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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葬,国丧,用来纪念一位曾在女权王朝中分权的男王侯。段胤苦笑了笑,这皇姐对自己的恩宠,还真是善始善终。
段胤当初摆下了一盘棋,残局未分胜负,他将六王与自己的生死赌成黑白棋子,只等着六王与之一博。而如今机会等来了,甚至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直逼着对方的心窝腹脏!
段胤舔了舔嘴唇,心中迫不急待起来。
他等这一日已太久,久到以至于盈澈在信中的建议,段胤已看不进去,他提笔书了一份信,更改了盈澈的安排,不过最后还是将信烧了,自己即刻动身回京去。
盈澈在京中等了十日段胤的书信,却候了个空。
他再次易了容,以南陵王昔日的门客住在八王府中,暗中盯梢着朝中的一切。
与段胤的通讯只能凭借着那只矛隼往来,于是盈澈只好一边原样进行着计划,一边心中期盼着段胤,此番万万不要意气用事。
入京已有数月,盈澈生性淡定,期间林府其实也近过几次身的,却都只是过门不入。片刻的欢愉满足不了他,反而会生得未知的变数,所以盈澈只等着尘埃落定的那一日,还盈梓一个终身相守,从此再不言别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六章
国葬定在初春时节,距今仍有数月时光,然盈梓却早已在生产的当日得知了南陵王的葬礼。——虽然知道,然她却还抱着些的小小期望,却被近日来宫中频频传出的消息抹灭了。
先是说南陵王的尸首已被找到,送回了京中——据说已被烧得没了人形;进而女王大悲,将葬礼的日期定了在了除夕之后,全国守丧三月;最后则是,六王暂握了兵权。
一则接一则的消息接踵而至。
盈梓心似没了知觉似的,一边默默的听着下人将宫中诸事一件件禀过去,一边将女儿们放在膝上抱着,忽然发现妹妹的鼻梁上有一道清浅的小印,再一细看,心狠跳了跳。
记忆中,风竹寨的暴雨中,段胤的拥抱又紧又暖,他横抱着她飞身在风雨中,那时盈梓曾在他鼻骨间窥到过一道清浅的‘疤痕’。
原来不是疤痕,只是胎记。原来只是……属于段胤的印记。
妹妹的性格与寻常的孩童完全不同,与同胞姐姐更是两个极端。
——小小的脑袋,不知装了些什么复杂心思,平日里不哭也不笑,却在前几日里,突然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姐姐早已在半岁时便开始咿呀学语,脆生生的小嗓音,虽说的含糊却有模有样,而妹妹却迟至一月前才张口。
一句“爹爹”二字,姐姐已喊了无数遍了,而妹妹却第一次出口,就比姐姐清晰许多。
妹妹试着又对着慕耀喊了声:“爹…爹”。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下。
姐姐正背对着盈梓,将手指偷偷放在了嘴中吃的津津有味,闻声突然’咯咯’笑了,拔出手指,将上边的口水胡乱抹了妹妹一脸。
慕耀闻之微微动容,要强的将脸别去了一边。
“爹爹?”
回到今日,妹妹看到盈梓突然对着自己楞住了,试探着唤着。
——她还太小,分辨不清‘爹爹’二字的具体含义,只是记得往常她和慕耀听到了都会开心。
“爹爹?”
妹妹又唤了一声。试图引起盈梓的注意。
“别叫……”盈梓突然将女儿一把楼进了怀中,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似的自眼眶崩溃而出,她失声哽咽道:“宝贝,乖宝贝,别叫了……别叫我‘爹爹‘……你的爹爹,他不在这里啊!”
宫中久不来书信。
段熙已至了嫁人的最好年华,既不肯嫁盈梓,于是女皇就开始对其进行轮番的相亲轰炸。
王侯将相,凡是有的头脸的女子画像都运至三皇子宫中,供他挑选,烦不胜烦,以至时至今日,段熙才抽得了空来,一纸书信将盈梓请入宫中去。
虽说是邀约盈梓,目的实则是在林府的两位小女身上,是而盈梓收拾了心情,命奶妈抱了姐妹二人,入宫中去。
上次入宫已忆不起是去年的什么时节了。
盈梓的车辙孤独的驶过承天门时,皑皑白雪压覆于巍峨的阙楼之上,朱红城门饱经风霜,宛若老者,面目之上的严苛纹路记载着历史,入目沧桑无限。
马蹄阵阵,声声回响在空荡的城门洞之中,有如一队孤鬼车队列列驶过,恍惚中让盈梓联想起南陵王出征的那一日来。
只是那日盈梓并未目睹,不过是听说旁人描述过,八王爷的雄仗自承天门外始出,宛若蛟龙出海一般自在遨游,远至天际。
——然西北的荒漠其实并不算遥远,盈梓心想。曾经她以为,拦住她与段胤的,并不是这快马加鞭一个月即可抵达的马程。
而如今风景依稀似去年,回望昔日,好端端的一个潇洒男儿,怎却成了一捧焦灰?
