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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北棠妖一掌将他挥了出去:“滚。”
御医一个趔趄,吓的不轻,太后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弄疼了?”
北棠妖睁开眸子,扫过两人:“滚。”
太后脸色一白,苏公公眼看北棠妖要发作,连忙上前劝道:“太后娘娘还是先行离开吧,陛下大病初愈,可能情绪不大好。”
太后点点头,脸色依旧难看,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妖瞳殿。
人都出去后,妖瞳殿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北棠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心中轻道,挽挽,我又受伤了,你怎么不来给我包扎。
手上的血迹一滴滴滴落,每当干涸,他就会把伤口弄破。
渐渐的,地面上汇聚了一滩的血迹,苏公公进来的时候吓的不轻。
“主子,奴才帮您简单处理一下吧?”苏公公开口道。
北棠妖依旧垂着眸子靠坐在床头,没有半点回应。
苏公公拿起药布,想要将他的手包上,可谁知一碰北棠妖,北棠妖便反应极大的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将苏公公推开:“滚出去!”
看着北棠妖那双骇人的眸子,苏公公吓的不轻,踉跄着跑了出去。
北棠妖将手边的枕头甩了出去,黑色的枕头被甩到了脚边,北棠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枕头,没多久,烦躁的抬脚将枕头踹了下去。
重新躺回被子里,双手一抻,将黑色的绢丝被子捂在自己头上,许久一动没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棠妖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每过一日,他的脾气就暴躁几分,妖瞳殿里的宫人一时间胆战心惊,朝臣更是战栗不已。
‘啪!’一声。
桌上精致的龙凤呈祥瓷盘被扔了出去,苏公公打着冷颤,看着碎在脚下的瓷盘,问都不敢问。
“苍镰呢?”北棠妖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苍镰正在回来的路上。”苏公公连忙答道。
北棠妖双手后背,努力的压下心中的焦躁。
没多久,苍镰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少主,山崖下是一处寒潭,潭水冰冷至极,属下率人连日搜查,并未发现挽。。挽妃的踪迹。”
北棠妖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幽深,看向苍镰开口道:“我看是你根本就没有仔细搜查?又或者是你隐瞒不报?”
苍镰心中升起一抹凉意,只觉得北棠妖就在疯魔的边缘:“属下在寒潭两边的岸上发现烧火的痕迹,分析脚印,很可能是挽妃娘娘等人的留下的。”
北棠妖这才收回手中的刀,苍镰继续道:“属下已经派人顺着足迹搜查,几人逃离的方向大概是往洛水城一带,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日,只怕难以估量他们此刻所在何处?”
“把小盛子带来。”北棠妖淡淡的开口。
没多久,有些狼狈的小盛子就被押了上来,小小的身子跪在地面,看起来瘦弱不堪。
“当初准备营救挽挽的时候,她打算逃往何处?”北棠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小盛子。
小盛子摇头道:“奴才不知,主子的事情奴才又怎么会知道。”
北棠妖幽幽开口道:“那朕问你,当初你同挽挽是怎么联络的?挽挽在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势力?”
小盛子抬眸看向这个熟悉无比的男人道:“奴才不明白陛下再说什么。”
北棠妖嘴角的弧度变得大了一些,只是看起来却有些骇人,带着某种盛开的诡异。
“张贴告示,将他吊于城门上十日,十日后斩首示众。”
北棠妖毫不犹豫的开口,转身走向里间。
虞挽歌,我再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十日后,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小盛子一愣,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了下去,坐着囚车,从皇宫一路到达帝都北门。
苍镰亲自监督,小盛子褪去了太监服,只剩下里面一身白色的亵衣。
侍卫将绳子牢牢绑在小盛子身上,周围不少百姓纷纷来围观,对着他指指点点。
‘唔。。。’小盛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吊了起来,两手被绑在头顶,悬挂在城墙上。
主子,千万不要来,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奴才不过贱命一条,又岂能成为组织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秋日的太阳不算毒,可却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偶尔吹过的寒风,让小盛子整个人都在上空飘荡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太阳晒的他睁不开眼睛,只一个上午,小盛子就已经彻底蔫了。
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柔顺的发丝也被风吹的缭乱。
城门下依旧聚集着不少百姓,兴味十足的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他的罪行。
正午的日头最毒,小盛子根本睁不开眼睛,纵然如此,却也知道不少侍卫都在张贴着告示,看样子,似乎是宣布要在十日后将自己问斩?
