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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看着窗外大好的阳光,我的心开始痒痒起来,只出去散个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心念方动,陈平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你若是真的为大王着想,就不要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最近还是好好修身养性,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这话说得再明白没有了,虽然双方达成了协议,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警报没有解除之前我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所以为了不给熊心再添麻烦,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从王宫回来后我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现出很安分的样子。
我咬咬牙换了个姿势坐好,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忍耐,一定要忍耐,至少要忍到他们离开彭城为止。忍一时风平浪静啊,而且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很久了。赵国被秦兵围困已久,每天都有可能城破国亡;刘邦西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项羽很不会在彭城待太久的,等到他们都走了,我的禁闭也就解除了。
希望在人间嘛,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努力的安慰着自己。可是,看看从拿到手里到现在也没翻过的书卷,我还是苦笑了一声:这种日子真是难熬呀……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愁眉苦脸的。”虞姬柔媚的笑声传来,我才发现她已经在门口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谢天谢地,可算有人来了。我连忙放下书简起身将她拉到屋内。
“姐姐快进来坐,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稀罕事儿?”
虞姬轻笑着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那么想知道不会自己出去打听。你以为我是你呀,出门看到只狗都能站在那里傻笑半天。”
“我不过是好奇心旺盛了一点儿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我夸张的揉着额头苦着一张脸道,“你以为我不想出去透透风吗,我这不是生病了不能吹风吗。”
“生病了还看这些东西?”
虞姬拿起我放在身边的书简,弯弯的柳叶眉皱得都快连成一条线了。我困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虞姬一向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忠实拥护者,何况我还不小心拿了一卷兵书来读。唉,看来又要享受她的魔音穿耳功了。
“我知道你读的书多,见的世面也比普通女子多。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有些东西是男人才可以追求的。我们身为女子的,最要紧的是可以留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能够相夫教子、从一而终就已经足够了……”
天哪,怎么又是这些。我的姐姐啊,你好歹也换句台词好不好。我心里一声哀叹,见她顿了一下,立刻麻利的倒了一杯水,陪笑道“其实我也是太无聊了才随便看看的,结果看得头疼眼晕的,以后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你呀。”虞姬接过水杯放在一边,轻柔的握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刘夫人一样,都是很有主意的女子。但是一个女人就算读再多书、再有本事也还是要依靠男人的。”
“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难道吕姐姐出事了?”
“你不是问有什么新鲜事吗,刚才我听人说沛公在西伐的路上又收了一房侍妾。听说沛公十分宠爱这个女子,还要带着她一起行军,简直连一天都离不开她。现在好多人都在猜测将来沛公裂土封侯之时,身边坐的还会不会是吕氏母子。”虞姬抿了一口水,语气中带着一点唏嘘。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我轻轻一笑,“因为形势比人强啊。”
看着虞姬不解的神情,我忍不住卖弄起来:“你想想看,当初沛公起义的时候缺兵少粮,全靠吕公倾囊资助。现在吕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军中效力手握兵权。而且沛公麾下的将士大多与吕氏交好,连樊哙都是吕雉的妹夫。将来沛公百年之后,这些人的生死荣辱都系于刘盈能否继位,你说他们会不会坐看旁人摘取果实。吕公是生意人、吕姐姐是聪明人,赔本的买卖他们是不会做的。”
虞姬似懂非懂的看着我愣了半晌,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我真不明白,这些道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难道做人做事一定要算计得这么清楚吗?”
“虞姬你天性纯良,自然不会明白这些奸狡之人的用心。”
一个苍老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听得我心里打了个冷战。范增?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连忙回过头去,却在他身边看到了另一个男人。
这样高傲刚毅的男人只要看过一眼,任谁都不会忘记他。只是这一次,项羽原本雕像一样完美的脸却板得比冰霜还冷,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我看。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慑人气势让我紧张得全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
气氛僵了一瞬,我偷眼一瞥,正看到在项羽的身后,虞姬的贴身侍女正用尽一切可以用的表情对着我们做无辜状。
我在养什么“病”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所以虞姬一直尽量避免我们照面。想不到躲来躲去,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道:“秋鸾有病在身,就不给项将军行礼了。将军是来找虞姐姐的吧,那我就不耽搁你们说话了。”说完伸手推了推还在发愣的虞姬。
“怎么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范增冷笑了一声眼中精光转了一转,“难道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我暗自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为了留得青山在,我忍。
“范大人说笑了。我这里小小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全了,还能藏什么东西呢?”
