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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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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飞峋的任务
傍晚,云府。
因两人工作繁忙,苏涟漪只能将口舌彻底交给了大厨,实在没精力自己做饭。于是,云飞峋夫妻俩便在人口繁密的京城之中,过起了大隐于市的生活。
大气又不失精致的院落,到了一定时间,便不允许下人们出入,这里只有两人的私人空间。
院子一角的树下有一张桌,桌上摆满菜肴,可以看出,这些菜肴皆是大厨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
“你今日很累?”苏涟漪虽白日里忙得和陀螺,其实心中知晓,京中一些夫人小姐们是嘲笑她的。嘲笑她抛头露面,嘲笑她不专心相夫教子。
虽然每每想到这些金丝笼中鸟,涟漪都忍不住冷笑几声,但有一点她确实很内疚——便是确实没有照料好自己的丈夫,云飞峋。相反,很多时候还是飞峋来照顾她,所以如今看见飞峋那隐隐的疲惫,她心中有些焦急,怀着一些忐忑问着。
飞峋心中无奈,他已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涟漪看出了。
“是啊,今日有些累,”飞峋笑着,端起一旁的茶清清口道,“过几日我也许要离开京城,最少十日,最长……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心中是浓浓的不舍。
涟漪惊讶,很是失落,“你要出差?”
飞峋再也撑不住假意的笑容,他本就不是那种能演戏的人。“是。”
“因为何事出差?”涟漪放下心来,只要知道事因就好。她不敢奢求云飞峋能支持她的事业,她早已有心理准备,有一日云飞峋开口让她不再抛头露面,只在家相夫教子。
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而云飞峋也是土生土长的鸾国人。俗话说入乡随俗,应该是她随他,而不是他随她。
云飞峋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因要开口说谎。“是一年一度为御林军选拔人才之事,在者就是对三营军官的检验,差不多就是这些琐事。”
“哦,这样。”涟漪听后了然,笑了一笑,为他夹了一些菜,“知道了,都是工作上之事,什么时候出发确定了吗?”吊起的心落了下来。
“两日之后吧。”飞峋吃下涟漪为他夹的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卡在喉咙之间。他不想说谎,但如何开口?难道说他要去刺杀逃亡的二皇子?难道要说他要去做刺客?
“多吃一些。”涟漪浑然不知。
“恩。”飞峋略微慌张点头,端起一旁的汤猛喝几口,将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的菜肴强咽下去,心中一片愧疚。
“过一阵子也许我也要出差,”涟漪道,“本来早已应起程去东邬城,但突发了一些状况,如今事情大概已经解决,是时候计划出发了。”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工作。
“恩,路上小心。”飞峋因为心中的内疚,不知该说什么。
涟漪噗嗤一笑,“男人是不是都如同你这般?”
“我?怎么?”飞峋疑问。
涟漪放下筷子,伸手支在面颊,含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夫君,“怎么来形容呢?不懂事吧,如同一名孩童一般不懂事。”
飞峋微微拧眉,有些紧张,也放下了筷子。“涟漪,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若你不满意哪里尽管说,我改。”
涟漪失笑,“笨蛋,你做得很好,别紧张。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你做错了,而是这天下男子仿佛都是这般。例如说你爹云元帅,虽不算是老谋深算之人,却也不是愚傻,但后院争斗如此激烈,你娘和惠姨娘几乎都快撕破脸地打起来,你爹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惠姨娘那般虚伪又骄纵,你爹该宠还是宠,难以理解。”
飞峋赶忙道,“涟漪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人,绝无二心。”赶紧立誓。
涟漪噗嗤又笑了出来,“别紧张,我不说你也如此。但你也在朝中,定然也是有一些耳闻的,户部刘尚书雇了官媒前来说亲,难道你不知晓?但从未见你因此事烦心或是抱怨,所以觉得你们男人根本是个心中不装事儿的孩童。”
飞峋一反之前的忐忑,却认真严肃了下来。“涟漪你错了,我并非视而不见,而是认为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因我的态度很坚决——我云飞峋的妻只有涟漪你自己无妾,因为不动心便不屑关注此事,仅此而已。”
涟漪心中涌现甜蜜,“那若是元帅同意了亲事,你怎么办?”
