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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没多久,二房卫冲和刘氏也过来了,刘氏远远瞧着辛四四,不知和卫冲说了些什么,走到别的妇人堆里去了,同她们有说有笑的,并未过来。辛四四只笑笑,看来刘氏是要把这个梁子跟她结到底了。
卫邯吃惊道:“大嫂常年卧床,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从床上下来。”
辛四四寻着卫邯的眼光看过去,果然是卫徐和吕氏,后面还跟着个长得不多好看的女人,正拉着个女娃的手。那女娃眉目间有几分像容姐儿,辛四四想,大概就是宜姐儿的双生妹妹了。
卫邯笑笑:“走,去给大哥和大嫂说说话。”
“嗳。”辛四四答应着,跟着卫邯走过来。
李氏脸上依旧是恹恹的病态模样,瞧着辛四四过来,攒了笑,“老三媳妇,你陪我道那边去坐吧。”她指指不远处的杌子,“那是咱们大房的媳妇要坐的位置。”
随李氏刚一落座,就有几个妇人过来,都是一脸吉祥喜庆的笑意,给李氏俯身,“大夫人。”
李氏也没站起来,只是对她们笑笑,“你们也都过来了?”
她们言语里多少都带着些恭谨,“是,瞧着大夫人身子骨硬朗了,咱们心里都高兴。”
李氏笑着,同她们周旋几句,便有些力不从心了。众人看出来,也就不再打扰,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各回各位坐好了。
李氏握握辛四四的手,“她们是四叔府里的娘姨,还有侍妾。平时远在汉州,许多年回不来一次。”
辛四四点点头,答应着。心里不禁感叹,卫府的人口真多,老太爷这分明不是要过除夕,是要来个认亲大会。这种场合,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她干脆闭上嘴,只吃东西不说话,尽量让自己变成个不起眼的背景。上席的时候,辛四四忽然觉得肚子疼,不由感叹,吃多也是错。便对李氏欠欠身,不好意思道:“大嫂,我吃的多了,想去个茅厕。”
李氏蓦地笑了,“瞧你这点出息,快去吧。”
茅厕离大厅稍远,地方僻静,灯火也不多,好在今晚月亮还不算糟糕,辛四四从茅厕出来,回大厅的时候有些腿酸,就坐在路边的大青石上捶腿。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她不是有意要偷听人家的对话,立时觉得再坐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就站起来理理袖子要走,却被传到耳朵里的话声镇住了。?
☆、第62章
?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不分什么孟府、皇宫还是卫府。
辛四四驻足,半伏在青石板上凝神静静听着对方对话。
“四姐是说,皇上的意思是把老三媳妇留在南朝,以后用来牵制孟世子?”
“嘘。七妹,小声些,这事可别让人听了去。我只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出去乱说,不然走漏风声,咱们卫家免不了一场大祸。“
七娘韩卫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疑惑道:“那孟世子就真的如此有能耐?南朝那么多朝臣,还缺他一个?”
白卫氏笑了笑,韩卫氏有这个想法,也算的上很傻很天真了。
“怎么说呢?”她紧紧娥眉,“这些年,孟扶苏的名号已南朝人尽皆知。尸骨密林一战,南朝七十年来心口上的一块顽疾,他只七十天就将夷人尽诛 。试问南朝,有哪个朝臣诸侯有这等本事?所以,孟扶苏此人在南朝的分量,不可小觑。大嫂说,皇上认为孟扶苏疼爱侄女,留下老三媳妇,就等于是捏着了孟扶苏的软肋。”
辛四四心口忽然一抽,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后悔,懊恼,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从拒绝孟扶苏要让她去广陵行馆开始,就一直在下一盘错棋,错到现在这种程度。
神色恍惚的回到打听,只听见耳畔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像是夏日午睡中听到街上嗡嗡杂杂的人声。
卫邯瞧着她气色不对,面露担忧之色,想过去看看旁边又都是堂兄弟,拉着他喝酒走不开身。忙里偷个机会,叫了跟侍低声吩咐,“去看看夫人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让她回去休息,就说是我说的。“
跟侍答应着退了下去,他看跟侍和辛四四说话,辛四四黯然的点点头,折身往三房的院子方向去了。才会心的笑笑,继续同弟兄喝酒。
辛四四一个人回了房,坐在床上想着白卫氏的话发呆。想了许久,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慕容煌看自己那种特别的眼神,和对自己特别的照顾,原来都是这个原因,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可就算知道了慕容煌的目的,她又能怎么办呢?孟扶苏远在帝朝,她也不能像飞鸟那般飞过去。本来还想跟吕氏这个婆婆请示,去帝朝看看孟扶苏,眼下慕容煌让卫家看着她,吕氏根本不可能答应她。
她有些颓败,眼睛都失了光彩,死气沉沉再也没有往日的生气。
悯夙端了碗莲子羹进来,到她旁边拉过杌子搁搁下,小声道:“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害的悯夙找了你好久。”
她抬头,眼里还是一潭死气,抖着手抱住悯夙,呐呐的,“悯夙,活着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悯夙被她这个模样骇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奴婢知道小姐想世子大人,放心吧,世子不会有事的,小姐你就放宽心好了,啊。”
她闭着眼,摇摇头,“不是,悯夙,我有点冷。”
悯夙连忙道:“小姐到床上躺着,奴婢给你盖得厚厚的,就不冷了。”
她听话的躺下来,窝在被子里,好半晌才探出半个头来,只露出俩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悯夙,说:“活着很可怕,可还是得活下去,对不对?”
