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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儿:
当你打开锦囊,外公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抉择的事,人生在世,家国天下,总有着背负不完的责任,也总有着难以逃脱的宿命,如果有一天,你打开锦囊,外公相信,凡事你已尽力做到最好。
不要让天下的枷锁将你锁住,也不要因为百姓的安康将你禁锢,你先是我的外孙,而后才是东陵的皇帝,天下的担子太重太重,如山似海,压在你的肩头,难以承受,若有朝一日,你纠结痛苦,不
tang必心忧,不必迷茫,按照你的心意,一切都将迎刃而解,抛开世俗的包袱,追寻属于你的快乐。
北棠海的眼角留下两行清泪,在夜色之中的水光晶莹剔透的像是宝石一样透亮。
看着手中熟悉的字迹,北棠海心中忍不住酸涩起来,那个对他谆谆教诲的老人,那个常常抚摸着他发丝的老人,那个给了他全部的爱的老人,终究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将发黄的纸张叠好,放进胸口,北棠海拿起手中的兵器走出了书房。
从黑夜到黎明,灰白色的天迹一点点取代了原本的墨一般的黑色,而后,淡淡的橘红色的光火,像是漫天的流火,一点点染红着天迹,闪烁着,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虞挽歌一夜未眠,站在窗口,俯视着宫内外的厮杀。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原本精心修葺的东陵皇宫,一夜之间,化身一片狼藉。
战火弥漫,硝烟四起,宫内的厮杀已经结束,到处都是忙碌着搬运尸体的宫人,有的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则是带着一副哀戚的神色。
叶子开始纷纷飘落,这个漫长的夏日终于过去,风也萧萧,秋天来了。
在焦急中等待了数日,虞挽歌原本躁动的心,却也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原本对北棠妖的气恼,却也在这时间之中渐渐转变为对他的忧心,忧心他的身体,忧心他的安危,忧心他在这连日的奔波之中是否会安稳无事。
就连原本对北棠海的愧疚,也渐渐被这份担忧所掩盖。
也许,北棠妖太了解她了,若非囚禁在这玲珑殿之内,无论怎样,她也做不出看着北棠海身死的模样。
她心里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北棠妖在穷途末路尚能崛起,北棠海又为何不能?
只是她总是希望事情可以是好的,希望有些人有些事还能够挽回,可其实,这些不过是徒劳,最终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天真罢了。
北棠妖,你真是我见过最心思叵测的男人。
你被囚禁于西苑,引导我一手策划这一切,如今我为为推翻东陵的罪魁祸首,日后,似乎也只能永远与他为敌,再无退路。
也许,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就在虞挽歌兀自失神的时候,北棠妖一身硝烟血迹,从门外归来。
门外的侍卫也纷纷退去。
虞挽歌没有开口,也没去看他,移开了目光。
小盛子无奈的摇摇头,明明担心的要死,却故作若无其事,也许这就是爱情磨人的滋味。
众人都退了出去,北棠妖将虞挽歌揽入怀中,似乎格外疲惫。
虞挽歌挣扎了两下,察觉到他的疲惫,鼻子一酸,没有再动,只是别着脑袋,始终没去看他。
“还在生气呢?”北棠妖轻声询问道,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虞挽歌依旧没有开口,北棠妖轻声道:“我知道你若是想去救他,这些人拦不住你。”
虞挽歌静静听着他有些疲惫的声音,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年那个纯白的少年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男人。
“可是你没去。”北棠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满足,善良也好,恶毒也罢,终究在他和旁人之间,她选择的是他,过程如何,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她爱他,这就够了。
北棠妖在她的颈间轻轻咬上了一口,渐渐的,开始啃噬起来。
虞挽歌将他推开,起身躲开。
北棠妖眉头一蹙,一手捂着肩头,神色痛苦,额上似乎还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虞挽歌原本就没能狠下心来,一直看向他的余光,瞧见他的那神色的时候,顿时焦急了起来:“怎么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北棠妖轻声应道:“嗯。”
“哪里不舒服?哪里。。我看看。。”虞挽歌慌乱起来。
北棠妖抓着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胸口,闷声道:“这里不舒服。。。”
虞挽歌一愣,随后却察觉到男人将他的手向下移了移:“这里也不舒服。。。”
虞挽歌小脸一红,故作冷色,有些慌乱的离开。
北棠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让人打了热水,仔细梳洗了一番。
待到收拾整齐,便将虞挽歌拽上了床。
大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胡作非为,虞挽歌有些红了脸,谁知,没多久,身旁的男人便再没了动静。
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却发现他疲惫的已经睡着了,只片刻时间,就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双眸紧闭,没有半点缝隙。
虞挽歌静静的看着他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比女子的还要卷翘,在烈日下晒了许久,除了头发变得有些干枯,白皙的皮肤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想到他被囚禁在柱子之下,饱受曝晒,虞挽歌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再想到那个一路护送自己的男子,心头却还是怨恨的。
她没敢开口问他的生死,她希望他活着,所以她宁愿永远不知道答案,这样也许就可以当做他生活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简单,快乐。
虞挽歌坐起了身子,轻轻抬起北棠妖的手腕,仔细查看着他的伤口,似乎还是放心不下。
碧雪的九节鞭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当初他的经脉尽断,也是真的。
只是,如今他竟然能够走动,虽然她不知他能做到哪一步,可至少看着他的样子她也能够稍稍心安。
哪怕,他一辈子不能习武,一辈子不能征战天下,她也依然感到满足,她愿意挡在他的身前,愿意看他临死还不忘刻薄的嘲讽别人。
也许,她就是爱着他的不知天高地厚,亦或者许多许多。。
爱,不需要理由吧。
北棠妖这一觉睡了许久,此前被困在西苑,加上碧雪的重伤,可谓是元气大伤,可没多久,又接连指挥了几个日夜的战事,身心俱疲。
好在,她一直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心情不由得都轻快起来了。
虞挽歌走在漫长的宫路上,秋日来的很快,纷纷洒洒的叶子很快就堆满了地面,宫人还来不及打扫。
今日,是北棠妖的登基之日。
东陵彻底被推翻,成为了这个男人的天下,而她,从宫人的口中得知,北棠海被北棠妖斩杀于郊外。
站在一颗没了梨花的梨花树下,虞挽歌忍不住想起了当日北棠海初次带她来到东陵的场景。
就在这时,宫人匆匆赶来:“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前往大殿。”
虞挽歌回过神来,想到那个在等待着她的男人,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也许,这就是人生,无论背负着爱还是恨,总要这样走下去,只是无论怎样,在心灵深处,总要留有一个地方,用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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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的债啊,我的泪。。。
265 破而后立!
