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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灵一来就以幽州为诚意提出议和,哪怕前面是再大的陷阱,他恐怕也只能往里面跳。
“议和关乎国体,贸然拒绝唯恐百姓心中怨怼,非要破而后立,揭露辽人背后的阴谋不可。”
赵炅心里清楚大辽来者不善,这种情况下只能见招拆招。
“议和之事还可以从长计议,辽方既然点名要六郎对阵,我们先看了比试再说。”
正巧经过崔应龙反复推演确定杨六郎是大辽克星,我和他推测天灵此行很有可能是为了铲除他,扭转天命。见赵炅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就把原先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皇上连这种琐事都过问,还要些大臣做什么?”挥了挥手中的奏折,里面是关于将剩余的木材打成家具送给每家大臣的安排。
赵炅微微一笑接过奏折细细地读了一遍,批阅之后不再多言。
为了让未来皇后的亲娘舅有资格做册宝使,刚刚入朝的郗贤很快升任礼部尚书,这次接待辽使的事情就交给他负责。
赵炅握着我的手,一手还继续批改奏折,一本正经地说:“让大舅舅探一探辽国使节到底是什么心思也好。”自从封后的旨意下去,赵炅的毛手毛脚就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我拍开他的手,几步旋身背抵着御案,不由嗔道:“谁是你大舅舅?”
他作势欺上身来挠痒:“皇后的大舅舅不是朕的大舅舅?是不是?”
“呵呵呵”害得我破功笑了出来,跑到更远的地方去。
我是不知道潘影为了赢得杨六郎的心做了什么好事,可是看她一会儿十根手指都被磨破了皮,一会儿买一大堆药在家里,老是往郡主府和天波府跑不肯安心呆在家里。
“姐姐,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潘影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也没什么,就是和杨大哥一起去采了荆棘,逛街买了个饰品。你看这个发簪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你看看你的手,不用说就是为了采什么荆棘!”我捂住她的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嗔怪道。
潘影反而宽慰起妹妹来:“没什么啊,我一点都不疼,真的!你别担心,你看都结痂了。”
“这都是我看得到,你瞒着我做了多少我看不到的事情,就为了杨六郎?”
潘影拉着妹妹的手笑道:“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相信只要诚心付出,就一定会打动杨大哥。”
这段时间我们姐妹感情迅速升温,虽然比不上我和郡主十几年青梅竹马,但是她的执着和付出让我这个局外人除了动容还有心疼。
“姐姐……”
“好了,蝉娘,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潘影认真地看着妹妹的双眼,不得不说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让你无法拒绝。
“你啊,还是进宫去陪皇上吧,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潘影见暂时摆平了家里最无所事事,最难缠的妹妹,打算欢欢喜喜地出门。
我一把拉住她的衣角,慎重地要求:“姐姐,你要向我保证,不会不折手段,做违背天地良心的事情。”
潘影急于脱身,随口敷衍道:“我保证!”
看着她毫不迟疑的背影,我微微叹了口气:“该给静心师太写信了。”我尽了最大努力,只希望她不要走向极端,辜负静心师太对她的期待。
这段时间除了准备封后典礼的事情,还有一些私事等着我去办。
很快就有下人来报,底下庄子的一个庄头求见。
“小姐,那个击鼓女买回来了,还有她的丈夫一起关在别院下人房里。”
“请有名的红伶好好□□,在她每日的饭菜里放最好的绝子药,每日的饭菜专挑寒性重的。好好招待!”
富贵险中求,庄头觉得自己选对了路,之前是位小姐做事想以后等小姐嫁人给过去做得脸的陪房。
宰相门前七品官,没想到小姐马上就要当皇后,荣华富贵还远吗?他死心塌地为小姐做事一句多的话都不问。
“是!”
先是诱引龚美迷上赌博,最后为了还债卖了一直跟着自己的情人刘娥,最后自卖自身一起进了别院。
潘蝉握紧了时时拿在手中把玩的神相印,这种事情做了可能就一辈子回不了头,但是不做,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很快就会轮到你的,李德妃!
