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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浅不理他,用脚侧又碰碰他,“起来啦,装什么装。”
他还是蹲着不动,她又伸手拍拍他,“喂,真的踢疼啦,谁叫你咬我的啊。”
他仍旧不出声,她急得也蹲了下去,“到底……”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搂在怀里狠狠的吻住,好像复仇一样啃咬她的嘴唇,一边低低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怎么那么好骗。”
他吻得那样贪婪,那样倾心的与她的唇舌纠缠,那样纵情的想要生生世世的吻下去。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的过去如何不重要了,她现在是否爱他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她究竟是把他当作男伴还是男友是情人还是爱人都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吻里,在他的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觉得足够了。他知道失去的滋味,不想失去现在想要抓住的东西。他想要姜非浅快乐。周仲微想要抓住的东西其实一向很简单,此刻他只要她快乐。她不说,他也不问,他选择等待。
非浅承认仲微是接吻高手,每次吻过后她都会晕眩,东南西北找不到方向。她仰着头微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他的动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到了沙发上,刚刚明明是蹲在地上的。她想着就头疼,他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仲微给她端了水过来,温和的说:“你先喝水,我上去抽根烟。”
她呆呆的把水喝干净,抬头看了看顶灯,越是对橙色的灯光生出喜爱,很暖很暖。静下心来,想起林敬仁的话,仲微脾气不好,需要多担待,好像是托付的口吻。她有些想笑,下次提醒他换个台词,应该说成,仲微变天很快,忍一下就过去。她起身,也上了顶台。
非浅从来没有想过,像仲微这种大少爷,居然可以把花养的这般灿烂。冬天的北方,连树都是枯干的,她很久没见到鲜艳的颜色,这里的温房却是鲜花盛开。忍不住跳到他面前,“都是你种的么,你太有才了。”
仲微吐了口烟圈,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雇人种的。”
她点着头无奈的望过去,“我就知道。”哪里会有这般吊儿郎当的花农。
他将烟熄灭了,问:“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
“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演员。”
就知道这男人喜欢跟她记仇,不过是刚才发脾气的时候随口一说。她跑到一边去看花,勉强的说:“是是,你是演员,你是名角。”
“我就是演员,也许比演员还要专业些。”他讲的声音很小,非浅没有听到。
她在那里很兴奋的看看这株,摸摸那盆。仲微摇头笑起来,她哪里是在看花,摆明了是在逗花,像是只好奇心重的小猫。他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她只不过是随意梳了马尾,素色素面的,却比眼前的任何颜色都夺目。她不美,可是她真实,真实的让人不得不爱。好像一团锦簇中恍然出了白色,那一点的纯净便能胜却姹紫嫣红的妖娆,不动声色,不张扬不招摇,只肖一个真心的发现,就足以打动人心。
他慢慢走到她的身后环住她,非浅回过头来,问:“为什么那边一片都是君子兰。”
他说:“因为我喜欢。”
