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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绍斜眼看她,“如何伺候夫君,你不会么?”
烟雨一噎,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拿起筷子夹了摆的最近的鲳鱼放在宣绍盘中。
宣绍却仍旧不动,只漠然看她。
烟雨眉头微蹙,原来的宣绍是那般的好伺候,如今这般阴晴不定,处处刁难人才是他的真性情吧?
早知道一碗避子汤会让他说翻脸就翻脸,她便是把那碗药全泼在林玉瑶脸上,也绝对不会去喝呀!
烟雨揣摩着宣绍冷脸之下的意思,用筷子细细挑出鲳鱼的小刺,见他还不去拿筷子,便索性将心一横,夹了鱼肉放在他嘴边。
果然见宣绍张了嘴,将鱼肉含在口中,缓缓咀嚼。
原来他的“伺候”是这么个伺候法儿!
浮萍,苏云珠,并那几个新买来的丫头皆在一旁站着。
浮萍虽心中惊异,面上却并不太显。
倒是苏云珠,直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早些时候,烟雨姑娘不是还被这宣公子折磨么?怎么这么快就又上赶着贴上去了?难怪她不让自己去告诉师兄,想来她觉得是折磨,或许人家自己甘之如饴呢?
苏云珠这么想着,烟雨已经又喂了几口菜到宣绍口中。
只是没再去碰那盘鲳鱼,左右都是喂他吃饭,鲳鱼刺多,她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却见宣绍指了指那盘鲳鱼,对她夹在嘴边的菜视而不见。
心知他有意刁难自己,烟雨只好认命的夹了鲳鱼,挑刺喂他。
待他吃饱喝足,面色缓了几分。烟雨才松了一口气,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叫人撤了饭,摆茶。
往常,他喝上几口茶,就会走的。
今日却不见宣绍有离开的意思。
喝了茶,让人搬了卷宗到卧房中,他倚在软榻上,默默看了起来。
他这是,不打算走了?
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时,烟雨才恍然发觉,原来之前,宣绍一直对她是很好的。
让她陪着用膳,可总是他给她夹的菜更多,喝了茶,见她稍有睡意,他便起身离去。将宽大舒适的卧房让给他,他自己则每日去睡书房。
她担心耳朵不会好,他便一遍遍的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平日里公务繁忙,却专程抽出时间来陪她去城外复诊。
怕她出嫁时寒酸被人议论,专门在城南买了宅子。
顾虑她以后在宣家受人欺负,宁可背负非议搬出宣府。
甚至对她说,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他,他定会帮她……
只是她一心只想着报仇,对于他的柔情只做不见。
唯有到了他翻脸之时,她才恍然惊觉,原来他一直在默默的付出。
烟雨心中苦笑,此生注定她要负了一个又一个对她好,关心她的人,无论是表哥还是宣绍……仇,她一定要报,既然结局已经注定,还是让他恨着她就好。
烟雨又煮了壶茶,放在他手边的矮几上,独自捧了上次没看完的《太平御览》,坐在不远处的地衣上,一页一页缓缓翻着。
时间仿佛在翻动的书页中静止了下来。
枯燥无味的《太平御览》烟雨竟也看的十分入迷。
甚至没发现,宣绍手中的卷宗,一直停留在他一开始拿起那一页,从未翻动。
他的视线越过卷宗一侧,落在她莹白的脸上。
看着她长长的羽睫轻轻扇动,仿佛振翅的蝴蝶,柔弱却又别有一番坚强。
就像他不懂,为何她不肯信赖依靠自己,明明,他已经对她说了,会帮她……
入夜已深,梆子声远远传来。
烟雨错愕的抬头,恰遇上宣绍的视线。
两人皆是一愣,宣绍一脸淡漠的转开脸。
烟雨却有些急切的从地上爬起,“公子,你听到了么?”
“什么?”宣绍没看她,仍旧看着手中卷宗从翻开就没变过的一页。
“敲梆子的声音,您听到了么?”烟雨忐忑而期待的问道。
宣绍放下卷宗,凝眸看向她,“你的耳朵恢复了?”
烟雨咧嘴一笑,“希望如此,日后又可以为公子效力了!”
这样,多少能削减些他的怒气吧?
