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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帝招
tang了招手,他便小心的走了出去,南昭帝轻轻将他揽在怀里:“是不是觉得父皇很没用?”
小小年纪的郝连城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再没有人能保住母妃和外公的命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个看似光鲜的父皇,实际上却如此的身不由己。
郝连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心底却渐渐生出了越来越多的疑虑。
在河边坐了一夜,次日一早,起身走回了主营。
将士们大多已经到了,一个个大声争论着该如何发兵,讨论着叛变的将士,牵扯着更多的人,不断的试探里夹杂着质问,曾经彼此信任的兄弟们,如今却心生隔阂,甚至草木皆兵。
郝连城坐在主位上,垂着眸子开口道:“碧雪那边情况如何?”
“太子妃带领的二十万大军驻扎在东陵和南昭接壤的地带,在东陵败退了几次之后,便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再出兵。”
郝连城微微颔首,看着桌面上的地图。
当初派遣碧雪前往东陵,一来是为了确保北棠妖的落败,二来则是为了阻断东陵和北燕大幅度接壤,否则,一旦北棠海和北棠妖联手,东陵的土地加上北燕所剩的三分之一连接在一起,便会形成一个新的版图。
对于南昭十分不利。
所以碧雪的存在便是时刻阻隔北燕和东陵接壤之后联手,也在抢夺北燕领土的同时,等待自己攻破虎雍关。
一旦自己攻破虎雍关,大军便可以通过虎雍关驶入,到时就可以同碧雪会和。
如此一来,两股兵马连在一起,便可以以推进式的速度吞噬北燕,而东陵则因为碧雪的阻断,对北燕的侵占速度只会以蜗牛的速度前进,这样一来,无疑南昭是在几国之中获利最大的。
只是因着猎人的突然出现,自己的计划一时间止步不前,眼下的关口久攻不破,更不要说攻入虎雍关。
如果长久无法同碧雪的兵马汇合,碧雪的二十万大军就有些危险了。
看着下首争论不休的将士,郝连城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毕竟根据神龙宗送来的资料,猎人的势力蛰伏千百年,根本无法分辨谁会叛变,谁是忠臣。
“太子殿下,陛下的来信。”
郝连城接过被封的整齐的信笺,在指尖轻轻转动了片刻,缓缓撕开。
信笺上字迹清明,大体阐述了猎人的存在,而根据南昭帝的意思,如今这些遍布全国的叛贼,都是当年虞府的心腹。
“殿下,陛下说,想要破解眼下的局面,东陵的皇后娘娘是关键。”
郝连城没有说话,旁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东陵--
“陛下,根据探子从北燕得来的消息,那些叛变的人都是皇后娘娘的人!依臣看来,皇后娘娘是北燕人,又同北燕新帝纠缠不清,根本就不可信!”
“是啊,陛下,依照臣之见,只要将皇后娘娘抓起来,就不会再有这些叛变的将士和内奸,到时有皇后娘娘在手,东陵一定可以率先攻破北燕,到时一跃成为版图上最强盛的国家。”
“够了!简直是一派胡言!”北棠海的脸色有些难看。
近几日因为各国出兵止步不前,加上传言不断,一时间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挽挽。
他知道,也许诚如他们所说,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如今就住在玲珑殿,可是,无论怎样,他也无法将矛头指向她。
得了大殿的消息,小盛子赶忙将消息转告给虞挽歌。
“主子,那些大臣又在打您的主意。”
虞挽歌垂眸不语,半晌没有说话。
面前的桌案上平铺着一张天下的地图,原本被四分的天下,如今已经四分五裂,疆域版图每一日都再有着新的变化。
“各部势力如今如何?”虞挽歌开口询问道。
“郝连城似乎一直在调查当年虞府的秘密,神龙宗则是私下接触过几次北棠雪,各国暂时都按兵不动,因为蝶舞的关系,香江王暂时归顺于北棠雪。”小盛子快速汇报着如今的情况。
“猎人的势力如何?”