知道一切进展顺利,比试那天我竟有极好的心情,接受了皇帝的传召,陪他一起去观赛。
“怀嬴,过来坐。”赵炅径直招了我一同坐在上席,因为封后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只差大典,所以众人到见怪不怪。
杨六郎策着马过来,行了礼让到一边,后面才是天灵和耶律斜。
跟崔应龙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不由正襟危坐,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天灵长成什么样子。
被赵炅一手揽了回来,箍在座位上,远远看上去浑若无力般偎在他的臂膀之间,怎么都推不开他,我只好伸长脖子看向天灵。
我一心看着传说中的天灵是否有三头六臂,他的天眼又练到第几重境界?
恰巧忽略了一同前来的耶律斜,耶律斜坚硬地行了一礼,天灵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地问道:“皇上,这位姑娘?”
赵炅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和我的关系似的,松开手介绍道:“这是潘丞相之女朕的未来皇后,大宋未来的国母。”一手覆在我的手上,亲昵地说,“怀嬴,这位就是大辽的国师天灵。”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打量他了,我露出完全合乎礼仪的笑容:“久闻国师大名,听崔先生说,国师的能力更在他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怀嬴有幸一见。”
天灵的笑容很冷,笑意不达眼底:“潘姑娘过奖了。”
赵炅极为捧场地来了兴趣:“是啊,国师能得萧太后重用,势必有过人之处,何时给我们露一手。”
“今日风和日丽,马上就有比试,国师不妨算算杨六郎和耶律斜,谁胜谁负?”
赵炅宠溺地笑道:“好主意。”
杨六郎参赛的汗血宝马突然发狂,看来天灵的天眼神通已经修炼到摄魂境界,能控制动物发狂,激发人性深处的兽性。看来醉红楼的幻心术多半是他的手笔,怪不得崔应龙要将他除之后快,一个招数能想出无数害人的法子,不带重样的。
整场比赛,为了试探杨六郎的深浅,天灵可谓是小动作不断,花样迭出。
可是最后杨六郎还是赢得比赛,天灵的脸色并不好看,倒不是为了输赢,也不是为了潘蝉的挑衅,而是看出潘蝉有朝一日可能成为不亚于崔应龙的敌手,可是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个潘蝉,竟和崔应龙沆瀣一气,到底什么来路?”天灵询问输了比赛就沉默不语的耶律斜,“你之前跟她交过手?”
耶律斜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答道:“打过交道,没什么特别的。”随即耷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灵不疑有他,一心推演起骨牌来,竟然他算出杨六郎身边的邪物。
作者有话要说:
☆、邪物克星
“也许是一位姑娘。”
另一边,我和崔应龙也在讨论天灵,崔应龙对天灵算得上知根知底,我有一些的见解:“我听说灵狼是契丹的守护神,每次契丹危难之际,就会献身拯救。
大辽太后一心想要入主中原,绝非天命所归。而天灵要做的就是倒行逆施,铲除大辽克星,夺运改命。”
这想法虽然天马行空,却很有一些道理,崔应龙:“你的意思,天灵是灵狼的化身,专门为了帮助大辽而来。”
“可以这么说。”
“怪不得裴师叔要收你为徒,看来你在相术之上颇有慧根,懂得打破常规看到本质。”
“现在该怎么做?”
“天灵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时候潘影失魂落魄地回来,我和崔应龙几乎同时发现她身上的异样:“姐姐,你怎么了?”
潘影朝我看过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见我面露惊诧之意,很快调整回一张温柔贤淑的模样:“没事,我可能太累了,蝉娘,我想回房休息了。”
不容挽留地回了房间,崔应龙看出我的疑虑:“是天灵!”
看着灯光下潘影窈窕的倩影,我不由叹息:“看来这就是天灵找到的弱点。”
“潘姑娘她?”
我说出了我一直的忧虑:“姐姐的面相极善极恶,佛门的梵音虽然压抑了她的恶性,可是她对杨六郎的求而不得很可能将她罪恶的一面释放出来,看来天灵已经得手了。”
我当然不会将她曾经残忍杀害流匪的事情告诉崔应龙,反而当时事发之后就已经派人抹点一切痕迹。“现在就看静心师太能不能帮我们对付天灵了。”
“静心师太?”
