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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你过来。”难得楚律今天把沉醉不当画当人看了。
沉醉也不推辞,屁颠屁颠的上前,因为她实在很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走近看那老农还真是老农,额头的皱纹夹死蚊子是没有问题的,裤脚还一边高一边低的挽着,草鞋上还有泥巴。
“先生,这是拙荆。”楚律对眼前这个中年农民可真是尊敬得过分了,他在他父王面前也没这么恭敬过,让沉醉万分好奇。
“四儿,这位是李先生,你来看看这幅涿州山水图。”
沉醉也向那老农行了礼,仔细端看那地图,白绢已经成了黄绢,且有经常被人抚摸展开的痕迹。
“关于涿州水患,不知先生有何良方?”
“山为水源,要得知水,须先知山。”李都走到图板前用量水铁尺指点着,“涿州水患,根源在山。涿州大势:四面群山环绕,中央盆地凹陷,地势北高南低。涿北有房马山,江水支流尽出其中,而以浔江为最大。涿南有江水穿行,山峦夹峙东去,自不易为患。涿地水患,尽在穿行南浔平原之浔江也!”
李都喘息一声,啪的一点图板,“二位但看:浔江自北出山,两岸山高谷深,水流湍急,自无泛滥之灾;浔江南下入南浔一马平川,水势浩浩铺开,骤遇浮云山阻挡不能西流,便汪洋回灌夺路南下;其夹带泥沙年年淤积,河床便年年抬高而成悬壶之势;虽有千里沃野,然年年淹灌,庶民便呼为‘灌地’,或呼为‘浔灌’,纷纷举族迁徙,空有苍茫绿海,却无庶民生计可言!而浮云山以西之平川,因不得浔江,却又是大旱频仍土地龟裂,更是贫瘠之地。浔江过南浔平原而不能得水利,此南浔所以贫困也。浮云山阻隔水道,一山而致南浔水旱两灾,此等水患,天下独一无二,非万众之力十年之期不足以治也,不亦难乎?”
沉醉一听李都之言,就开始暗恨楚律的运气好得惊人,这样一个隐迹民间的治水良臣都能被他挖出来。李都所言,只要略加思考,就知道他所言不虚,且他必有良方于胸。
楚律沉吟不语,十年之期,用来富一方,确实不算长,但是对于王位之争,却十分不利,众人只看眼前利益,而不会细思这项耗费巨大的功程意味着的千秋功绩。
李都也在沉默,这些年朝廷年年派人来涿州治水,但都是短视之人,只知道征赋敛财,不思于民除害,所以南浔水患年年治,年年患。他不知道这位殿下心里又是做如何之想。
“先生良方,小王受益匪浅,只是此项工程最大的难点在何处?”
“这浮云山阻浔江而成水患,必须劈开浮云山,将浔江分流东西,便可一劳永逸的解决涿州之水患,灌溉千顷良田。”
“劈浮云山?”楚律有些惊讶,浮云山他不是没见过,而是多次实地考察,要说劈开这座山,那个工程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是,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治本。所以老夫说非万人之力耗十年之工而不成。”
沉醉在一边听得暗自着急,不管是为公为私,她都希望楚律能进行这项耗资巨大的工程。
于公,对天下苍生有利,于私,楚律治水不能短期见效,而且还要想朝廷要更多的银子,历时十年,如果楚振和梅咏能够行之有效的解决锦水的问题,那么留王即使想偏心楚律,也难躲天下悠悠众口。
“只是靠民夫一刀一斧的凿,何日才能劈开浮云山?”楚律有些担心。
“这个,妾身倒是有个主意。”沉醉插嘴道,她必须坚定楚律的信心。
在场的两个人都来了兴趣。“先生可命民夫先用火将岩石烧至灼热,再泼以冷水,如此三番,岩石便能自然裂缝,民夫凿起来也事半功倍。”
李都高兴得拍拍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楚律和沉醉却无言的对视。他们都知道这个工程的意义,但是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导致朝中人心的走向,楚律万全可以如他的上任一般,随便疏浚一下河道,表面上减轻水患就可以,待到王位到手在行此工程也不急,但是对于百姓来说每旱涝一年,都可能死很多人。
“就依先生之计,小王立即给父王写折子。”
楚律转身时,沉醉总觉得自己品出了一点决绝。可是只要目的达到了,沉醉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不明白,楚律完全不用将自己拉进来,他和李都私下商议,这样无论是执行这项工程,还是推迟他都会很方便,为什么他选择让自己来推波助澜,她不相信他看不出自己的打算。
治水的大致方案总算是确定了下来,沉醉没想到的是楚律奏明留王,为李都争取到了涿州太守的职位,这可视涿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想必李都治起水来,也会得心应手很多。
