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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我全无印象:“八妹,你昨天去找我啦?”
“蝉姐姐,七哥记不得,你也记不得啦?”
“七郎去哪儿?”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还是找七郎问清楚,“七郎,我有话问你!”
七郎说:“我也有话问你!”
我们两人一合计,发现昨天好像很有些奇怪的地方,却没有头绪:“这样好了,如果这两天任何时候,发现异常我们都传书给对方。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七郎说:“好吧!你也别太担心。”
“我看你印堂暗淡无光,最近交友不慎,有牢狱之灾,一定要小心。”我心里总是不安,于是警告七郎。
七郎拍着小胸脯,没心没肺地调笑道:“你是说你自己吗?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
后来接连几天我都在家里养伤,七郎也没有只言片语,就在我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却收到写着“醉红楼”三个字的纸条。
等我到的时候,醉红楼分明站着七郎和“耶律斜!”
反观他一派沉着,完全不像被海捕的钦犯:“耶律斜,你还敢在东京出现?”七郎一动不动,目光涣散,“你把七郎怎么了?”
耶律斜把玩着手中的飞镖:“听说潘姑娘最近在定制了一套别出心裁的舞服,还让关红给你打造不开刃的宝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啊?”
他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可见他在东京的耳目众多,余孽盘根错节。
未免他是在诈我:“你是从我哥口里听说的?我能干什么,只是小女孩的玩意,想不到堂堂耶律大将军也会感兴趣。”
耶律斜看了我一眼,好笑地勾了勾唇:“看来潘姑娘清醒的时候,戒心很重,嘴也很紧啊!”
他暧昧地笑道:“其实是潘姑娘自己亲口告诉我,等你手伤痊愈,要进宫给皇帝献舞。”
此时说什么就是自欺欺人了:“你怎么知道?”
耶律斜黑白分明的眼珠不错眼地看着我笑道:“早就听说唐朝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今日有幸,请潘姑娘让在下一饱眼福。”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做梦!”
顺势抽出眼前的剑,直直刺向耶律斜,对方看都不看我一眼,玩笑一般打在我的手腕上,卸下的长剑就到了他的手上,还将我裹挟在他的臂膀之间。
“小琳,请潘姑娘练舞!”耶律斜美人在侧,猛地拉扯潘蝉的披帛,使她整个人旋身出去。
“是!”只听银铃一响,我的意识被挤出了身体一样,不由自主地跳起来剑舞。
绿衣女子持剑起舞,只见她“走马如飞,左旋右抽”,披帛随之扬起,自有一种风韵。突然间,又“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引手执鞘承之,剑透室而入”。
耶律斜看着眼前剑影幢幢,仿佛被带回了宋辽对战的沙场,刀光剑影,雷霆万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地动山摇。收势时,长剑鸣泣,归于大海。
怪不得许多人观公孙氏剑舞,会有颇多感慨,这剑舞起承转合讲述了人生的起起伏伏,很难让人不心生震撼。
夜还长,耶律斜不在意对方意识请不清醒,为潘蝉斟满酒对饮成双。
作者有话要说:
☆、幻心术
今天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伸了个懒腰,捏着些微酸涩的肩膀,对端着水进来的良辰抱怨道:“最近老是腰酸背痛的。”
良辰递上面巾:“小姐这是练习剑舞太累了。”
闺阁女子必定有一两样出众的技艺傍身,前世我苦学剑舞多年,从未有一展所长的机会。如今从头拾起,加上“我”的武功功底,多日排练小有所成。
潘豹早早过来敲门:“妹妹,你今天不是要去宫中跳舞给皇上看吗?还没收拾好。”
“哦哦,马上就好!”我扬声应道,朝美景招招手,美景赶紧双手拎着舞衣的领子过来。
这是一件收袖纯白色纱衣,在袖口点缀了布条编的蝴蝶,以白纻舞衣的基础上,结合了好几种舞服而成的,简单飘逸,飘飘欲仙,让我爱不释手。