虞挽歌随着宫人来到大殿,满朝文武分列两侧,纷纷看向门外。
如今的东陵已经不再是此前的东陵,朝中存留的大臣大多是阳山王和太子之前残留下的党派,剩下一些,则是无奈之下,不得不屈服于如今局势之人。
数个月之前才刚刚亡国,陨落的北燕景成帝如今腰身一变,再次龙袍加身,成为新一代帝王揠。
朝上的大臣忍不住想起不久之前还被困在西苑饱受酷刑的北棠妖,如今却成为了主宰他们生死之人,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花。
朝中之人对于虞挽歌大多是熟悉的,这位侍奉过三代帝王的女子,能够走到今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人小觑的,历经三代帝王而不衰,恐怕古往今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虞挽歌停在大殿门口,抬头便瞧见站在玉阶之上的北棠妖。
一身白色的锦缎龙袍,金色的飞龙盘绕,巨大的龙头仰天长啸,负手而立,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她。
虞挽歌缓缓穿行过众人,每一步都走的稳妥,这一路走,一路散,她们终于距离的如此之近。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凡事总要经历过一次,才知道有些事会悔恨,有些会坚持,有些会痛,会疼,有些会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生命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在没有卷起裤脚,汤河走过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哪一条是错,更没有人会知道,哪一条是捷径,哪一条遍布波折。
也许走着走着,时常会后悔,却又无法回头,也许走着走着,走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绕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只是也许,这个时候我们不该抱怨,而是庆幸,庆幸兜兜转转了一整个世界,踏遍千山万水的波折劫难,最终我们还是到达了我们一直想要到达的地方。
虞挽歌缓缓停在了玉阶之下,朝中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对于这一位传言中残暴狠厉的帝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着。
看着一身海蓝色长裙的女子,摇曳着的曼妙身姿像是海兰珠一般剔透,坎坷波折让她如花般绽放,历经岁月让她沉淀安宁,浮华褪去,美丽不再单纯是一具皮囊,时间会证明,待她白发苍苍之际,同样可以惊艳天下!
北棠妖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到来。
虞挽歌轻轻勾起唇角,一步步走上玉阶,看着面前那变得粗糙起来的手指,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十指紧握,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一瞬间,他和她的心被塞得满满的,仿佛这天地间再没有什么可以畏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立虞氏挽歌为后。。。。”
太监的声音响起,前不久才刚刚被封为东陵皇后的虞挽歌,时隔不久,再次被册封为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臣纷纷拂袖下跪,跪拜大礼。
此前北棠海册封虞挽歌为后之时,群臣反对,而今北棠妖册立虞挽歌为后,比起当日的北棠海似乎更加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天理难容,可是,恰恰相反的是,如今却没有一人出声反对。
也许,这就是皇权铁血的独特魅力所在,即便是这个男人从北燕跋涉到东陵,他所带来的威严和所代表的权威,在那无数杀戮的积淀下,没有人敢动摇分毫。
虞挽歌站在他身侧,看着跪拜的群臣,心情复杂,几年之久,死生无数,聚散离合,终于是有一天,他打破了所有世俗的规矩,而她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
虞挽歌转过头,看向北棠妖好看的侧脸。
也许,她是自私的,这一路走来,逃避的是她,放弃的是她,冷漠的是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苦苦挣扎,一个人披荆斩棘的是她。
天下之间,勇者无敌,而她却只是一个懦夫。
能够走到今天,是他功不可没,是因为他不曾放开她的双手,是他在付出。
北棠妖,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风雪里披荆斩棘,艰难跋涉。
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再不会动摇你我的信念,无论是开天辟地,还是刀山火海,我都会紧握你的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察觉到女子灼热的目光,北棠妖转过头,轻轻勾起唇角。
他仿佛看得到她心中
tang的澎湃,看得到她想要诉说的千言万语,看得到她的愧疚和决心。
只是他想告诉她,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此刻站在他的身边。
他从未怨恨过她的固守心门,也从不怨恨她对他爱的吝啬,当他选择爱她,当他认定她是他生命的信仰和曙光,他便会接受她对他的所有,她的怨恨,她的背叛,她的所有。
如果到最后,他依然不能让她爱上他,那么证明的不是她的无情,而是他的无能。
没有人生来会爱,也没有人能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索性这一切都不晚,趁阳光正好,趁清风正来,趁潮起潮落,趁还年轻,正相爱。
至此,东陵改国号为御,名为大御国,从此东陵覆灭,北燕将亡,可在这一片神州大陆之上,大御国崛起,后世学者认为,因为北棠妖也就是后来的景胜帝,极度宠爱当时的皇后,故取虞字的谐音御,命名国号。
---南昭---
郝连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