的会说话的棋子罢了,是不是?”
她说的太过直白,直白到南陵王也无言反驳。盈梓看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王爷错看我了。”盈梓起身说道:“其实忆凝的孩子若是王爷的,我心里也许会更好受一些。至少相比如今看来,王爷还不算是个畜生。”
她的言语尖刻,南陵王却火不起来,他上前握了她的手腕道:“盈儿,你其实在乎我的对不对?”忆凝的事只是他干的千万龌龊事中的一件。他心里从未愧过,却也没成想盈梓竟会为了孩子不是他的而生气。
“以前……有点。”盈梓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没了。”
南陵王闻声放了手,双目却定定的望着她,神情有些落寞。盈梓看在眼中,心中又怒又疼。
“王爷现在可是写的一手好字呢,什么时候开始练的?”盈梓拿起兵书展开看着,那上面有南陵王最近做的批注。
南陵王心里回了点暖,从善如流的道:“是你那次非要我题字,后来就……”
为自己而练?盈梓却不想听,果断打断他道:“王爷可还记得那夜在江船上,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替你寻盈澈的事,而你要报答我。”听她说起这个,南陵王有些莫名其妙。
“王爷真是演的一手好戏,我倒差点要被你懵了眼了!”盈梓看他一脸无辜,气极反笑,抽出了怀中的信,就甩在他身上道:“这是我在盈澈那里截到的信,看这字迹,应该该是王爷您的吧!”
“笔锋苍劲,我倒真没看出来,王爷原是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才!不是懵了眼是什么?”
“盈儿,这事我跟你慢慢解释。”南陵王展开那信,上只提了一个’忍’字,确是自己之前所写的。心中暗道怪不得没见盈澈身动,却引出了个盈梓来,后又拿着六王爷的书信大摇大摆的四处寻琼莲教的下落。
——说来这事也是巧合。当时盈澈听闻自己身世被六王起了疑,就躲至江南,又皈依了佛门,但是还是被六王爷用心打探到了。六王并不确定他是昔日教主的遗子,就放火烧死了他所在寺中的小僧,想看看盈澈反应,谁知她前脚派出了人去,八王爷后脚就跟着寄了封信,让盈澈务必忍下,以免引火上身。然而竟被盈梓截了去。
六王爷一次试探未果并不死心。就又寄了封信去,上边明打着琼莲教的教徽,又写下了教内人才知的玉指山地址,等着盈澈按耐不住自己寻上门去。这就是盈梓当时截下的第二封信。
所以六王等了几月也没见盈澈找到玉指山上去,这才对盈澈身世放下心来。而盈梓却拿着这封书信找了琼莲教两年多,琼莲教消失已久,有人如此持之以恒的去找,自然就惊动到了八王六王那里,所以才有了六王差使八王亲自去看看这人是谁的一事。
玉指山下时,南陵王知道六王的人暗跟在后,必是要诛杀盈梓的,所以才将她掳至自己车中,想要保她一命。可盈梓却厌恶他已久,不顾死活的跳下车去,引来了六王暗卫,一番厮杀后,南陵王虽竭力保盈梓,却还是在最后关头将人丢了,陌离又恰好在玉指山。
盈梓事后只当是被八王所害,又染了他的毒,哪能知其中厉害缘由。
此番解释不是一言两句可以道明的,南陵王也只知道盈梓丢在了玉指山,具体之后怎样了,又跟当今琼莲教护法陌离有着什么瓜葛,均是不清不楚的。
他纵容想好好跟盈梓解释,现在也不是个聊这事的时候。
“王爷还要解释什么?”盈梓见他仍不死心,就又从怀中拿出了风琳寄来的那个小盒来,推到南陵王面前道。“这个王爷也看看吧。”
南陵王打开一看,无非是封友人之间的信物,草草扫了一眼后,看到最后那句:‘风琳将高人的配出的解毒药也一并奉上了,盈儿若是回京后身子不适,切记不可掉以轻心。’脸就僵了。
再一看下层的药瓶,可不就是盈澈的。
“……”他默默的收了信,背手不语。
“王爷没什么要说的了?”盈梓笑的有些凄厉,“好大一个笑话,王爷怎么都不笑一笑?”
“……盈儿。”
“王爷,你真是瞒的我好苦!”
盈梓最后还是笑不下去了,音色已是带了颤道:“一面说着要替我寻盈澈,一面却又瞒着我与他相见,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你却叫我与他擦肩而过!八王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骗我说出与你约定的那番话,难道不是为了此时的一笑吗!?”
“盈儿,我并不想笑。”
南陵王顿了顿道:“我安的心,也只是想要保护你的心。”
☆、第八十四章
如此深情的话,此时听在盈梓的耳中,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她心乱如麻,遥想与他泛舟湖上,那人眸子里的温柔好似浑然天成,怎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