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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护你。”楚天悦冷哼一声,道,“她若是聪明,就不该质疑朕的决定。”
知晓女皇是为了自己特地杀鸡儆猴警告众人,萧晚的心颤动了起来,不由开口道:“陛下有任何疑问,尽管问草民。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 河水患一直是朕头疼的问题。这些年来,朕陆陆续续发放下百万官银用于修堤,却暗中被贪官私分。黄河决堤,苦得完全是数万灾民。三个月前,朕派出钦差大臣前 去察访,终于有了些眉目。清水县令穆宁言贪污腐败,目前已收押回京。只是虽然揪出了贪官,但灾情却因各种拖延不报,造成如今肆虐成灾。”
想到黄河境内水患成灾,贪官污吏没一个可信。楚天悦疲惫得轻叹口气:“萧晚,你对治水之法有独特见解,朕希望封你为钦差大臣前往黄河地区治水。不知你意下如何?”此刻,楚天悦说出了自己留下萧晚独谈的用意。
“草民只是提了拙见,并非亲临灾区最适合的人选。”想到前世的种种,萧晚轻轻开口道,“陛下,清水县令穆宁言真的是贪污腐败的罪魁祸首吗?以草民猜测,这是有人故意推出来做替罪羔羊的。”
前世,黄河地区贪污腐败的事在十一月才真正揭晓全部的面纱,而提出开凿运河提案的正是一开始被推出当成替罪羔羊的穆宁言。她为人正直,以清廉公正闻名于清水县,却被人栽赃陷害,背上了贪污之名收押回京。
直到一个月后,清水县的百姓们千里迢迢闹上了京城,众人才知穆宁言背负了冤屈。十一月时,此案交由丞相重新调查,才捉出了幕后贪污的真凶!
“陛下,您派出的钦差大臣是工部的都水清吏司王丹王大人吧。”被萧晚一言说中了真相,楚天悦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见这部分和前世无差异,萧晚清了清口道:“请陛下同样派人查查这位王大人和宁州知府于大人,或许有意外的线索。”
“萧晚。”楚天悦的声音沉重了起来,“你是怀疑她们才是幕后黑手?若是王丹是真凶,那朕真是愚蠢,竟派她调查贪污腐败!”
“以 草民拙见,穆宁言只是小小地区的县令,不可能凭一人之力贪污这数百万的巨款。若他真有如此巨款,早就逍遥地享受生活了,不会一直留在灾情最严重的清水县, 让自己时时刻刻因水患提心吊胆着。灾款是由工部发放而下的,所以草民怀疑工部里存在着内鬼。与此同时,掌握黄河片区的知府于大人是最有可能直接接触灾款的 大官,所以草民才恳请陛下严查这两人,或许会有意外的线索。“
见楚天悦望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狐疑,萧晚才想到自己压根没去过黄河 地区,根本不可能清楚那边所发生的一切,不由急着补充道:“草民曾在京城内遇到一对从清水县逃到京城的夫妇,是他们告诉草民清水县水患肆虐,穆宁言是个廉 政爱民的好官,所以草民才怀疑或许此事另有蹊跷……”
虽然这么解释,但萧晚的话语仍在着很多漏洞。楚天悦不再深究,反而沉声问道:“能将这整件事剖析得如此清楚,你说你并非亲临灾区最适合的人选,那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回避下,是穆宁言。”萧晚仰起头,认真地开口,“清水县被水患困扰多年,但身为县令,穆宁言却从未放弃,一心一意地努力治水。她在黄河周边居住多年,治水多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黄河的水势,是草民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楚天悦冷冷反驳:“她虽不是幕后黑手,却有可能同为帮凶,清正廉明或许是做出的假象,又有谁真正知晓呢。”
“陛下重新派人调查此事后,若能还穆宁言的清白。草民恳请,请她一同参加探讨开凿运河的方案,或许能事半功倍。”
前世穆宁言在十月才还了清白,十一月才查出了一串贪官污吏。今生不可再拖这么久了,多拖一分,灾情就会更肆虐一分。同样,萧晚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关于开凿运河的事一一告诉了楚天悦,楚天悦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细细打量着滔滔不绝的萧晚。
她越是听,对萧晚的深思熟虑越是震惊,以至于更是想不通,如此才华灼灼的才女,为何会被京城百姓厌恶辱骂,甚至过往拥有着种种斑斑劣迹?
