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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不该听信刘春的话使他的馊主意出来害人,但可实上我们的计划已然夭折,而且我也已经被追得有如丧家之犬,再拿件这样的事情来惩罚我觉得实在大为不该。
“你们过来。”
平阳忽然抬眼朝我们唤道。我看不出她此刻心思,于是与旁边两名婢女对视过后,畏畏缩缩地到了她跟前。她看了我们足有半晌,才慢腾腾与婢女们道:“今天晚上的事,你们都瞧出些什么了?”婢女们脸色立时惨白,抖瑟着跪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只说什么也没瞧见。
久在宫闱内行走,小妮子们也懂得什么叫祸从口出。平阳对她们的说辞十分满意,弯了腰将她们扶起,柔声道:“那,假如有人问起来当中细节呢,你们怎么说?”婢女们回道:“奴婢便说,是侯爷吃醉了酒,在屋里碰翻了案上茶具,脚下一滑便撞到了案角上,跟公主完全无关。公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回府来的。”
“聪明。”平阳点头,“那么这里的事情你们负责去料理,该不该让别人知道,你们懂得?”
“奴婢……懂得。”
婢女们退去之后,她又把脸转向了我。
我背脊上没来由地一阵发凉,只好低了头。
“你想死还是想活?”她笑微微地这样问我。
我无语凝噎,想不到世上果真有这样笑里藏刀的人。“小的自然想活,还望公主开恩。”
她嗯了一声,道:“我本来完全不用问你这些话,依我的脾气,刚刚已然把你赐死。你该知道,我作为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杀死个把下人总归不至于有事的。但是因为你刚刚救了我一把,我倒是愿意给你条活路。”
我咽口水,道:“请公主明示。”
“平阳侯之死本是意外,我与他本为夫妻,造成这样的悲剧心里也甚是难过,希望你不要以为我天生是心狠手辣的人。”她面色忧戚望着我说,此时脸上的楚楚可怜与先前的狠毒简直判若两人。
我瞧着她做戏心里很是感慨,便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果然她又道:“你知道这种事若是被宵小之辈传出去的话,我必然会有麻烦。而我保下你的命也是很有隐患的,你要是想安享荣华富贵,那就从此之后跟随在我身边,永永远远也不可以背叛我,就像太主身边的董君一样,你能做到吗?”
她居然提到董偃。我沉默了有半晌,然后抬起头来,微哂望着她:“小的之前不愿进府完全是碍于侯爷在,事以至此我也没了顾及,自当好好侍奉公主。”
她将信将疑,看着我不说话。
我颇有些坐立不安,这个夜晚实在漫长得让人窒息,不知道这一入虎口,我得怎样才能脱身。眼看天已快亮,本来与刘春余英约好在宫门前会合,他们只怕早已等得心惊肉跳,我出了事他们有一百个胆子也担待不起,我十分害怕他们绝望之下会学人家剖腹谢罪。
“这里让她们去收拾,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别的院子先住下。”
她冲曹寿的尸体处瞟了两瞟,深深看了我两眼之后示意我跟她出去。
而我心里实在烦恼得很,再呆下去便是刘春他们不自刎我也得穿帮不可。而在目睹了曹寿死后我若再一穿帮,便简直等于是逼得平阳向我痛下杀手。到那时我就算是皇后又如何?就算受尽了老太后宠爱又如何?谁也没见着我走进平阳府里,杀了我便跟切棵白菜似的容易且神不知鬼不觉。
“公主,外面有宫里两位太监来拍门,说是丢了个出来办事的侍卫,皇上很着急,所以现在差人前来四处寻探。”
才走出院子,就有管事的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我听了心头猛跳,这个时候出来寻侍卫的太监能会有谁?不待平阳答话,我手一伸抢先道:“宫里的侍卫我有见过,你们快带我去回话!”
