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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长袖一拂,变戏法似的解开了三人身上的绳索,就近扶起了最爱娇,刚刚一直喊疼的李秋水。梦蝉拿手背擦了一把嘴边的血痕,撑起身子看向白衣人,三个她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所以在一边静观其变,没有动手的意思。
巫行云性子最是刚烈好强,当下可算是报仇的好机会,捡起地上的长剑指着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梦蝉,偏过头对白衣人说:“师父,这人四处打探我们逍遥派的事情,还想要置我们几个于死地,让我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割了她的舌头留在灵鹫宫当奴隶!天天折磨她,不让不能泄我心头之恨。”
原本扶着李秋水,背对着巫行云的白衣人——逍遥子这才转身正眼落在梦蝉身上。李秋水顺着他的阳光看了过去,猛然发现这个恶女人虽然蒙着厚厚的面纱,依稀能看出完美的轮廓,加上一双天真的眼睛,容貌上至少能和巫行云打成平手。逍遥子看得不是她美不美,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万分熟悉的人的影子。
姑射山人
梦蝉有同感,她的心跳得很快,但是她并不喜欢他。
逍遥子探了探秋水的脉搏和其它症状,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天眼神通一层?”语中带笑,停在梦蝉耳中是说不尽的讥笑不屑。他可以轻易察觉出对方微薄的九宫真气,不由得想起很多刻意遗忘的东西。
同时,梦蝉也在打量他。如同赵夫人修成半仙之体,洗经伐髓不在话下,年少时已经是清纯脱俗,后来就愈发显得高贵清魅,叫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攀折之心。逍遥子身穿雪白的儒服,外披一件工艺繁复的暗纹银丝锦袍,身如庭前玉树,高挺笔直,称上背后的缥缈峰灵鹫宫这样的琼楼玉宇,只觉得是天神下凡。
这人修为如此之高,她心里也开始打鼓了,难不成我潘梦蝉今日要栽在这里。她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此时趁着对方还在上下打量自己的时候,在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中,梦蝉缓缓地扶着受伤的左肩缓缓地站了起来:“你就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一边说话,另一方面却运起全身的真气,准备全力一搏的一击。
眨眼间的高速下,梦蝉的脑海转过无数可能出现的情况时,〃蓬〃的一声,逍遥子已经接住了这必杀的一招。梦蝉两眼露出骇然光芒,她明明用了十成十的幻妙身法,自信纵使高出自己的江湖名宿也未必能躲开。
“有趣!”逍遥子轻轻松松地接了下来,此刻毫不费力地点评道,因为他发觉对方的轻功竟然在自己创出来十分引以为傲的凌波微步。左右两掌劲道竟是截然不同,至刚至柔,至寒至热,至阴至阳。刚热的右掌劲狂猛如火山喷发,左掌阴柔寒劲却如同绵密的雪絮。这正是易命八卦掌的真谛所在,阴阳两极,相生相克。这是赵夫人在武学上无法达到的造诣,要求使用者一心二用,催动两种禀赋。
“可惜!”逍遥子微微一叹,在掌上加了一股力就如同压死骆驼的稻草,推开了梦蝉,四两拨千斤将这些力重新推回她自己体中,以彼之身还施彼道。“秋水,你看好了,她这掌法来自易经八卦掌的原理。阴阳相辅,寒热各异。
就算功力略高于对方,骤然在同一人的双掌碰上两种不同劲道同时袭来,顿感整个人就像活生生给撕裂为两边,立即全身经脉欲裂,边寒边热,空有满身真气,却不知该如何施展。”他竟有闲心指点起徒弟来。
“强攻不可取,唯有借力打力,用小无相功,逆起运行,全数奉还。明白吗?”说着只运了二分力将这一招化解开来,排山倒海的攻击反噬梦蝉本身,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撞到数米开外的山石上才滑落下来,梦蝉只觉得心肺都震碎了一样,喉头一股腥气,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看到梦蝉的惨状,李秋水俏生生地答道:“秋水明白!”