悯夙坐在旁边替她掖掖被角,“对。”
她闭了眼,恍惚里看到孟萁的脸,七窍流着血要来报仇,要锁她的命。也看到了孟兰儿,掐着她的脖子口口声声要报仇。后来连慕容冲也要杀她,怪她见死不救。她拼命跑拼命挣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慕容煌一把抓住。迷迷瞪瞪的似乎在皇宫里,慕容煌一刀刺进孟扶苏的胸口,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大喊“不要!”
卫邯焦急的用帕子湿了水给她擦汗,被她冷不丁的一声大喊震住,反应过来忙把她摇醒,“蓁娘?蓁娘,我在这里,你怎么了?”
她疲惫又惊恐的睁开眼,脸色煞白。看到面前放大的脸孔,她才清醒过来,捂着胸口擦擦额上的冷汗,气虚无力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卫邯的眉几乎拧成个疙瘩,“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等过了初六,我带你出城转转吧?”
她一怔,抓住卫邯的手臂脱口道:“我们去陵阳好不好?”
卫邯看在眼里,更加确定她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便拍拍她的手,笑道:“回头我给母亲说,不叫你再管府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说好不好?”
他这辈子从来都是人哄着,就没干过哄人的事,没成想娶了个媳妇,到成了命里的煞星。试问,整个高陵城的人,哪个能想象得到卫公子哄女人的模样?想到这,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失笑,看来,这世间果然有缘分这种东西,他对她不是一见钟情,却确确实实喜欢上了她。
辛四四只是摇头,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里没怎么回过神来,坚持道:“我想二叔,我想见他,我要去陵阳。”
卫邯不由得揪揪眉,心道,她是孟扶苏养大的,只怕心里对孟扶苏的感情犹如生父,也难怪会这么依赖孟扶苏。但她既然嫁给了他,以后,只要依赖他就好了,孟扶苏么,当做高堂来敬奉也就是了。便道:“陵阳现在兵荒马乱的,你过去实在不妥。你若很想二叔,明日就书封信,我叫人送去陵阳。”
辛四四终于有些清楚了,垂下眼帘松开抓着卫邯的手,淡淡的应声嗯,便不再说话了。
卫邯瞧她神思恍惚,只得起身叹口气,道:“我看还是让悯夙照顾你吧,我也喝多了,头有些沉。”
“嗯。”她淡淡的回着。
除夕人多热闹,初一就更加忙的不可开交了。辛四四是小辈,少不得要先去二房叫上刘氏一起去大房给李氏拜年,卫家的爷们老早就出门拜年去了,妇人们早上还要收拾收拾,是以比较晚。但此刻,吕氏房里已经坐满了许多妇人,白卫氏和韩卫氏都在。
辛四四眼风扫过她们二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随在李氏和刘氏后面,对长辈们纷纷行礼。到最后,站在吕氏面前的时候,辛四四笑的暖融融的,道:“母亲,昨儿制衣坊送来了这个,母亲瞧瞧可还喜欢?”
