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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战争的正义性,我实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正确与否取决于最终胜利者和所站的立场,而这点,正是我所欠缺的,毕竟,前世,我生活在大一统的国家。他们现在斗来斗去,不过是民族大融合必经的过程罢了,虽然有些惨烈,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不说话,就是赞成。”
刘曜的脸皮已经战火烤的相当厚了,我换了个动作:“我可以不选吗?”
“可以,”
我点点头,又听他继续说道:“当下倒有个问题,必须要选。”
他突然很认真的睁眼看我,坐起身来道:“我当着那么些士兵的面把你抢来,你总得有所表示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留言打分送花花吧。(☆_☆) (*^﹏^*)
☆、离都
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这样相处下去,或者等到我心里能容纳下第二个人的时候,只要稍缓一缓,容我平静下内心,再考虑这个问题不迟,我的计划很好。当然,我知道永远不会有这个时候。
因为刘曜不会像卫玠那样处处为我考虑,处处按我的意思行事。
他是个将军,手上沾的血比我体内的血都多,杀过的人能摆满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把头颅串起来能绕洛阳城十圈。让他按我的意愿行事,除非我冒着把自己的头颅献出去的风险,还不一定能改变结果。
“将军想让献容怎么表示?”我尽量保持平和。
刘曜身体微微前倾,露出精壮的胸肌,不咸不淡地说道:“该聪明的时候装糊涂,该糊涂的时候倒是聪明,你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距离如此之近,近到我能听到他的鼻息声,自己的心脏活蹦乱跳地差点蹦哒出来,想控制发抖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是的,尽管他用调侃的语气说话,我依然屈服于他的强悍,他是个血性十足的将军。
谁知刘曜起身回坐于几案前:“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
心脏随他话音落回原位。
刘曜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模棱两可的谈话后,刘曜还是早出晚归,深夜处理公务,完全没有要我表示的意思,而我也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地混日子。每天都除了吃睡,看书打发时间,再无他事。
两天后,刘曜说要离开洛阳,在他已下军令收拾装备离京后。
“这么快。”听他如此说,这是我的第一反映,从他们打进来至今天,也就十几天的光景而已,洛阳已经被抢光了吗?
“该抢的都抢了,该找的地方也都找了,既然没有,不离开,难道要等着天下人来打不成?”刘曜干脆利落收拾收拾随身物品,又指挥我整理其他杂件。
作为将军,身边连个贴身事务兵都没有,凡事都自己动手,真是够寒碜的,我在心里这样想。
“全都搜过了?”我问。
刘曜恩了一声,对于我慢腾腾的动作实在看不下去,便夺过我手里的东西,自己收拾起来:“逃命都这么慢,还好是落在我的手里,看来,还得找个人近身伺候才行。”
“说的也是。”我附和道。
刘曜不置可否地收拾好行李:“你没来之前,是有贴身侍俾的,怕你不习惯,就给支走了。”
怕我不习惯?