她靠着他,说:“初晓说,喜欢兰花的人要么是大雅要么是大俗伪装大雅。可是除了君子兰,喜欢君子兰的人解析起来很困难,俗雅难分。”
他说:“歪理邪说。”
她笑:“可是我觉得挺对的,你就是属于解析不能的品种。”
他不讲话了,只环着她,慢慢的在她耳边像是讲情话,“非浅,我真想收起你的羽衣。”
第十三章
神清一向引发气爽,非浅本是最最头疼周一了,往往周一综合症犯得厉害,每每拖着沉重的脚步唉声叹气的踏入四十六层地狱。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句俗语概括了非浅目前的全部状态。这样精神头一足,好事也接二连三的前来报道,手上的几件无头计划竟然打好了招呼般一个接一个的露出眉目。更是在早晨十点钟的时候收到快递来的大型包裹,打开来清香四溢,整个办公室都是花香,羡煞旁人。非浅心里默念着,周少爷,您不必如此招摇过市吧。
小鸥凑过头来张望,惊呼:“哇塞非浅,这是谁啊,给你送那么多朵大白花,还是一串一串的,这花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叫,周围人都好奇的围过来。
非浅说:“是梨花,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小鸥问:“谁送的啊,那么特别。”
非浅答:“不知道。”
尽管同事们笑得暧昧,仿佛能涌起长江的热浪,也着实是找不出证据寻不出把柄,翻遍了盒子内外也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只得悻悻然各回各的座位上。继续宣言非浅撞了桃花运。
中午吃饭的时候说给初晓听,初姑娘瞪大了双眼,“梨花?这周仲微简直是立志孝感动天啊,三月开的花,腊月送到家。他这是在夸你,虽然表面看起来素,实则是雅,你在他的心目中如梨花般纯洁无暇,如梨花般芳香沁人啊。完全是处心积虑表达爱意嘛,啧啧,真是定位准确,手段老辣,本领通天。这招狠,比送玫瑰还狠。”
非浅轻轻打了她一肘,“你怎么说起来没完没了的。谁说一定是周仲微了,又没有名卡,也没来电话。”
初晓嬉皮笑脸起来,“除了他还能有谁,要是真有了别人才奇怪呢。其实,我就喜欢周仲微这种人,做好事不留名,向雷锋同志学习嘛,可是把你感动坏了吧。”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做了挥剑架势,吟唱道,“一枝梨花春带雨,素面素心入梦来。”
非浅也笑起来,“就是太招摇了。”
初晓摇摇头,“姜小姐表面上说,这是谁送的啊,一点都不解风情。其实心里在想,死鬼,弄得这么肉麻干嘛。”
非浅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句话也顶不回去,起身走出餐厅。初晓跟了过来,一边小跑还在一边嚷嚷,“梨花好,梨花真是好,高手就是高手,别出心裁,独具慧眼,匠心独运。”
然而匠心独运的事情在某些时候倒成了无独有偶。下午时,刚刚从会议室回来,非浅就惊诧的发现自己桌子上多了一盆君子兰的幼苗,略显肥胖的圆边小叶子鲜嫩翠绿,像是婴儿的臂掌可爱异常。她环视四周也不见多余人影。小鸥凑过来暧昧的说,“又是快递,刚才你去开会,我帮你签的。”
非浅心里仍旧一阵轻微抱怨,上午一件下午一件,他是打算向天下人宣布领土归属么。
刚好经理走过来交代事情,也随口问了句:“又是谁送的啊。”
她心里微愕,连经理都不顾威严的八卦起来了,自己还真是风头出得过剩了。翻了翻花盆和纸盒,照例没有只言片语,里里外外只是一盆幼嫩的花苗而已。她摊开手,“不知道。”
四十六层继续大风刮着姜非浅路遇桃花的案件,并且被完整成了爱情故事。
如果不是肇事者的现身,只怕连她自己都险些相信了那些绘声绘色的描述。始作俑者始终抱着琵琶遮着面直到第三天下班时间才来了电话。
仲微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你腊月二十九晚上空出来。”
非浅问:“什么事啊。”
他答:“聚餐。”
她手上正有事情忙着,想也没想就说:“好。”
他才笑起来,“你头一模那么痛快。遇上什么好事了。发奖金了?捡钱包了?中彩票了?”