此一点上,沉醉还是佩服楚律的效率和果断的,他识人知人,善于用人,敢于用人。这样耗资巨大的工程,他老兄眉毛都没怎么皱,就决定了,而且还说服了留王,其中的难处沉醉不知道他是如何克服的,但是想起来应该不简单。
挽留 第二卷 焚琴煮鹤 第二十回 藏金屋沉醉觅苦主
将楚律想象成一个多么伟大的治水良臣,沉醉从来就不奢望。李都自从上了任,上至和朝廷沟通,下至和民夫商量,都是他自己一手包办,楚律最多在他送的信上盖个印,表示“我知道了”的意思。
治水的方案确定下来以后,照理说楚律应该清闲得紧,可是却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府了,沉醉不得不好奇,他白日不回的日子多的是,但是以前晚晚都是回来睡觉的,沉醉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有些思念他,但是如此不同往日的行迹,是不是意味着什么,沉醉很想知道。
“殿下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沉醉装作不经意的向一个从尚阳带来的小厮问道,本来这些事应该问游秀,可惜他贴楚律比自己这个妻子还贴得紧,所以楚律不见,他也不见。
“小的,小的不知道。”那个小厮结结巴巴的回答。
沉醉把秀眉一拧,“打断一条腿,看你还知道不知道?”语气是温柔万分。
“王妃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小厮惊慌的跪下。
沉醉压根儿不信他的鬼话,成天跟着游秀混,会不知道楚律的行踪?沉醉向侍书和侍画点点头,她们立即走到了那小厮的身边,这两人如山的气势一压,他就招了。
沉醉的这四个丫头乐姬和墨奴是贴身伺候,都是娇艳如花的才女,而侍书和侍画则是她精心挑选的粗壮有力,还练过武的丫头,这样无论是自保还逼人都很好用。
“殿下在南边新买了一个府邸,最近都住在那边。”
“下去吧。”沉醉沉默一下道。
对楚律那风流习气沉醉早做好了准备,而且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有其他想法。只是基于楚律惯用的“抢人”手法,沉醉觉得大有文章可做。
涿州南,永桥巷。
“郡主,咱们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从门口进来阿?”侍画蹲在墙边。她实在不明白沉醉为什么选择翻墙,而不是大摇大摆的进去,她可是正妻。
“我得先调查调查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沉醉一脚踏上侍画的背,侍书则在墙的另一边接她。
沉醉跳到墙内,拍拍手掌,整理好衣冠,一副踏春的样子,丝毫没有做贼的心虚。她早就踩好点了,楚律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
这个新买的园子,麻雀虽小而五脏俱全,看来楚律丝毫没有因为仓促而随便添置家产。沉醉从心底鄙视他的败家。
主人所在的房间很容易分辨,选最气派风景最好的地方去就是了。
走近主屋,沉醉就听见“呜呜”的哭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里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姑娘你就忘了那个什么大春的吧,殿下一表人才对姑娘又那么用心,姑娘你就死了心,好好跟着殿下,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不见回答,只是那女子的哭声却更凶了。
沉醉推开门,“你是谁?”门里的老嬷嬷叉腰怒目,但是可能看见沉醉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所以也不敢放肆。
“大胆,见到王妃还不下跪。”侍画在一旁助威,那嬷嬷连忙跪下。
“你先下去。”沉醉出声让那个老嬷嬷离开,可惜她磨蹭着不肯离开,“我让你下去。”沉醉发怒道,她这才连滚带爬的离开,而沉醉则示意侍书和侍画出去照看着那个嬷嬷,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可得,且要看住她不准她出去报信。
而那位房中哭泣的女子,早因为惊异而停住了哭泣,一听说沉醉的身份,她也跪了下去。
“你就是我新进门苦命的妹妹么?”沉醉立即上前扶起她。“怎么是你?”这一次轮到沉醉惊奇了,她不就是花神会上旗元寨扮演花神的那位姑娘么,只是一个月不见,健康的红色早从她脸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弱的苍白,双眼红肿,一定是哭泣不止。