“近来动作极大,基本已经暴
露了三分之一的势力。”小盛子神色有些严峻。
三分之一,决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意味着又要几百年才能重新安插好这些潜藏的棋子,也意味着猎人已经折损了无数耳目。
“主子,这是北燕送来给您的。”小盛子双手捧着一只半米多长的锦盒。
虞挽歌缓缓打开锦盒,一把泛着清冷月光的银色弯弓安静的躺在锦盒之中。
虞挽歌缓缓抬手,将弯弓拿出,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周身每一个角落,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小盛子看着弯弓缓缓开口道:“想必江太师的意思是,北燕已经整装待发,只待主子一声令下,便会听从主子一切命令。”
虞挽歌轻轻勾起唇角:“你这脑子是越来越灵光了。”
小盛子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挠了挠头,昔日眼中的青涩,早在这一次次的生死离别,战乱硝烟之中褪去,变得成熟而稳重。
虞挽歌将弯弓放回锦盒开口道:“猎人协助北燕反击一直做的漂亮。”
小盛子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只是想若是所有势力都暴露了实在太过可惜,便想着利用最少的势力引起最大的***乱,也就是所谓的离间。
如今各国各臣之间互不信任,迟迟无法出兵,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虞挽歌走出玲珑殿,直奔西苑。
站在西苑大门的一侧,虞挽歌静静的看着柱子上的人,北棠妖,你颓废了这么久,告诉我,还要多久,还要等多久。
短短十几日,柱子下的人便瘦了一圈,被包扎好的伤口不断裂开,血迹渐渐变得干涸,从红变紫,又从紫色变成黑色。
虞挽歌缓缓走上前去,侍卫们对视一眼并没有阻止。
虞挽歌轻轻抬起北棠妖的头,烈日之下的男人并没有醒来,嘴唇干裂不已,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北棠妖?还要多久?还要折磨我多久?”虞挽歌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苦涩。
北棠妖依旧耷拉着脑袋,没有做声,虞挽歌眼眶酸涩,长叹一声,上前将他揽在自己怀中,任由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身之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别怕,再坚持几日,一切都会结束,你会拥有一切,你的东西,没人能够夺走。”虞挽歌轻轻呢喃着,却没有发现,怀中的人已经悄然睁开了眼睛。
虞挽歌身子一僵,没有急着动作,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睁开了黝黑的眸子。
半个时辰后,虞挽歌毅然离开,走出西苑的时候,正遇见一身黑色龙袍的北棠海。
北棠海的双眸落在虞挽歌身上,似乎欲言又止,虞挽歌对着他微微颔首,目光淡漠,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便侧身而过。
北棠海看着虞挽歌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半晌后,又转头看向西苑里的北棠妖。
黑眸正对上那双淡漠的琉璃色眸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带着旁人难以看懂的复杂和深意,最终,北棠海咬紧了牙关,转身离去。
待到两人的身影都渐渐消失,北棠妖才重新低下头如之前一般,没有半点异样。
待到转身而至一个拐角,虞挽歌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白玉。
这是刚刚她抱着北棠妖时,他在她的腰带间放入的白玉。
白玉通体圆润,一面刻画着一个大大的云字,一面则刻画着几朵祥云。
虞挽歌眸色幽深,将手中的玉佩攥的更紧,目视前方,心中轻道,云?云国公?
快步回到玲珑殿,虞挽歌立刻唤来小盛子。
“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小盛子匆匆赶来,抹了把脸上的汗,这几日同几国的势力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可谓不惊险刺激,费劲了心神。
“你说过,当日太后慕青设宴,北棠妖曾下旨处决了云国公的夫人和长子?”虞挽歌蹙眉道。
小盛子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段时日,陛下脾气暴躁,杀了不少人,云国公也受到了牵连。”
“国公夫人当时的罪名冤屈的很,本是逢迎,谁曾想却惹怒了陛下,依照奴才看。。。”小盛子抬眼看向虞挽歌,欲言又
止。
“说。”
“依照奴才对九殿下心思的揣测,九殿下似乎是有意迁怒国公夫人,想要杀人灭口,隐藏什么秘密。”小盛子开口道。
虞挽歌静下心思,如果除掉国公夫人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那么要掩饰的一定同自己有关,只是依照北棠妖的心思,只怕这只是为了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在这个理由之下,一定还有着更深的用意。
虞挽歌眸子一凛,云国公叛变。。
261 一计天成!
