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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水院。
苏涟漪看着堆得满满两间房子的嫁妆,只觉得耳边有无数蜜蜂在飞。她真想将这些物件都直接折合成银子,换成银票,揣在怀中。不知京城可有搬家公司,这么多箱子,一时间去哪找人搬运?
苏涟漪平日里工作繁忙,身边也没个贴心的管事,加之早就料到要搬离元帅府,便未将箱子打开99999,所以此时大半箱子上的封条都还完好无损地封着。
赵青入内,对云飞峋施礼后道,“禀将军,猛虎营兵士已到,由闫墨和李西两位队长带队。”
涟漪一听,惊喜的笑了,“飞峋,你将你营中的兄弟们都弄来当搬运工了?”真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飞峋点头,“是。”
涟漪太过高兴,现实因为有了自己的家而开心,如今相公百依百顺,还能帮她解决燃眉之急,这样宠她到无法无天的好相公,除了面前这人,还能去哪儿找?
太过开心,甚至忘了身边还有外人,直接扑向云飞峋的怀中,抬头便亲。
赵青还是个少年,哪见过这种画面,一张清秀的俊颜尴尬绯红,偏过头去。
云飞峋丝毫不理会外人目光——他从来都是如此,非但随意她在他面颊上亲吻,还为了她方便,微微福下身去。
这时,云夫人寇氏正带着管家和一群丫鬟们入了荀水院,将一个俯身,一个仰头亲吻的两人看个正着,丫鬟们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呼声,羞红了脸……这光天化日的。
管家年岁颇大,是个老头,看到这一幕也是暗暗咂舌,心中暗想,一会少不得夫人的责骂。平日里虽和少夫人鲜少打交道,但以他多年识人的本领,却也知少夫人是个心善的,有些担心。
整个院子顿时一片寂静。
其实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并未当中接吻,真真只是亲了面颊,但因为两人的角度,刚刚入院子的众人却都以为两人唇对唇。
苏涟漪感受到气氛变化,一扭头,吓了一跳,因看到以寇氏为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顿时,刚刚那欢快愉悦少了几分,理智回归,开始思索着若寇氏询问为何急急搬家,她要编造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来说服她。
因为沉浸于思考,以至于那张雪白小脸无一丝因亲吻所带来得尴尬,反倒是严肃认真。
云飞峋背对人群,即便不用回头,也能单凭听觉知晓身后来了多少人,来了什么人。
“母亲,您来了。”苏涟漪叹气,说她任性也好,说她毛躁也罢,这元帅府,她一天也不想呆了,讨厌被各种各样眼神众目睽睽的盯着,讨厌住在一个满是陌生人的家族。如今,寇氏来了,也少不得盘问和解释。
云飞峋也回过身,未说话,但其周身散发出的沉稳之气,却仿佛给了苏涟漪力量一般。
实话,寇氏一入院子看见儿子儿媳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下亲吻,也是吓了一跳。可怜她几十年的女戒教育,要内敛、要自控、要知羞耻,这一镜头,她想都不敢想,更别说看过了。
气氛很诡异,众人很担心。
苏涟漪一耸肩,新仇旧恨,今日算是跑不了她了。
云飞峋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对,上前,“母亲,刚刚是我……”强迫涟漪的,与她无关。只不过,后半句话在嘴边还未说出,寇氏便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这就搬?”
苏涟漪一愣,“啊,恩,是,这就搬。”想过千万种骂人的话,却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
寇氏点了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别说苏涟漪,一旁的管家也是吓了一跳,还有一群丫鬟们。
苏涟漪从来都不怕寇氏,无论是从前未见面唯耳闻还是第一次在公主府见面吵架,但今天,她却忍不住吞咽了口水。“恩,收拾好了。”难道寇氏有其他埋伏?
“人手够吗?”寇氏继续问。
苏涟漪心慌了,“人手够,外面猛虎营的兵士是飞峋找来,一会帮忙搬运嫁妆。”
“那边都料理好了吗?”寇氏继续。
苏涟漪心更慌了,“这几日劳累了公主,那边可以住人了。”
“银子够吗?”寇氏继续。
苏涟漪后背开始出了一层淡淡冷汗,今日的寇氏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她到底想做什么?问什么?阴谋!大大的阴谋!“够。”
寇氏终于舒了口气,“好,那你们搬吧。”说完,便带人转身准备离去。
苏涟漪一愣,上前几步,“那个……母亲。”
寇氏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突然,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还有何事?”