我怎么会不习惯,自穿越来到里,哪天不是被人侍候着,再不习惯也过了十年之久。到底是怕我不习惯,还是想给我下马威。
如果不是他人高马大,身糟皮厚,冷眉冷眼地看着就不是善类,真想好好地鄙视他一回。思及目前是比寄人篱的处境都不如的俘虏身份,便发自内心的提个意见:“该刮刮胡子了。”
这句话,见他第一面时,就想说了。当时恐于他满身的血气,还有那么凶恶的士兵,实在没有胆量提,今天终于说出来这句话来,感觉很轻松。
刘曜看都没看我,回了句:“以后再说吧,现在没时间。”说完便率先出门。
今天阳光很好,他掀开帘幕时离去时,周身都度上了一层光,像下凡的天兵。
前面的数十人的队伍开路,后面是浩浩荡荡看不头的人头窜动,骑兵后面是步兵。走出军营的那一刻,目力所及的都是战火和战火创造的结果。
断壁残垣什么的还算是好的,有的木材建筑直接就是大火烧过后仅剩下一片黑灰,只留下土制结构,还是烤成黑色的。已分不清哪是洛阳的主干道,哪是次干道,因为城里的建筑基本都一个样,洛阳宫里的几座大殿都被毁了,更何况这些。洛阳城的店铺无一幸免,仅存算上完整的几座建筑还是门阀世家的家宅,只不过,仅剩一个空壳子而已。此时,看到有门的家宅,就是万红丛中一点绿的豪宅,还好,卫府依旧是豪宅。
经过凤亦来茶楼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其实黑乎乎的一片,只留两层架子,风一吹就能倒下的样子,实在没有什么看头。
这里存留的回忆仿佛也随着战火而消逝,我与卫玠、葛洪的,与刘聪刘曜的,还有那首让人魂牵梦绕的曲子,都随茶楼的倾蹋而消散。那些再难复原的画面最终化成空气,由鼻子吸入体内,酝酿着眼角的灼热和温泉。
这个相当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只是多看了两眼算作道别。
第一次遇见卫玠时,卫玠拂琴吟歌相送时,那些画面像蒙太奇一样,让眼里的画面时光倒回到茶楼原来的样子,画面定格在那两个片段上。画面中的卫玠肌肤胜雪,神清俊朗,说不出的留恋怀念。
“怎么,不舍得?”同乘一骑坐在我后面的刘曜突然开口说话。
“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里呢。”我挪开视线,怕自己再看一会儿,真的会犯风沙眼疾。
“记得还挺清楚。”头顶上传来刘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我不再说话,死死抓住僵绳,任眼疾发作,迷乱我心,随大部队第一次离开洛阳。
来时一无所有,去时满载伤痕耻辱。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洛阳的,却不想,离开时依然丢失了属于自己最想要的。
上次城楼相送,真的是最后一面吗?
出了洛阳城,一路向东,刘曜没有说要去哪里,我也没问。觉的问也白问,刘曜是不会参考我的意见的,刘曜是个有主见的将军。只不过,军队所过之处都是战火灼烧后的烟灰色,连原先一派绿意丛丛的山坡都光秃秃的,像是被剃过头一样。
干燥、破烂、荒芜是共同点,与往年的六七月很不相同。
生平第一骑马,很不适应,好在刘曜是个中好手,辔绳在他手里牢牢掌控着,起初还跟不上节奏,走一段路也适应起来,只是磨的腿疼。
我与刘曜同乘一骑,速度依然相当快。看来他很赶时间,这么急着离开洛阳,有躲避锋芒之意,也有其他含意吧。
刘曜手下的士兵对我这个俘虏表现出了相当大的“热情”,一波接一波轮流看“探望”,三五成群,或直接汇报车行情况,或间接询问在哪落脚等杂七杂八的问题,总之,这一路,来刘曜面前的士兵就没重过脸。
后来,刘曜急了,直接带着我从头走到尾溜一圈,颇有几分展示自己新得的胜利品,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的意思。看着小到十一二,大到四五十岁,不是脸上挂着刀疤彩,就是军服挂着破洞彩,面上依旧带着或兴奋或羡慕的笑,看刘曜的目光统一是骄傲的士兵,心里五味杂陈。
有几大胆的直接在人群里喊“将军英武”或“将军霸气”的;也有人小声嘀咕说“这就是那五废五立的皇后?模样倒是不懒,可惜命不怎么好”;也有人议论说“这羊后的命也硬的很,废立那多么次还能活着,这次亏的是遇见咱将军,要是王弥、石勒他们,估计早就……哈哈,还能一起出来骑马……”。
流言蜚语什么的我早已习惯,之前废立间关于我的议论比这难听的太多,他们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一时之间见了这么多人的原因,脸竟有些烧,再加上刘曜比碳还热几分的身体,觉的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倒下来。
晚上安营扎寨后,才觉的是件幸福的事。
爬在榻上,再也不想起来。
“怎么不说。”刘曜手里拿着一些东西进来。
我有些有赧颜。
