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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结
我再次走在通往仓库的路上,四周还是一片冷清,半个小时以前的闹剧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十八年来,我一直循规蹈矩地饰演一个良好学生,我的第一次逃课,就是为了和赵涵见面。
僻静的仓库就在眼前,赵涵坐在仓库门前的阶梯上,低头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头,落寞得出了神。
当我走到了赵涵的面前,她抬起头一下子对我说:“对不起。”
我不理解她莫名其妙的道歉,“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没能拉住司马谦,他跑掉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赵涵懊悔的语气让我心疼。
“这不是你的错。”我坐到她的身旁,“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当时帮我暂时拦住了司马谦,如果他和梁永皓在学校里打起来的话,我真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其实……当时你和梁永皓在仓库里在做什么?”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事,他突然来到仓库,恰好他拉着我的手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
赵涵叹息:“他果然还是喜欢你吧?”
“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我认为她指的是梁永皓,便连忙撇清关系。
赵涵噎住,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我一番,“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赵涵静默了片刻,把面前的小石头一块块丢远后,她轻声问:“那他呢?”
这次的“他”,只剩下司马谦了。
我说:“我和司马谦是亲戚,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如果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会喜欢上他吗?”赵涵居然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非常的执着。
我从来都没有试想过这一种“可能”的情况。我告诉她:“如果我和司马谦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我们可能根本不会有交集。”
“你的想法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对。”赵涵看着我,一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的表情,“所以你才从来都不会受伤吧,因为你总是会对所有事情做出最坏的打算。”
“就算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事实却还是会有更坏的情况发生。赵涵,我并没有你所以为的过得逍遥自在,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我,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我顿了顿,“曾经。”
“你们分手了?”她猜测。
“确切来说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过分手,但是前不久他和我的姐姐结婚了。”
赵涵怔住,“你说的姐姐,是堂姐还是表姐?”
我没有什么感觉地笑了笑:“是我的亲生姐姐。”
“你的亲生姐姐……不就是司马谦的妈妈?”
“没错。”
她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看得出来她正在极力整理思绪,“你的男朋友……”
“他年长我二十岁,是我姐姐的高中同学。”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尽管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是如你所见,我遇到了比最坏还要更坏的情况,说不定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加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我留意到赵涵的肩膀渐渐有了起伏,她应该是哭了。我试着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她却哭得更凶了。
除了笑容以外,泪水其实也是我和赵涵和好的象征。
“老实说,从小到大我其实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习惯了独自去面对任何事情,很少得到别人的帮助。就算有高兴难过的事情,我也不懂得该怎么去分享,只会默默地藏在心里。也许你可能会觉得我的性格很过分、很无情,我承认曾经的确没有把你当作是朋友,但是现在,赵涵,我非常需要你,想跟你说我的心里话,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赵涵摇摇头,不让我再说下去,她转而抱住我,于是我也抱紧了她。
这一刻,我相信我们是注定相亲相爱一辈子的。
——
不过是出嫁第一天,姐姐就已经回娘家了。
姐姐当然不是和顾森的新婚生活有什么不愉快,她只是担心我们一老两小的生活而已。
我放学回家一打开门,姐姐朝我迎面而来,有些尴尬,又有些温柔地笑:“三千回来了啊。”
我点点头,顺势看了一眼鞋柜,司马谦的拖鞋还放在上面,如此证明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对于司马谦现在在哪里,我简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下午在仓库匆匆一别后,直到放学司马谦都没有回到教室,期间我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他,却总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发出去的短信也收不到任何回音。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阿谦呢?”姐姐问。
“他好像约了同学打球,大概待会他就回来了。”为了不让姐姐有所质疑,我又扯开了话题,“你今天这么快回娘家,不用陪……他吗?”
哪怕我已经尽量不动声色,但是姐姐还是听得出来我的语气之中的生硬,她有些勉强地回答:“我是想回来看看你们,毕竟你和阿谦都上学了,就没有人照顾妈了。而且,顾……他今天也要上班。”
我露出了一个没有破绽的笑容:“他还真是一个工作狂。”
晚饭开始的前一刻,我担心已久的司马谦终于回家了。
司马谦的神情一眼看过去和平常无异,他也十分默契地配合了我为他撒下的谎言,妈妈和姐姐因此没有发现我和他之间暧昧诡异的气氛。但是只有我才知道,回家以后,他看似谈笑风生,其实在一直躲避着我的目光。
在妈妈和姐姐都在的情况,我找不到跟司马谦和好的时机。
我考虑了很久,从厨房里洗完水果出来,才发现妈妈和司马谦都已经回了房间。我陪着姐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哪怕我们彼此早已是心不在焉。
“三千。”姐姐转头看着我,讨好般地笑了笑,“不如我们喝一杯吧,就今天晚上,不让任何人知道,好吗?”
怎么可能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心里把这个提议否决了,表面上却还是不忍心拒绝她,于是我应承了。
正如我所料,姐姐拿出酒后疯狂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在她整整喝掉两瓶酒后,终于醉倒了。
去年的圣诞节,我从司马谦的口中得知了姐姐原来有长年酗酒的习惯,不过在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我的面前酗过酒了。也许这些充满烦恼的日子她一直克制得很辛苦,今天晚上,她终于抛下所有顾虑去放肆一顿了。
“三千你怎么不喝啊……”姐姐举着一瓶酒,摇摇欲坠地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浅浅地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
真呛。
姐姐当即开怀大笑:“干杯!”
