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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是海-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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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睁着闪亮的大眼睛,依旧无所适从,原本滚圆的一张脸如今已被折磨得脱了形,连颧骨都已微微凸显。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力量去做别人的后盾?她缓缓地低诉道:“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吗?他还有家庭,不是吗?”

她的心里泛起一阵绞痛,是啊,他还有家庭,而自己,几乎什么都不剩了!亲人、尊严、自信……

“可是他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冯奕几乎是在低吼,并且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手腕,试图把她从迷梦中摇醒,“你知道吗?他的婚姻只是一桩交易!如果他不娶那个女人,许董根本就不会信任他!”

伊楠怔怔地说:“你说……他不幸福?”

冯奕听着她犹豫的语气,仿佛抓住了破绽,连连点着头,非常肯定地回答:“是,他一点儿也不幸福!”他深深吸了口气,“他答应过你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实现,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信他!你那么爱他,难道你不相信吗?”

伊楠的脑海里闪过那幕四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情景,犹如一道刺眼的强光直射过来,迫使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冯奕紧张而期待地盯住她,耐心地等着,等待一个关键的转机。

她终于睁开了湿漉漉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因为沾了泪水而更加乌黑醒目。她定定地望着冯奕,眼里的激动已如潮水般退去。

“我承认,一直以来,是我在做错事,连累了每一个人,所以……我不会留下来。”她沙哑的嗓音令他怔住了,“冯奕,我们……谁也帮不了谁,也请你不要……再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她凄楚的眸中折射出一道冷光,照得冯奕心头一寒。原来,她虽然痴迷,却并不愚钝。

冯奕脸上的热切期待迅速消失。他缓缓向后靠去,将阴冷的质问抛给她,“这就是你的做事方式吗?惹下麻烦,然后半途而废,离开?”

伊楠低头不语。过了片刻,她轻轻地,也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能妥协,已经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失望至极的冯奕最终丢给她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姚伊楠,你逃吧!可我要告诉你,有些麻烦既然已经惹上了,你就是逃到天边,也有再撞上的一天!”

现在,麻烦终于找上门来了!

冯奕的脸上却没有多少预言被证实后的得意之色。他略昂起下巴,恢复了一贯的矜持,“云玺跟远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收购这家酒店的投资人——也就是我的新任老板是互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它是海外的投资基金,专门收购濒临危机的实业,并注入资金和引进良好的管理团队,来达到挽救和重振的目的,继而再将运营良好的企业卖出去,从中赚取差额利润。说起来有点儿复杂,简而言之,也算倒爷的一种,只是做得比较大。而我,专门负责酒店这一块。”

伊楠仔细听着,一时没回过味儿来。

冯奕又道:“至于梁先生,呵呵,我想,你也许不见得想听到他的消息。”

他语气里含着一丝淡淡的嘲弄,好似一根极细的针冷不丁就刺到伊楠的心上,引起一丝锐痛。她眉心抖动了一下,目光闪烁着滑向一边,暗暗咬了咬唇,但还是低声问了句:“他还好吗?”

冯奕紧盯着她早已失色的脸庞,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握着托住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好或是不好,得看从哪个角度去评判。”他起身,踱向窗边,语气低缓,仿佛真的只是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他还在远大。不过,你离开后没多久,许志远就回国了,现在是远大的董事长。”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一顿,近乎自言自语,“最年轻的董事长……而梁先生,现在是在为他的弟弟打工。”

他陈述完毕,在窗口静默地逗留了足有一分钟,仿佛沉浸到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之中。

伊楠心里的那一丝锐痛开始不断扩张,瞬间蔓延了整个身心。

难道她又错了吗?梁钟鸣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灰心了吗?

久违的惶然再一次徜徉在心间,压迫着她,让她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她不禁想,如果时光倒流,她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吗?

两年前,她认为那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她折过身,原道返回。

可是,究竟哪条路才是真正的归路,又会归向何方呢?