却见宣绍脸色一冷,“没你,皇城司只怕过不下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这么难伺候?她分明是表忠心来着?
宣绍啪的扔下手中卷宗,反正有她在,他只觉周遭都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烦意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烟雨惶恐无措的垂手而立。
他上前抱起她,不由分说,将她扔在床上。
烟雨赶紧闭了眼睛,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三次和两次也没什么不同,别动怒,别挣扎……以前听楼里的花娘们说过,越是挣扎,男人越是兴奋……
她正安抚自己,却发觉宣绍已在她身边躺下。
并未解她衣扣,只揽了她在怀中。
她僵了身子不敢动,耳边脸侧都是他的气息。
烟雨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更不知宣绍天不亮就携了卷宗离去。
旁人只看到宣绍人前何等辉煌,却看不到他背后的努力,他整日钻研案例到深夜,却是天不亮便起身习武。若非日日努力,又如何能够年纪轻轻,便武艺卓绝。
烟雨醒时只觉腰肢酸痛,却是不知,一个阴谋正悄悄靠近。
宣绍被宣文秉叫去了正院。
宣文秉的书房之内,父子两人冷面相对。
“你在城南置办了宅子?”
“与你有何关系?”
宣文秉直被儿子气的拍案而起。
“只要我还没死,你就不能搬出宣府!”宣文秉怒声道。
宣绍淡漠看他,“又是为了你的面子吧?你何曾真把我当你的儿子?”
宣文秉胸膛起伏,“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么?”
“不要跟我扯别的,有事说事。”宣绍冷漠的不像是对着自己至亲的父亲。
宣文秉瞪着他良久,却也只能长叹一声,妥协道:“我可以同意你娶那个丫鬟,但你绝不能搬出宣府。”
宣绍闻言向他看去,“我娶她,不用你同意。”
宣文秉皱眉,“我已经和御使周大人说好,将那丫鬟认作他的女儿。给那丫鬟一个拿得出手的出身,如此,你也不同意么?”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宣文秉拿烟雨的出身来和宣绍打商量,宣绍果然动了心。
他在官场的时间,毕竟不如父亲,此事若由父亲出面,自然比他更方便。
不就是不搬出宣府么,烟雨似乎也不想搬出去。
那便如了她的意吧!
“好。日子定在下月十八。”宣绍点头道。
第75章 烟雨,跟我走!
宣文秉摇头,“既是要明媒正娶,就要问名,纳吉。下聘,许多事情要做,下月十八,太仓促了。”
宣绍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你知道,你在意的东西,向来都不是我在意的!”
听着宣绍冷漠生硬的口气,宣文秉只觉如鲠在喉。
犹记得小时候听话懂事,聪明伶俐的儿子是那般可爱,如今父子却成了这般针锋相对的模样,实在非他所愿。若八年前的事情再经历一遍,他还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么?
宣文秉默默地摇了摇头,亦无法给出自己一个答案。
宣绍走后不久。宣文秉就召来了新晋护从秦川。
他脸上略带着欣慰的笑意道:“你的方法不错,绍儿已经同意了。”
听闻表哥要娶周家小姐,林玉瑶直在自己房中哭成了泪人。
一会儿说要回林家,一会儿又说要死在宣家。死也要做表哥的人。一会儿又怨着宣家将婚姻大事作的这般儿戏。怎么也得给她,给林家一个说法。
林玉瑶让玲珑把绳子给她挂在房梁上时,宣夫人终于急急忙忙的赶了来。
禀退了一众伺候的人。
宣夫人只留了林玉瑶一人在房里。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起先林玉瑶呜呜哭的很痛。后来渐渐抽抽嗒嗒,再后来,就没了哭声。
一个时辰之后,宣夫人才出了房门。
林玉瑶已经擦干了泪,只面色憔悴的在屋里坐着,不哭了,也不闹了。
仿佛已经认命了。
烟雨这段时间,除了每日夜里会被宣绍狠狠索取一番外,倒也过的风平浪静。无论是宣夫人,还是林玉瑶,都没来找她的麻烦。
倒是宣夫人还派了身边嬷嬷来告诉她,嫁衣什么的由针织房来绣。盖头却是要她自己动手的,若是她的绣活儿拿不出手,也得动上两针,意思一下。
烟雨虽不明白,宣家如何会同意宣绍娶她过门。但耳力逐渐恢复,她总算是探听到,府中下人悄悄在议论,宣绍退了林家的婚事,打算迎娶周家的嫡女。
若真是要娶周家的嫡女,宣夫人何必叫针织房来量了她的尺寸,让她绣盖头?只怕这周家嫡女是另有说法的。
烟雨沉住气,并未多问,只将盖头绣的精致非常。
待十五那日,她被一顶轿子接进了周家,又被人引着,郑重其事的拜了周大人,周夫人,及周家子嗣。
她被几个小丫头“嫡姐,嫡姐”的叫着,回过味儿来,这周家嫡女,不是旁人,正是她!