毕竟是个女子,又伤在大腿根部,怎么好意思开口。再说此次出行本来就急,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叫整个部队都停下来吧。虽与刘曜姻缘尚浅,可这毕竟是逃命来着,时间最紧要。
“你干什么?”我回头看着要掀我裙子的刘曜,又害羞又吃惊。
“上药。”刘曜避开我的阻止,自己动起手来。
只觉的后面突然凉一阵,紧接着就是伤口洒盐的痛。
“疼就喊出来。”刘曜擦完药,又包扎好伤口,丝毫不因伤口的位置而停滞,好像伤口就是伤口,他只是在包扎伤口的熟练兵。
“今天就先爬着睡,过两三天等伤口结痂就好了。”说完转身出去。
这次,我很有骨气没有喊疼,大概是出了洛阳那个金丝笼才知道风餐露宿的苦,觉的这个伤痛根本就不算什么吧。不由地想到暮朝和妙蓝,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现在到处都是战乱,吃住肯定比不上在宫里,这几年,妙蓝成长了很多,有她照顾着,应该不至于太差。虽然知道暮朝的今后的命运,还是祈祷她能少就少吃点苦。
又想到举家南下的卫玠,南下路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艰苦的条件,身体是否无恙,现在到哪?他是去年九月出门的,虽然拖家带口,辎重很多,想来,现在应该抵达豫章郡,或者建邺了吧。
到晚上我闭眼睡觉,刘曜都没回军营。
只是第二天,便多了辆马车,是辆仅容两人的马车,好在木质结实,里面还贴心的放了一件垫褥,比骑马舒服太多。
据那个送饭的士兵,当天面色略为不善说:“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娘子,将军见过的娘子比我见过的都多,竟然熬夜给你做马车。”
我略微苦笑,原来,刘曜晚上没回来是因为这马车。对此,我只有略微的感激,连感动都没有。
“你见过几个娘子?”我问那个小个士兵。
觉的刘曜很幸福,他的士兵都这么爱他,心疼他,连他熬夜都这么关心。
“怎么,小瞧我是不?我八岁就在军营里混,做了七年兵,砍过人头,喝过人血,吃过人肉,害怕了吧。”
才十五六的年纪啊,难怪说话这么直接。
“你从小就跟着你们将军?”我问。
完全忘记他刚才说的令人作呕的话,也忽略掉他不善的言词。我只是个俘虏,现在顶多算是刘曜的战利品,尊严什么的自洛阳宫攻陷那天开始,就没有了。
“我们将军可是大英雄,我能跟着他,是我的福气。你知道什么是福气吗?我看你被司马家废来立去的,虽然好吃好穿,但活的一点意义没有。福气就像我这样,顶天立地,跟着我们将军,我们都是福气的活着……算了,跟你这个傀儡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只会迷惑男人!我们将军可不会被你的美色迷惑,将军只不过是可怜你罢了。几年前,我们将军路过关西,对一个孕妇都施于援手,更何况是废后……”
小个士兵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确再也听不进耳朵。他说我是傀儡也罢,说我迷惑男人也罢,只不过,他说的那个孕妇是谁?
会是卫珂吗?
我一直都没打听卫珂下嫁何人何地,是觉的她是个聪明的,将来也一定会是幸福的。
现在听着她的遭遇,我竟生出深深的愧疚来,她曾那么维护过我的脸面,尽管说是维护卫家;她曾答应卫玠保守秘密,甚至临离开卫府时,还有在为我考虑,我却只是道了谢。
还有卫珊,十岁便笃定自己的夫君,连死时都未曾放手的温婉女子;卫琳,清秀而不失精明的,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过的如何;张鱼莲,也不知是生是死;乐念,原来活泼的少女,两三年间就化成形容枯槁的纸片人,香消玉陨;还有张叶莲……
那些年的芳龄如花的姑娘,现在都已散东西,天上地上,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再想想现在的自己,小个士兵还是抬举我了,我哪是傀儡,傀儡尚有头衔凤冠可戴,而我只是前朝皇后。现在的俘虏,比奴隶还如,因为我连自由活动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说是还活着罢了。
真是想念那年一起在山坡上放风筝的时节,想念天空上所有的风筝,想念葛洪和卫玠。
“你很闲?”
刘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才还在一边絮叨的小个士兵立马消失不见,动作与他的舌头一样灵活。
“怎么?堂堂大晋朝皇后居然被一个小士兵说哭了?”刘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丑相,好像我出丑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