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顺拍拍自己的衣襟,气定神闲,微哂道:「还请四皇子息怒,皇贵妃失德、教子不当,本欲降为妃,然而四妃分位已满,如今降为贵嫔,还请四皇子日后作为多用几分心。」
他将怀中那份「供词」往上一呈,齐肴莘接过手后飞快读过,越读越是心惊,他眼睛暴瞠,两颗眼珠子几乎要滚出来。
王顺见状,低声道:「奴才告退。」
不等四皇子应声,他躬身走出大门,恰巧与程氏错身而过。
程氏看见皇上的心腹太监,心慌莫名,她快步移往前厅,却被厅里的一片狼藉吓得不知所措,她慌张上前,拽起四皇子的衣袖问:「爷,这是怎么回事,哪个人胆子这么大,竟敢上咱们府里闹事……」
齐宥莘深吸气,见始作俑者出现,哪还有客气的,狠狠的一巴掌摔过,打得程氏头晕目眩。
「你这个蠢妇!」
话未听清楚,程氏又迎来一巴掌,之后的拳打脚踢,让她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
齐穆韧飞骑来到天牢门前,一列大内高手守在外头,看见靖王爷,众人随即集聚挡在门口。
齐穆韧不是穆笙,不屑做贿赂这等事,他下马,谁也不多看一眼,大步走往狱前。
大内高手齐齐拱手躬身,说道:「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踏进天牢一步。」
齐穆韧的回应是一声不屑冷哼,手扬高,就与众人大打出手。
他已经几个日夜未阖眼进食,体力早已耗尽,可是……他要见阿观,要告诉她对不起,还要告诉她别怕,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救下。
他竭尽全力、功夫尽使,有人不敌,几招内便败退下来,但他们奉的是圣旨,无人敢怠慢,便是拼死也要把齐穆韧给拦下。
明晃晃的刀刃劈空斩下,电光石火间,齐穆韧翻身闪过,然,雪亮刀光晃得眼前一片惨白,臂上一阵微寒,刀刃扎进血肉的闷声清晰可闻,热血渗出在袖间染出鲜红,他不管不顾,恍若无觉似的举剑狂攻。
随后赶到的府卫们见状,随即抽剑加入混战,站在一旁的宫中太监张全见状,连忙扬起他的公鸡嗓大叫,「王爷,快些停手!皇上有令,若是王爷硬闯,就令奴才奉上鸩酒一杯,送王妃上路。」
手一顿,齐穆韧停下动作,他缓慢转身,冷若冰霜的眸光投向张全。
张全身子一抖,急急伏地叩首道:「王爷,求求您不要为难奴才,奴才向您保证,王妃在里头很好,万客楼送来的餐饭王妃都用了,住的地方干净也安静,无人敢上前打扰,现下王妃正在练字……」
张全急忙解释,就怕王爷要硬闯。
杀王妃他着实没胆,可差事没办好,皇上打不得王爷,定要用他的脑袋来赔,当奴才两方都不能得罪,苦呐!
齐穆韧颓然阖上眼,再张目时,寒声道:「如果王妃掉了一根头发,你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偿还。」
「奴才不敢,奴才定会尽心尽力服侍王妃,只求王爷放奴才一条生路。」张全说得战战兢兢。
齐穆韧甩袖,翻身上马,齐穆笙见状连忙追上。
追着二哥的背影,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但是他心急啊,努力策马狂奔,总算追上二哥的坐骑,他急急问道:「二哥,皇上提的办法是什么?他要怎样才肯饶过二嫂?」
齐穆韧不语,马鞭一扬,再度放马疾驰。
他有这么好甩吗?齐穆笙咬紧牙关,跟着扬鞭上路,一路紧追在二哥背后,到了王府急急下马,不死心地急追上前。
「二哥,你倒是说说啊,再难办的事,咱们也得出头做。」
同样的话,他不知问过几百声,二哥就是不回应,齐穆笙急火了,在接近明月楼时,他一把将齐穆韧给拽进大厅,忿忿关起门,怒问:「二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怕我插手吗?你怕我带被休出家门的二嫂远走高飞吗?你宁愿让她死在牢里,也不敢让我知道皇上提出什么条件?」
咻地,齐穆韧猛然转身瞪着他,僵硬的身子如同一尊冰冷的神只,蚀骨沁髓的狠毒目光射得齐穆笙无处躲。
他知道,自己的话绝对会刺激到二哥,说不定自己还得忍痛挨上几个拳头,但他顾不得了,皇上只给三天时间。
「阿观没有被休出家门。」齐穆韧咬紧牙关,字句从紧闭的齿缝间挤出来,像想把谁碎尸万段似的。
「既然如此,有办法就说啊,为什么不说,你这不是成心要二嫂死!」
手臂的伤口还淌着血,他不知道疼痛,只晓得心口那个伤快要让自己窒息,他吸气吐气,却怎么也吐不尽满腔狂涛,心被沸油炸了,他十八层地狱走过一遭,依然救不回阿观,罢了,皇帝是铁下心肠要把他逼到底。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齐穆笙考虑要不要再给他添点刺激。
齐穆韧颓然坐下,他轻声道:「皇上要让我入主东宫。」
「什么?!」
齐穆笙倏地一怔,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他有那么多的儿子啊,怎么就想到二哥?难道皇帝要让他们认祖归宗?