别说苏涟漪,一旁的云飞峋也觉得浑身发毛。
“那个……母亲,难道你就没别的事了?”涟漪忐忑地问。
寇氏想了一想,笑容凝固了下,那平日里惯常冷厉的眉眼凝注。
苏涟漪心底长长舒了口气。对嘛,这样的气场才对,事情终于回归正轨了。
但那气氛也仅仅“正常”了几秒,寇氏再次绽放的笑容比之前的还要温柔许多,“没有啊,涟漪可还有何事?”
苏涟漪默默向后退了一点点,“母亲,您真的……没事了?”
“没事啊。”寇氏微笑答。
云飞峋上前到,“既然母亲无事,儿子便送母亲回去。”他实在看不下涟漪那般忐忑。
让云飞峋没想到之事也发生了,寇氏立刻拒绝。“不用峋儿送了,你们继续搬家吧,快点搬,这都下午了,要趁着天黑前搬完,若是需要人手或银两,直说便是,娘让管事给你们拨。”
飞峋点头,“恩,那儿子便不送了。”
“呵呵,不用送了,自己家人,有什么可客套的?”说着,便带着一大群丫鬟们笑呵呵地离开了。
当人群离开荀水院后,苏涟漪立刻伸手挽住云飞峋的手臂,“唉呀妈呀,吓死我了,你娘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飞峋道。
苏涟漪第一次发觉到云夫人的可怕,却不适因为云夫人平日里的高傲势利,而是因为她突然反常的温柔,实在是……太可怕了!
远方,浩浩荡荡的人群。
管事忐忑,“夫人,小人本不应多嘴,但实在想不通。”
寇氏心情大好,“想不通何事?”
“这个……平日里夫人最痛恨的便是办事毛躁,但为何今日夫人却如此和颜悦色?”管事委婉道来,没直说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风风火火的搬家。
寇氏一笑,“年轻人嘛,当机立断是好事,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事?”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管家觉得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最能挑刺的夫人竟如何宽容大度又和蔼可亲,怪!真是怪!
其实管家怎么能猜到,云夫人心里想的却是——搬吧,快搬吧,只要老爷没事,云家平安,苏涟漪她愿搬哪去就搬哪去,愿何时搬就何时搬。
------题外话------
☆、173,商部右侍郎叶轩
平静的生活,是苏涟漪所向往的,如今,好像已经得到了一般。
商部,照理运行,每一日都有预约的官员前来存银,到今日,半个月的时间,竟筹银达到一千一百余万两,而苏涟漪还是按照从前定下的规定,凑个整数便送入国库,绝不放手中,免得被碰瓷沾包。
商部左侍郎李玉堂,主管银行业务,近一段日子则是广招银行员工,亲自面试选拔,而后严格培训筛选,本就是选拔出的精英,培训考试后留下的更精英中的精英。
李玉堂识人的本领超长,而他经手的每一项业务,都绝无丝毫差错,他手下培养出的每一个人,都被苏涟漪赞不绝口,这些人,甚至比当年各官员举荐而出的那批人还要杰出。
而在这段时间,苏涟漪便与李玉堂商量,逐渐将最关键的位置,放上李玉堂的人,而官员举荐的那批老人,则是放在稍微次之的位置。
虽不重视他们,但又不能让他们丝毫把握不到权力,其原因主要是苏涟漪无法做出卸磨杀驴这种没良心的事,再者说,这些人,她还留着有用。
而右侍郎叶轩,则是参与到商部其他业务上,例如宫廷采买,例如暗暗监督其他各部的财务用度,更是在鸾国经济发展上屡屡提出宝贵意见,切实可行,被皇上极为重用。
因为苏涟漪不愿和皇上走得太近,很多时候为皇上汇报的任务,都是由叶轩前去,而叶轩为人精明睿智、进退有度,言语又风趣幽默,深得皇上喜爱。如今商部有两人需上早朝,除了苏涟漪外,便是这皇上钦点的叶轩了。
不知为何,苏涟漪对这叶轩的忌惮越来越多,因这人实在是太能干了,能干到几乎要喧宾夺主!
