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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宽大到足以容得下一百个人的房间,晕黄的灯光照耀着每个角落。
床上的皇后安静沉睡着,身侧的皇上由段别离扶着,正虚弱的咳嗽着,皇兄的,面色蜡黄,双眼无神,察觉有人进来,抬起头依旧温和的对着他笑。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绝对要逼宫了吗?
为何还能这般坦诚的对自己温柔的微笑?
“烈儿,你来了?来,坐到皇兄身边。”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温和的向着自己招手,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不健壮,甚至是身体抱恙了,更确切的来说他下一秒很有可能咽气了。
明明七天以前还见过皇兄,怎么才不过短短七天的时间,他竟然会变得如此苍老,放佛是一夜之间变成的?
心中再大的仇恨都不如此刻自己眼睛所看见的有冲击力。
心里一痛,是他害的吗?
原来他一向不懂得什么是恨?要不然此刻也不会这么心疼,心疼皇兄,半辈子的荣辱都拴在了皇家这两个字上,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北国。他的腿脚有些无力,却依然坚定的迈着步子,走到龙榻边安静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他的面颊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他第一次才知道,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兄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他温和的双眸,总是这样的看着自己。“皇兄……”声音嘶哑,已是满目的苍凉。
皇上笑了,那是属于孩子一般纯真的笑容,仿若得到了世间某个珍贵的宝贝。“好,好,你还愿意叫朕一声皇兄,朕真是高兴,高兴啊!”他招呼着冬儿,“雪舞,去,替父皇上后面的牌匾取下先皇的遗诏。”
冷冬儿抬眸,看着两米多高的牌匾,飞身一跳,顺手一拿,掏出了一个长方形黄色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遗诏。先皇,那应该就是她的曾爷爷,只是曾爷爷怎么还留下遗诏呢?
“雪舞,你念一遍。”
冷冬儿疑惑的打开遗诏,上面只有一句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堂烈品行端正,为人正直,乃继承大统最合适的人选,钦此。”
此刻,不止北堂烈震惊了,就连冷冬儿也不由得震惊了。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皇上,“父皇,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握住了北堂烈的大手,老泪纵横,“皇弟,朕知道你恨朕,朕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恨朕,朕不解释就是怕伤了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但是今日朕要亲口对你说,你不是朕的儿子,你大皇兄的亲生骨肉,我想你心中也对当时皇爷爷为什么把皇位传给朕而耿耿于怀是吗?今日朕就告诉你一切真相。”
北堂烈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该久埋于地下的秘密今日全部见光了,皇兄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他不是他儿子的那一刻,他就信了。母妃心中嫉妒,编出这样的谎话一点也不出人意料,只是可笑的是,他宁愿被这个谎言骗了二十几年,却不愿意调查事情的真相。
他俊雅非凡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光,如墨一般的黑眸正刮起幽深的漩涡,阴森的可怕。
“其实皇爷爷心中的人选始终不是你父王,也不是朕,而是你这个仅有七岁的小皇孙,每每提起你,他都总是很骄傲,甚至也对朕说过,若是北国将来交到你手上,必定是另一番盛世。他想看着北国繁荣苍盛,可毕竟身体抵不住你成长岁月的漫长,终究是没有能够熬过那年冬天。他对朕说,北国的龙椅若是传给了你父王,北国的将来必将是岌岌可危,只若是给你,那就说不准了,也许皇爷爷的皇位还没有传到你的手上,可能北国就被你父皇给败了……”他虚弱的喘着粗气,一下接着一下,段别离一直坐在皇上的身后,为他拍着胸口顺气。
北堂烈鼻子一酸,竟说不出话来。
所以,皇爷爷把皇位传给了皇兄,至少皇兄能够坐稳这把龙椅,甚至保住北国江山。
以前他从不说,所以他也不愿意知道,误会才会一直都存在。
皇上看透了北堂烈心中的那一抹顾虑,噙着笑说道,“别内疚,一切都是朕心甘情愿的,你不曾有错,无知者无罪。朕最讲承诺,所以皇爷爷把皇位传给朕,就是希望朕百年之后能够将皇位还到你的手上。”
