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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种巨大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北棠妖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不好起来,没由来的烦躁和不安。
摇摇头,甩去这些扰人心思的情绪,不再多想,加快了步子。
一路走过去,却发现竟然没有丝毫异动,甚至连他都有些讶异,这所谓的阵法不会是虚张声势吧,可是此前小盛子明明亲身经历过,倒是不应该是假的,不过自己怎么走了这一路,竟然安然无事。
北棠妖试着向一侧走了走,没有按照地上的脚印前行,眼中的世界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险峻的山林一瞬间变成了金戈铁马,厮杀无数的血色疆场。
天是红的,土地是红的,江河也是红道,一切都是血腥的颜色,入目皆是残兵断剑,还有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北棠妖心下大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阵法的厉害。
难怪就连挽挽都曾被困在其中。
北棠妖匆忙退回一步,心下焦急,拿着手中的工具,飞快的开始铲起坑里的土。
同时对着小盛子等人招呼道:“沿着这排脚印进来,快!”
小盛子一听,没想到无事,撒腿就跑了进来:“怎么回事,怎么会没事?”
北棠妖脸色发沉道:“这条路确实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先我们来过。”
小盛子一听,脸色也变了变,连忙加入铲土的动作里。
时间过的很快,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地上的土很快就被清理了干净,渐渐的,一身白衣的虞挽歌逐渐显露了出来。
几人合力将虞挽歌抬了出来,小盛子只觉得心头一轻,隔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将主子安全救了出来。
北棠妖站在原地,眉头拧成一团,不知在想什么。
小盛子则是自言自语道;“这排脚印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起先我还以为有人抢先一步将主子带走了呢,没想到主子竟然安然无恙。”
小盛子将虞挽歌带出阵法之外后,将她平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觉得还是没有气息,不由得有几分焦急。
北棠妖看着地上的坑许久,蹲在地上,伸手测了测地上的脚印,又大致衡量了一下它往返道深度,最后一个才从阵法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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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子不知他为何对主子置之不理,甚至没有太大的担心,反而却专注的盯着地上的脚印,不过小盛子还是相信北棠妖这样做总是有他的理由,等到在虞挽歌身边等了一会,觉得她暂时醒不过来之后,就走到了北棠妖身边道:“怎么了?这脚印可能看出什么线索?”
北棠妖摇摇头道:“只能确定是名女子的脚印,别的看不出来。”
北棠妖走到虞挽歌面前,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的虞挽歌,总觉得有哪不对。
那颗悬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的不安起来。
不过纵然如此,北棠妖还是小心的将虞挽歌扶在自己怀里,让人去舀了些清水,帮她擦拭了一些脸颊,而后又向她嘴里送了一些。
虞挽歌依旧陷入在沉睡之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北棠妖的眉头越皱越深,看了看天色道:“多久了?”
小盛子也焦急的道:“已经一个时辰了。”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主子迟迟没有醒来,端靖小王爷明明说过这种药最多一个时辰就会醒来,可眼下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主子却没有半点舒醒的迹象,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北棠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对着小盛子开口道:“你确定端靖传来的消息说是一个时辰左右会舒醒?”
小盛子点头:“确定,只是如今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中间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北棠妖心中快速分析着,这件事只有端靖和湘羽两人参与其中,而后应该是夏紫琼担心会出意外,所以又布下阵法。
那么如果挽挽迟迟不能苏醒,就意味着有几个地方值得怀疑,一是端靖是否可信,是否真的将药物换掉,二是湘羽是否可信,所给出的调制道香料是否真的是假死,三是这一排破阵的脚印,到底是何人留下的,此人在众人离开之后,到底又做了什么?
端靖首先被排除了嫌疑,从小盛子的描述来说,挽挽很可能同端靖此前相识,而挽挽既然让小盛子听从端靖的,那么也就代表着挽挽相信端靖,既然是挽挽相信的人,值得怀疑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个则是湘羽,湘羽可能性不能排除,虽然此前在南昭湘羽曾找过挽挽,挽挽待她也算不错,只是他却感觉的到,挽挽对湘羽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也不曾将真心托付给她。
北棠妖的眉头拧成一团,最后那一排脚印到底是谁所留,又有什么目的?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虞挽歌,北棠妖的心乱成一团。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虞挽歌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小盛子急的直跳脚。
北棠妖当机立断道:“不能再等了,让神龙宗的大夫立即赶到最近的城池,我们也即刻启程。”
几人牵出一匹马,将虞挽歌放在车上,便加快了步子赶路,想要尽快赶到附近,找大夫来瞧瞧。
一路快马加鞭的行走,终于在天快要亮时,几人到达了边城。
北棠妖找到一家客栈入住下来,神龙宗的大夫也很快就赶到了。
虞挽歌被安放在床上,却依旧昏迷不醒,全然没有半点生气,北棠妖看着大夫为她诊治,没由来的心烦气躁,没再看两名诊治的大夫,打开门,起身走了出去,想要透透气。
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一名大夫走了出来,恭敬的站在北棠妖的身边。
北棠妖沉声道:“怎么样?”
大夫开口道:“是中毒。”
北棠妖眸子一凝,清浅的琉璃色如烟雨般飘渺,近乎透明:“这毒你们也解不了?”
