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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都能放下,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柳河反过来劝慰何小曼。
何小曼摇摇头,“我还欠聂家一个对不起,我做下的孽,你能原谅妈妈,可是妈妈不能原谅自己。”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欠聂母一个对不起。虽然她犯下的错一个对不起根本什么都弥补不了。可若是不让她亲自给聂母道歉,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柳河摇摇头,劝道:“妈。她根本不知道我还活着,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聂家人不想让她知道,你要怎么给她道歉?”
顿了一下,柳河微微侧头,不去看何小曼。“年前我见过她,在京城的疗养院。她的情况很不好。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她了。”
提到聂母。柳河的心情复杂难言。那毕竟是她的亲妈妈,她们血脉相连,可是,她对聂母的感觉又是那样的陌生。
如果,现在让她叫聂母妈妈,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叫出口。
何小曼松开柳河的手,狠狠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这些天她浑浑噩噩,脑袋迷糊的不行。她只知道哭泣,只想着自己的悲伤愧疚,却全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想过。
现在,竟然还要受到伤害最大的柳河来安慰她,她当真是,枉为人母啊。
何小曼收敛好情绪,不再提这些叫柳河烦心的事情,改问起柳河的身体情况来。
肚子里的孩子很乖,很坚强,柳河自从发现怀孕之后波折不断,可是孩子还坚强地活了下来。而且,她除了总是饿,容易困以外,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孕期反应。
母女两个就育儿这个话题说了一会儿,心情都放松下来。
到了该做饭的时候,柳河要吃糖醋排骨,何小曼宠溺地拍着她的手背,“好,妈妈给你做糖醋排骨。”
何小曼和柳河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彭煜城深深地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
“安安……”看到她们出来,他站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迟疑了一下,他走到她身前,见她没有躲,他便把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低垂着头,对柳河说道:“安安,刚才聂绍辉打来电话,他说,他妈妈的情况很不好,想要见你一面……”
彭煜城把刚才和聂绍辉通话的内容都告诉柳河,最后又道:“安安,这件事你自己决定,不管你想不想见,都没有人会责怪你。”
柳河贝齿轻咬唇瓣,只片刻功夫,便回道:“我去。你订机票吧。”
“安安,我,我也想去……”何小曼嗫嚅着道。
她知道就算她去恐怕也没有机会对那个可怜的女人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她就是想去,想去见一见那个,被她害的半生都不幸福的女人。
她想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对那个女人的亏欠。
“妈,你跟我们去京城,那爸爸怎么办?爸爸还需要你照顾,等以后有机会,你再去不迟啊。”柳河劝道。
何小曼叹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只这一顿饭,做的人心不在焉,吃的人更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彭煜城、彭菁芸就带着柳河回了京城。
聂绍辉亲自到机场接他们,柳河看到往日一向儒雅温润的聂绍辉此时髭须满颌,双目赤红,头发凌乱,衣衫皱巴的样子,原本因为他对她的欺骗而产生的那些怨气,竟生生减去了好几分。
“大哥……”
“安安……”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口,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深深的对视。
以前她叫过聂绍辉无数次“大哥”,唯有这一声,意义最是不同。
“咱们先上车,有什么话车上再说”,彭菁芸开口提醒道。
若是任由他们这样对视下去,那还不知道要在机场待多久呢。
一行四人上了车,彭煜城抢过聂绍辉的位子,当了司机,聂绍辉坐在副驾驶上,彭菁芸和柳河坐在后座。
“绍辉,你家那边,都同意了吗?”车子启动之后,还是彭菁芸最先打破沉默。
彭菁芸指的是聂老爷子和聂父同意让柳河去见聂母吗。