她从悯夙手里接过藏蓝色水貂皮毛做里衬的裘衣递上来,特别指指领口的地方,“订的金纽扣,同别的衣服不一样,不是单嵌进去的,这里做了个卡口,按一下扣子自己就能弹开。比以往的结实,兜紧了钻不进风来。”
吕氏瞧着这油光光的皮毛,拿到手里摸了摸,笑道:“暖暖的,比一般的裘衣暖和许多。让人看着听喜爱的。”
过来拜年的妇人们看吕氏开了口,也不管这裘面到底是好还是坏,总之都是凑个吉庆,纷纷附和,“大嫂真是有福气,瞧老三家媳妇多孝顺。”
李氏免不得回头笑笑辛四四,“回头把我那块云罗也拿去给你,送去制衣坊帮我做套夏天穿的裙子。”
辛四四只回道:“回头我跟大嫂回房看看云罗。”
婆婆那里是靠不住了,就算再怎么讨好,只怕对她都是有芥蒂的。虽然说是这么说,也不能立刻就跟吕氏翻脸,她还没到要走鱼死网破的田地。反正都是拿卫家的银子买来做的,她不花自己的钱买起来大手大脚没压力,至于吕氏,只要瞧见体面地东西,也不会追究到底是花了谁得银子。
刘氏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不逢缘,本来脸上挂着的不多的笑意,现在荡然无存。暗自咬牙看着辛四四,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这老三媳妇真真是个人精,拜年给婆婆备了礼物,竟然是偷偷备下的,一点都没给二房和大房透露,心可真坏。卫家历来逢上节庆,都是做小辈的同大辈商议,备礼自然都要备礼,备同等的份,送同样的亲。可老三媳妇竟然自己送,眼里还有没有李氏和她这个二嫂?分明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搧她们的耳光。
她正要反驳两句,李氏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对吕氏道:“娘,媳妇也有备下的礼,不过比起来弟媳的可能稍逊些。”她从竹春手里接过一双银色手镯,“这幅手镯是前些日子打好的,名唤吉祥如意。媳妇就是图个好兆头。”
刘氏盯着李氏手中一对银镯,上面精磨细打雕琢出来的吉祥和如意的纹饰,只觉得自己是被人排斥在外了,大房三房为吕氏备礼一声没说,只有她傻兮兮的还等着人家告诉她一起去准备,她顿时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这是被大房和三房暗中摆了一道!
眼下,她也只能卖傻了。
上前两步,咧嘴一笑,”母亲,我们二房今年的份例少了许多,是以,媳妇不曾准备……”
“二嫂。”辛四四打断她,歪头道,“二房今年的份例可是比去年整整多出了一千两,怎么份例会少了许多呢?”
本来,宅门生活就够苦楚了,辛四四也不想成天的跟她们阴谋算计,私底下使小手段坑害别人。可是,卫府就如同个牢笼,把自己牢牢实实的关了进来。只是个单纯的笼子倒也罢了,可是,这笼子里还住着黄鼠狼,老狐狸,叫她想安生都安生不得。
她只好收起那份异想天开,把想丢掉的盔甲重新穿戴整齐。
刘氏的笑僵在脸上,已经被辛四四气的有些头懵了。她应该早就好好想想的,大房等着三房肚子里钻出公子哥儿来,少不得给三房撑腰,三房仗着自己能生养,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努努嘴上前一步,扯过辛四四的手臂,“老三家的,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羞辱我,是欺负我出身不如你好?”
辛四四的手臂被她攥的生疼,忍不住哀求的看着吕氏,开始哼哼起来。吕氏的脸色立时沉了下去,“老二媳妇,你是怎么了?还不快点松开蓁娘?”
到底是吕氏发话了,刘氏不敢违背,除非她不想做卫家的儿媳妇了,大吵一架确实好,可是之后呢?她可不想被卫家一纸休书给休回家。
辛四四挣脱她的钳制,唯唯诺诺的,还真有些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道:“就算二嫂对我有气,可今天是年初一,这么多人坐在这里给母亲拜年,你不给我面子,至少给母亲留个面子不是?”
刘氏松了辛四四的手,对吕氏俯俯身,她已经是呆不下去了,再任由大房和三房糟践下去,不知道多少人会看笑话。因而直白道:“母亲,媳妇还有旁的事情,可以暂时先退下么?”
吕氏没差点被她气的背过气去,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