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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袍的女子做男装打扮,手举花伞,莲步轻移,却不曾沾染丝毫喧嚣的雨水和满地的泥泞,神色无波,就像是能够劈开这重重黑暗,在某个清晨,撑着莲叶采桑梓的姑娘。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提着刀小心翼翼的走近地上的北棠妖。
虞挽歌蹙起眉头,一人手起刀落,眼看着就要再次刺穿北棠妖的身体,北棠妖却忽然笑了。
虞挽歌心头一紧,催动这些时日所积攒的微薄内力,将花伞飞出,重重击在男人的颈间,男子瞳孔骤缩,渐渐的,却随着花伞一起倒在了地上。
北棠妖看着她翩然而来,缓缓勾起嘴角,挽挽,你看,你还是在意我的,哪怕,仅仅是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虞挽歌扶起地上的男子,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跨过地上的数具尸体,带他离开。
回到房间,瞧见他身上青紫的痕迹,便知他险遭凌辱,她没有出手,只是想,有些仇,总是需要自己来报才好,却不想这个面前的妖精偏偏喜欢胡来。
烧了些热水,也没管他身上的伤口,便将他塞进了浴桶。
本想一走了之,可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最终,还是小心的动手帮他清洗起来。
北棠妖的脸上滑过一滴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滴落的热水,嘴角却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将他扶到床上,却发觉他的体温高的骇人,看着那满身的伤口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什么也没问,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身上的青紫,不想他却躲了开,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道:“脏。”
那声音虽然故作冷漠,却带着丝丝哀求,仿佛她的一句话,便能再次将他送入无间地狱,让人忍不住心酸。
不等她说话,男人便已经背对着她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虞挽歌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门再次关闭,北棠妖却猛然起身,踉跄着追至门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容,一把将门狠狠甩上,掀翻了屋内的红木桌子,而后几声巨响,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
虞挽歌离开后便去找了神武军军长,北棠妖的伤势不轻,身体底子本就差,再加上淋雨,只怕这夜里是不会消停的。
神武军军长坐在主位,看着冒雨前来的虞挽歌开口道:“虽然我知道他是九殿下,但是神武军也有神武军的规矩,按照厂公定下的规矩来说,神武军里私下斗殴的人是不会被允许请大夫的。”
虞挽歌面色微冷,看得出神武军军长丝毫不待见她们,冷声道:“不管怎样,他都是北燕的九皇子,而今厂公将人交到你手上,若是出了三长两短,只怕你难以复命。”
神武军军长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除了陛下,我的主子便只有厂公一个,而今不能为九殿下请大夫医治,也是遵守厂公定下的规矩,想必即使厂公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虞挽歌没有再多费唇舌,看得出这个军长打定了主意要为难于她们。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类人,平日里看起来不温不火,与人无害,可是一旦你落败,
他们往往是落井下石,践踏你最狠的一个。
虞挽歌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不用去找大夫,大夫是不会为私下动手的神武军医治的。”
虞挽歌没有理会他,重新回到了房间。
却发现好好的房间一片狼藉,男人满身伤痕坐在地上,靠在被他打翻的桌前,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让她的心忍不住都软了。
虞挽歌的放轻声音道:“起来,到床上去。”
地上的男子依旧一动不动,虞挽歌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额头,却发现烧的厉害,再看被男人贯穿的那一剑,直到此刻,伤口都在源源不断的流血,还有肩头那处,深可见骨,似乎要将生命耗尽才肯罢休。
虞挽歌将他扶到床上,北棠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朦胧中看着面前的女子,变得温顺起来。
虞挽歌仔细检查了一番北棠妖的伤势,而后安静坐在床边,凝视了一会脸色惨白的男子,最后起身离去。
北棠妖忽然抬起手,紧紧攥住女子的手臂:“去哪?”