不要,他才不要进后宫,那个你争我夺、没有亲情只有竞争的地方,那个嫔妃、皇子皇女施展阴谋与阳谋的战场,那个用脂粉凝香,堆积、掩埋无数罪恶的刑场,那个令人望而却步,阴森、凉薄、最最无情的处所。
于他们兄弟而言,王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他们有外公,有一个充满温情的家,现在这个家里又多了个阿观,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带给他们最真心的欢笑与喜乐。
她说过:家是人们心灵的避风港,不是提升战斗力的地方。
他和二哥的战斗力已经够高,不需要一再提升。
可如果这是救下阿观的唯一方法……
「二哥你在犹豫什么?」
「你居然同意?」齐穆韧讶异,他以为兄弟齐心,他们早对皇家血脉一事断了念头。
「不同意的话,阿观只有死路一条。」他直指重点。
「你以为我同意,阿观就能平安无事?若此事传出去,第一个想要阿观性命的,不是齐宥宾就是齐宥莘,况且你以为,皇帝现在能用阿观逼我当太子,他日就不能用阿观逼我为平衡各方势力,将各府各院的千金小姐一个接一个抬进东宫?
「阿观她聪明、有见识,她赚银子的能力高强,可她就不是母仪天下的料,送她坐上凤椅,等同于拿火把在她屁股上烧。」
高处不胜寒,别样的繁华自然伴有别样的寂寞与孤单,这是身为东宫太子、未来皇帝该有的觉醒。可齐穆韧不愿意,他孤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让他盼来温暖,他不舍抛弃。
齐穆笙叹息。
「一个没有身分背景的何宛心就能要了她的命,何况是那些有背景有依恃的女子,阿观的确不是她们的对手。」
「所以答应皇帝的条件是饮鸩止渴,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始终不认为皇帝真的想杀阿观,我想再赌一回,赌皇上对咱们兄弟的亏欠,令他放阿观一马。」
「二哥,放弃吧,这个赌必输无疑。」
「为什么?」
「皇上早已经收尽仁慈,为皇子夺权之事,他决心快刀斩乱麻,便是错杀也阻挡不了他想做的事。
「今日二哥没上早朝,不知道皇上龙颜震怒,将叶定华流放、叶定国夺官,叶氏子孙一个不留,逐出朝堂、入罪刑罚,他硬了心,即使对当年于自己有扶持之恩的叶氏也能痛下杀手,何况是无举足轻重的阿观。」
想起早朝的情景,齐穆笙仍心有余悸,堂堂的相爷不断磕头,磕得额头都血肉模糊了还不肯停下,皇帝何尝没有心软,可他还是重判了叶氏。
叶家被抄,叶氏一族被连根拔起,这些年贪的银子一把一把吐出来还给百姓、还给朝廷,想他叶定国汲汲营营一辈子、坐拥高位又如何,还不是皇帝一道旨意,所有功劳皆成过往烟云。
「他毕竟没动叶茹秧不是?」
「程氏那张供词呈上去之后,就不一定了。」
齐穆笙是故意的,他对阿观说过,一定会替她出这口恶气,现在他就等着看,这口气可以是多大一口。
第十二章
「你太冲动了,你不该把供词呈上去的,如果交给我……」
「你要拿去威胁皇贵妃,要她替自己的妹妹说话?别想了,她连自己的父亲都说不得情,你没见到早上齐宥莘替叶定国说话,皇帝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
「眼下,对皇帝而言,铲除叶氏朝党的势力是第一要务,确立太子之位是第二件,阿观在这个时候撞上来,根本是自找死路……不、不对,不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是二哥抓着她往死里撞……」
齐穆笙的话在齐穆韧心底插上一把刀,不堪折腾的心破了,但他不愿责备弟弟,因他明白,穆笙为阿观不值……
他错了,他想回头却找不到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感到茫然无措、感到恐惧害怕。
他错了,他不该在那样仓卒的情况下,决定让阿观顶罪,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忘记帝王心难窥测,自古至今都一样,就算皇上看重他又如何,一个忤逆大罪,就可以让他从天上掉进地狱,齐看家不正是个好例子?难道,皇帝没夸奖过他、没看重过他?