促膝长谈了一晚,萧晚发觉楚天悦并非自己前世所认为的那般威严凶悍,亦或者是翻脸无情、昏庸无道。见楚天悦与她交谈时和颜悦色,她不由渐渐地放开了胆子,不再畏手畏脚地拘谨着,称呼也从“草民”变成了“微臣”。
前世,母亲入狱后,是由女皇亲自监审。母亲是无辜的,自然不会认罪。哪怕铁证如山,以母亲这些年的忠心耿耿,女皇自然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判了萧家满门抄斩的死罪。
但 前世,楚慕青用了最毒的一计,先是诱惑萧轻如认罪供出母亲,随后让母亲在女皇审讯时毒发,制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而在太女府上搜出的证据,更是女皇认定楚 诗玉为了争夺皇位,不惜暗杀楚陌容,与萧家一同和敌国勾结,让国家置于水深火热的战争中,不由对楚诗玉更是痛心和失望。
楚慕青与前世成为兵部侍郎的王岩勾结,方便在女皇生疑前,以最快速度将萧家满门抄斩。而她又让季舒墨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潜入萧府,暗藏所谓通敌卖国的罪证,除此之外,还有太女府!楚诗玉身边定也有楚慕青精心布下的暗桩!
而楚慕青还与敌军暗中勾结,趁女皇悲痛丧女时,特意带兵出征打退敌军,让自己战神之名声名远播,受到百姓的爱戴,成为太女。
今生,她绝不能让楚慕青再如意了!
“萧晚,今日一谈,朕感触良多。现在已是寅时,你就在宫中住下吧。巳时放榜之时,朕会让你这位实至名归的状元郎风光回府,让任何人都不敢质疑。”
萧晚恭敬道:“谢陛下厚爱。”
楚天悦点头笑道:“朕很期待,日后你在朝堂上的表现,切不要让朕失望了。”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熬夜到寅时,一直紧绷神情的萧晚早就疲惫不堪。待宫女带到她别院歇息后,她一倒头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她不知,自己的整夜不归府,早就在萧府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直担心萧晚性子急躁出言不逊顶撞了女皇,身为母亲的萧玉容担心啊担心,愁得头发都要白了。眼见着萧晚子时未归,她终于忍受不住担忧,急巴巴地进了宫。
在被侍卫告知萧玉容忧心忡忡地在大殿里等着见圣时,楚天悦不由轻笑了起来,连忙将这位重臣请进了书房。
一见圣上,萧玉容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如果晚儿顶撞了,你万万要息怒啊!有什么责罚,臣愿为晚儿受。”
“朕封萧晚为今年科举的状元,刚才只是和她谈了一宿,让她在宫里住下了。”将萧晚在殿试的表现,以及刚才的那番话告诉了萧玉容和宁太傅,楚天悦幽幽地开口,“玉容,你可有将前段日子偷袭南疆的事和萧晚说过?萧晚对南疆的地势过于熟稔,令朕觉得有些蹊跷。”
萧玉容心中惊讶,连忙道:“臣未和晚儿提过军务。”她迟疑了一番,道,“不过前段时间,她曾跟臣提过,她要为母亲报仇。许是耿耿于怀四年前的事,所以查了一番南疆的事。”
“今日,萧晚呵斥朕的言语,的确让朕想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萧大将军。萧大将军一故,东魏如同失去了一个猛虎。”楚天悦惋惜地说完,又轻轻地开口,“爱卿之前说的不错,朕御驾亲征的确不是时候。攘外必先安内,朕之前把重心放错了……”
作 为反对女皇出征的萧玉容,见一直固执己见的女皇竟然突然转变了态度,心里惊愕异常,只听楚天悦又道:“今日,萧晚向朕献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计谋。虽是个好点 子,但无实战经验的她终究太过年轻,提到栽赃想害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所以,真正需要付诸于行动的,就靠爱卿你了。”
萧玉容微微一愣,随后恭敬地说:“是,陛下。”
辰时,萧晚被宫女唤醒。还处于迷糊中的她,被宫女手脚麻利地换起了衣服,等回过神来,她竟发现,谢初辰为自己亲手做得袍子竟要被人扔掉了!
她急急喝道:“今日归府,我只穿这件衣服!”