在镜子面前比了又比,美景打趣道:“不用再看了,小姐穿上这件舞衣仿佛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
出门前,我还特地在外面披上了一件鲜红的斗篷,提裙出门而去。
早就听说皇帝在音律上造诣不俗,还曾经见过大小周后和花蕊夫人的舞姿,也不知道我的剑舞能不能入他的眼。
大殿之上,只有父兄让我稍稍心情舒缓,赵炅让人取来古筝亲自为伴奏。
解下斗篷,我深吸一口气,摆好起手势,慢慢地越来越顺手,仿佛演练千百遍的故事,被我自己的舞姿所感染,起伏震荡。
这剑舞柔中带刚,与宫廷中常见迟缓优雅的几人深衣广袖共舞不同,这舞是有攻击性的,位置调动很大,抽身回旋,奔走全场,动作迅速敏捷。只见满室剑光闪动,白色的飘带展开柔韧美丽的弧度,如同利刃在手,掠过半空。
点足凌空而起,飘带缠上横梁,借力旋转,整个人如一只离弓之箭直直刺向上座,吓得孙齐胜想喊护驾。
剑尖停住,如时光倒流一般,飞速退回大殿中心。铁琴铮铮,森寒的剑光,让人感受到彻骨的杀意,重重复复的剑影,让人如入百千剑阵,无法脱身。战事越演越烈,左右击刺,身形幻妙,竟有千军万马瞬息而过的气势。
曲调渐渐平和,大战刚过,长空悲戾,背手站剑,垂首哀叹。黑暗之后即是光明,战士还乡,爱人相迎,曲调开始轻松愉快,舞步变得轻盈调皮,仿佛跟长剑戏耍一般,一手舞动飘带,静静旋落在君王面前。
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收舞时静如江海凝聚的波光。
和曲起舞,二者配合得亲密无间。
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潘豹最是捧场第一个拍手叫好。
赵炅从缅怀中反应过来,笑道:“潘姑娘的剑舞很有感染力,让朕仿佛回到昔年和先皇并肩作战,征战沙场的时候。”
我此时正站在皇帝一米开外的地方,就听到有人传报:“皇上,杨七郎盗走了三司使的秘密武器!”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我再次失去意识,被人操纵一般举剑向皇帝刺去。
潘豹似乎早有所觉,一直盯着潘蝉的举动没有放松,第一个上前制住潘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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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我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就听见屋外有人在对话。
好像是杨将军的声音:“潘丞相,潘姑娘真的是中了辽人的幻心术,请让我们为她测试。”
另一个声音极力反对:“我不同意,你们已经测验过满朝百官,均无所获,就把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说不定又是你们杨家的一场好戏。”
潘豹有些矛盾迟疑:“爹,杨业父子说得也有道理,蝉儿一直昏迷不醒,让他们试试也好。”
可能爹瞪了他一眼“豹儿”,担心妹子的潘豹还有些不服气。
若真的是一种邪术,爹难道不应该以我的性命安全为先吗?
就在我沉浸在伤心的时候,这种清醒愈发得强烈,我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捂在我的额头,一股刺痛穿过我的后脑。
模糊之中我看到一个身影破窗而出,转身回眸是他狼一样的眼神。
一手摸到的地方是一张旧手帕,手帕角上绣了一只蝉。下意识地将手帕收起来,挣扎着起身,可能是躺了太久,“碰”地一声打翻了床边的药碗。
潘豹第一个冲进来:“妹妹,你醒了!”
然后是八妹:“蝉姐姐,你没事了!”
“蝉娘,”爹也进来了,跟着杨家一行人,“潘姑娘。”
这时候爹就开始撵杨家的人:“杨将军,你也看到了我家蝉娘已经自己醒过来了,证明根本没有所谓的幻心术。”
此刻被爹伤了心,我脱口而出道:“我是中了幻心术,我就是证据。”天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当众反驳过我爹。
皇上:“潘蝉,你说这些都是耶律斜的阴谋。”
“正是,我其实早有怀疑,每天都会悄悄地做些记号提醒自己。
进宫的前一天我在醉红楼见到耶律斜的时候,我就悄悄地做了一些除了小记号。
这其实是我和大哥经常玩的一个解谜游戏,虽然我忘记了,但是大哥看到我的记号一定会有所警觉,才能及时救驾。”
皇帝垂询潘豹:“既然如此,潘统领刚刚怎么不说呢?”