俊雅悠然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懊悔,他握住皇兄的手,颤抖的问道,“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还让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皇上轻声一叹,“真是朕的的用意,烈儿,你虽然有能力,可惜某些事情还是优柔寡断,朕曾经不懂,可是坐上这个皇位的时候,朕就知道一件事情,若有些时候你不狠一点,那么受苦受累的就是老百姓,老百姓过的不好,你就是一个失败的帝王。所以……”
冷冬儿颇有些激动的接着说下去,“所以父皇你在用自己的名誉来换皇叔的逼宫,你让天下百姓寒心只是为了给皇叔铺垫吗?”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却不能和别人说,她身为他的女儿却不能分忧,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无用。
北堂烈身子轻颤,心头泛着疼。
皇上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哭泣的小脸,空虚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雪舞,别怪父皇没有让你参与,你是长公主,今后要辅佐你皇叔的人,你万万不能出岔子。”
冷冬儿不否认,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她为他心疼。北堂烈将头别过一边,尽量控制那份热浪袭来。
皇上感受到手腕的那份热度,抬眸看向身后的段别离,苦笑的说道,“够了,离儿,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这毒已经有二十年了,连白清风都救不好朕,朕就认命了。你们都莫要再执着了!”他一语道破他们心中的疑惑,是毒,连白清风都医不好的毒,那就是等于没有希望了。
北堂烈颤抖的问道,“父王下的毒?”
皇上含笑,“很重要吗?重要的是,烈儿你要做好一个皇帝,现如今你有了皇爷爷的遗诏,那么你就更有说服力,全天下的百姓正看着呢?”
这一刻,心中好像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各种滋味。
他很想说,他不要皇位,只要健康的皇兄还在,可是想起皇兄所安排的一切,他又没有资格去拒绝,这一切都是他而起,所以他绝对不能够辜负皇兄和皇爷爷的希望,曾经这个皇位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唯一的用处就是折磨眼前这个对他唯一好的皇兄,现在他真的悔悟了,也有责任,有义务做好一个皇上。
“是,我一定会的。”
“雪舞,你会辅佐好你皇叔吗?”
冷冬儿一怔,幽深的目光瞥了一眼北堂烈,眼中蓦地升起一抹杀气。可是再抬头看向父皇期许的眼眸,她却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如果这是父皇期待的,那么她愿意。
重重的点头,给予他的期望。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好,离儿,雪舞,你们先出去,父皇想和你皇叔好好的聊聊。”
尽管不舍,可是父皇最后的要求她不敢不答应。
“好。”
段别离搀扶着冷冬儿一点一点的走出房间,皇上眼中含着慈爱的柔情目送着他们离开。“烈儿,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选择,朋友,爱人,妻子,唯有亲人不可选择,所以别怨你母妃。为情所困的人朕理解,也能够体会,爱到深处不知怎么就伤了那个人,所以别去记恨你的母妃。”
北堂烈点点头,一滴热泪话落,滴在了皇兄苍白的大手上。
“烈儿,你是男人,北国将来的国君,不可软弱,皇兄知道你的冷情皆是因为你有情,所以莫要伤怀,皇兄很开心自己解脱了,也理解你心中的伤痛,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他人鹣鲽情深,心中难免会有难过。情这个字折磨了朕大半辈子了,年轻时不知悔悟,老了才明白一切都晚了。想要去爱别人,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不要让自己为难,去爱别人吧!雪舞和离儿本就是一体,拆散了他们只会让雪舞更恨你,皇兄想看你们努力齐心的模样。”
北堂烈震惊的看向皇兄,原来他竟然什么都知道?“皇兄?”
皇上虚弱的笑了笑,“朕也和你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最终伤了她,所以那份悔恨一直隐藏在朕的心中,一辈子得不到宽恕。也明白情到深处,一切皆不由人,若是对皇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悔悟,放过雪舞,放过你自己,重新找个好姑娘,好好的去爱别人,也学会去爱你自己。”说到此刻,他的眼神已经涣散,甚至看不清头上方皇弟的面容。
北堂烈的心更疼了,放弃冷冬儿,放弃心中的执着?