苏涟漪自认,不是什么手腕高明之人,她能在鸾国立足,大半是凭借现代的一些先进思想,再来便是一颗诚心罢。
她从来都是先付出而后得到回报,如今得到的所有成就,都是她努力而得,但这叶轩却不是。他是土生土长的鸾国人,更是真正的商业世家出身,其手段之高明,以及交际的能力,不亚于李玉堂,甚至比李玉堂还要高明几分。
商部,苏涟漪的独立办公室,已是夏季,涟漪换上了夏季薄绸官袍,因为衣料的轻薄和里衣物的减少,即便不是前凸后翘的苏涟漪,也能显出玲珑曲线的窈窕。
窗子和门都开着,虽是夏季,但却有风由南面窗子入、由北面窗子出,屋内虽不算凉爽却也不燥热,别有一种舒适昏昏欲睡之感。
涟漪咽下一口浓茶,继续翻看银行最近几日的收入存银明细。
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门虽敞着,但那人还是细心敲了一敲,待苏涟漪允许,方才入内。是李玉堂。
“李公子,你来得正好。”苏涟漪见是李玉堂,微笑开来。虽然之前李玉堂明里暗里表示过喜欢她,但事情已过去,她也成婚了,他也已为官,大家都是成年人,用不着抓着懵懂之事的一些事让为大家添堵。
所以说,苏涟漪的心态摆得很好。但李玉堂是不是这么想,就不一定了。
李玉堂入内,因穿着官袍的原因,已许久未着白衣。那朱红色官袍,如同从前那高高在上的清高姿态落了地,有了人气。“郡主,这里是你要的最新一批人员的履历,这是前两日存银账册细目。”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拿着的两本册子恭敬放到了苏涟漪桌子。
涟漪低头翻看,字迹绵力却又工整,不若武夫那般苍劲洒脱,却又丝毫没有女子笔体的娟秀,是一种柔中带刚又缜密严谨的笔体,正如写字之人一般。
“郡主,若您没有其他事,下官便告退。”李玉堂见苏涟漪接到了所要资料,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你别走。”苏涟漪赶忙叫住了他,站起身来,从桌案后绕了出来。“李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正欲转身离开的李玉堂停了下,带了一丝他人看不出的僵硬,沉默了片刻,而后转过身来,神态还是平日里那般淡然,虽无官员之感,也无商贾的精明。“不知郡主叫在下有何事?”
“请坐。”涟漪一伸手,指着自己办公室旁的桌椅。不知为何,从前在岳望县鲜少见面,却觉得如同朋友般亲切。但如今,两人日日见面,她却越来越看不透李玉堂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李玉堂入座,苏涟漪也在一旁坐下,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李公子,我们算是老朋友了,如今你来商部,是你兄长李玉兰推荐,既然你来了,抛弃了家业,便是为了能在仕途上闯出一片天地,但为何我刻意留给你一些面子工作,你全推给右侍郎,自己却总干这些费力不讨好,一辈子也无法出头的工作?”这语气,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李玉堂抬眼看了看苏涟漪,如同思索什么一般,半晌,才答。“知道了。”
涟漪哭笑不得,却也无奈。“下午有三十万两银子押运入大内国库,加之还有将这五日的细目交给皇上,想来皇上也要问一些话,所以下午你便去押运银子,递交细目如何?”
官员存银,怎么说也不算是什么光彩事,而且数目不公开,于是这账目便极为敏感。从商部到御书房,从来都是有人亲递,要么是苏涟漪送去,要么便是叶轩送去,从不假他人之手。
涟漪这是给李玉堂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只有多接触皇上,才能展现实力。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叶轩为何现在收到皇上器重?还不是因频频在皇上面前露脸的缘故?
苏涟漪相信,若是同样的机会给李玉堂,其也能博得皇上的欣赏。
涟漪的想法是好的,而刚刚李玉堂答应的虽好,但到了这动真格的时候,却又回绝。“抱歉郡主,下午下官还有要事在身。”
“你手下不是已有了得力的五名住手?商部如今除存银没什么大事,按部就班,还用你亲自在着看着?你若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