飞峋还是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他自己娶。”
“噗——”苏涟漪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有你的,让元帅娶?”
飞峋那拿起筷子继续吃,“恩,他同意亲事就他娶,与我无关。”
“他是你爹。”涟漪继续逗他。
“对,他是我爹,而不是我。”飞峋随意回答。
涟漪心中了然。确实,若飞峋真提了这件事或计较这件事,只能说心动了。若丝毫不心动,便也丝毫不在意。这个云飞峋真是的,总是不动声色、不声不响地将她弄得感动得想哭。
苏涟漪自然不会矫情地真哭出来,也不好意思跑去撒娇,但总得找件事表达一下心中的感动和感谢吧?于是,她便执筷为他夹了更多的菜肴,将云飞峋面前盘子堆得满满。
飞峋即便是食量大,也架不住这么生塞硬喂。但这是亲爱娘子夹的菜,他只犹豫了一下,而后便低头吃了起来。
“最近朝中又有个新闻,你可知晓?”涟漪粉嫩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好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飞峋点了点头,“知道,你放出风声,凡是赶来云府上门说亲者,都与商部尚书涟漪郡主不同戴天。”
“难道你不在意?”涟漪惊讶,她放出风声后,满朝文武都惊动了,褒贬不一,贬大于褒,此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在意什么?”飞峋答,淡漠的声音,哪有丝毫在意的神情。
“他们都盛传你惧内,怕老婆。”涟漪忍不住将实话说了出来。如今朝中之人都暗暗鄙夷骠骑将军云飞峋,竟被一名商女治得服服帖帖,还无法纳妾。
飞峋微微一挑眉,“他们说的没错,我的就是惧内。”
涟漪愣了下,“拜托,别说得好像表扬你一般好么,他们在骂你呢。”心中感慨,这飞峋怎么这么脱线?这分明是有失男子颜面好吗?
“我不在乎,这样落个清净,很好。”飞峋答。他从来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若真在意,他早就在几年前便自刎了,只要涟漪喜欢就好,他只在意她一人的看法。
涟漪心中更是甜蜜,如同一百坛蜜罐子同时打翻了一般。但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直接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下,“妻管严。”这个典故,她从前和他说过。
云飞峋点了点头,继续将最后几口饭吃下。“谢谢夸奖。”
涟漪哭笑不得。
……
苏涟漪真的放话出去了?
答曰,真的放话了!
如今满朝文武无不知晓这霸道的商部尚书涟漪郡主将骠骑将军管得死死的毫无尊严,所有人一边鄙夷云飞峋,一边又可怜云飞峋。甚至有不少多事的,还跑去找云忠孝说了此事。
云忠孝如何?自然是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就连云飞峋的兄长云飞扬都觉得此事实在可笑,堂堂男子,怎能被一名女子管束?后院宅中只娶一妻?
两日后,公主府。
自从惠姨娘得了宠,元帅府后院的势力又重新划分开来,而惠姨娘又吹了枕边风,说云夫人要时常去公主府照料小公子,她自愿为夫人分担一些家事。
元帅其实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孙儿云熙瞳,但以他的性格做不到太掉身价之事,除非公主带着熙瞳到元帅府,否则他自己绝不会去公主府看望孙儿。
自己无法去,便只能将希望夫人经常去照料孙儿,而惠姨娘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头头是道,最后云忠孝便同意了,将家事分给了惠姨娘一些,两人共同执掌元帅府后院。
其实云忠孝真是一片好心,他怎么会想到越是如此,自己的孙儿越无法得到照顾?