大夫继续解释道:“是中毒,这种毒极难配制,其中有几味药可由不同的药材替代,作为毒药药效虽同,可是若是想要解毒,就必须准确知道到底是哪些药材所配成的毒,否则,贸然解毒,反倒是会取其性命。”
北棠妖没有做声,到底是谁下的毒?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此刻知晓了虞挽歌是中毒,而且有解药,北棠妖反倒是放心了一些,至少,下毒之人没有直接要了挽挽的性命,反倒是用这样的方式,这就证明了他一定有所目的,而只要有目的,就一定会找上他来,到时,挽挽的毒也总会有办法来解。
北棠妖虽然松了口气,只是心情却还是莫名的烦躁,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一旁的大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还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说!”
北棠妖的目光紧紧锁住面前的大夫,大夫压低了声音道:“夫人的孩子没了。。。”
北棠妖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开口。
孩子没了?
他和挽挽的孩子没了?
北棠妖鼻子一酸,一滴眼泪直接滑了下来,琉璃色的眸子上也渐渐染上了血丝,变得通红,带着一丝茫然和无助。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
自己为何如此难过,孩子没了总会再有的,只要挽挽还在不是就好么?
北棠妖,你一直的愿望不就是只要挽挽陪在自己身边么,为什么如今明明已经拥有了,想要的却更多。
人是不是一直如此贪婪,只要活着,就不断的想要更多的东西。
大夫沉默着没有开口,北棠妖紧紧握着拳头,一双眸子里溢满了激动,再也难以平静。
大夫在一旁沉默着,叹着气,最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的孩子真的没了?那些在心底里曾经幻想过的一幕幕,难道都只是一场梦境么?
如果挽挽醒来之后,他该怎样告诉她这个噩耗,她那样的身体真的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打击么?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的无能,是他无能才害的她们的孩子消失,是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却总是自诩为算无遗策。
北棠妖的眸子都黯淡了,跟出来的小盛子看着这样的他没由来的觉得心一痛,也许没有了孩子,最为痛心的人便是他吧。
小盛子忍不住叹气一声,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来,他知道这个男人一路走来有多辛苦,也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就在刚刚,他也曾埋怨过他,怪过他,认为若非是他执意离开,也许主子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可是回头想想,这却是无道理的,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比他为主子做的更多,这一刻,也没有人比他更无助和心痛,人非神圣,在这世间,谁又能真正的算无遗策,纵然他冷血,纵然他无情,可是他却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会累,会疼,会害怕,会伤心,会期待,也会绝望。
“主子吉人天相,断然不会这样短命的,将来,她还要陪你君临天下。”小盛子轻声劝道。
“君临天下么?”北棠妖轻声呢喃着。
如果连最心爱的人都护不了,他君临天下还有什么用呢?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另一名大夫走了出来,看着北棠妖低声道:“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北棠妖压下心中懊恼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凉薄和冷漠,随着这位大夫走到了角落。
“主子,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大夫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哦?”北棠妖打起精神,眯着眼睛开口道。
大夫看了眼左右轻声道:“夫人此前身体极弱,心脉受损颇为明显,在下这次离开天水,就是回宗门内部为夫人取些灵药,只是此次夫人虽然中毒昏迷,可是却没有心脉受损之状,而且,此人并没有小产的迹象。”
北棠妖眯起狭长的眸子,刚刚的颓废尽数散去,琢磨着大夫的这两句话。
他说此人没有心脉受损的迹象,而且此人没有小产,可刚刚另一名大夫明明说此人已经没了孩子,如果没有小产,可是却没有身孕,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从来就没有怀孕,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是挽挽!
北棠妖心下震惊,难道说这个人也是假的?
抬眸看向面前的大夫:“你确定?”
大夫点头道:“少夫人住在冯府的时候,老夫多次为她诊脉开药,对于少夫人的身体状况自然是再了解不过,这也正是刚刚老夫出来的时间要长一些的原因,韩大夫对少夫人身体的状况并不如老夫了解,所以没有察觉出端倪倒是不足为奇。”
北棠妖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双手紧紧握住了栏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四起,明显压抑着某种情绪。
这也就难怪了,为什么他看到挽挽之后,总是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而且即便是挽挽已经获救,他却不似以往那般的担忧,只是烦躁烦躁再烦躁。
也许,这一切正是因为此人不是他的挽挽,所以他才会心神不宁!
“南昭帝!”
北棠妖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
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看来这一次,无论是夏紫琼,冯宏,端靖,亦或者是他,竟然全都被南昭帝肆意玩弄着。
北棠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悉心分析下来,这样确实才像是南昭帝的手法,若是如此他就简单的救下了虞挽歌,倒还真是有负南昭帝王的盛名。
如今分析来看,当初他夜探监牢时,南昭帝设下一个陷阱,利用了一个他轻易就能够识别出来的假挽挽,来混淆他的注意。
让他认为,真正的挽挽已经被运走了。
而事实上,小盛子查到的线索,其实是南昭帝刻意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们,而且让他们相信,这一次,自己所救的才是真正的虞挽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端靖和湘羽费尽心思救下来的人,竟然也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一想到真正的挽挽此刻不知在何处受苦,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总有一天,他要取了南昭皇帝的项上人头,以此来祭奠他们所受过的苦,流过的泪!
垂下眸子,对着
身旁的大夫轻声道:“此事不要告知任何人,你继续尽心为她医治,而后张贴告示,遍访名医,若是有人能够医治挽歌,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大夫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安静的点头应下。
北棠妖将手上的一串小叶紫檀珠子摘了下来,把玩在手中,以求心境。
他不能因为挽挽此刻处境艰难,就丧失理智,这样,根本就救不出她,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危险,他不能让自己的情愫夺去自己的理智。
手中的珠串轻轻的转动着,偶尔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