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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我?”风如岚“扑哧”笑出声来,“老人家,你还是先擦一擦你自己吧!”
“什么?!”那人明显陷入了抓狂状态,“你叫我什么?!”
“老人家啊,”风如岚作奇怪状,“我这也是尊敬您老!”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看那人一脸白花花的面条,再加上那一身深蓝配墨绿的衣服,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头!
玥儿早已忍不住笑出声来,妇人张张嘴,满脸的不可置信和诧异,家丁们想笑却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你们!给本公子上!给我宰了这个小贱人!”那人气急败坏地大吼,家丁们回过神来,大叫着冲向风如岚。
玥儿急忙上前拉起女孩。
一、二、三、四、五……风如岚一一点着。不算多嘛,而且都还是赤手空拳。
她假作思考状。对付赤手空拳的人,什么最好呢?答案当然是——跆、拳、道!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跆拳道可是一门很流行的功夫,她理所当然地也陷入了其轰轰烈烈的浪潮中。尽管她因为不满十五岁而没有考黑带,但就她红黑带三品的本领,对付这五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并且,还是五个乱打乱踢、一看就没有正式训练过的人。
真不知那人带这样五个家丁是出来摆架子的还是因为别的其它。风如岚默叹,同时身形一展,反身向后轻轻一跃。
“啪”“啪”——
一个双飞踢,一个人直直飞了出去。
“啪”——
一个横踢,又一个人飞了出去。
“啪”——
又一个后踢。
“啪”——
这一次是后旋!
至于最后一个……风如岚微微一笑,轻轻一侧身,那人直直冲上前去,“扑通”的声音过后,她别过头,不忍心往楼下看。
收拾完毕,风如岚潇洒地一甩头发,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对着呆愣在当场、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某人说道:“下一次一定要带一些厉害点的出来,不要近带些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饭桶。明白吗?老——人——家?”
那人呆若木鸡,顶着满头的面条,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远方来客
“张影然?”风如岚径自念道,笑着望望坐在对面的母女俩,“很好听的名字啊。”
“姑娘,请对着影然说话,她能认出你的口型。”妇人也对着风如岚回以笑容,“今日还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说罢,她又微微叹了一口气,“遇见了今天这种事,要是没有姑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风如岚微微一笑,“洛阳乃大隋第一城,想必那种蛮不讲理的执挎弟子还是不在少数的。是时候该教训他们一下了。”
说道此处,众人都想起了那人刚才的滑稽之相,不由地笑了起来。
“敢问姑娘芳名?”张影然,也就是刚才的女孩,好奇地打量风如岚,“看姑娘之相,到着实不似中原之人。”
“我的母亲是中原女子,所以我也算是半个中原人吧。”风如岚含糊道。
“原来如此。”张影然笑笑,“小女昔日就有耳闻,西域乃是美丽女子辈出之地,今日方见姑娘,便想这句话真是不假。”
风如岚摇摇头,目光瞟向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再不尽快赶回别馆,万一今天杨广心血来潮要去那里,那可是不妙。
“今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影然姑娘之名?来日影然必当回报。”
一句话打乱了风如岚的思绪,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杨岚。”
“原来是杨姑娘。”张影然笑道,“影然昨日刚及笄,不知姑娘……”
“既然如此,我便要称张姑娘为姊了。”风如岚郁闷不已,想着想着竟然把“杨岚”两个字给揪出来了。而且这张影然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不过看样子,多半是个落魄名门之女吧。
果不其然,当她问起张影然时,她的回答正如她所料。
“杨姑娘有所不知,我和母亲是去投靠亲戚的。”张影然小声道,“张家在一夜间家破人亡,我和母亲,是……最后的幸存者。”
“……”风如岚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那……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只有尽快赶到高墌了。母亲的亲戚在那里。”张影然说道,“我们已经在洛阳停留半个月了。”
“哦。”风如岚历史不好,也不知道所谓的“高墌”是哪里,于是也只有应声。
玥儿开口打破了沉寂,“对了,影然姑娘,你们来洛阳,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路过,那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
张影然没有说话,妇人的神情却一下子窘迫起来,“其实是因为……我们的路费不够了,洛阳繁盛,我和影然想要来这里找点事做,好赚够路费。现在我就在冥月楼干活儿,影然有事来寻我,不料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这时,似乎是碰巧,张影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母亲,我们的盘缠不够了,已经住不了客栈了……”
“什么?”妇人大惊失色,颓败地扶上额头,“这该如何是好?路费还没来得及凑齐,这……拿到今晚我们这得要露宿街头……”
张影然却不复母亲那样惊慌,她正视着妇人,许久,缓缓而又坚定地开口:“母亲,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风如岚咬一咬嘴唇,接过玥儿递来的布包,伸手掏出几枚银子,想了想又放回去,把整个布包都拿给了一筹莫展的妇人。
妇人诧异地抬头。
“大婶,小女子这里有几分盘缠,应该够你们到高墌了吧?”风如岚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常一点。
妇人触电般地摇头:“这万万不可!我们一再麻烦杨姑娘,实在是……”
“这是我借你们的。”看来她还是误会自己了。风如岚叹气,解释道。
“可是,杨姑娘……”
“人总会有难处的。我也不敢保证日后自己会一帆风顺。万一哪一天我在高墌有了麻烦,还不是需要你们的帮助吗?”她笑一笑。
玥儿拉一拉她的衣角,“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风如岚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天边,脸色一瞬间变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她心里大呼糟糕,拉着玥儿就冲向楼下,留那母女二人面面相觑。
“后会有期!”远远地,风如岚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 ***
别馆内。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可以让岚儿一个人出去?出了意外,你们有几个脑袋?!”
