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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殿正中,只剩下鱼儿一人和
无数飞舞的黑鸦,北棠妖负手站在她与众人之间,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陛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鱼儿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透过群鸦的缝隙,却只瞧见北棠妖嘴角残忍的冷笑。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如月清辉,透着无尽的凉薄,让人心头发冷,在这清楚的淡漠之下,深藏着漫天的阴鸷。
江鱼儿的衣衫渐渐被群鸦撕扯脱落,缠在身上的白布也被一点点啃噬下去。
大殿里令人作呕的恶臭越来越浓,便是百花竞放交织着香炉里的香粉也不能掩盖!
241 鱼儿之死!
人们纷纷捂着鼻子向后退着,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此前还风光无限的载瑜皇后,如今却成了无数乌鸦嘴下的食物。
时间很快过去,大殿中的气味越发浓重,索性是春夏之季,四处的窗子都是开着的,门外的风吹进,多少会将这股恶臭吹散开来。
江鱼儿身上的华服渐渐被扯成一块块碎开的布条,身上腐烂的皮肉一点点暴露出来,粉黑色交织的溃烂泛着脓液,让人见之作呕配。
鱼儿慌乱的看着四周,透过翻飞的黑鸦,看到那一双双厌恶的眼,人们捂着口鼻,指指点点,避开她有如瘟疫。
江鱼儿红着眼眶,眼中蓄满泪水,慌乱的在大殿正中转着圈,身上的黑鸦随着她的动作起起落落,偶尔飞起的间隙,让人清楚的瞧见那一身狰狞的皮肉。
女子们纷纷捂着嘴,似乎被吓的不轻。
“天啊。。这还是人么。。她怎么会得了这种怪病。。难怪如此炎热的天气却穿着如此多的衣衫。”
“我说怎么每次靠近她就总会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味,起先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原来竟然是真的。。”
“我看她定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所以说害人之心不能有。”
女子们议论纷纷,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容颜,也许是这世间对于女子而言最为痛苦的两件事,而今,江鱼儿却终于一一饱受了。
在带着一身溃烂的恐惧和患得患失的不安中,度过着这漫长的岁月,让一向善于伪装仁善的她,也变得暴躁狠辣,也许是最温柔却也最残酷的一种惩罚。
江鱼儿看向北棠妖,摇摇晃晃的像他走去:“陛下。。陛下。。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说过爱我的。”
北棠妖没有躲开,任由江鱼儿的靠近,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苍镰的口哨声一变,飞舞的黑鸦开始变得犀利起来,锋利的嘴毫不犹豫的刺向江鱼儿,那些腐烂的皮肉一点点成为了她们的果腹之餐。
江鱼儿只觉得每一点皮肉被生生从自己身上剥离,那种分崩离析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黑鸦缠绕在她的腿上,一下下重重的撞击,没多久,江鱼儿便跪在了地上,朝着虞挽歌的方向。
看着这一幕,虞挽歌神色漠然,却恍然间觉得有些悲怆。
他变得越发狠厉和残忍了,翻手覆手之间便可以掠去无数生命,他总是如此淡漠的看着,仿佛不会心痛,时间久了,就连她也快要以为,他就是一个嗜杀残暴的君王罢了。
可岁月颠沛,谁还记得当年那个站在她身后,默默凝望的少年。
北棠妖,我到底是荣耀了你,还是毁了你?
北棠妖看着跪地的鱼儿,眼中露出一抹释然,挽挽,我曾答应过你,总有一天,那些曾负于你的人,会一一跪在你的面前。
渐渐的,江鱼儿的身上的腐肉所剩无几,露出粉白色的血肉,偶尔还能瞧见森白的骨头。
原本精致的发髻,也在黑鸦的往复下,变得凌乱,发髻摇摇晃晃的散落一地,白皙的脸颊上竟然也已经被锋利的爪子抓花,渐渐的,一片血肉模糊。
屋子里的恶臭已经淡了许多,反而被浓浓的血腥之气充满。
江鱼儿的脸颊上流淌着殷红的血迹,像是恶鬼一般看着北棠妖:“北棠妖。。北棠妖。。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江鱼儿的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他一次次温柔的话语;却只让满身的痛更加锥心。
她是皇后,她是北燕的皇后。。难道。。难道这满身的溃烂真的是逆天改命的后果。。不。。。她不信。。。
回想起父亲一次次的叹息,江鱼儿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不甘,她是命定的皇后,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她是北燕的皇后啊,怎么可以以这种方式死去!