主子,你可千万不能来。
小盛子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在牙里再塞点毒药。
时间一日日过去,小盛子整个人已经彻底蔫了,悬在空中没有半点知觉,这几日,风吹,日晒,雨淋,足足将他褪了曾皮。
苍镰感受到凛冽的寒风,抬头看向在城门上飘荡的小盛子,心中对虞挽歌的不喜又加深了几分。
纵然小盛子只是一个奴才,可是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却也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可是如今,小盛子被悬挂在城门之上,性命垂危,她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若是同主子在一起,日后受伤的也只会是主子!
城楼上的侍卫探出头,看了看悬挂着的小盛子。
只见他双唇干涸,皮肤被秋风刮的有些黑红,紧闭着双眼,耷拉着脑袋,任由风将他吹的四处摇摆。
侍卫对苍镰道:“苍大人,他好像要不行了。”
“今日是第几天?”
“今天是第五天了。”侍卫开口道。
这几日,小盛子几乎没有进食,除了中间下过一场秋雨,甚至连水也没有喝过,这样看来,怕是要到了极限了吧。
“有没有四殿下的消息?”苍镰开口道。
侍卫摇头:“四殿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半点踪迹,洛水城一带我们也大力张贴了告示,可是始终没有半点消息,通往东陵的道路上,我们也加强了打探的力度,却依旧没有找到。”
苍镰蹙起了眉头,这虞挽歌和北棠海能跑到哪去?
当日主子本是计划好一切,想要以一招偷梁换柱,将虞挽歌打入皇陵陪葬。
实际上,主子已经准备好假死的毒药,并在猎场外的皇陵之中挖好了地道。
如此一来,虞挽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埋入皇陵处死,日后只要再以另一个身份付出,纵然有人怀疑,却也没有人有证据证明,毕竟当初挽妃被埋入皇陵,是众人亲眼所见。
可恨主子花费如此大的心血计划这一切,虞挽歌却在关键时刻背弃主子,同北棠海离开。
因为北棠妖昏迷不醒,虞挽歌失踪,之后的计划并没有如期进行,民间也都谣言纷纷,只道是北棠海同挽妃私通,劫持了天牢后两人私奔。
苍镰的目光落在小盛子身上:“将他放下来。”
紧闭着双眼的小盛子并没有真的死掉,他的意识依然存在,纵然有些模糊,却还是清醒的。
听见苍镰和侍卫的对话,小盛子的心头松了一口气,主子没有中计,真好。
刚一落在地面,小盛子便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在苍镰的示意下,一名侍卫对着他泼了一盆冷水。
小盛子贪婪的饮下嘴边的水,干涸的嗓子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眨了眨睫毛,透过晶莹的水珠隐约可以瞧见天空中的太阳,抬起被捆着的两只手,遮挡住那刺目的阳光,而后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抬眸看去,只见苍镰一身劲装,双手后背的站在他面前,威武的身躯比他不知要健硕多少倍。
侍卫将小盛子扶了起来,靠在城墙的墙根之下,给他扔了一个馒头和一碗凉水。
小盛子低着头,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因为太久没有吃过东西,干瘪的馒头卡在嗓子处几乎咽不下去,小盛子却紧闭着嘴,一次次的咀嚼,夹杂着嗓子里的阵阵血腥气,喝了口凉水,将馒头咽了下去。
苍镰站在一旁看着他,可小盛子却若无其事的埋头吃着。
苍镰双手抱怀,一手拿着宝剑,只觉得这小太监倒也是个有趣的。
等到吃完之后,小盛子仰头看向苍镰道:“还有么?”