“王妃?”依依颤巍巍的站起来,本以为这位王妃是来寻事的,没想到却这么和蔼。依依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沉醉,她从没有看过这样美的女人,放着这样的美人不要,依依实在想不通景轩君怎么就看上了自己,对自己那么着迷,这几日多少金银珠宝如淌水似的流进这间屋子。
“妹妹你快坐下。”沉醉扶起依依做到桌边。“这太好了,妹妹进了门,以后总算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沉醉的脸简直比苦瓜还苦。
依依还没回过神来,沉醉就开始问了:“殿下他,殿下他~~”沉醉欲言又止,但是终于在依依鼓励的眼神下说了出来,“殿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依依脸红的摇摇头,沉醉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楚律还没有得手,她心底高呼万岁,果然是天助我也。
沉醉一副露骨的羡慕看着依依,绝对真心,然后起身为依依斟茶,袖子自然的滑落到手肘出,露出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虽然已经淡了许多,但是依然看得出那些痕迹。
沉醉顺着依依的目光,赶紧用手掩住伤痕,慌张的坐下。
“姐姐的手~~”
“没事,没事,殿下一定不会这样对妹妹的,你放心。”沉醉说的有些没有逻辑,很好的显出了她的慌张。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沉醉觉得自己在现代不说奥斯卡,金马奖总是可以提名的。
“王妃。”依依有些愣愣的道。
沉醉则是泪眼朦胧的看着依依,“妹妹不用担心,这都是姐姐自己不好,殿下生气才会~~”说罢,泪水更是倾盆而下。
“姐姐。”依依的声音里明显得开始带有情感,并同有呜咽之声。“这是为什么?”
沉醉则开始哭哭啼啼,苦情的讲述自己刚刚编好的台词,她本来和六殿下相知相惜,可惜楚律棒打鸳鸯,强娶了她,平日还对她无休止的折磨,姬妾娶了一个又一个,不喜欢了,就卖到青楼,自己也是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
话说除了和六殿下的一段浪漫唯美的爱情外,其余可都是真的,所以沉醉讲来更是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哭到最后,她都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悲情苦命受尽丈夫折磨的妇人了。
“想不到他如此狼心狗肺。”依依咬牙切齿的说着,沉醉打心底感谢这位姑娘的心地纯洁,所以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沉醉不答话,只是抹泪。“妹妹不像我,妹妹只要真心和殿下过,殿下一定会善待妹妹的,只愿妹妹别像我。”
“姐姐有所不知,我本来已经和大春哥订了亲,那日在草原上见到殿下,是他让人强带我回来的。”
沉醉倒吸一口气,抱住依依哭道:“我苦命的妹妹。”
“姐姐,姐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请姐姐救我。”依依充满期望的看着沉醉。
“妹妹,我,我,殿下他~~”沉醉的惊恐很好的表现了出来,话虽不完整,但是依依已经看出沉醉是不敢和楚律斗的。
“难道我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依依哭得沉醉心都碎了。
“也许,也许还有办法。”沉醉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但是依依却读不懂里面的含义。
“什么办法?”依依将沉醉的手抓得生疼。
挽留 第二卷 焚琴煮鹤 第二十一回 告御状沉醉行贿赂
“除非告御状。”沉醉脆生生的吐出这五个字。这就是她的目的。楚律那些强抢民女的恶行,留王不可能不知道,他之所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有人能站出来状告楚律,所以沉醉缺少的是一个原告,一个苦主,依依很符合这一条。
只要告御状,就由不得留王偏心了,而朝廷上的人心向背,天下人的唾沫都足以淹死楚律。
沉醉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这,这行得通么?”依依有些犹豫,他可是王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妹妹唯一的机会,王上英明,一定会秉公处理,如果妹妹不站出来,以后,殿下指不定还要欺负多少女人呢。”沉醉说得义愤填膺,她能品出依依语气里的正义感来,从她对自己刚才那个故事的反应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