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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房间,但依稀可以见到有金发的小女孩所在大床的边沿,抱着一个白色的袋子。
我一推开门,就有低低的声音响起:“支葵?”声音似乎有些发颤,还隐隐有些期待。
“是我。”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后走到她的面前,立马就注意到了她怀里的白色布袋。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莉磨的手中抢过那个袋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是一袋子的沙。
而血族,纯血种和贵族死后有些会变成星点,其他的留下的只是沙化后的细沙。
莉磨有一瞬间地怔愣,下一秒眼眶就开始微微泛红地站起身,“还给我!”
说着便伸出手向我这里来,想要夺过那个袋子。
我反手一躲开,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重量,沙子不多,是谁死后的遗物,不言而喻。
“支葵……支葵……”她抢不过我,眼神有些空洞地念叨着我的姓氏,“支葵……把它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无可抑制的感情。
我认识的莉磨,是骄傲得不可一世的莉磨,是外表冷漠的莉磨,是微笑如花的莉磨……
也是眼前这个,混沌无神的莉磨。
☆、支葵番外·蓝海深渊(中上)
“莉磨,不要难过。”我将手中的沙袋丢开,上前去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她在我的怀里颤抖,全身都发冷,像是暖不起来一般,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我明明有感到她的心在哭泣,但她却像是不会哭一样。
而我和她竟然是如此地相像。
我不会哭。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才能哭出来,更没人教过我感情是什么。
我只知道母亲有爱也有恨,但它们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莉磨很喜欢她的那个妹妹。但她已经死了。
她伏在我的肩膀上,细细地说:“每天,家里都会有各种人来表示慰问。他们在的时候还好,等到他们一走,家里就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一样。父亲母亲都沉默着不说话,我也不敢出声,通电话的时候也不敢跟大哥、三哥讲家里的是。身边的兄弟姐妹一下子就失去了好多个……我……”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深深的难过,也像是害怕将什么惊醒。
“我没有哭,但却特别的难过……真的,没能一直拥有这个完整的家,我真的特别的难受。”
我的手按在莉磨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
我原以为她对这个家是不在乎的,但是我错了。
她难受,她委屈,她无处发泄,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莉磨,别难过。”我低哑却又带着稚嫩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我没有家,我一直就没有家。”
“我生下来就受无数族人的白眼与鄙夷,父亲不要我,母亲最恨我,长老们不管我,姊妹们都不搭理我。我从来就没有亲人,没有家。支葵宅只是我住的地方,但我没有家。”
“而莉磨你,还有贤章、明彦和你的父母,你的家还在,只是有些人先你一步离开罢了。”
“莉磨,没有什么不会过去的,也没有什么会过不去的。”
自此事过后我很久都没有见过莉磨,长老们知道我去了远矢家之后立马就亲自将我“请”了回去,且将我软禁起来。
我没有反抗,我认为这没有必要。在没有足够的资本与之作对的情况之下,我只能听他们的,我不会去反抗。
今晚与平常有些不一样。家里的长老与女仆们都来来往往地穿梭在大厅里与议事厅,母亲也难得着了一次正装,只是眼中依旧是没有焦距的样子。
这时,突然有长老叫我过去,“千里,过来。”
随即我被领进了议事厅。
“那些是从元老院来的长老们,那位,是尊敬的一翁大人。”长老对我说道。
被称作一翁大人的长老站起来,手拄拐杖,带着诡谲的微笑看着我,说道:“你就是千里吧。”
“是的。”
“我是一条麻远。你可以叫我一翁。”
我点点头,默默地行礼道:“一翁大人。”
他的笑意愈发明显,像是一声无意识的感叹:“真像。”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而我的余光也注意到母亲因为他的这句话颤抖了一下肩膀。
“千里,这是我的孙子,拓麻。”他笑了笑,侧过了身子。
我便看见了一个金发的男孩自他身后走出。
那个男孩带着温暖的笑,向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一条拓麻。”
我愣了愣,也同他握了手,回答:“支葵千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念出“支葵”的时候,一翁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中有过一闪即逝的不满。
在场的人,除了我眼前的男孩,都变了变脸色。
我真是特别好奇,元老院那种地方,是怎么培养出这种……最接近于人类的血族。
所以我这辈子的第三个朋友,是一条拓麻。
在那一晚过后,我被一翁接到了元老院,在之后的这段日子里,一条一直都在我的身旁。
在我的介绍之下,一条与莉磨也相识了。只是我几乎是被软禁在元老院里,只有一条一个人去见了她,我则被劝阻不允许离开元老院。
我知道一翁在想些什么。只是我没办法反抗。离开元老院,就必须回到支葵家,两者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听说莉磨最近过得不是很好,大哥贤章被远矢父母以各种理由困在外面的公事上,明彦那边也跟橙茉家的纯血君通了电话不让告知明彦,并且明彦一直在接受来自橙茉家他的外祖母的兄弟给予他的特殊训练,所以远矢家这辈人的担子就全都落在了莉磨的身上。
每天上繁杂的礼仪课、文化课,还要抽空参加许多宴会,回家还要应付各种上门来表示慰问的客人。
听一条说,他常常注意到莉磨一受到太阳光就容易体力不支地晕厥过去。
再次与莉磨的生活有所交集是在我活到六百多岁的时候,那是我依然住在元老院里,只是已经开始去血族初等学院学习。
我和莉磨、一条所在的初等学院是血族贵族基本都会去的学院,所以学院也大得吓人,我没能第一时间见到莉磨。
再次看见莉磨是在学院的图书馆里,我正借了基本吸血鬼术技巧提升的书,走出图书馆后拐了个拐角的时候,阳光突然变得明亮,让我不得不偏头。
那时是白天,日光微醺,晒得我有些不舒服。只是阳光透过了图书馆的玻璃墙,也有着反光,让我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那里面是图书馆的少儿分馆,我此前没有去过那里。
但我还是看清了。
是莉磨。
是我这么多年来心上唯一牵挂的莉磨。
玻璃墙内,金发的少女正安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腿上摆放着一本图画书。
她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地念着什么,周边有几个小孩子正或站或坐在地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在讲故事,我看出来了。她的样子很祥和,完全不与“冷漠”二字沾边。
她此刻,竟是那么地像一个天使。
“这里面是图书馆的少儿分馆,收养了几个血统为LEVEL B的流浪孩子。学院里的血族们都可以来报名做志愿者,为孩子们读书。”
走在我身旁的一条凑过来说道,看了眼玻璃墙内的景象,有些愉悦地弯了弯眸子,“果然是莉磨呀。你们很久没见了吧,不进去打个招呼吗?”