极其护短的逍遥子可没打算轻易放过梦蝉,等他想要再指点一下无崖子和巫行云的时候,猛然发现北冥神功无法吸走她的能力,抓起手一探梦蝉脉搏的时候,竟然看到她的手上套着一只熟悉的戒指。
几个弟子中李秋水最会撒娇卖痴为逍遥子宠溺,她走到逍遥子背后:“师父您看她这么阴阳怪气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因为打斗,此时梦蝉的面纱已经飘落,露出那张娇俏可爱的邻家妹妹小脸,一片苍白惹人怜爱。
无崖子最是多情公子,此时见她这般情状,将刚刚的为难忘在脑后,向逍遥子求情道:“师父,这位姑娘看来并没有什么歹心,否则我们几人也不会安然待在这里。听她说好像是来寻人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行为换来了师妹李秋水的一记瞪视。无崖子并非多么良善之人,梦蝉还是沾了“虽无艳色惊群目,幸有清香压力秋”的气质长相的光。
李秋水对此心知肚明,却又更为忌惮,忙上前拉着师父的衣袖:“师父,我不依,你可要为我们报仇啊!”谁知这么轻轻的一推,竟将逍遥子半蹲着的身子推到在地,手还保持着牵着梦蝉的手腕的动作。吓得李秋水大叫:“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她们心中师父就是无所不能的仙人,仙人怎么会受伤呢?
逍遥子昏迷不醒,梦蝉却猛然一睁双目,庆幸得意不已:“想不到竟然在这关键时刻让我练成了摄心术!”就在梦蝉击向逍遥子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输定了,在生死面前,人往往会有大的领悟,梦蝉也是这样。一直以来停留在读心术的阶层,竟然自动过度到了摄心术。借助被打出去撞在墙上的“碰”的一声先是撞死,在逍遥子用手接触到她的时候,用天生的读心术侵入他的识海,不但将伤害还到了逍遥子身上,还成功地封锁了他的意识。
她忽然坐起身子,吓得李秋水师兄妹三人半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逍遥子给梦蝉的感觉太可怕了,在天山一带真的有人伤了陈鸢,抓走肖若水,舍他其谁,她承认自己第一次因为忌惮动了杀心。
可在咫尺之间看到他的长相时,她完全下不去手。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美貌惟有八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可以形容。长眉若柳,飞入鬓发之间,莲华容姿,鬓若刀裁,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浑似姑射山人,冷浸溶溶月的清心寡欲气质。
而是因为这长相完全是比着赵夫人刻出来的,若说他是赵夫人的儿子,梦蝉都信了。她忙不迭地问:“你们师父原名叫什么?是不是姓赵”忽然想起在他的脑海中所见,梦蝉紧张地在他身上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正面刻着“赵”字的鎏金敕造令牌,背面写着“元俨”二字。
相似实难
入门最早的巫行云警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脑海中旋即浮现出赵夫人的话:“我刚刚掐指一算,若水应该性命无忧,反而是逍遥派给我一种异常的感觉。所以找到若水的下落虽然着紧,查探清楚逍遥派的事情更为重要。”是否夫人正是因为这位逍遥子和她有非比寻常的感觉才会感到异样,可惜自己受伤太重无法再运功占卜前缘后果。
看来只能先留下来了,她的手从逍遥子俊美的脸庞落到他的脖子上,若有似无地比着要害之处,这无疑让三人只得放弃联手杀死她的打算。
梦蝉笑吟吟地对巫行云师兄妹说:“我们打个商量好了,你师父中了我的摄魂术,只有我能解。而我也受了重伤,犯不着玉石俱焚。”一双会说话的星目就那么真诚地看着你,目光从巫行云、李秋水一直滑落到无崖子身上:“是不是?”
即使知道对方在耍花样,却不敢拿师父冒险。作为顶梁柱男子汉的无崖子最后权衡利弊,审慎地问道:“依你之言?”换做几十年后的三人,养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铁石心肠的性子是不可能让步的,现在的他们心底还很柔软。
“我跟你们上山养伤,治好你们师父,你们帮我找我的朋友的下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于只要治好了逍遥子,再报了前仇有何不可。
正是太合理的要求显得不那么寻常,反而不那么可信。“你就不担心上了灵鹫宫,治好了师父,我们对你不利吗?”巫行云横眉冷对,充满了挑剔和质疑,咄咄逼人,“还是说,你想在师父昏迷的时候趁虚而入。”
这就是上钩了的意思,梦蝉勾了勾唇角:“依你们师父的个性,我若是救了他,他的骄傲绝不允许在报了这恩前任何人对我不利。我身上的伤最起码要将养三个月,即使我不出手,你们师父也醒了,或是你们已经召集人手拱卫灵鹫宫,到时候我就不是什么威胁啦!”