“去找大夫。”
北棠妖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女子打断了:“一会就会回来。”
男人缓缓松开了手,轻声道:“快些回来,我会害怕。。”
他不可以死,他还要手刃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亲手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拧下,他还要让她穿最好的绫罗,住最奢华的宫殿……
虞挽歌看了他一眼,撑开伞,再次走进雨帘,飞溅的雨水丝毫没有溅湿女子的衣襟,黑色的绣鞋未沾染分毫泥泞,仿佛踏波而行。
女子停在了一处住房之前。
狂风暴雨中,木门嘭的一声被打开,倾斜的大雨瞬间打入屋内,肆虐的狂风吹的门板反复拍打着,发出哒哒的声响。
几个或坐或卧的男子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抬头像门处看来,一身黑衣的少年面色无波,沉寂的双眸却说不出的诡异。
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摆着一盆盆血水,看样子这几人似乎也并没有得到医治。
几个男人没有说话,从床边摸出刀子纷纷起身,虞挽歌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雷霆出手。
风乍起呼,雷霆咆哮,利刃的白光撕裂了夜的静谧,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翩然而至。
一道白光闪过,少年站在一名粗壮的男子面前,目光凛冽,身形未动,一张绝美的面容处在阴影之中,被风吹起的发丝挡住了他的侧脸,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忽然,面前的男人从头顶上渗出一滴血迹,顺着男人的额头一点点滑至男人的鼻尖,男人瞪大双眼,嘭的一声轰然倒地!
周遭的几人的目光都冷凝起来,看向虞挽歌的目光谨慎起来,高手!
一群赤身裸脖的壮汉,将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年围在其中。
几人齐齐冲了上去,一瞬间,刀剑铿鸣,宛若猛兽在低吼。
虞挽歌抹去颈间的血迹,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果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纵然杀招在很,可没有内力的支撑,就好像没有灵魂的人。
曾经一身武功驰骋疆场,却不想如今竟会落到与几个杂碎鱼死网破的地步!郝连城,你看,你都给了我些什么!
远处翻滚来几道银白色的闪电,将黑夜劈开成白昼。
少年单手拄刀撑地,满身血迹,三千长发随风飞起,美的像是在暗夜里盛放的一朵血莲!
“我怎么觉得她是个女人?”一男人开口道。
“女人更好,今日我们折损了这么多弟兄,正巧让她来补偿我们之痛!”
几人再次发起进攻,而所用的正是之前对付北棠妖那招,五人围攻!
虞挽歌重复着北棠妖的动作,躲过四周的夹击,抵挡起迎头刺下的那一剑,听着刀剑入骨的声音,继而转身迎向身后那人突然转头的攻击!
北棠妖在虞挽歌走后,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不清,脑海中反复出现的都是男人压在他身上的场面,肆无忌惮的淫乱笑声,男人黝黑粗糙的大手,疯狂的雨夜,电闪雷鸣,一幕一幕被打散,反复在脑海中出现。
男子的额上青筋暴起,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攥成拳头,好似在什么剧烈的痛苦中拼命的挣扎着。
一声低吼,男人瞬间从床上掉了下来,狠狠的砸在冰冷的地面。
那双迷离的眸子缓缓睁开,琉璃色之中却绽放开一朵朵血色的琉璃之花,幽深的没有尽头。
环顾四周,神智渐渐恢复过来,却见虞挽歌还没有回来,想起神武军的条令里曾说过,私斗者不会请大夫看诊,随手扯了件外袍,便走了出去。
漆黑的夜色垂洒着雨幕,男子捂着腰腹上的伤口在其中四处寻找。
直到站在那几名神武军的门前,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一把利剑贯穿女子的腰身,带出一片血雾,随后几名男子趁机将其擎制住,一人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开始撕扯起她身上的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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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棠妖的眸子由红到紫,深的仿佛能够滴出血来,转瞬便出现在几名男子面前,手化成爪,狠狠的钻进男人的胸膛。爱睍莼璩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几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心生胆怯。
北棠妖缓缓抽回手,满手的血迹粘稠了一地,捡起一把弯刀便向几人疯狂的杀去,凌厉的剑法直指脉门。
虞挽歌缓缓起身,满天血雨纷飞,满地断臂残肢,北棠妖一身残破的衣衫,摇曳着站在了虞挽歌面前。
“快走。”虞挽歌和北棠妖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前往大夫所住的院子辂。
“军长大人已经下过命令,严禁我等为私斗的神武军看病,更不会给你们开药,你们还是离开吧。”大夫一脸的冷漠。
北棠妖的手紧紧攥成拳,虞挽歌却是道:“你也说了,军长是禁止你为神武军看病,可我并非是神武军中人,你为我医治有何不可?”