他不想,可是面对皇兄坚持着不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一刻他的心都跟着纠结在了一起,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北堂烈的心更加疼了,怎么能够辜负一直未他付出的皇兄呢?他对冷冬儿最后一丝的幻想也在皇兄混沌的双眸之中幻灭了。
“皇兄,烈儿答应你。”话落,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死去了,紧握着他大手的纤瘦嶙峋的大手也随之一落,代表着一个帝王的辞世,更叫代表着一位新帝的登基。
双眸瞪大着,呼吸也开始渐渐变的不均匀,颤颤抖抖的大手想要去抓住什么,可终究不知道自己要抓什么?只感觉心中的某一块净土塌陷,连那最神圣的镜台也随着皇兄的手一起滑落了。
他很孤独,很无助,终究又是他一个人在前行了。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悲愤的情绪,抱着皇兄瘦弱的身子嚎啕大哭,好似一个小孩子……他希望他睁开锐利的双眸,谩骂也好,殴打也罢,只要他能够睁开双眼,怜爱的看着自己,三更时分已过,悲鸣的丧钟敲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苍凉与悲戚。
尖细的嗓音带着哭泣的悲腔孤鸣,“皇上驾崩,皇后娘娘薨!”
虽然是方才知道的结果,或许告诉自己做好了准备,可是听见太监嘶声的呐喊,冷冬儿还是免不了心中一阵寒颤,连双腿都在打着颤,热泪蓄满了眼眶,她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来。
段别离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抱紧了冬儿的身子,让她可以趴在他的怀中尽情的痛哭。
北堂烈神情冰冷,双眸变得更加幽深,他推开了房门,将手中的先皇的遗诏交给了冷冬儿,“长公主,这是本王皇爷爷,也就是先祖爷的遗诏,请念吧!”
冷冬儿抬眸,看着遗诏再看看北堂烈脸上并无任何的表情,没有悲愤,没有哀伤,更加没有喜悦,便已经知道他做好了准备。她不会忘记自己答应过父皇什么。她接过遗诏,贯穿内力,传遍了宫中的每个角落。“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堂烈品行端正,为人正直,乃继承大统最合适的人选,钦此。”
纷纷穿上朝服,赶着进宫的官员听到这话,为之一怔,顿住了脚步。
嫔妃涌向皇上的寝宫,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不,这不是真的,本宫的凝尘皇子才是最佳继承大统的人选,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匆匆赶来的淑妃惊声的尖叫。
冷冬儿冷眸撇过,“父皇已经驾崩了,淑妃来此大脑成何体统?来人押回宫中。”
侍卫此刻哪里不明白已经变天了,皇上变成了逍遥王,可是长公主却依旧不会该明白人选,所以此刻听谁的,他们还是有分寸的。立刻上来几个侍卫,连拖带拉的将淑妃带走了。
淑妃不可置信的大喊着,“不,一定是你们,北堂雪舞好狠的心,竟然和外人合伙害死你的父皇,你不得好死……”
冷冬儿抿着唇不语,北堂烈的眸子却是流光一转,暗芒锐利如尖刀,“淑妃以下犯上,生下龙子将其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淑妃带着她的不甘心,下半辈子都将在冷宫度过,这就是她追求了一生的高位,最终还是敌不过皇上的算计,黄氏一门绝对不能再次崛起,否则北国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冷冬儿瞧着远处奔跑而来的大臣,立刻跪在了地上,段别离也跟着一起跪在一旁,“北堂雪舞(段别离)拜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似风和似云心中一喜,连忙有样学样,身后的侍卫兵也跪在了地上,那些大臣即使还想出什么幺蛾子,这会看见长公主和驸马爷都跪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别的想法,自然是一起跪在寝宫外的石板上,齐声高呼,“臣拜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烈站在高处,看着眼前跪着一地的人,不知为何心情竟是复杂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高位,他走上来了,甚至坐上了那把龙椅,不费一兵一卒,可是为什么他越来越不高兴了呢?
难道登上这个位置,就必须要踩着自己亲人的鲜血才可以吗?
他抬眸,天已经开始泛亮,鱼肚白的天空有一颗星星耀眼一闪,他动动嘴唇,沉稳的说道,“众卿家平身,皇兄已去,朕要为皇兄服丧三年,举国哀悼,挂白绸,白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