丫鬟们哆哆嗦嗦,任由皇帝大发脾气,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终于,在皇帝停下来休息的工夫,一个丫鬟声如蚊蝇般地辩解道:“小姐她和玥儿出去,说是片刻就回来,她不许奴婢们跟随,陛下……”
“放肆!”皇帝大发雷霆,“片刻!那你们告诉朕,这都四五个时辰过去了,岚儿为何还不回来?”
“陛下……”丫鬟们心中叫苦不迭,只得暗暗祈求小姐快快归来。
“来人!把她们全部带下去,刑部大牢待审!”
杨广冷冷地下了命令,立刻有侍卫上前去拖那些丫鬟。
霎时,院中一片哭喊。
“住手。”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清远动听,却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意味,侍卫们不由松了手。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不让她们跟着我的。”风如岚一袭白衣飘扬在晚霞下,漆黑如夜的卷发逆风飞扬,夕阳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不是告诉你不能独自出去吗?你看看你自己!而且都这么些时辰过去了,你方才回来!”杨广对着风如岚一顿数落,“岚儿你还真不让人省心。”
“下一次不会了。”风如岚莞尔一笑,走上前去,“她们是无辜的,这次还请陛下放过她们。”
“唉,你……好吧。”她明媚的浅笑让他的语气无法再硬起来。
“嗯,多谢陛下。”风如岚再次露出完美无瑕的笑容。
“你们还不快下去?”杨广背过身去,风如岚立马收回快要笑到抽筋的表情。她很累,她真的很累,真不知道这种装来装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丫鬟们这才连忙谢了恩,退出院外。
待她们离开,杨广问道:“今天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了,只是出去逛了一下。”她灵机一动,“是因为洛阳风景美不胜收,我一时就忘了回来……”
如果把在冥月楼发生的事说出来,按照杨广的性格,必定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惹到她的倒霉鬼给挖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添麻烦了。
“洛阳……很美?”杨广停下来,望着风如岚。
“是啊。”风如岚微微笑道,径自朝前踱着步子,“从小就听说,大隋最美的地方有两个。其一呢,就是洛阳。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那么,其二呢?”
“其二……”风如岚努力回想着古代地名,“是江都吧。”
她虚心地低下头。怪也只能怪自己历史知识太菜,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这个。
她没有看到,杨广的神色在一刹那变了,动作停滞在空气中。
江都……
那个地方……
那纤瘦的身影渐渐幻化城一个嫩绿衣衫的女子。
女子的笑容比春光还要明媚。
江南的暖风中,女子的笑容如同涟漪般。
荡漾开来……
别馆秘密
洛阳。
上林西苑。
“贵人!贵人!大事不好了!”门外传来一阵大呼,一个小宫女从外面冲了进来,“扑通”跪在殿中。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软榻上的年轻贵妇轻声叱道,见小宫女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王美人摆摆手,“有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的,贵人……”小宫女起身上前轻言几句,忐忑不安地望着她。
“翠云,此话当真?”王美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真的,贵人。”被称作“翠云”的小宫女连忙道,“宁云出去帮贵人购置霁月坊的水粉,亲眼看到了在冥月楼发生的一切。”
王美人的脸色阴沉下来:“是谁做的?”
“据说……是一个小姑娘……”翠云思虑了一下,“都是路人传的。当时,就看见公子所带的几个侍卫一个一个从二楼窗子上飞了出来。”
“而且,还有一件事……”翠云又俯身在王美人耳边轻语几句。
“什么?!”王美人忽地从榻上站起身来:“那所别馆……”
“给本宫查清那件事!不要有任何一点遗漏!”
“贵人……”翠云有几分踌躇。
“怎么?”王美人黛眉一扬,“不听本宫的话了?翠云你胆子不小啊!”
“奴婢不敢!”翠云垂首道,“不知贵人是要奴婢查哪件事?是冥月楼,还是……别馆?”
*** ***
“小姐,你要的书全都在这里了。”玥儿在门外喊了一声,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众抱着书的丫鬟鱼贯而入。
“都放下吧。”玥儿说道。
丫鬟们放下书,行礼后退出了汐月殿。
风如岚怔怔地望着那堆堪比大山的书,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无力地趴回桌子上:“玥儿,怎么就这么多?”
“小姐说笑了,这还不算多呢。”玥儿笑眯眯的表情让风如岚一阵心寒,“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先皇的统治期刚开始,简略一点的史书就是这些了。如果小姐想要看详细一点的,那么我就……”
“行了!”风如岚急忙道,“我先看完这些再说。”
“好吧,那小姐你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了。”玥儿退出门外,顺带关上了门。
风如岚对着那堆历史书哀声叹气。她一向以“历史白痴”自居,在学校考试虽不至于是“逢考必挂”,但那也是靠死记硬背换来的。想想看,一个能把《大明宫词》当作是明朝故事的人,对她的历史根本就不要抱半点希望。
可是,在这种王朝交替、群雄争锋的乱世,没有一点真才识学,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生存下去的。
吟诗作曲她是没指望了,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创新型人才”,所以只有学好古人遗留下来的东西了。
但是……风如岚心烦意乱地瞟了瞟书页中密密麻麻的字,立马半点也看不进去了。
放下书,她缓缓打量这座殿。
汐月殿。
自从搬到这所别馆以来,她都没有仔细看过这身为别馆中最主要建筑物的汐月殿。记得在第一次踏入殿中,她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感觉这座殿与别的建筑不大相同,然而当她定睛一看,汐月殿,也只是一座普通的隋朝建筑而已。
环视着屋内的陈设,她的手不觉地扶上了木椅的扶手。
扶手被打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