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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会不会一脸开花大麻子塌鼻子赖嘴巴?会不会长短腿一口大黄牙?
天哪,若是真的嫁给这样的人,她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她胡思乱想着,在脑海里勾画着要嫁的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丑有多不像样!
正是因为她想得头疼欲裂,竟然就忘了身上的不适来。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半天。
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她才惊觉已经到了地方了。
由于紧张,脖子上身上那种万虫钻心一样的感觉好像忽然消失了。她瞪圆了一双乌溜溜的葡萄眼,默默地倚着轿子祈祷着:希望这家子都是善心人哪!
希望不要遇到恶婆婆刁钻小姑,希望不要遇到满脸开花大麻子瘸腿断胳膊脾气不好爱打女人的夫君!
她的小心肝实在是脆弱地不能再承受任何不好的东西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紫袍、头插红绒花、约莫三十多岁的圆滚肥胖的妇人从里头匆匆地走出来,来到接心月的喜婆跟前悄悄说了几句什么,那喜婆就转过头来对着迎亲的队伍挥挥手。
“赶紧抬进来吧,快些拜了堂,王猎户也能好起来。”那喜婆招呼着人就往院子里抬花轿。
这就进去了?
也没有踢轿门跨火盆什么的?更没有新郎官儿出来射箭?
心中想象了好多古代成亲的场面,看来一样也碰不到了。
她那个心酸啊,好不容易成一次亲就这么匆匆忙忙的?
哎,谁让自己被卖给人家冲喜了呢。
她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罢了。
花轿被抬进院子里,就在正屋门口停下,在掀开帘子后,她身上的绳子也不知道被谁给解开了,手心里被人塞进了一根红带子,另一头被一个人牵着。
手脚捆绑了半天早就麻木了,几乎没攥住那根绸带,脚更是软得一下脚就差点儿歪倒在地上。
“小心!”一个略带些粗噶气息的悦耳男声响起,同时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这要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摔了个狗吃屎,该是何等难堪啊!
这个扶她的男人似乎年纪不大,会是她的夫君吗?
好像还不错哎!
红盖头下的那双乌黑的眼眸,漫过一丝笑意。
起码这个夫君应该不是个爱打女人的吧?
从红盖头下,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前面那人的鞋跟,那是一双黑色千层底的布鞋,看起来挺大的。
光看脚,似乎这男人应该不是个三等残废吧?
不是说个子高脚也大吗?脚大踩地稳,最好是个踏实能干的。
她猜测着,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那人往前走。
正走着,忽听前面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心”!
她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接下来就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差点儿没有摔了个狗吃屎。
这古代的门槛都有大半尺高,心月还真是不适应!
还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谁承想那种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一双大手稳稳地插过她的双臂底下,几乎把瘦弱的她给拎了起来
是那个男人吧?
心月窃喜,这么说,这个男人应该是个体贴的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这男人不是瘸子麻子有残疾的,有这份心地,她就能和他过下去。
哪个女人不嫁人啊?
嫁就嫁吧,只要这男人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她就不信她一个现代穿越人,不能把这小日子过红火?
跟着那男人来到了屋内,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重症的病人,自己是过来冲喜的原因吧?
她有些忐忑地握紧了红带,似乎是感觉得到她的紧张,前头那个男人竟然晃了晃带子,一只大手伸进她的袖笼里,握住了她那只汗湿的小手,粗噶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委屈你了。”
那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干枯无肉的小手,还轻轻地揉了揉,似乎想缓解她被捆了半天的酸痛。
她的心情立马欢喜起来,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爹,这就让孩子拜堂吧?”一个听起来相当悦耳的女声轻轻地响起,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唔。”一个含糊模棱两可有气无力的男声传来。
心月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公婆了。听那男声,这公公怕是病得很重啊,不然,也不会想出冲喜这招了。
万一,他要是撑不过去,自己可不就成了扫把星了?
她有些心慌,若是真的成了扫把星,“克死”了公爹,将来这日子该怎么过?
正想得没有头绪,忽听头顶一声炸雷般的女声哟喝着:“一拜天地……”生生地吓得心月打了个寒颤。
这嗓门,比高音大喇叭还带劲儿。
没容她多想,心月就被人给按下了头,和新郎官拜了天地。
接着又拜了高堂。
正夫妻对拜的时候,就听上首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连带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好,好,大郎也有媳妇了……”
先前那个悦耳的女声立时尖叫起来,“他爹,你怎么了?”
旁边的人顿时都围了上去,吆喝着快请大夫……。
热闹的喧哗声,杂沓的脚步声,心月听得头晕脑胀的,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更加强烈了。
这公爹怕是不好了,她顶着冲喜的名头过来,结果把人越冲越不行了,这“扫把星”的名头算是坐定了。
第三章 这可怎么办
李心月一头雾水一头懵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她堂堂名牌大学酒店管理专业的高材生,穿到了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山沟沟里,卖给了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的人家冲喜,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是夫君通情达理又如何,这日子还是艰难不好过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她前世里在五星级酒店实习的时候,学了那么多东西,统统派不上用场了。从此,她就是个每日里起早贪黑做饭洗衣伺候婆婆照顾夫君还要看着小姑子白眼的山村小媳妇了吗?
呜呜,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啊。
李心月恨不得立马就嚎啕大哭一场,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可怕。更别说以后还要给夫君生儿育女,忍受着种种痛苦,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子里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李心月到底是招惹了哪位天使大姐了啊?