北棠妖看着在绝望和痛苦中苦苦挣扎的江鱼儿,缓缓开口道:“忘了告诉你,当日你清白尽毁,真在听雨阁外看的清楚。”
江鱼儿红着眼睛看着北棠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是你,是你。。。竟然是你。。!”
江鱼儿看着一身明艳的男子,眼眶含泪想起当日那听雨阁里濒临绝望的那一幕
tang,那一日,天崩地裂,那一日,她几乎绝望。
原来,之后他所给的温柔,从不是因为真的怜惜,原来他力排众议,立她为后,不是因为不介意,而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
“北棠妖。。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话落,江鱼儿踉跄着扑向北棠妖,眸子中满是恶狠狠的恨意,看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只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恶魔。
北棠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飞舞的黑鸦将他护的严实,对着江鱼儿更加凄厉的开口,煽动着厚重的翅膀,一次次向江鱼儿扑去。
虞挽歌看着被一只只黑鸦包围住的北棠妖,心中升起一抹钝痛,仿佛看着他置身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挣扎,却不肯走出来。
北棠妖缓缓上前两步,距离江鱼儿更近了一些,轻声道:“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御医给你用的伤药其实只会让你的溃烂越来越重,直到所有的皮肉全都腐烂为止。”
江鱼儿狰狞的看向北棠妖:“北棠妖,你这个魔鬼!我诅咒你!我要诅咒你永生永世孤苦一人,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所爱!”
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明显阴鸷了几分。
江鱼儿的眼中留下滚烫的泪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北棠妖,原来,原来她身上的溃烂并非是所谓的天谴,而是他所为。。。
‘啊!’
江鱼儿尚且来不及想通,一只黑鸦已经啄向了她的眼睛!
一瞬间,江鱼儿少了一只眼睛,黑漆漆的眼眶中满是外溢的鲜血,看起来狰狞而骇人。
偶尔有飞舞的黑鸦落在北棠妖的肩头,发出呜呜的叫声。
渐渐的,鱼儿身上的皮肉越来越少,露出森然的白骨,大殿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有些渗人。
江鱼儿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一点点成为这些乌鸦口中的食物,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所谓的成为皇后的命格,竟然不过是一场嘲笑她的阴谋罢了。
他从未爱她,也从未怜惜过她,所有的温柔和体贴不过都是他假的,都是假的啊!