一旁的侍卫想要说些什么,苍镰却又扔给了他两个馒头。
小盛子慢条斯理的吃着,吃的极其认真,太久没吃东西,若是吃的猛了,不知会不会一下暴毙而死,他还得活着,给主子打探消息呢。
待到这两个馒头也都吃了下去,苍镰看着面前的小盛子道:“你知道虞挽歌去哪了么?”
小盛子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主子从悬崖上跳下去了么?我怎么会知道去哪了?”
苍镰眯着眼睛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小盛子不在意的用已经褪色的袖子抹了抹嘴。
过了一会,苍镰蹲在了他面前,看着那暴瘦了一圈的脸道:“这个你不知道我不难为你,可当初天牢守备森严,你们是怎么将消息传进去的你总该知道吧?”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主子能耐大,自有她的办法。”小盛子开口道。
苍镰也不恼,离小盛子贴的更近了一些:“这些人可都是我亲自挑选,每一个都是身家清白,极为忠诚的,你不可能买通任何一个将消息送进去!”
小盛子向后躲了躲,眯着眼看着苍镰:“那要看拿什么买,主子曾说过,这世间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哦?”苍镰似乎颇感兴趣。
小盛子闭上眸子,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苍镰蹙着眉,事情之后,他曾调查过每一名看守的侍卫,可是每一个的家人都安然无恙,每一个都没有意外之财,每一个也都没有遭惹过横祸。
甚至于到现在,他都无法查出为虞挽歌和外界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小盛子闭上眸子,想起那日自己放出的那把弓形信号。
那日,主子被抓之后,他被丢了出去。
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纵然是再进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忽然就想起主子曾经对他说的话。
他跑回挽月宫,在主子床下的缝隙里翻到了一只烟火信号,不由得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小盛子,在这宫中生存的久了,难免有朝一日我也逃脱不掉一死的宿命。”虞挽歌看着窗外开的连成片的白色玉兰,轻声道。
他沉默着,过了片刻才开口:“主子有自己的苦衷,同旁人终是不同的,古往今来,权势掀起无数硝烟,死伤惨烈,可总有人会留名千古,成为这些人之中的胜者。在小盛子心里,主子就是那最后的胜者。”
虞挽歌轻笑道:“胜者?我从未奢望过我能成为胜者,这一路的恩仇也从不是为了胜负,哪怕一死,也只是求得能够完成我的心愿,休要让那负我之人再在这天下之间猖狂!”
他垂首听着她说话,总觉得无论她说些什么,都是字字珠玑。
虞挽歌平缓了心境,转头对他道:“我不怕死,可我却不能死,若有朝一日我真的难逃那一死的宿命,能否换得一线生机,就要靠你了。”
小盛子一愣,抬眸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奴才?”
虞挽歌微微颔首,从床下拿住一只烟火信号,交到小盛子手中。
想想这一路走来,自己的权势确实是越来越大,可是真的能让自己舍弃性命信任的似乎也就只有小盛子一个。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自己预想的发展,自己以北棠妖为棋开局的这一场厮杀,似乎取得了心满意足的结果。
可是,也正是他,这个本该为棋的男人,却成了她全盘之中最大的变数。
诚如她所说,她不能死,活着于她而言,也许是最大的惩罚,可是她却必须要承受这惩罚。
“这是?”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虞挽歌。
虞挽歌坐在窗前,轻声讲述起虞府真正的身份。
南昭虞府
毫不夸张的说,虞府可以是一个千百年的大族,自从南昭开国皇帝登基之后,虞府便一直存在着。
在南昭开国皇帝之时,虞府就深受器重,极其受帝王的信任。
在南昭第三代帝王之时,曾发生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