虞挽歌不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当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东陵朝臣的资料。
小盛子有些不解,站在一旁始终静默着,没有出声打扰。
半晌后,虞挽歌开口询问道:“当日东陵先帝驾崩,北棠海同太子之争落幕之后,太子和阳山王的党羽损失可否惨重?”
小盛子思忖了片刻道:“太子和阳山王的损失其实并不大,朝中诸多势力尚未动用,只是阳山王败的蹊跷,太子死的也突然,才会使得四殿下顺利登基。鹿”
虞挽歌追问道:“北棠海继位之后,如何处置的太子和阳山王的党羽?”
小盛子赶忙回道:“虽然太子和阳山王相继倒台,但是当日追随太子和阳山王的势力其实大多还在,四殿下宅心仁厚,并未苛求,而当日事情繁杂,有些大臣确实认为四殿下才是谋逆之人,因此誓死拥护太子,加上后来战乱频发,四殿下并未彻底将太子和阳山王的党羽铲除。”
虞挽歌手中把玩着北棠妖塞进她腰间的白玉,反复摩挲着,双眸落在桌案上的青花瓷香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经此一问,小盛子似乎也揣测出几分虞挽歌的用意,只是无法断定,一时间没有开口。
半晌后,虞挽歌果断开口:“立即将太子和阳山王的党羽整理出来。”
“奴才明白。”小盛子清楚瞧见虞挽歌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光彩,宛若宝石一般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小盛子离开后,虞挽歌重新坐在了软榻之上,只是身子始终崩的笔直,并没有松懈,仿佛在思量着什么大事。
看着手中的玉佩,一个计划渐渐在脑中成形,随着手指的越发收紧,虞挽歌缓缓垂下眸子。
北棠海,对不起,有些爱,终究不能偿还,诚如此前所说,若有朝一日你要我的命,我给,若有朝一日你要他的命,那我唯有杀了你。。。
虞挽歌轻轻叹了口气,将身子放软,彻底坍陷在软榻之中,睁开双眸,看着琳琅的屋顶。
层层的珠玉配以贝壳,一圈一圈,像是一面回音墙,淡蓝色的轻纱随风飘荡,好似一片纯净的海洋。
虞挽歌不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在最危难落魄时住进了他母妃的宫殿,可却又在这里谋划着如何颠覆他的王朝,她一度害他失去一切,却终于还是要在他有所得的时候再次将其夺走。
也许,这就是人的卑贱和无奈,有些时候不得不做出选择,而只要选择,无论再怎样两全,终究也会带来伤害。
收敛了心神,她告诉自己,也许,也许一切还没那么遭,毕竟北棠海始终没有要了北棠妖的性命,哪怕。。哪怕他活着比死还要来的煎熬。
夜色降临,小盛子匆匆走进。
将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交到了虞挽歌手上:“主子,这是当日太子和阳山王的党羽,奴才已经注明了他们所在的职位和兵马,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认为四殿下才是逆党的大臣。”
虞挽歌接过册子,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想不到太子和阳山王在朝中的势力竟然会这么大,如此看来,当初北棠海能够顺利登基,除了老皇帝一手的保驾护航,实在是有些侥幸。
手指在一排排名字上快速划过,广宇王,虎啸大将军,威远大将军,宁城都尉,骠骑副将。。。。
虞挽歌一面心中计算着这些人手中的兵马,一面开口道:“手握兵权的大臣如今有多少在帝都之内,又有多少距离帝都不超过帝都三座城池。”
小盛子接过册子,自知没有虞挽歌的脑子,拿起笔,快速统计着。
虞挽歌看着小盛子下笔如飞,没有催促,转而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不多的时间,小盛子便开口道:“如果不算虎啸大将军的兵马大概有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