云夫人怕惠姨娘趁自己不在之时架空她的势力,便无奈,只能忍痛减少前来公主府的次数。
这一日,她终于因想念自己孙儿,冒着惠姨娘背后动手脚的机会跑了出来,到了公主府。见到了孙儿,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孙儿奶声奶气地叫祖母,她的心都快碎了。
清高自傲的云夫人终于忍不住压力,抱着熙瞳痛哭了起来。
她不怕争权夺势,而是因这对孙儿的日日想念而哭泣。
坐在一旁的夏初萤也忍不住幽幽叹气,本来她与云夫人感情不算好,一个是清高想坐拥婆婆的威严,一个是高贵无法放下身段,两人虽面子上过得去,但从来不交心。
如今因熙瞳的原因,两个女人真的交了心,因为她们对熙瞳都是无私的爱。
“祖母,不哭。”熙瞳聪颖,奶声奶气地安慰。
云夫人因乖巧孙儿的一句话哭得更是厉害了,将孩子拥在怀中,不忍松手。
夏初萤也终于鼻尖一酸,视线开始模糊,掏出趴在将溢出的泪水擦了一擦,大眼中迸发凌厉——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找涟漪好好商量一下了。
☆、191,公主府偶遇飞扬
云夫人哭得连夏初萤都开始心疼开来,从侍女手中接过了一张新帕子,为其擦泪。
“母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正室如何会让那些不知好歹的贱人得逞?小人得志只是一时,此时她们越是嚣张,总有一日她们会死得越惨。”初萤耐心安慰道。
云夫人如同想到什么似得愣了下,而后默默抬头,“……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初萤不解,云夫人这话题怎么转得如此快?不是惠姨娘争宠夺势吗?什么时候牵扯道她身上了?“母亲,我不懂你的意思。”
云夫人长叹一口气,而后伸手握住初萤的小手,“枉我寇静文活了快五十年,竟到今日才看得明白,涟漪那孩子才十几岁,竟看了个通透,呵……”摇着头叹气,话未说透。
夏初萤很快便明白云夫人的意思,也是十分认同,“母亲休要自责,母亲年轻时才气了得众所周知,有些事,其实你我都明白,甚至这天下女子没有几人不明白,但却是无人敢面对罢了,很少有人如涟漪那般敢真正将自己想法昭告天下啊,这一点,涟漪确实比我们强了很多。”
这天下女子,谁愿自己夫君三妻四妾?谁愿与众多女人分享爱人?谁愿日日活在争宠的明争暗斗中?
无人愿意,但碍于这礼教,没人敢真正将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罢了。要瞒过亲人、要骗过外人,时间久了,怕是连自己也不知不觉的骗了去。
“飞扬他……太不应该了。”这是云夫人平生第一次不再维护自己的儿子,从前见儿子美妾成群,她唯有高兴,只要儿子开心她便开心。但这一次,她才从自己正儿媳的角度出发,说了一句公道话。
初萤浑身一僵,不知为何,一股强大的委屈感袭上心头,不想自己出窘态,扯了嘴角想嬉笑出来,却无法笑出。
将军府到底有多少美妾?二十?三十?四十?她不知!只记得从自己下嫁给云飞扬,府中便接连不断地涌入美女。她恨极了,却又不敢在夫君面前表现,生怕惹了夫君的不快。
谁能想到堂堂鸾国公主每日都生活在嫉妒与后怕之中?为了掩饰自己的种种,她就越发高傲、骄纵!就在那时,她跑人宫中,对母后和皇兄软磨硬泡的要正皇轿撵,那意味着皇族至高权力与尊荣的正皇轿撵本应有两台——皇上、太后。
但此时的鸾国却有三台,没错,她金玉公主夏初萤也有一台。
她毒辣,只要夫君不在府中,她便想尽办法地折磨这些妾室,哪怕是云飞扬最宠的妾室,只要让她找到丝毫把柄,都会被狠狠剥一层皮下去。
她这么做,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独特,更是想引起夫君对她的注意。
往事……不堪回首。
“母亲,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两人沉寂了好一会,初萤这才调整好了情绪,淡淡地说,只不过话音末尾带了一丝颤抖。
真能过去吗?她曾以为自己真能过去,曾以为自己心死了,但此时想起,竟还会痛,心痛。
涟漪曾说过,因为爱才会恨,若是真不爱了,便连恨都不会了。
“飞扬那样,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云夫人道,“听说最近飞扬时常来公主府,初萤你也知道,男子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回头我找时间好好说说他,你们这夫妻分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初萤哭笑不得,赶忙道。“什么时候扯我身上了?还是说母亲的事吧,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您便没多少时间来我这里看熙瞳了是吗?毕竟元帅府之事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