非浅诧异,竟然把她的台词背得那么熟,上次就是这么问他的。记得他当时还生气的说,“在你眼里我的快乐就那么原始,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这下轮到非浅反问,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她赌气说:“有艳遇了。”
他低笑,“姜非浅同志,你说话不要那么生硬。实事求是的说你想跟我去不就好了。”
她仍是气,“是,我收了周仲微同志的鲜花,需要还你一个人情。现在我后悔了,干脆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给你送回去得了。”
他不无委屈的说:“你这样说我很心痛。”
她说:“你也太脆弱了吧。”
他答:“你对我很不人道。”
她继续义正严词:“对敌人要像冬天般寒冷。”
他压低了嗓门叫了声:“同志。”接着说,“是我,暗号是天王盖地虎。”
她笑起来。
他也笑:“到时候我去接你。”
她说:“好。”
他才想起来交代,“君子兰很娇气的,你要仔细照顾,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圆润的叶子,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你这样送花的。”事实上,她对那盆君子兰早爱不释手,这两天几乎是全部的人都知道了那盆花是姜非浅的掌中宝,如仙人球般碰不得。
他假装正大综艺的腔调,“猜猜看,是真是假。”
非浅还没有说话便听到听筒那边有婉转的女声叫他:“哎哎,仲微。”然后就没了声音,原是他挂了线。
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想了想大概是他的同事,才有些释然。拿了台历过来数日子,时间真快,这个周五就是年三十了,这两天忙来忙去的回家的机票还没有定好。忽然清醒过来,腊月二十九不就是明天么。放下台历撇头看到桌角的梨花,第一天是一箱,这两天单只一枝,倒是每日十点前来报道,准时得很。她就拿花瓶灌了水养着,好在办公室里暖气开得足花倒也开得很好。她冲着那两支梨花兀自笑起来,“你们的主子忘记问候你们了,他真是十分非常特别很的没良心吧。”
到了年底,每个人都忙得四脚朝天,经理更是恨不得大家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非浅也是围着格子大的天地转个不停。如小鸥说的,“如果此刻天上能掉个馅饼把我砸死也心甘情愿。”非浅心里附和,莫说是馅饼,是石头我也认了。
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她直起身舒筋展骨,目所能及处仍旧一片忙碌的狼藉。她端着杯子刚走到开水处,碰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林敬仁,恒星一般,身后随了很多人。
她打招呼说:“林总。”
敬仁看到她也是礼貌的打了招呼,磁声问:“还没下班。”
她往身后指了指,“都没下班。”
“你们这怎么跟革命根据地似的。”即便是不听声音,不听语气,光只是内容她就知道是他。转身看过去,仲微一副正义的表情,“别怕,我是来解救你的。”
她抿嘴笑起来,沸沸扬扬了那么多天的姜非浅桃花案件,男主角登了场倒是没人前来关心了。她越想越是笑。
敬仁也是笑,“你们先聊。”
一群人都走了过去。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调笑口吻,“最近风声很紧么。”
她瞥了他一眼,问:“你怎么总是那么闲。”
他说:“你看敬仁也闲,前线有你们忙就足够了。”
她低叫:“资本主义。”
他不回话,盯着她的手看,看得她心里发毛,举了手起来瞄了瞄,没什么异样。
他抬头说:“咱们走吧。”
她敲他,“我没有那个享福的命,手上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明晚又要跟你出去,所以全靠今晚了。”
他笑:“那你快去吧。”
她跟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去的时候刚好敬仁出来正和王经理说着什么,擦肩而过。她回到座位上,问小鸥:“林总来干嘛。”
小鸥兴奋的说:“林哥哥真是绝顶好男人。”
非浅笑:“好啦,花痴快快还魂。”
小鸥说:“林总交代明晚六点员工聚餐,在莞丽,自备家属。”凑过来,低声说,“你的兰花君子明晚来不。”
非浅也凑过去神秘的说:“明晚啊。”又捞起文件夹,继续工作,“再说吧。”
小鸥撇嘴,“小气。”
拖到十一点大家才陆陆续续离开,非浅回到家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仿佛散了架,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醒过来的时候接近三点钟,才爬起来洗漱。看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一闪一闪,捡起来,有四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妈妈打来的,其余三个没有号码,她知道是仲微,显示不出号码的就只有他了。
赶紧上网把回家的机票定好,犹豫着要不要给仲微回个电话,想到都这样晚了,就继续回去睡觉。恍惚中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慌忙跑到客厅去,还没有明白怎样一回事情,大门已经被打开,仲微站在明亮处。
她问:“怎么回事。”
他说:“等等。”然后合上门,对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才又进来开了灯。
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你怎么开的门。”
他坦白说:“请的开锁匠。”
她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么晚了,从哪找来的。”
他笑:“花钱雇来的。”脱下西装外套,松了领带,“给我倒杯水。”
她困得厉害,指了指饮水机说:“自己倒。”转身走回到卧房。
过了很久,非浅躺在床上听见外面有翻东西的声音,才恍然清醒起来,掀开被子跑出来。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