何止是很久。好像都快一百多年了吧。的确,这都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的正常寿命。
我正准备进去,这时,不远处元老院的仆从突然叫唤道:“一条少爷,支葵少爷,该回去了。”
一条叹了口气,向我道:“我们走吧。”我点点头。
没想到几天之后我会见到我的堂兄,玖兰,枢……大人。
虽然我们的血缘上是堂兄弟,但他是纯血种,我只是半纯血。他姓玖兰,而我姓支葵,我们只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
血族,血液的阶级就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站在华丽的落地窗边,转过头来,带这一脸淡漠,仿若与世无争的表情问我:
“支葵,你想离开元老院吗?”
我知道谎言肯定骗不过他的眼睛,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替你安排好的去处。”
“玖兰大人……为什么?”
我问道,却也是,明知故问。
“莉磨是我的下属。”他轻轻地说道,眼中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又似无边的暗。
他的眼睛没有莉磨的明亮,即便他是纯血种。
“而你,应该待在莉磨身边。”
“……好。”
我知道的,他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他自己。
纯血种一直在布的局,或多或少,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的血统并不是一无是处。
“玖兰大人,我想成为你的下属。”
“哦?”他轻轻地挑眉,目光之中却没有一丝惊讶。因为我需要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让我不再完全依附于支葵家、元老院。
但我更是另有所图。
“我想一直……待在莉磨身边。”
走在校园的走道上,两旁的树都伸展着枝桠,柔风拂过,绿柳梨花,树荫零碎,叶蔽成影。
而坐在大理石长椅上的金发少女,精致得像洋娃娃一般的面孔缓缓转过来。
她的发上歪戴着小礼帽,黑色的发带将她的发挽成了两个漂亮的马尾。
她的手里拿着袋着沙的兔子玩偶,一手打着红白相间的小洋伞。
她侧过头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我,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出现了我的身影,略微开心地笑了起来,像是有些撒娇地说道:
“好慢啊,支葵。”
但那一瞬间,我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百多年了,我期待与你的再遇已经有一百多年。
可我见到你,才知道这些时光真的不算漫长。
我有着太冷太清的天性,而逝去的日子已经太远太轻。
我以为那般辗转之后,就只能各安天命。
我未入过繁华之境,未听过喧嚣的声音,未见过太多生灵,未有过滚烫的心情。
所以也未觉一个人的世界,是有多么安静。
直到我遇见了你。
直到我遇见了你。
才知道什么叫做风华绝代,清高傲岸。
你的容颜华美,你的笑颜迷醉,让我在你那双如同蓝海之中的深渊的眸子里沉湎。
然后我恍惚才想起来那一百年,只是觉得有些后悔。
我想要一直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有想要去完成的事情的时候,连血族的时间也变得不算漫长。
我突然恍如隔世,一百多年,原来我们已经错过了这么久。
因为那一瞬间,你的蓝眸晶亮,仿若威风凛凛,胜过绝世风光。
☆、支葵番外·蓝海深渊(中下)
后来的日子里,我渐渐成为枢大人的心腹。这才在蓝堂那儿了解到,莉磨早就自愿地跟随在枢大人身后已久。而我们与架院几人也渐渐相处得融洽轻松起来。
而一条似乎与枢大人早就认识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很微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有了枢大人做我的靠山,我慢慢有些疏远元老院,但我却一直无法完全脱离它。我想我需要一个导火线。
千年的时光匆匆流逝,我们最终来到了黑主学园。
或许其他人不明白,但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枢大人上千年以来布置的棋局,也是我们身为“棋子”上千年以来的意义。
“但是,这都是我们自愿的。”莉磨说。
我沉默,看着夜凉如水的湖面。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懂我,那就是莉磨。
只要我还在她身边,就什么都瞒不了她。
我不太会说话,但只要在她身边,我就算不说话也没有关系。
“呐……支葵。”她在绝美的月光下,夜风撩起她耳际的发,她轻轻地咬着pocky,回眸望我。
“我可以吸你的血吗?”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在此前我的血只给母亲吸过,但我不知道我能否敢去吸别人的血。我不喜欢母亲,也不喜欢她发泄式的吸血,但毕竟她是母亲,我的血就是她的。
可唯一懂我,唯一全心全意关心我的,是莉磨。
从来不强迫我,从来都信任我的,是莉磨。
为我去求枢大人,为我与元老院对立的,也是莉磨。
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一直都喜欢着我却不敢开口的……还是莉磨。
爱情使人盲目。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以为我是个傻瓜,以为我看不出来也不会知道。
但她错了。她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比她了解我还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