“回皇上,刚刚微臣忧心妹妹安危一时没能想到这一点,唯恐御前救驾只是巧合。”
见潘豹说得诚恳,皇帝没有追问:“多亏了潘家兄妹配合默契,忠心勇毅,才没有酿成大错。”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模糊的态度是一种变相的鼓励,让我爹和大哥在潘杨之争中不折手段。
“既然杨七郎是受人利用,免其罪责。但是希望你吸取这次的教训,小心敌人的阴谋。”
杨业父子更加感激赵炅的宽宏:“谢皇上教诲,臣等感激不尽。”
因为我作证幻心术的存在,皇上没有问罪,免除了杨七郎的罪责,杨家又恢复了平静,我们潘家却陷入了水生火热。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家出走
潘豹拉住正在收拾细软的我:“妹妹,你真地要搬到柴府去住?”
我头也不抬,冷冷地抽出自己的手,正色道:“哥,一直以来,爹都在针对杨家,我都没有说什么,一朝为官,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立场不同,在所难免。
可是昨天那样的情况,爹为了让杨七郎获罪连我都性命都不顾了,我真的很寒心,我需要冷静一下。”
潘豹不想爹和妹妹反目,忙解释道:“爹当然不想你有事,他也很后悔,你就原谅他吧!
爹,你来得正好,劝劝妹妹。”
潘仁美虽然爱女,平日里的做派俨然是一家之长说一不二,面无表情地在桌边坐下:“豹儿,她要走,就让她走!”
听到这个话,还不走,坐在这里讨人嫌吗?我拿起包袱就要走,却听到爹说:“你的衣食住行都是用的我的钱,要离开就什么都不许拿!”
“爹!”潘豹急得跺脚,却看到妹妹潘蝉负气扔下东西跑了出去,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责怪,“您这是做什么?妹妹一个姑娘家,没有银两在外面怎么活!”
“让她吃点亏,就知道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害她!”话是这么说,潘仁美心里很是后悔,本来想好言相劝,话到口边反而说成这样。
更没想到平时柔弱的女儿这么倔强,心里已经服了软:“罢了,管家,安排人去跟着小姐。”
潘豹其实是家里心思最单纯的,他好大喜功,狂妄自大,有勇无谋,那都是对外人,对家里每一个人都是包容关爱,一家三口数他最好欺负。
他不是个好人,他的心底有最柔最软的地方留给爱的人。
潘豹追出去还是没有找到妹妹,他一路追到柴府,却发现柴府主人不在家,心中更加担心妹妹无处落脚。
“刚刚是有位姑娘来过,可是您也看到我家郡王、郡主、管家现在不在府上,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回来,那位姑娘就走了。”
“我也不记得是往哪边走的?这人来人往的,我哪记得住啊!”
潘豹来到杨家门口盘旋,想进去问一问又拉不下脸,终于被正要回家的五郎看到了:“潘统领,你这么晚,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平日里,潘豹最不服气的就是杨五郎了,现下顾着心急:“我妹妹离家出走了,怎么也找不到,我怕她出事,就想看她有没有到你们家来。”
如果是别的事,杨五郎可能就不搭理潘豹了。可是潘蝉刚刚帮了七郎,帮了杨家,离家出走的事情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情,他犹豫了片刻道:“潘统领不如和我进去问问家人是否见过潘姑娘。”
这当然好,潘豹还有些纠结,他唯一想要进入天波府的机会就是来捉他们下狱或者耀武扬威的,没想到有一天竟会上门求助,这简直颠覆了他人生的信条。
潘豹一咬牙,豁出去了,哪怕以后被爹打死也要找到妹妹:“有劳了!”
“请!”杨五郎没有多说就带他进了府,心中却不由高看他一眼。
等到杨家人都说没有见过潘蝉之后,潘豹又沮丧又担心:“蝉娘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遇到危险怎么办?”
杨业见状却觉得潘豹此人还有可取之处,并不是无可救药:“潘统领想想潘姑娘有什么可能去的地方,我们潘杨两家派人出去找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听了杨业的话,潘豹认真地回忆起来:“以前蝉娘是爱出去玩,但是自从及笄以来,就不爱四处闲晃。自从在小龟山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