大夫皱起眉头,虞挽歌递过两锭银子,北棠妖一把长刀架在了大夫的脖子上:“我不介意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听说有人肉做引,可有奇效。姝”
大夫周身一个冷颤,犹豫了一会最后道:“进来吧,我会给你们抓些药。”
大夫给虞挽歌诊过脉后,又简单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尤其那最重的一剑,最后开口道:“我去给你抓药。”
北棠妖整个人却都愣在那里,看着虞挽歌身上的伤口,久久不能回神。
他本以为她是为了教训那几人才去动手,可是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心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是为了给他开药。。
她去经历和他一样的杀戮,刻意留下和他一样的伤口,然后就能得到同样适用于他的伤药。。却不是为了她自己。。。
是了,在军长的吩咐下,大夫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他治疗伤口,所以,她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得到。。。
大夫抓好了药便挥了挥手道:“这是配好的药和止血散,回去煎好服用便可。”
两人回到住处后,虞挽歌打算去煎药,却被北棠妖摁在了床上:“我去。”
虞挽歌缓缓闭上眸子,心中却在思量着为何神武军的军长如此针对两人,即便是平日里他也是不冷不热,看得出对他们并不喜。
只是难道今日那些拦截北棠妖的人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么?还是是受到了军长的指使。
如果是,那么背后之人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一切像是一团浆糊一般很难理出头绪。
没多久,北棠妖便走了进来,拿着勺子将药送至虞挽歌的嘴边。
虞挽歌摇了摇头,刚才她看的真切,那大夫开的药能够一个人的份量便也就不错了:“你先喝吧,我去洗漱一下。”
不等她起身,男人的唇畔便覆了上来,温热的药汁带着阵阵苦涩,从他的嘴里渡了过来。
北棠妖起身再次喝了一口药汁,送到虞挽歌嘴里,之后再想继续的时候,虞挽歌已经避开了,沉声道:“剩下的你喝吧,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北棠妖没做声,看着女子缓缓转至屏风后的身影,眼角流露出一抹温柔和狠戾。
在这日复一日之中,有些东西,已经根植于骨髓,再也无法从生命中抽离。
梳洗干净,将伤口简单上了些药,虞挽歌才走了出去,却见北棠妖也已经洗漱收拾好了,唯独那半碗药汁却还是放在那里原封不动。
“怎么没喝?”
“苦。。”北棠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角望着她。
“刚才怎么不嫌苦。”虞挽歌拿起碗,用勺子将药送至他的嘴边。
“有你的血在里边。”北棠妖缓缓开口。
虞挽歌微微一顿,垂下眸子:“喝吧。”
北棠妖忽然环住虞挽歌的腰身,将头贴在她的腰身:“你喂我。。”
虞挽歌将碗放在一旁:“不喝就先放着吧。”
两人静静的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些距离,却涌动着淡淡的温暖。
虞挽歌有些倦了,很快就涌上睡意,而北棠妖则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觉得自己一会像处在数九寒冬,一会却处在水深火热,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夜里的时候,伤口似乎发作,隐隐作痛,让虞挽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冷汗。
转脸却瞧见身侧的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十分难看,许是因为发热,那双薄唇越发的妖冶红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