「我去找办理此案的李庆文。」
「然后呢?二哥决定拨乱反正,把真正下毒的那个送进牢里?」
穆笙的话问得齐穆韧语顿。
齐穆笙冷冷一笑。
「如果二哥没这个打算,那么找不找都没有意义,因为谋害皇妃是唯一死罪。」
齐穆笙甩袖,转身欲出,齐穆韧一把拽住他的手,发誓似的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阿观出事。」
「二哥,我很想相信你,但事实上是,你跪在御书房时,她差点儿就出事了,如果不是那四个丫头找人到处寻我,求我进大牢看看阿观,她早已经被程氏下重手给活活打死,所以,不管二哥同不同意,我都要站在阿观那边尽力帮她,阿观的东西还有那四个丫头,从现在起,由我作主。」
他甩掉二哥的手,忿忿走出明月楼,目光一闪,他发现何宛心躲在屋旁的身影,怎么?想探听消息?在御书房里听得还不够?
为阿观,齐穆笙恨起何宛心。
砰!重重一声,门被齐穆笙踹上。
看着穆笙张扬的怒气,齐穆韧深呼吸,再次提醒自己不能火大、不能心急,他必须更冷静面对,想出好计。
既然苦肉计没用,既然叶氏之事让皇帝硬起心肠,而自己设想的每个点全被皇上看穿,那么他得改弦易辙,另谋他路。
在齐穆笙的特权庇护下,阿观的牢狱生活还称得上舒坦。
闲暇时间多了,无事可做,她拿起笔开始作画,画山画水、画花画鸟,却往往一个不小心,笔下的山水花鸟成了齐穆韧,她不满意,揉了纸团往地上丢,端正起心思重画,她不信,不相信短短的时间里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他。
大前天齐穆韧来了,带着府卫想打进来,却被大内高手挡在外头,这是全公公进来对她说的。
说他形容憔悴、满脸胡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说他那股气势就像想杀人似的,自己受了重伤却恍若不知,真是骇人极了。
阿观听见,心扯着、撕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抿唇一笑,告诉自己:她真的不需要他的罪恶感。
前天深夜,外头又出现刀剑交锋的声音,有一群人来劫狱,幸而守在外头的人发射出示警弹,宫里又派来更多的大内侍卫才将那群人给拘拿下。
全公公长叹说:「靖王爷还是不死心呐,他全身上下数十道伤口,看得教人不舍,皇上震怒,本想把他监禁起来的,但见到他满身的伤,再大的火气也发作不出来,最后只能叹口气,吩咐御医为他疗伤,只盼这回王爷消停些,别再闹事。」
他这是做什么呢?不是已经决定李代桃僵保下何宛心,既然如此,又来这番惺惺作态,他这是要让谁难看?
昨天夜里,阿观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守在牢房边的全公公怎么喊都喊不醒,她猜,他们被人下了迷药。
他走到牢房前,阿观看着他的脸,他的脸色惨白,像是失血过多,又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他的眼睛周围泛着浓浓的一圈黑,动作僵硬,没有平日的俐落,她猜也许是身上伤口所致。
她没说话,他也不说,两手捏紧铁锁,使尽全力都扯不坏。
阿观低眉,皇帝岂会小看他,那锁早就让人更换过,材质不明,但凭人力是弄不断的。
他扯不断那道锁链,便拿起刀刃一下一下往上头砍,钢铁相碰,撞出点点火花,可锁链依旧文风不动,刀子却在下一个使力时断成两截。
「阿观,你过来。」
他心急、他着慌,他明白自己又要功亏一篑,他在牢房外头嘶喊着,但她只是维持原来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脸上无半分表情,那眼光陌生得令人心慌。
他摆弄不了那道锁,于是,举掌劈着牢房的栏杆。
她想,他很疼,因为她也疼,可怎么办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