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皇后,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落下个这样的结局。
那些她这一辈子所向往的泼天富贵,那些她所幻想的黄金玉器,那些她所奢望的滔天权势,在她朦胧的目光中越来越远,一点点幻灭,直到最后灰飞烟灭。
终于是要失去了么。。她好不甘啊。。她真的好不甘啊。。她明明已经做了皇后。。为什么还是要失去。。。
看着那皇后的宝座离自己越来越远,江鱼儿伸出只剩下根根白骨的手指,朝着空中缓缓探去,她是皇后,她是北燕的皇后,她命格极贵,一切天成,她命格之中注定坐拥天下,她乃大富大贵之命。。。
江鱼儿的手缓缓落下,剩下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虞挽歌的方向,虞挽歌,到底为什么。。我最终还是输给你。。。
江鱼儿的脑中缓缓浮现出,当日在御膳房,她第一次瞧见她的模样,她同所有人一样一身宫装,却偏偏让她移不开目光,她记得清楚她低头洗碗的样子,记得她手腕上那抹鲜红的血镯。。。
还有此后,乘坐御撵而来,宛若妖精的北棠妖,她清楚的看到,他看着她时目光里的温柔。。
也许,在那一刻,深藏在心底的***终于破土而出,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渐渐的,鱼儿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大殿正中的地面上只剩下一片血泊,浇灌着地上奢华的金色绒毯,绒毯上的刺绣花朵仿佛在这一片血泊中缓缓盛开。
飞舞的黑鸦随着苍镰的口哨声渐渐散去,几根白骨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一只牡丹金钗静静的依靠在一根白骨之上,花心摇曳,滴落在血泊之中,无端的伤感着。
大殿之中一片静谧,老皇帝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虞挽歌的心头升起一抹淡淡的悲凉,那些爱着的,恨着的人,终有一日会归于尘土,此生善恶,灰飞烟灭,可活着的人,却依旧沉浸在爱恨权欲的海洋中沉浮飘荡,在红尘世俗的无奈中继续沉沦。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虞挽歌身上缓缓道:“挽挽,跟我回北燕吧,我的皇后,从来都只能是你。”
虞挽歌听着他那略显疲惫
的声音,沉默着没有开口。
北棠妖,你是不是也累了,若是累了,便好好歇歇,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大殿之中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心中还带着没有散去的骇然。
今日,总算是得见传闻中的北燕新帝,也总算明白为何一个年纪轻轻的帝王,却如此让人忌惮,每每使人闻之变色。
郝连城的目光落在北棠妖的身上,看着他落在虞挽歌身上的目光,莫名的不喜,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檀木佛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棠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虞挽歌,大步转身离开,经过郝连城时,微微顿了顿脚步,开口道:“太子殿下可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郝连城神色不变,嘴边的笑容就连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唯独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北棠妖冷笑着离开,只留下一句让人摸不清根由的话。
北棠妖离开大殿之后,回到行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开口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诚如少主所料,如今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如今这局势的背后确实有郝连城的手笔。”
北棠妖没有开口,看老皇帝的态度,不难推测老皇帝有让北棠海继承大统的意思,否则又怎么会执意要将挽挽嫁给他。
而北棠雪竟然也摇身一变,变成了西齐备受瞩目的驸马,手握兵权,分量不轻。
此前他曾偶然间发现,郝连城的人竟然同江鱼儿接触过,如果他所料不错,对于如今北燕的局势郝连城必定了如指掌,甚至于对自己的身份也清楚的知道。
只是,到如今,他仍然不能确定,郝连城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看似相互之间没有联系的事,却有这个男人在背后的一手主导,否则,怎么会如此之巧,他们北棠家的三只血脉,割据天下,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
从神龙宗的杀手中计,太子北棠叶意外被杀开始,到江鱼儿偶然撞破自己同挽挽的身份,到如今北棠雪摇身一变成为西齐的驸马之后,他倒是好奇的很,哪一件事背后没有这个不声不响男人的手笔!
“少主,在调查郝连城的时候,属下意外发现一件事。”苍镰开口道。
北棠妖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此前在四国围猎之时,我们曾在密林之中对郝连城进行过刺杀,并有意误导他们密林中的杀手来自南昭本国。”
北棠妖颔首不语,苍镰继续道:“虽然郝连城并未中计,却也没有放过这个可能,回到南昭之后,一直在秘密调查当日的刺杀一事。”
北棠妖眯起眸子,依照郝连城的谨慎,对于刺杀一事进行调查并无不妥,那么苍镰想要说的是什么?
“郝连城似乎在调查中发现了什么秘密,如今依旧在调查刺杀一事,可实际上却是打着这件事的幌子,在秘密调查着他的母妃还有南昭皇帝。”
北棠妖眯起眸子,没有开口。
对于郝连城母妃当年被虞府监斩一事他也曾调查过,当年郝连城的母妃衡佳氏一族,因为虞府的上奏,被例行查处,最后几乎全府覆灭,也因此,郝连城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才会如此报复挽挽。
可是大仇已报,郝连城断然没有再翻查当年往事的理由,可他如今这么做了,就证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隐藏的秘密。
“立即加派人手,调查当年之事。”北棠妖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