  

山:浮木(1)

冬日的正午,阳光透过高耸的密林洒向地面,偶尔会有几声鸟啼,清脆婉转。

这个季节,山上游人很少。梁钟鸣牵着伊楠的手又越过一个山头,终于到达了山顶。

“啊,一点儿云都没有,真扫兴!”伊楠四下搜寻着,很快就失望地叫起来。

梁钟鸣松开她的手,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笑着道:“想看云就不能睡懒觉,太阳一出来,当然全散了。”

伊楠傍着他坐下,依旧遗憾地鼓着嘴,“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这里的云海是一天到晚都有的呢!”

梁钟鸣笑着摇摇头,解下背上的挎包,取出两瓶水来,递给伊楠一瓶,关切地问:“累不累?”

这一路攀上来,身上已微有汗意,伊楠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地灌着水,含混地回答:“还好。”

喝饱了,她习惯性地抬起手背擦擦嘴角,仰脸望着梁钟鸣,心里既充实又觉得遗憾,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少之又少。这一次,若不是他出差,而她又正好赋闲在家,两人很难有携手同游的机会。

“工作的事,真不要我帮忙?”他转过脸来,看着她问,她的眼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伊楠摇头,低头拨弄着瓶盖子,“我想自己找。”

前不久,她刚辞了恒久的工作,因为不想让梁钟鸣为难。她始终没问他真正的原因,即使问了,他也未必会说实话。她总觉得他像一潭幽深的水,藏得太好,让她捉摸不透。但是没办法,他偶尔为她泛起几片水花,就会让她无可救药地迷恋。

她自己也的确不想在恒久待下去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的“名气”已经响彻整个公司,这并非她的本意,但长此以往,难免会被谣言困扰,不如索性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梁钟鸣向来不会替她强作主张,当下也只是点点头,隔了几秒又补充一句,“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伊楠忽然朝他笑道:“也许,我不想那么快工作呢!”

听她这么一说,梁钟鸣倒来了兴趣,“哦?那你想做什么?”

伊楠把目光投向视野广阔的远处,脸上露出些许怅然,“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老想着早点儿出来赚钱,等真的工作了,又开始怀念读书的时光了,人真是矛盾的动物!”

“你想读书?”

伊楠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回头望着他笑,“是不是很不切实际?”

梁钟鸣学着她的样子,将瓶盖子在手掌里翻来覆去地摆弄,“怎么会?有想法总是好的。”他当真考虑起来,“如果你是说真的,我可以送你去英国,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伊楠望着他,心里的感动不言而喻,忍不住把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臂弯里。梁钟鸣身子一震,却没推开她,隔了片刻,右手迟疑地抬起,最终还是悄然落在她的发际。

“如果去英国,还能不能看见你?”伊楠喃喃地低语。

“当然不能,你得专心读书。”

“那我还是不去了。”她回答得很决然。

“傻丫头,别任性!”他的口气无奈而宠溺。

伊楠仰起脸来,眼光在他脸上凝视,带着希冀问:“你不想看见我吗?”

望着她晶亮的眼眸,梁钟鸣无端地感觉有些渴。他掉开目光,举起水瓶,猛喝了一口,才缓声回答:“不……但你得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希望我的生活里有你。”即使明知不对,伊楠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人总是这样,得到了一点儿,就会希冀更多。

两个人都开始沉默。

他的脸始终朝着虚无缥缈的天际,伊楠只能看到一个坚毅漠然的侧面。她终于惶惑起来,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臂膀,好似溺水的人要揪着一段虚幻中的浮木。良久,她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山:浮木(2)

她说得那样卑微,无可奈何,却又是如此心甘情愿,梁钟鸣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她所有的困扰都源于他。

再次回过头来,他眼里的一切感情色彩都已抹净,恢复了昔日的沉稳。在她面前,他不能乱,否则只会一团糟。

“伊楠,总有一天,我们……得分开。”他有些艰难地说。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面地指明两人的出路,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伊楠还是忍不住难过,“那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想陪你走一段。”他轻声回答,尽量将语气放缓。

伊楠的眼眶有些湿润,可是却没什么可以跟他辩驳的,没人逼她,反而是自己一直在强求着他!