她仰首无声地悲嚎,能不能让她再死一回啊,能不能让她穿回去啊?
她还有大好的前途呢,渣子男友劈腿再换就是了,生活中十有八九不如意,自己当初怎么就生那么大的气呢。
这倒好,一气之下冲进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出了车祸,穿到了这么个地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想她李心月儿时就不幸,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进了五星级酒店,勤劳能干,深得领导和员工的喜爱,想着从此就能诸事顺利了,能给外婆一个幸福的晚年了。
谁知道倒霉催的竟然华丽丽地穿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
人们都被上首椅子上坐着的那位老头的反应给吸引了过去,有上前把老头儿给抬到床上的,还有跑出去请大夫的。
进进出出的忙忙乱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身大红的小新娘正神经质般地抖动着身子,像是一个巫婆做法事跳大神一样时而仰天时而低头的。
听着这杂沓的脚步声,心月顿时焦急万分,也顾不得自己是个新嫁娘的身份,一把扯下红盖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上首。
一个胡子半苍、约莫五十岁的老头儿正仰躺在正中的靠椅上,身边一个穿着大红袍子、面容秀气的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哭天抢地地趴在他身上。
还有一个身穿喜袍的高大少年正半跪在老头儿面前,哭着喊着。
嗡的一声,心月的脑子就炸开了,一片空白。
天!
她果然命苦,扫把星当定了。
屋内的人都围在老头儿身前,压根儿就没人理会她这个冲喜的小新娘了,她只觉得茫然无措,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一会儿,院子里又有人吵吵嚷嚷的,“大夫来了,快让让。”
屋内的人听了这话,纷纷让开了,露出那个公爹来。
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伸出手搭了搭那公爹的脉搏,旋即就摇头,“人不行了,预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心月就见那所谓的“婆婆”瞪圆了一双杏核眼,恶狠狠地朝她看过来,那眼神,仿佛是饿了好多天的狼一样,发出绿幽幽的眸光!
不好!
心月心中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也紧紧地瞪着那婆婆。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蹄子,我撕了你!”那婆婆就像一头雄壮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扫把星,一嫁进来就克死了公爹!”
果然,自己的命真是不好啊。
心月闭了闭眼,苦笑了一下。
望着冲过来的凶恶的婆婆,她立马又提起了精神。
自己是扫把星怎么了?那老头子本来要死了,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如今人不行了,就把一切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就该认打认罚吗?
不,自己的命再不好,也容不得别人来践踏!
见那婆婆对着她直奔过来,心月灵巧地从高高的门槛上迈了过去。
幸亏刚才自己绊了一跤,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个诀窍呢。
她轻巧地跳了出去,可是那婆婆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冲得太急,忘了脚底下的门槛,就听“噗通”一声,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心月暗中撇撇嘴,乖乖,这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估计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婆婆摔得怎样了?
那恶婆婆脸上下趴在地上像只初秋的大豆虫一样在地上拱了拱,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望着心月嘶哑着喉咙喊了一句:“杀千刀的小蹄子,扫把星!”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乖乖不得了!这婆婆这么厉害,十足十的恶婆婆啊。
完了完了,真是所有倒霉事儿都被自己给遇到了啊。
李心月苦笑着咧咧嘴,想哭又哭不出来。
这可怎么是好呢?
自己以后不是有苦日子过了。
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恶婆婆,她有些不解:按说公爹刚咽气,婆婆该哭得人事不知才是啊。怎么还有心情还有力气来找她算账?
就算是冲喜,这过错也不是她的啊。谁都知道人要死了才想出这招儿来,冲不活那不是她的事儿。
怎能一下子就对着她来了?
她一肚子的不快,跐着脚尖捻着脚下的土,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一屋子的人。
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拿根绳子把她捆了沉塘?
看那恶婆婆一副生吞活剥要吃人的样子,初来乍到的她实在是对这些古人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是不是也如这恶婆婆一样把罪名都加在她身上啊?
她双手绞着衣角,脚尖不住地跐着地,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压根儿没人会想到这小姑娘此刻在想着什么。
第四章 一穷二白
那个穿红袍子的新郎官就是老王家的大儿子王大郎,见他娘风一样地跑了出去,也跟着从屋子里跳出来。经过门口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心月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好似在安慰她不要怕一样。
他蹲下高大的身子一把就扶起他娘,抱在怀里连声摇晃:“娘,娘,您醒醒啊。”
心月就站在一边,悄悄地看向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只见少年一脸焦灼,不停地晃着他娘。微黑的脸上满是悲戚,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就像是一汪碧幽幽的泉。
两道上挑的剑眉此刻更是紧紧地皱着,仿佛在诉说着难言的伤痛。挺直的鼻梁,此刻他低垂着头,心月只能看到那只漂亮的鼻尖。
薄薄的唇,微微地张着,优美的唇线,让他即使悲痛难熬,显得也是那么优雅!
一个山村里猎户家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的貌相,这样的气度!
心月暗暗感叹,面上也慢慢地染上了一层霜华!
今儿坐定了克死他爹的罪名,这个少年会容忍她么?
王大郎无意中抬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心月这副模样看在他眼里,就成了实打实的不知所措了。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瘦瘦弱弱的,约莫有十二三岁,和他二妹一般大小,可是却被家里人卖给他做冲喜娘子了。
要不是穷得实在是养不起家的爹娘,谁舍得卖女儿给人家冲喜啊?这不是把自己亲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这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