我轻轻地和她碰杯,佯装又喝了一口酒。
姐姐步履不稳地走到我面前,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我弯腰想要扶起她,她却像个调皮的孩子赖在我膝盖上,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虽然姐姐比我年长二十岁,但是在性格和为人处事方面,相较起她来,我可能更像是一个姐姐。
不管容貌再怎样衰退,她的内心却好像永远都不会老去。
我恍惚着,突然听到了姐姐低低的啜泣。
我低头看她,才发现原来她正泪流满面。
“三千,姐姐对不起你……”
我咬紧嘴唇,过了一会后,才可以平静地说:“姐,都过去了。”
她用力地摇头,“过不去的……”
“过得去。”我斩钉截铁,“你一直都忘不了他,对吧?”
她默默地流泪,又默默地点头。
“你到现在还爱着他。”
她继续点头。
“所以你看,你忘不了他,他也忘不了你,你还爱着他,他也还爱着你,如果你们这样都不在一起的话,才是真的说不过去。至于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可言,从来都只是我单方面地依赖着他而已。”
“可是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姐姐的脸色骤变,似乎自知失言,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
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原来她有这样的一个心结。
“姐,我和顾森没有……”我想了想,才艰难地找到了一个通俗易懂又稍显隐晦的动词—— “睡过。”
被我直击心事,姐姐好像很难堪,她神色复杂地躲开了我的目光。
“我是说真的,我没有骗你。”我说。
我真的没有说谎。
我和顾森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们所做出的亲密行为简直屈指可数,只有在情不可耐的情况下,我们才会牵手、拥抱和接吻,其余的时间里他对待我总是呵护得过分。
唯一的一次越界,是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晚上,当时我因为妈妈的病情变得十分惊恐,我极其需要顾森的抚慰,我甚至不惜放下了所有矜持哀求他让我成为他的女人。我好不容易动摇了他答应我的要求,然而在我们衣衫褪尽的关键一刻,他却毫无预兆地停止了下一步的逼近。
不管后来我再怎么继续哀求他,他始终还是决断地为我穿上了衣服。
我记得他说:“对不起,我还是不可以这样对你。”
我当时以为他觉得我年纪还小,所以才不敢和我一起放肆沉沦。那天晚上他最终规矩地睡在了我的身旁,我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我们还来日方长,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
这就是那天晚上的全部真相。
顾森怕我难堪,而我怕他会感到愧疚,一直以来,我们都默契地选择对这件事情绝口不提,时至今日,我才向顾森深爱的姐姐掀开了真相。
以前我不明白的事情现在终于拨开了所有迷雾,顾森对我的温柔体贴还有深情款款,不过是他在通过我去看心中的一个执念的影子而已。那天晚上他会在最后的关头突然清醒,不过是因为他意识到躺下他身下、迫不及待等待着他亲近的人,并不是颜若水,而是作为颜若水的替代品——颜亦蓝。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上帝,那么,上帝给我们都开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玩笑。
——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
姐姐趴在我的膝盖上,已经沉沉地睡去。
现在她的心事全都了绝,她必定可以得到一个安稳又香甜的梦。
睡觉时毫无防备的姐姐,真的宛如一个年轻的少女,尽管她的脸上若隐若现的细纹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但是她仍然还是很年轻,因为她的心里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和顾森相恋的时光。
我摸了摸姐姐因为醉酒而变得通红的脸,打算就让她继续沉睡在我的怀里,直到她清醒过来为止。
如此坦诚的夜晚,此后或许都不会再有了。
然而在我下定决心的下一秒,房子里的门铃便清脆地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时“滚床单”的情节还记得吗?不记得的话请翻到第五章~
☆、姐夫
“你来了?”
“嗯。”
“姐姐在客厅睡着了。”
“嗯。”
“对不起,我让她喝酒了。”
“这不是你的错。”
“她醉倒了。”
“没事。”
我顿了顿,试着叫他的名字:“顾森。”
他愣了一下,随后镇静地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我只是……想叫叫你而已。”
顾森走在我的身后,从刚才我为他开门的时候开始,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就相当不自然,对话的内容基本完美地维持在我说一句、他无关痛痒地回一句的模式上,如同毫无感情的机械一样。
姐姐在客厅里睡得很熟,她靠着沙发软绵绵地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安宁的微笑。
我不由得看了顾森一眼,他正在深深地凝视着姐姐,雷打不动的微笑比往日多了几分动人的柔和。
她是他一生之中最珍爱的瑰宝,从来无惧岁月的风霜。
我收回目光,走进洗手间拿来一条热毛巾,跪坐在姐姐的面前为她擦脸。
“由我来吧。”顾森也蹲了下来,从我的手中接过了毛巾。
我的手被他不经意碰到了,一种从内心深处汹涌的火热迅速传遍了全身,然而在我看到他为姐姐擦脸时温柔细致的动作,那股火热瞬间化为了冰冷的惆怅。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若水早上跟我说过今天会回娘家,我下班回家后见她这么晚都还没有回来,打电话给她又没有人接,于是就过来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如果他真的想找到姐姐,除了亲自过来明明还有其它可行的方法,譬如打电话给我,但是他偏偏没有这样做。
或许是他不情愿这样做。
和顾森独处的时机很难得,我不想就这样保持沉默,我换了话题说:“姐姐说你今天还去了上班。”
“嗯,公司有些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处理。”
我笑:“你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他也笑:“没办法,这是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