“可是老夫却听说每到子时你的房里就会有怪声传出来。”
怪声?我还灵异呢!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是这个理由也太离谱了吧。
我气的不怒反笑:“范大人真是会开玩笑。如果真的有怪声在半夜传出来,我一个小女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还会敢一个人睡在这里。还有,不知道范大人这些话是听谁说的?一般人在子时都应该早就睡下了吧,我倒是有兴趣知道,那个人怎么会半夜不睡跑到我窗外来听什么怪声。”
“哼……”
“好了!”范增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突然被项羽打断,“有话进去再慢慢说,站在门口成什么样子。”
项羽说完竟自向走进屋内。我心中暗暗冷笑,我这几天都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难道你们还能在我眼皮底下藏样东西来诬陷我吗。
项羽一步步向我们走来,我只好起身准备向他施礼。我站起身来的时候,他恰好走到我面前两米不到的地方。就在此时,我身后的榻下突然传出“铮”的一声金石相击般的声音……
第六十三章 重见天日
更新时间2008…3…3 1:05:00 字数:2868
身后的榻下突然传来“铮”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龙吟般的嗡鸣。我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意外弄得我一直疲于奔命,以至于几乎已经忘记了,我确实是藏了一件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把泛着妖异的红光的魔剑,我曾经试着想毁掉它,但是它的质量实在太好了,一般的兵器根本伤不了它分毫。也许小Q可以斩断它,我但是拿着剑比划了半天终于还是不敢下手,真怕它们会像倚天剑和屠龙刀一样同归于尽。
人多嘴杂,我不敢把它带到外面去销毁,只好埋在了床下。只是自从我把它埋在那里,它一直都很安静,为什么今天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那里,时间似乎也凝固下来,寂静的房间中只剩下金属的嗡鸣声依然突兀的响个不停。
我偷眼扫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虞姬的眼中除了惊愕还是惊愕;范增的眼中却已经开始闪烁出得意的精光,看来他事先确实知道一点什么;只有项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里,原本黑亮的瞳仁突然变得黑沉沉的光泽全无。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神采飞扬、傲视天下的项羽吗?
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似的,项羽突然向前踏了一步。嗡鸣声随着他的步伐变得更加响了,仿佛是在鼓励他的行动。
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灵性的剑会选择自己的主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上一次,那把魔剑选择了我,结果却被我埋在地下;难道这一次,它选择的人是项羽?
这是一把嗜血的魔剑,虽然可以让持剑之人得到神秘的力量,但也会影响那人的心志,让他成为一件杀人的工具。以项羽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果变成嗜血的狂人,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剑下。拯救苍生的伟大情操本来与我毫无干系,但是有了之前在死村的经验,那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场面我再不想、更加不敢看到了。
不能让他得到这把剑。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念头,我横跨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范增一直站在项羽身后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这时冷笑道:“哼哼,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来人,把床榻挪开,老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收藏得这样隐秘。”
我知道范增在笑什么:就算我拦在项羽身前又有什么用。以项羽现在的地位,要在自己的地方拿一样东西难道是我可以拦得住的吗。
看着项羽着了魔一样机械的向我走来,我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原来这种情况就叫做螳臂当车阿。
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虞姬忽然伸手将我拉到她的身边,满脸都是告诫的意味。
二名亲兵快步上前将床榻搬走,嗡鸣声仿佛要破土而出一般更加响亮了。
“挖!”
当初埋剑的时候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我的坑挖得并不深。没挖两下,就看到一个长条形的布包在黄土中微微的颤动着。项羽一把将布包抢在手里,随手扯掉了缠在剑上的布条。
与此同时,魔剑的嗡鸣声突然停止了,妖异的红光映得剑身仿佛是透明的一般,散发着浓艳得近乎血腥的美丽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浓艳的光芒吸引到剑身上。我小心的观察着项羽的眼神,发现他的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是……是这把剑!就是这把剑!”范增突然激动的指着剑身下端靠近剑鞘的位置叫道,“我羽儿果然是天命所归!”
我知道范增指的是剑上刻的“天下”二字。心中忽然有一丝好笑的感觉,想不到他这样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相信这种事情。
虞姬放开我的手走近项羽,看着剑上的刻字柔声问道:“亚父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范增没有理会虞姬,只是兴奋的拉着项羽问道:“羽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一把什么剑?”
“还请亚父指点。”项羽的语气忽然恭敬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范增眯起眼睛向四下里扫视了一遍,大声道:“在六国还没有覆灭时候曾经流传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冠绝一时的剑客,传闻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她的剑下走过一招。有人说这是因为她的佩剑可以带给主人无穷的力量,也有人说得到那把剑就可以得到天下。直到这个传言引来了六国和诸多小国的君主的注目,那名剑客就突然消失了,从此再没出现过,也再没有人知道那把剑的下落。直到后来始皇收尽天下兵刃也没能找到它。
“亚父还以为今生都没机会见到这把剑了,没想到今天它竟会为羽儿你发出剑鸣。可见羽儿你确实是天命所归的盖世英雄啊!”
门外发出一阵嘈杂的人声,我知道范增这番话一定有很多人听到了。
我向后缩了缩身子和眼前这些人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项羽得意的将魔剑系在腰间;看着范增满意的睨视着沉迷于他的故事中的人们;看着虞姬用混合着沉醉、迷恋和崇拜的眼光看着项羽仿佛可以就这样渡过一生的时光;看着项羽的亲兵溢于言表的欣喜神色。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有另一个场景渐渐的浮现出来,和眼前的人物重叠在一起。
这个情景何其熟悉,就好像是当年刘邦成为“赤帝子”的翻版。
但是两者之间却存在着一点让我不安的区别。刘邦的“戏”只让我觉得可笑,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而眼前的情形却让我觉得惶惑不安,似乎是一场悲剧正在拉开序幕。
“你不能用这把剑。”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突然走到项羽面前说道。
项羽的脸再次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给我一个理由。”
“这是一把不祥剑,会给人带来不幸的。”古人对于吉凶看得很重,每逢有重大的事情要进行都会事先占卜问卦,我这样说应该会有作用吧。
范增突然冷笑一声:“可是老夫却记得这把剑曾经在姑娘手中出现过,难道你会带一把不祥剑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