“回萧状元。”宫女恭敬地回复,“陛下说,今日要让状元大人环城一周再回府庆祝。刚才奴婢发现,这件衣袍并非正装,所以想为大人换上新的官服,请大人息怒。”
☆、第54章 荣誉归府
“陛下,微臣今日想穿这身直裾回府,望陛下恩准……”
见萧晚并未穿官服,楚天悦微微一怔。半响,她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 番俊朗非凡的萧晚,笑着道:“这身衣袍式样新奇,似乎和曲裾有些类似,却完美改变了女式曲裾太过婀娜多姿的缺点,显得出奇的端庄和华贵。不知是哪位裁缝有 如此好的手艺,裙摆上梅花缝得这般栩栩如生?”
其实昨日,萧晚新颖的服饰在人群里各为出挑,只是后面她光顾着震惊萧晚的才华,倒是忽略了她这身端庄的打扮。现在对萧晚越看越顺眼下,楚天悦不由夸赞了几句。
萧晚恭敬回道,:“这是微臣的夫郎谢氏为臣特制的直裾,他母亲正是曾经设计出曲裾的谢昕璇。”
“谢昕璇……?怪不得设计如此眼熟,原是谢记衣铺所出。”回忆起往昔,楚天悦轻叹道,“当年谢昕璇所设计的曲裾曾令朕一度十分惊艳,没想到改编后的直裾保留了曲裾的优点,又改良了不少糟粕之处,当真让人眼前一亮。”
见楚天悦微感兴趣,萧晚心中一动,不由自荐起了枕席:“陛下,谢记衣铺已重新开张,若是您喜欢直裾的款式,微臣可为您特殊定制一套。”
猜出了萧晚打着什么鬼主意,楚天悦轻笑着点头:“好,这些年来宫里的袄裙和襦裙已让朕穿厌看厌了,是时候该换一套新的宫服了。朕,十分期待。”
没想到楚天悦答应得这般爽快,萧晚喜道:“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巳时,礼部尚书崔明玉至东长安门外,将此次科举的金榜张挂在了宫墙壁上。金榜足有半人之高,十九米之宽,黄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墨宝正是当今女皇楚天悦亲手所书,右下角更权威地加盖了“皇帝之宝”,诠释了其真实性和有效性。
金榜挂出的一瞬间,长安门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所有百姓都围堵在皇榜之前,仰头张望着三甲的名单,然而在看到高高在上的“萧晚”二字时,全部呆若木鸡地噤了声,尤其是会试后等着看萧晚出丑的落榜考生们。
这次只有一百三十名贡士进了三甲,为历年来三甲名单最少的一届科举,可见今年的考题十分之难。但,萧晚这个京城大草包不但榜上有名,竟海成了本届科举的金科状元?!
陛下确定没有写错名字吗?!
“新科状元,到!”随着侍卫们的一声高呼,拥挤的人群缓缓地分散成了两排。他们好奇地伸长着脖子,只见一袭素白锦装的身影骑着骏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笔挺的英姿套着素白的长袍,在这暖阳的映照下,肌肤若雪,唇似朱焰。乌发如瀑的青丝高高绾起,明明只戴一株简单的红檀簪子,却格外地衬出她那张俊秀的容颜英姿飒爽,透着一股坚毅与冷意,显得格外清艳
“京城的第一草包萧晚竟真成了状元?!”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刚还井然有序的人潮瞬间骚动了起来。众人你争我抢要瞧瞧是否真是萧晚时,只见最前排的一名孩童猛地被这拥挤的人群推上了街道,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瘦小的身子一时爬不起来,小孩的亲爹见状,脸色霎时惨白,连忙扑了上去。但已经太迟,在他扑上去的瞬间,萧晚的白驹已近在咫尺。
马蹄狂奔之下,卷起阵阵飞扬的尘土,眼看惨剧即将发生,暴动的人群似被下了定身符般,集体停住了动作。他们慌张地屏住了呼吸,有些更是胆小地闭上了双眼。
“嘶——”在马蹄即将踏上这对父子时,萧晚目光一凝,双手狠狠地一拉缰绳,终是以毫釐之差,硬生生地改变了马蹄踏下的轨迹。
急奔的马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瞬间受惊。顷刻间,前蹄高高举起,它吃痛地仰头长嘶,怒而狂躁着。
就在这时,萧晚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背部,随后双手一拉缰绳,完美地转了一个圈,将马儿在原地停了下来。
抱着孩童的男子,此刻完全没从惊慌中回神来,而是一脸呆滞地望着马上英姿飒爽的萧晚。
微风轻轻吹起萧晚曳长的衣摆,绣着梅花的裙摆衣袂翻飞,宛若寒冬中凌寒独自开的寒梅,清雅而华贵。柔和的线条暖暖地铺洒在墨色的青丝上,散着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