既然宣大人和夫人同意宣绍娶她,并给她安排了这么一层身份,她自然不会推诿,若能在不得罪他们的情况下,成为宣绍的正妻,自然比做他的妾室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宣文秉。
烟雨安心在周府住了下来,只待十八那日宣绍前来迎娶。至于成亲繁琐的礼仪,皆不用她操心,自有宣家和周家的来操办,甚至连嫁妆都是周家为她备好的。
十八日天不亮,她就被丫鬟叫醒,坐在妆台前,由福全娘来为她梳头绾发。
烟雨本就貌美,今日盛装之下,越发明艳照人,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姐真好看!”周家派来伺候她的丫鬟,忍不住在一旁感叹道。
烟雨淡然一笑,好不好看,又有什么意义呢?女为悦己者容,她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正在愣神,视线便被一席鲜红的颜色挡住。
福全娘已经将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
周家正门外传来喧闹的人声,应是迎亲的新郎官到了。
果然不多时,便有鞭炮声传来。
“新郎来了!快把新娘子搀出去!”
立即有两个小丫鬟搀扶着烟雨,向绣楼外走去。
正院中的喧闹之声越来越近。
烟雨心中忽然忐忑起来,梳头之时,她不紧张,上妆之时,她亦淡定,但此时此刻,她却忽然生出几分恐慌来。
“烟雨。”
忽闻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她闻声抬头,却除了一片鲜红的颜色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她听得出,是宣绍的声音,只是他今日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几分欢愉的味道。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目光灼灼的宣绍却是深深凝望着烟雨,他知道,他一声轻唤,她是听到了。
他隔开人群,亲自走上前来,执起烟雨的手。
“怕么?”
他声音低沉温厚,不同于每日夜里那般疯狂所取的肆虐。
竟让烟雨心中缓缓生出一种安定之感。
她摇摇头,“不怕。”这条路,她终要一个人走下去的,怕又能怎样?
他握紧了她的手,全然不顾周家人的目光,和福全娘在一旁的反对之声。
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周家正门,亲自将她送上了花轿。
烟雨听到宣绍行至迎亲队伍的最前面,翻身上马,只凭听就能想象出他飒爽的英姿。
又是一阵鞭炮声传来。
迎亲队伍缓缓动了起来。女乐冬扛。
周遭热闹得很。
听闻是宣公子大婚,临安城的百姓几乎全聚到这儿来了,都想目睹一下,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宣公子的风采。
烟雨耳朵已经基本恢复,自然不难在喧闹之中听到围在街边少女们的羞怯的惊叹之声。
“周家小姐,好福气!”
“宣公子这般封神俊逸,怎的就娶了周家的小姐呢?”
“怎的就不能娶,你是嫉妒了吧?”
“我就是嫉妒,你不嫉妒?”
……
坐在轿中的烟雨听得这些声音,百般滋味在心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若非家逢骤变,她如今该是天真烂漫的丞相府嫡出的小姐,冲着丞相府前来求亲之人踏破门槛,待父母为她选了门当户对如意郎君,她盛装出嫁,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烟雨垂眸,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
如今她亦是羡煞旁人,却是顶着周家女儿的名号。连自己的姓都不能用,去嫁给一个仇人的儿子。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么?
正想着,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来,冲出围在周遭看热闹的人群。
人群里一片惊叫之声。
烟雨乘坐的花轿也被猛地一撞,她没抓稳,顿时跌出了轿子。
和另一人撞在了一起。
那人微微惊呼一声,是个女子。
“抱歉。”烟雨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