038 别哭
更新时间2010…9…19 0:32:29 字数:2351
想来是来人来头太大,平阳也不敢阻拦,当即便与我到了前院,我因心里焦急,是以脚步也显得匆忙。
她在旁频频向我注目,好在直到站定之前她也没曾再出什么夭蛾子。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来的太监并不是刘春他们,而是另外陌生的两个小太监。而刘春余英却是扮成侍卫跟在太监们后头,混在另几名侍卫当中。见到我之后他们脸上有些激动,但仍是克制地冲着平阳行礼。跟着我这么久,我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此,这中间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自是晓得。太监们和侍卫们自是受了他们的利诱前来救人,这却不消深究。
而我此时着实难以述说心中的狂喜,我想即便是用十个美人跟他们交换我也坚决不能,眼下我只想快快离开这凶杀之地,方才的血腥仍徘徊在我胸口令我作呕。
“是你们宫里丢了侍卫?”平阳此刻脸上带着些笑容,甚是和气地问他们。我很佩服她居然能在刚刚亲手杀死了丈夫之后又能摆出如此镇定的神色,这番定力实非我所能及。
太监称是,并请求询问府上仆人。平阳想了想,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几眼,半刻后说道:“既然你说你见过这侍卫,那么我便陪着你们去寻寻,寻着了,也算我这做姐姐的替皇上分了忧。若寻不着,回来后你前来领罚便是。”说罢也不待我作表示,当先就与太监们迈步出了门槛。
我与稍微落后的余英打了几个手势。然后他就跑到前面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队伍就转左,步向了左首大街。
如果我算得不错,出了前面这条街便算离开了公主府圈的范围。因为此时我已经听到了巡城将士齐步路过的脚步声。刘春故意大声嚷嚷:“前面来的将士们,你们领头的是谁?快快过来!”将士们果然止步,当先那人往这边瞧了瞧,便扶刀走来。余英便也跟着起哄:“我说你属狐狸的还是怎么着?身小尾巴大走不动啊,慢腾腾地干什么?不知道平阳公主殿下在此吗?”
早说过京城守卫的士兵乃出自当年周亚夫手下,那个狂傲的老侯爷手下能有些什么好脾气的兵?当即听了这话在场的士兵已经不约而同地大步走了过来,位于两丈外站定,并且一个个脸上冷得有如寒冰。
而刘春还嫌不够热闹,扯着嗓子又在那里混喊。而对方已然有人按捺不住,有几个已经提着刀上前来立威风。
我站在平阳后一排,身后本来还有几名婢女封住退路,但此时却被余英带来的两名侍卫以看热闹为名不着痕迹地将之挤开,然后将我围在当中。这得多亏她没曾想到我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居然还有同伙前来搭救,所以只带着几名婢女负责监守,不然的话我要顺利与他们取得默契实属难得。
我趁着夜色昏暗,低下身将袍子穿了回来,然后把头发也迅速放散后重新扎好,最后给余英打了个手势。
前方的骂战已经升级,连平阳出声喝止也无效果。双方简直随时都有火拼的可能,而加上我们这边内部还有不少人在趁乱起哄,一时间便变得混乱不堪。
我被余英迅速从暗中拖着离开了场下,以身形高大的侍卫们作掩护轻巧地没入夜色中。当我回头再望时,正好见着平阳在与将士们的头领寒脸理论。而当我气喘嘘嘘从小巷中绕回到平阳侯府大门旁时,却发现早已有辆宫车停在这里等侯。我听到风花雪月四个人的声音随着她们的动作从车门内焦急传来:
“娘娘!快上车啊!”
我鼻子莫明一酸,握住她们的手跳上车辕。
没多久余英也已经回转,告知刘春留下断后。车上成堆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休,于是车子入了宫门我心情仍然未能平复,以至于回到永昌殿我还是沉浸在方才那屋血泊当中,连鼻子撞到了刘彻胸膛上都未曾回神。
“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抬头看时他脸色有些惊疑且惊慌,两只手扶着我臂膀显得十分焦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番模样,实在是有些像被人无情凌虐过,便也不怪他如此失色,而且我也无暇顾及他这么晚了为何还冠服齐整站在这里。忽地想起刘春方才称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寻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竟是还没有告诉他我失踪的事。
我耸了耸肩,无意识地嗫嚅了句:“就出宫走了走……”
他不由分说扣住我手腕,以几乎把我骨头揉碎的力道举到胸前,咬着牙道:“你也太大胆了!大半夜地居然还跑出宫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出了事怎么办!”出师未捷又遇上这等倒霉事,我心情正不好,被他这一吼便有气:“有事也不关你事,你在宫里过你的快活日子,我又干扰不了你!”