她把脸重新埋进他的臂弯里,静静地伏着。她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可惜,这毕竟只是个奢侈的梦想。

夜深了,伊楠却躺在酒店的床上难以入睡。他们的行程计划了三天,弥足珍贵的三天,而今晚一过去,便只剩两天了。

来之前,伊楠以为自己会非常快乐,却没料到这快乐里竟有赶不走的遗憾和惆怅。每一分,每一秒,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一些。

她重复计算着,悲哀渐渐替代了残存的欢乐,侵袭了整个身心。

房间里回旋着电视节目的聒噪,那热闹的爆笑声只能越发衬托出她的孤寂。她意兴阑珊地仰面躺倒,直愣愣地盯住天花板,许久,终于意识模糊……

正迷糊间,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伊楠一下子从浅睡眠里惊醒,来不及穿鞋,赤着脚跑到门边,就听到梁钟鸣在外面轻声唤她的名字。

伊楠赶忙拉开门,看到穿戴齐整的他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却掩盖不了那一丝焦灼。

“你睡了吧?真不好意思,把你叫醒了。”

伊楠忙让他进门,瞌睡虫也一扫而光,“没事,怎么了?”

梁钟鸣站在门边没有往里走的意思,歉然道:“公司方面突然出了点儿意外,我……得立刻赶回去。”

伊楠的心头卷过一阵强烈的失落,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你忙你的。”

她越是显得乖顺,梁钟鸣就越觉得愧疚,“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帮你安排机票。”

“哦,不必了。这里环境很好,我难得来,还想多玩几天。”伊楠故作轻松地道,“你别管我了,忙正事要紧,我自己会回去。”

梁钟鸣有些踌躇。毕竟她是一个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如果出了事情,他不会原谅自己,“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我顺路送你去机场,你直接回C市。”

“真的不用了,我会安排好的,你赶紧走吧。”伊楠轻轻地将他往门外推,“别耽误了航班。”

梁钟鸣被她赶到了走廊上,有些无奈。虽然不放心,但他确实没有时间再纠缠,只得道:“那你记得每天要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知道了,你真啰唆,快去吧!”伊楠挤出最后一丝笑容来,看着梁钟鸣无奈而又不舍地转身,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关上门,这才把脸拉下来,慢慢地走到床边,一头扎了下去。

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梁钟鸣一眼就看到了早已守候在那里的冯奕。他脚步加快,踉跄着跑了过去。

素白的被子下面躺着苍老而瘦削的父亲,他双目紧闭,一脸悲苦之色,与往常无异。梁钟鸣紧蹙眉头,心里异样地哀恸。

“见过肖医生了?”冯奕在一旁轻轻问道。

梁钟鸣点点头,冯奕遂不言语了,想必肖医生把该说的都说了,那些残酷的话他无须再转述一遍。

  

山:浮木(3)

在父亲的床前静静伫立了片刻,梁钟鸣才问:“许董跟志远呢?什么时候会来?”

冯奕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说:“昨晚上一得到消息我就通知老郑了……”

梁钟鸣见他迟迟不往下说,锐利的眸子扫向他。冯奕干咳两声,才又继续道:“老郑的意思是,许董没说要来,至于二公子……”

梁钟鸣一听说母亲不来,双拳立刻握紧,沉声喝问道:“志远呢?”

“……许董……不让他来……说怕刺激他……”尽管说得低而轻,冯奕的语气里也难掩愤慨。

梁钟鸣浑身颤抖起来,咬着牙低声道:“她就这么恨他?他都快死了,她就……”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

床上的病人稍稍有些响动,冯奕一惊,及时制止了梁钟鸣的话,又按铃唤来了护士。病人的病情并没有什么进展,只是呼吸出现轻微的波动。

冯奕领着梁钟鸣来到医院外的草坪上,这里其实是个疗养院,环境很好。两人在露天长凳上坐下,各自燃起一根烟,就像多年前遇到困境时那样,默默地抽着,以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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