聂家在明知道柳河是聂家多年前丢失的孩子却不相认,足见其想把这将是隐瞒下去的态度,这一次柳河来见聂母,若只是聂绍辉一个人的主意,事情到后面恐怕要难办啊。
聂绍辉如何不知道彭菁芸话里的深意,苦笑道:“彭姨放心,父亲和爷爷都同意了。”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根本不重要。
其实,最开始想让柳河来见聂母的人,并不是聂绍辉,而是聂父。他与聂母多年夫妻,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妻子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最后彻底崩溃的。他很心疼她,在她清醒的时候,只有再见一见女儿这一个要求,他自然想帮她完成。
聂父亲自去找聂老爷子,在书房和聂老爷子谈了很久,最后还是说服了聂老爷子。
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安静祥和的疗养院里,一栋一栋低矮的小楼沐浴在淡红的光晕里,平添了几许柔情。
聂绍辉直接把他们带去聂母的病房,这一路,彭煜城都紧紧地抓着柳河的手,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进到病房,聂父正坐在床边和聂母说话。
聂母型容枯槁,两眼无神,不管聂父和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好似根本不认识聂父。
“父亲,安安来了”,聂绍辉只站在病房门口,提醒聂父。
聂父站起身,复杂的目光落在柳河身上。
柳河只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男人,她没有一点儿熟悉感,也决计和他亲近不起来。
“父亲,咱们先出去吧,让安安单独和妈待一会儿。”聂绍辉见聂母要转头朝这边看,急急说道。
以前,聂母每次见到聂绍辉情绪都会十分激动,是以,聂绍辉已经很久没有在聂母清醒的时候出现在她视线里了。
柳河也听出了聂绍辉话里的急切,心下狐疑,却也没有多想。
聂父率先走出病房,紧接着,聂绍辉和彭菁芸也出去了,彭煜城捏了捏柳河的手,柳河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柳河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来。
她刚坐下,聂母便慢慢转动脖颈,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无神的双眸顿时有了神采,聂母张张嘴,话未出口,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柳河以为自己不会掉眼泪,聂母虽然是她的生母,但是这么多年,她们从未相处过,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可是这一刻,她看到聂母流泪,自己的眼泪便也抑制不住地掉下来。
柳河朦胧着双眼去帮聂母擦眼泪,细致的手指碰触到聂母纹路纵生的眼角,心里更觉酸楚。
“孩子……”聂母哽咽开口,声音如砂纸磨过一般,并不好听。
接着,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朝柳河伸过来,柳河忙忙握住她的手。两手相握的那一刻,聂母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却有了笑意。
☆、第234章 还有隐情……
柳河出生不过几天,聂家还没来得及给她起名字就被何小曼抱走,是以时隔二十多年,母女再见,聂母嗫嚅半晌,却只能唤出“孩子”二字。
人伦血脉,当真是神奇。母女二人从未说过话,从未相处过,可是两手交握的那一刻,便自有一种熟悉和亲昵的感觉生出来。
两个人便这样泪眼婆娑地对视了很久,最后还会柳河先冷静下来,她用一只手胡乱地擦干脸上的眼泪,然后又替聂母擦眼泪。
“孩子……”聂母再次开口,却还只是这深情缱绻的两个字。
柳河的心脏又被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一声“妈妈”脱口而出。
原以为这两个会很难出口,可是此情此景,她只觉得说别的话都是多余,只这两个字,才最是恰当。
果然,听到这一声呼唤,聂母脸上的笑容更大。
柳河在病房里单独和聂母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她们也统共就说了这几句话,剩下的时间,都只是看着对方。
后来聂母精神不济,睡了过去,柳河才走出病房。
“安安……”她刚出来,彭煜城几个人就迎了上来。他们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开。
“妈妈睡着了”,柳河对聂绍辉和聂父道。
然后又转头看向彭煜城,“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好,咱们这就回家。”彭煜城揽过柳河的腰,让她把身子靠在他的怀里。
直到柳河和彭煜城的身影消失不见,聂父才讷讷转头,不敢置信地问聂绍辉。“刚才,她是叫你母亲‘妈妈’了吧?”