“我姐姐的师父,她曾经寄居在静心庵十年,师太就像她的母亲一样。最重要的是她出家前俗名叫天心。”
“天心?她还活着?”
“自然还活着,为了躲避天灵,不得不死遁。”我得意地一笑,“这可是我师父留给我对付天灵的底牌。”
两个人如今有了一定的默契,都在默默想象天灵惊愕失算的表情。
我知道耶律斜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一定会再去找关红。关红既然选择了杨五郎就一定会拒绝耶律斜,我对自己说:“去看一场好戏。”
五郎寻关红至水晶洞,五郎见二人睡在一起大为光火,与耶律斜大打出手,关红放走了耶律斜:“耶律斜,不要让我为难。”
耶律斜恼怒地劈断眼前的竹子,跌坐在地上,仰着头大口地喝着酒,眼前出现一片粉绿的裙裾。我看到了整个故事的全程,听到了耶律斜说喜欢关红的直白,他说讨厌矫揉造作的时候我没有丝毫想要对号入座的欲望。我想来考验自己是否完全不在意,事实证明,女人要做到对一个男人绝情实在太容易。
“你来干什么?”耶律斜恼羞成怒,没有好气地问潘蝉,她的眼角用细小珍珠攒成的小花,又像是一滴泪,在诉说着欲语还休的旖旎多情。
“就是来看看你情场失意的落魄而已。”我挑衅地走近狼狈的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
“戏看够了,我也该走了。”
耶律斜嗅了嗅手中的香囊:“潘姑娘的香囊好香啊!”这是一只用素罗制成的香囊,绣有鸳鸯莲花,背面平纹素纱,沿口用双股褐色线编成花穗作为装饰。
挂在我的腰间,不知怎么一下就落到他的手里,绣工未必多么精致,可是我本来打算送给赵炅。
有些东西要回来了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就当是谢礼好了,我终于可以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默默地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潘影不甘心继续在杨六郎和柴郡主之间来回挑拨,在天波府讨好了众人,相比起金枝玉叶的柴郡主,潘影自然更得人心。
再是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潘影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柴郡主洞悉她的伎俩,去找师太问清楚,却害得师太遇害,质问潘影却被潘影反咬一口。
找到证人带自己去找潘影虐杀山贼的证据,潘影直接杀了证人,两个人就在河边厮杀了起来。
柴郡主没想到潘影隐藏得这么深:“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高?”
两个女子招招都是致命的狠招,倒教天灵带着耶律斜在远处看了好戏:“这就是我说的邪物。”
潘影险些就要得手,半空中横出一剑。
“住手!”潘蝉和杨六郎赶来了。
我用痛心的眼神看着潘影:“姐姐?!你们先走吧!”一手拉着潘影,一边示意杨六郎。
杨六郎扶着受了轻伤的柴郡主离开,留给潘影一个失望的眼神。
我抓着潘影的肩膀质问她:“你答应过我什么?”
潘影失魂落魄地看着杨六郎离开,她知道她彻底地输了,我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绝对不做有悖道义,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答应过我的。”潘影扔我摇来晃去都无动于衷。
看来还得重锤,我只好无情地打击道:“潘影,你心思晦暗,偏偏手段拙劣。我都为你掩盖好了一切,你却还傻傻得将破绽暴露给杨六郎。
师太没有死,刚刚那个证人也是我安排的,可是你非要装绝症让杨六郎看出破绽,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潘影完全承袭了爹的智慧和狠辣,可以说是这个家里比我和潘豹高明许多的存在,却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她在赌,她输了。
我转身离去将潘影留给赶来的静心师太,远处的天灵却勃然变色,眼光锁死在静心师太身上:“她没死?”
天灵:“错过了一个好时机,只能自己创造时机。”
很快,天灵就扳回了一层,这个契机还是在潘影身上。因为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了,做哥哥姐姐的居然还是孤身一人,说出去不太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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