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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封王的儿子中,恭王这个皇长子的府邸是最小最差的,娶的王妃出身是最低的,上朝办差是从来没有他的份的,连内务府的奴才都敢给他脸色瞧的。
可 能恭王自己也知道自己虽然占了长,但在不得圣心又没有外家岳家帮衬的情况下,若能侥幸上位,那也是除非下头的弟弟全死光了。所以恭王从来不掺和争储这趟浑 水,人家热衷的是和老婆一起楼银子。上辈子的恭王夫妇趁着别人争储的时机发家致富,等到新帝继位,人家早就连儿子花的银子都挣到了。
恭王妃虽然嗜钱如命,但在挣钱上也确实是一把好手。
赵 婳虽然是以侧室的身份进门,但也是带着嫁妆进来的,从前她要花精力照顾二皇孙,没有闲暇打理自己手中的产业,但自从上次在三郡主的满月礼上被宣国公夫人训 斥之后,赵婳越来越觉得,许多事不能依靠宣国公府,就如上一世,二皇孙登基后冷待自己这个养母,那时已经是皇帝外家的宣国公府可没有一人为她说过半句话。
一 切都需要靠自己,而靠自己的前提是手上有银,这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都是通用的道理,她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一番了。何况她一直困在东宫这个小天地里,打 理家事论不到她这个太子嫔,她根本没有施展才能的余地,她不能露出自己的本事来,太子便不能高看她一眼,她在太子心中自然也跟别的妾室没什么不同。
而要挣银子,恭王夫妇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所以她悄悄令人送信给恭王妃,信上写了一个挣钱的法子,而恭王妃是喜爱黄白之物的人,果然今日就上了门。
想到这里,赵婳对青盏道:“你请恭王妃到偏殿里面坐着,我很快就到。”
青盏道是,很快就出去了。
赵婳让人伺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又盛装打扮了一番之后,然后才准备去偏殿与恭王妃说话。
结果刚刚走到门口,青心却跑了过来,对赵婳道:“娘娘,不好了,二皇孙又发烧了。”
赵婳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又病了。”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连忙住了嘴,然后叹了口气,吩咐青心道:“马上去将外院的孙大夫请进来,再让人马上去宫里请几个太医,去禀报太子妃一声,再令人去二门等着,太子一回来就将他请过来。”
等青心听了吩咐下去之后,赵婳又吩咐旁边的一个宫女道:“你去偏殿告诉恭王妃一声,就说今日二皇孙病了不能招待她,能下次再请她来喝茶。”
吩咐完之后,才脚步匆匆的去了二皇孙住的屋子。
赵婳到的时候,明慧和奶娘正围在二皇孙的身边,明慧抱着他,手上一块帕子一块帕子的换着替二皇孙擦着汗,脸上是焦急而心疼的神情。
而二皇孙躺在她的怀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如同昏迷了一般,脸色苍白无色,嘴唇干裂。
见到她进来,屋中的人俱都站起来对她屈膝行礼,唯有明慧仿若不知道她进来一般,毫无反应的继续替二皇孙擦拭着脸。
赵婳知道现在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便走过去开口问道:“昹儿如何了?”
奶娘见明慧没有回答,只好开口道:“回娘娘,小殿下的身子一直发烫,若一烧下去,只怕要将小殿下的身体给烧坏了。”
赵婳蹙了蹙眉,接着眼神冷冽的瞪了奶娘一眼,怒道:“你们是如何照顾二皇孙的,枉你们说将二皇孙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结果二皇孙烧成了这样你们才发现,这样不尽心侍奉主子的奴才,我留你们何用?”
奶娘皆知赵嫔是故意说给明慧听的,赵嫔跟明慧这个先太子妃身边的第一干将,明里暗里为二皇孙交手了几次,赵嫔有太子嫔的身份,而明慧有先太子妃留下的人马,两方相博,各有输赢。
而这次,赵嫔只怕也是来数落明慧的罪状的。只是她们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却不能反驳,纷纷跪下来请罪道:“娘娘恕罪。”
明慧自然也知道赵嫔趁机想整治的人是自己,心里叹了一口气,抱着二皇孙直接跪下来请罪道:“是奴婢没有尽好照顾二皇孙的责任,求娘娘恕罪。”
赵 婳道:“你自己知道错了就好。明慧,你是姐姐留下来的老人,我敬你几分,但你仗着姐姐的余势在东宫为所欲为,有什么事又拿姐姐来做挡箭牌,我平日姑且念你是 为了昹儿才如此。但如今,你连昹儿都服侍不好,你说,你如何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你既然照顾不了昹儿,我看你不如去给姐姐守灵吧,也算是你对姐姐的忠心 了。”
这便是指责她仗着先太子妃的势力作威作福,却辜负了先太子妃的信任没有照顾好二皇孙了。明慧心中有气,她对先太子妃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辜负她的所托不照顾好二皇孙,这世上除了仙逝的太子妃,只怕没有人能比她明慧更担心二皇孙的了。
只是这时候却不是跟她争辩的时候,只要多耽搁一会,二皇孙就多危险一分。
明慧道:“娘娘,您要打要罚奴婢都好,请您先请了太医来给二皇孙诊治,只要二皇孙能好起来,娘娘说什么奴婢都认。”