聂绍辉目光依旧停留在柳河消失的方向,回道:“安安像母亲,温暖,重感情。”
反过来就是说。若不像聂母,像聂父的话,那就是冷酷,薄情。
聂父被聂绍辉这话噎住,想要训斥他,只他还来不及开口。聂绍辉已经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
彭煜城陪着柳河回到家,柳河坐飞机赶过来,直接去了疗养院,这一路奔波。身体已经十分疲倦。回到家之后,她洗了个澡,就爬上床去睡了。
两个人都没有吃饭,彭煜城就用冰箱里的食材,简单的弄了些吃的,等柳河醒过来,正好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彭煜城一个劲儿给柳河夹菜。开始柳河并没说什么,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后来她都吃饱了。他还不停的夹,她便开口,“你吃你的就行了,不用管我,我已经吃饱了。”
彭煜城深沉如潭的眼眸里有了笑意,他其实。就是想让柳河和他说说话。
这些天,柳河的消沉和冷漠让他心里十分忐忑。他从来都没有这般惧怕失去过。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柳河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十分执拗,凡事若是她能想明白还好,若是她钻了牛角尖,当真是不好办了。
他怕柳河因为他的欺骗,对他负气,离婚倒是不至于,就怕她跟他冷战,人生那么短暂,他不想和她有一分钟的虚度。
“想吃什么你提前告诉,我好准备食材”,彭煜城收敛好喜悦之情,看似平常地说道。
柳河轻轻“嗯”了一声,也状似闲聊地问道:“什么时候回部队?”
彭煜城一口饭差点呛到喉咙里,刚才还想着媳妇还搭理他就好呢,怎么转眼媳妇就要撵他走吗。
“正好一个任务结束,我把后续的事情都交给白花了,能在家多陪你一段时间”,彭煜城含糊回道。
柳河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你知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不敢见妈妈?”
“咳咳咳咳……”彭煜城还是被呛到了。
柳河忙递给他一杯温水,他咕咚咕咚喝下,这才好些。
看他的反应,柳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聂绍辉和聂母之间,果然有不寻常。
彭煜城再没了吃饭的心思,把碗筷推远一些,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就摸烟,手都碰到了烟盒,才想起这是在柳河面前,不管是柳河怀孕前还是怀孕后,他从来都不在她面前抽烟。
他背靠在椅背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前方,幽幽叹了口气,才开开口说道:“这件事,其实和我也有些关系,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心怀愧疚……”
当年,聂绍辉一个人在病房里看护两个妹妹,结果不小心睡着,结果柳河被偷走,因为这件事,聂母也才曾经埋怨过聂绍辉,不过那时候聂绍辉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聂母还不至于因此就不想见到聂绍辉的程度。
真正导致今天这样局面的,是因为柳河的姐姐出事。那一年聂绍辉十六岁,聂父聂母有应酬,正巧家里的阿姨还请了假,聂母就让聂绍辉照顾柳河的姐姐聂欣荣。
当时聂欣荣也已经九岁,能够照顾自己,让聂绍辉照顾她其实就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害怕,让聂绍辉陪陪她罢了。
开始一切都还好好的,只聂绍辉突然接到彭煜城的电话,那时候他们还不对付,见面少不得要有摩擦。那天彭煜城之所以给聂绍辉打电话,其实是他们早几天前结了仇怨还没了,彭煜城约聂绍辉出去了结这件事。
聂绍辉要看着聂欣荣,当然拒绝彭煜城,彭煜城便说聂绍辉是懦夫,是怕了他才不敢出去。
十六岁的聂绍辉还是冲动易怒少年,哪里受得了彭煜城这般刺激,于是让聂欣荣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出去找彭煜城。
临出门前,他还怕家里来坏人,把房门上了锁。
他集结了自己那伙人,到达彭煜城约定的地方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两方若是打一架,少不得挂彩,到时候他们两个回家都不好交代,所以商定的解决办法是踢一场足球,输的一方给赢的一方赔礼道歉。
半场休息的时候,聂绍辉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竟然是家里的号码,他回拨回去,竟然没有人接。
他心里有些担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