这话很在理,不愿意拿逍遥子冒险,大师姐巫行云最后发了话:“听她的。”
得逞的梦蝉朝着李秋水和无崖子招招手:“小弟弟,过来扶姐姐一把!”梦蝉今年十八,虚长无崖子五岁,到当得起姐姐这个称呼。李秋水当即就不乐意了,脸上堆起假笑,跑到梦蝉面前挽住她的胳膊:“姐姐,我来扶你!”
“好啊!谢谢啦!”梦蝉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不客气地把自身重量往她身上一放,压得李秋水脚下一个踉跄。无崖子默默地背起师父逍遥子领先一步往灵鹫宫飞去,巫行云紧随其后。
看着身边咬牙切齿,一脸不情愿的李秋水,梦蝉露出了北上以来第一个笑容,无论是在家、在开封府、在赵夫人身边都是老小的她,终于感受到压榨小不点的快乐了。
灵鹫宫的宫人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本份,宫门有一个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孩将他们迎了进去:“师兄、师姐,先生这是怎么了?”样貌上和李秋水有九分九相似,梦蝉看着她自然而然搭在无崖子臂弯上的小手,惊讶于巫行云和李秋水的无动于衷,问道:“你姐姐还是妹妹?”
正说着,女孩儿自己交代了身份,“姐姐,”她喊了一声,就缓缓朝后面走来,看她的步伐居然没有一点武功在身。李秋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并不给二人做介绍,梦蝉却看得出来她深藏的宠溺和回护之情。
两人样貌相似,妹妹嘴角多一个痣,面部线条更加柔弱多情,笑起来的时候还多一个浅浅的酒窝:“这位是?”礼节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半点不耐烦。
双胞胎?梦蝉大感有趣,笑着自报家门:“我姓庞,家中行四。叫我庞四就成。”笑的时候攀比似的露出了一对梨涡。
“庞四姐姐有礼,我是妹妹李沧海。”配合着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让人容易心生好感。
“你没事做吗?”从见面到现在,李秋水深知她的恶劣,扶着就往里进,不想给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听在妹妹就是招了姐姐的嫌了,李沧海委委屈屈地瘪着嘴离开,一双小鹿一样的湿漉漉的眼睛让人心生保护欲。
等她走开了,梦蝉意味深长地说:“有一个处处都和自己相似的妹妹,本来是件好事。当她什么都要和自己争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李秋水根本不愿意听她的鬼话,可是这样明显带着挑拨意味的话像有意识一样钻进她的耳中,这让她感到沮丧。
毫不客气地享用了灵鹫宫大量的上等疗伤丹药,梦蝉略微感到一丝好转,胸口撕扯的痛苦得到了一点减缓,这次她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怪不得出发之前测算出诸事不宜,忌走西北。
“你们师父中了摄魂术,我需要潜进他的识海,唤醒他。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即使在我的全盛时期,也只有四成把握。”梦蝉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凝重地告诉几人,“可是不能再七日之内唤醒你们师父,他的三魂七魄就会陆续离体,到时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沧海的小脸露出了悲切的表情,好像逍遥子在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双眸中盛着水光:“那先生岂不是凶多吉少。”本来心情沉重的无崖子反而安慰她:“师父信奉老庄之道,常说大道有常,生死无常,‘死而不亡’即‘身殁而道犹存’。”
相对于李秋水对妹子的冷漠,巫行云反而更像是李沧海的姐姐,她握着李沧海的手,用少有的温柔声音说:“师兄说得对,你不要太伤心。”
强忍住泪意,始终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坚强模样让无崖子心生怜惜,也让巫行云生不出敌意,李沧海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庞四姐姐的办法真的可行吗?”微弱的成功率和梦蝉恶劣的身体状况确实让人不安,无崖子和巫行云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不确定。
一直没有加入安慰李沧海行列的李秋水正专心致志地在照顾师父逍遥子,将梦蝉给的药丸碾碎,冲成水,给他一口一口地喂进去。等到喂好了药,才放下手中的碗,给逍遥子掖好被子,示意所有人出去,关上门。转身睃了李沧海一眼,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