来到三皇子殿外的花园中时,茶点已备上了石桌,段熙欢腾雀跃的跑了出来,急忙命嬷嬷将女孩们一一抱到了他面前。
段熙瞧得仔细,边顺手折了枝白茶花逗着女孩们玩,边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盈梓闲聊着。
盈梓心思不觉已飘去了他处,瞪着桌上的一壶白桃茉莉微微怔了神。
“……喂?”
段熙滔滔不绝了一阵后,回首道。
看盈梓并未答话,已然出了神,就丢了手中花枝坐至了她对面。
“你听说了吗?”段熙招魂似的对盈梓摆摆手。
“嗯?”
“母皇前几日竟将兵权交给了六姨……”
“嗯。”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段熙一愣。
“这茶是……?闻着挺香的。”
“哦,这茶是八叔送给我的,说他不喝,可如今……”段熙突然一拍桌站起来,高声道:“盈梓姐姐,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个?”
“段熙……你想让我说什么?”盈梓叹气道。
“说什么?盈梓姐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本就不打算对我坦白?!”段熙皱眉摇头道:“我拿你当知己,而你呢?难道当真同那些传言一样,与六姨暗中勾结到了一处?!”
“段熙…我无从解释。”盈梓无力的回道。
“我要你今日明明白白的同我说了!”段熙更急道,一把抓了盈梓的衣袖:“八叔他的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啪’的一声,盈梓手中的茶盏脱手滑至在了石地上。
“段熙…我无话可说。”
盈梓默默拾了珠茉莉花蕊,握在了手中慢道。
茉莉幽香,合着空气中微甜的白桃香气,扑鼻的都是甜美味道,美好的像是一场永远谈不完的恋爱。
女皇驾到时,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段熙红着眼愣楞的站着,盈梓失魂落魄的枯坐在一旁,而两人脚下是碎了一地的残杯。
“段熙。”
女皇轻咳一声,责备的目光落在段熙的手上,他尚还拽着盈梓的衣袖未撒,闻言乖乖的松了手。
“林小姐。”
这第二声,口气着实硬生的可以。盈梓自觉地行了大礼后,便给奶妈递了眼色,辞了忿忿的段熙退了出去。
“等等。”
奶妈经过时,女皇摆手道,凑身上去端看着两位女孩。
“听说,她们是对双生儿?”
女皇自怀中抽出了绢帕,温柔的扫拂着女孩们的面颊。——姐姐被瘙痒的’咯咯’直笑,而妹妹却不耐烦的拿小手挥着将绢帕挡开。“可曾起了名字?”