“你——”
他被我气得噎住。而我身上正一身汗臭,衣服头发又凌乱不堪,实在是心烦到极点,便伸手把他一推,越过去进了殿。
他跟着我进来,在殿门口又拽住我手腕,把我肩膀转回他面前。这回声音却是压抑了很多:“你神色很不对,到底去哪里了?快说。”我不依,咬着唇死命瞪他,甩手甩不开,便张开牙咬。他痛得面上抽了两抽,但仍然不肯松手,口里道:“你咬吧,咬再重我也不会松!”我没办法,下足力在他手背狠咬出个青黑完美的牙印后松开,踹了他一脚。
他捂着裤裆望着我如同望着八辈子仇人,我得意冷笑,飘然远去。
然而才飘到殿中央就被他从后面拦腰掐住。我尚未回神身子已腾空,他两臂长伸已把我打横抱起。
“别傻了!只要我一天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你就插翅也难飞。”
我怔忡之时,他撩起一方嘴角,以比我方才更得意十倍的神情将我扣在胸前,大步进了内苑。
晓风她们早已经在后苑预备好了热水和衣物,只等着我自行入内宽衣。我已经顾不上跟他治气,转过脸盯着他看,他却是半分也不别扭地抱着我走到温泉水池跟前,然后毫不手软将我抛下了水池。
溅起的水花扑进我喉咙,我抹了把脸正要爆发,睁开眼时他却靠着门框站在那里,以看好戏的神态冲着我瞧。
“刘彻!算你狠!”
我气极败坏站在水里指着他道,因为实在已找不出更有力更合适的话来表达我的愤怒。我想我今天晚上的霉运状态在此时已经达到了巅峰,陈阿娇的悲催命运已经开始了,这对姐弟已经在轮流折磨我,我还能有比这更加郁闷的时侯吗?
我咬着牙死盯着门口,眼眶里洪水开闸似的滚出两汪眼泪。他怔了半刻,大步又走过来,蹲在岸边一只手拂开我头发,一手扶着我肩膀轻声问我:“生气了?……好了,别哭,我不是故意让你生气的。”他跳下来抱着我站在水底,声音低得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039 静坐的美好
更新时间2010…9…20 7:41:08 字数:2421
这一夜我再次无眠而又辗转反侧。
曹寿死时那一幕总像坏了回放键似的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演,实在让人无视不能。
他的死严格说起来也有我几分缘故,这虽然并非我本意,但终究是撇不清。平阳显然早有看不惯他之心,否则今日下手必不会如此狠辣。而曹寿再没人品也不该就这样糊里糊涂送了命,我也不能假装没看见。可是如果我将此事说出来的话,那我要如何解释自己居然会大半夜身在平阳侯府的事实,还有身为皇后为何会被人当成小倌拉进府内?
更重要的是,此事一旦泄露并不代表只是将平阳拉下马这么简单,其实最根本的是意味着我、母亲以及堂邑侯府与王太后双方便结成了仇家。王太后即便暂时面上不说,但这梁子一旦结下,将来必定后患无穷。而母亲虽则有太皇太后及窦氏外戚们撑腰,若是直接得罪太后,心中也必是不愿意。
是以,此事即便是告诉母亲,请她给我拿主意,她也必定是让我压着不要出声。而我平日除了跟她说说心里话之外,说的最多的便是刘彻。但是这事能告诉他吗?我十分极其不确定。因为我根本没把握他会不会跟着平阳一块来压制我,我想在他心里是多么需要有个机会来整治外戚,而我还没打算在此时就下台。
我抱着枕头辗转反侧,反侧辗转,真是纠结极了。
到了天亮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又觉得身上十分地热烫,一时梦见平阳府里血水漫天,一时梦见有美丽的女子穿着红衣被刘彻呵护着走进未央宫,一时又梦见起火的大宅子,我在里头困着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而后有人在耳边不停喊我“娇娇”,语气甚是焦急。而我只是摸着滚烫的四周墙壁,哭着喊着救命,但根本没有人应我。
等到我从大片沙漠里惊醒过来时外面天色竟然尚且十分幽黑,一方积着冰水的帕子覆在我额上。而我的手被人紧紧握着,连动一动也是不能。我虚弱得连呼吸也甚艰难,汗水隔着衣衫涔涔往外渗出。微偏了偏头,正看见有人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