“回陛下,是对双生儿。依照祖制,小女们名字还需等家兄回府后商定。”盈梓一板一眼的答道。
“竟真是对双生儿?还真是有趣……”女皇挑眉,看着妹妹一脸的不忿,便将手帕收了。
“瞧你这小脸,怎么老是不高兴的样子?”女皇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颊道。“其实起名一事,也不必太急。”这后一句话,是对盈梓说的。
盈梓闻言一怔,就见妹妹被女皇头上的凤簪步摇吸去了视线,小手感兴趣的探了上去,抓住步摇牢牢的再不肯松手。
“你喜欢?”女皇被微微拽歪了头,却也不见愠色,只笑着将凤簪拔了下来,任妹妹拿在手中把玩。盈梓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使眼色让奶妈将孩子抱开。自己跪下告罪。
“并非是朕不舍得。”女皇摆手让盈梓起身,拿回凤簪,对着妹妹道:“只是这金簪雕的太过锋利,朕怕伤了你。”
进而附耳对身侧女官说了些什么,不多时,女官去而复返,呈上了一支羊脂玉簪。
——玉簪造型简单,确是用的银箔镶了上好的羊脂玉,一望便知造价不菲。
“陛下……”
盈梓不想接,女皇却不耐烦的道:“朕不是赐给你的,是赐给你女儿的,要拒绝朕,也是她拒绝。”
盈梓语塞,女儿年仅不足一岁,如何知道拒绝?且正抓着玉簪研究的起劲。
盈梓只好代女儿跪谢了隆恩,再看了生气的段熙一眼,无奈的退出宫外去。
车辙辘辘驶过闹市时,盈澈正在小巷深处的一处戏楼外徘徊,这是他与段胤暗定的联系地点,他抬头望了望房檐上,狭窄的一线天中依旧不见矛隼的身影。
按理说,段胤的消息半月前就该至了,如今却迟迟不见回复。
盈澈等了半个时辰后,转身走出了巷门口,刚一转弯,迎面就跑来个女童,冒冒失的一头跌撞进了盈澈的怀中。
“啊……抱歉,抱歉!”女童谎慌张张的说完了话后,转头就跑不见了。
盈澈手探到自己腰,发现荷包仍在,香囊却不见了,无意追究,他抬步行至一座拱处时,被一位女婢拦住了去路。
“公子请留步。”女婢对着盈澈恭敬的一礼后,便向一侧让去,身后走出一位衣着鲜丽的少女来。
少女肤若桃花,未语先笑:“小女冒昧,这可是公子的香囊?”手腕翻花似的变出一支绣帕来,掀开来是盈澈刚刚丢失的香囊。
盈澈微微颌首,刚欲转身,少女窃喜,忙收好香囊道:“公子的香囊已粘了土,不如明日申时,小女将打理好的香囊送回公子府上如何?还请问公子家住何处?”
“区区香囊,无须劳烦。”盈澈淡漠回道,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丫鬟急急的喊道:“你!!哼!……当真是无礼!”
盈澈漠然。他已将自己易容成了极为普通的容颜,可仍有周身的清雅气质难以掩去,加之那宛若流瀑的墨发倾淌在腰背后,背影挺拔修长,走在街上仍是明晃晃的引人注目。
时间又过去了两月,隆冬时节已至,大雪封路后,盈梓一家围坐在桌前,桌上放了鼎京中特有的铜炉火锅。
火锅腾腾冒着热气,锅中汤底滚沸了后,陌离先一个忍不住,夹了筷厚羊肉片下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前一章莫要忘记看~
☆、第一百零七章
慕耀无声的递了眼色后,奶妈从盈梓的怀中抱走了女孩们,慕耀以筷敲了敲碗沿,警示道:“盈儿,你多少也要吃一些。”
盈梓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胃口。”
自从上次女皇偶然在段熙的宫中见到了她与女儿们后,许是久病寂寞,半月后竟又寻了个借口,命盈梓带着女儿们去宫中陪她闲聊。
盈梓反复思量后,心中总觉得此事蹊跷。
许是女皇察觉了二女儿的眉眼处神似段胤?盈梓不敢深想,念及女皇万一察觉了此事,是否会将二女儿强接至宫中作为郡主抚养?——就觉得头痛欲裂,进而寝食难安起来。
幸而那之后,女皇并未再传召,女儿们的周岁宴也早安安稳稳的过了。
饭毕后,管家引入了几位新招入府的侍女到盈梓与慕耀的面前,介绍说是伺候小小姐们的。
新人们都是一层层筛选入府的,因着林家的声势在京中极盛,是而凡是得进的人都觉得面上有光。
慕耀严肃的训诫过后,众人伏跪于地上,恭顺齐声答诺。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些时日后,有人虚荣心开始作祟。
在这批新人中,有一位年轻的女侍,年不过十六,家中还有三名姐妹同为婢女,她生了攀比之心,打算着想将小小姐们偷抱出府外给姐妹们显摆。
是日,她寻了个奶妈们午休的时机,放弃了认生不肯给抱的姐姐,抱着二小姐出府去了。
贴身女侍是高级的侍从,是而她一路并未遇到什么阻拦,妹妹安静的被她抱在怀中,女侍快步向家中走去。
行至了官道后,女侍听闻身后有马蹄疾奔之声,迅速的由远及近,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一匹青白色的骏马擦身而过。
策马之人一袭黑衣裹面,毫无要停下来道歉的意思,女侍被马蹄扬了一身的土,气愤对着渐渐远去的马背高声骂了句:“要死啊!着急赶着投胎吗?!”
段胤听见了,心中好笑道,自己的‘葬礼’就在半月后,可不就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