赵婳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可不是你,我已经着人去请太医和孙大夫了。”说着伸手又对他道:“将昹儿给我吧,我看看他如何了。”
明慧有些防备的抱紧了二皇孙,迟迟不肯动。
赵婳冷了冷眼神,厉声道:“明慧。”
明慧也知道自己一个奴婢没有立场不将孩子交给她,只得慢慢的站起来,将孩子交到她手上,但眼睛却一丝一毫都不肯眨,就怕她趁着她不注意,会对二皇孙做出什么事来。
而赵婳抱住二皇孙后,先是摸了摸二皇孙的脸,感受到那上面滚烫的温度后,不由皱了皱眉头。
她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找些酒来,越烈的酒越好。”
明慧不知道赵婳要酒干什么,直到宫女将酒端了上来,赵婳让人将酒倒进了碗中,然后用帕子沾了酒在二皇孙脸上和脖子上擦拭起来。
明慧吓了一跳,她知道生病的人是不能喝酒的,酒气能熏人,在她认为,生病的人自然也不能闻到酒味,于是连忙喝住赵婳道:“娘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赵婳瞪了她一眼,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害了昹儿,就算是害,我也不会蠢到当着你的面来害。”
说着继续拿帕子沾了酒精擦拭在二皇孙的脸上和脖子上。心里却在想,不知道这酒里的酒精有没有用。
但明慧却是不相信她的,尽管所有的人都称赞赵婳对二皇子尽心尽力,就是生母也不一定有她的周到了,但明慧却对她越来越不放心。赵婳表现得太好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 不放心。她不知道,是不是太子也对她的完美不能全然放心,尽管赵嫔几次拿了她的错处想要将她调离,但太子却仍是留下了她。
明慧却还记得,在有一次无人时,她不小心看到赵婳看二皇孙的眼神,充满怜悯的,同情的眼神,但那怜悯同情的眼神却像是给一个将死的人的。
虽 然那眼神只停留了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却足以令她不得不防备。赵婳是有野心的人,倘若她的野心想要通过辅佐二皇孙来得到,那便没什 么,可是若是她是想要通过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得到呢。尽管在她生下亲生儿子之前,她不会对二皇孙做什么,因为她还得靠二皇孙来站稳脚跟,但若是有万一呢?她 不敢冒这个险。
二皇孙万一有了事,她又怎么对得起仙逝的太子妃。
就在她焦急的想着,要不要动手去抢下赵婳手上的二皇孙的时候,外面的太监已经传唱太子和孙大夫到了,明慧这才放松下来。
太子是一回府的时候就听到东宫里的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太子妃怀孕了,坏消息是二皇孙又生病了。
太子甚至没有多犹豫,然后便与刚好从外院进来的孙大夫一起来了东院。
东院的宫女麽麽纷纷对他屈膝行礼,他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吩咐赵婳道:“将昹儿放到床上,让大夫给他诊治。”
赵婳应是,然后将二皇孙放到了床上。
太子望闻问切了一番,然后问赵婳道:“敢问娘娘,您刚才给二皇孙擦拭的是什么?”
赵婳指了指桌上的碗道:“是酒,怎么,大夫觉得这个有妨碍?”
她是知道酒精对退烧有很好的作用的,但她就怕这大夫不识货,万一说出什么令太子误会的话来就不好了。
但显然孙大夫还是有些才能的,对着太子拱了一下手,道:“这酒对退烧似有些作用,我看二皇孙似好了些。”
太子看了桌上的酒一眼,又看了看赵婳,最后问孙大夫道:“那这酒可能继续用。”
孙大夫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小孩子的皮肤娇嫩,受不住烈酒,最好将这酒兑些温水后再用。”
太子道:“那孙大夫等一下和太医商量着看该兑多少的水,兑过后再给昹儿用吧。”
孙大夫道是,然后太医来了,等看过了二皇孙的身体,又看了赵婳给二皇孙用的酒,然后如孙大夫一样赞了酒的好处。
两个太医并孙大夫围在一起,商量过要给酒兑多少的水,又商量出了一个方子,交给太子亲自看过之后,接着孙大夫又亲自熬了药,看着给二皇孙服下。然后便每隔一个时辰给二皇孙的身体擦拭一次兑过的酒。
一群人在东院一直忙活到了半夜,直到二皇孙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而两位太医和孙大夫也在此时才被放走离开。
☆、第63章
太医和大夫都已经走了,东院的宫女和奶娘们还忙忙碌碌的照顾着二皇孙。
太子摸了摸他的头;又试了试他的手;确定他的体温确实已经降下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赵婳却在这个时候跪了下来;对太子道:“殿下;是妾没有照顾好昹儿,请殿下责罚。”
太子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道:“你起来吧,今天的事不怪你。”不管赵嫔心中存的目的如何,但到目前为止;赵婳照顾昹儿确实十分用心。昹儿的身体弱;几乎三天两头就要病上一次,这也是他知道的,今天的事并不能说是赵嫔照顾不尽心。
赵 婳本就知道太子不会怪罪才故作这一番姿态;此时听到他的话,张了张嘴,正要引出明慧伺候昹儿不力的事情。其实她并不介意原来赵娥身边的人留在二皇孙身边留那 么一些人在,她还正好能够表明自己的清者自清,何况人走茶凉,赵娥死去多时,人都是有私心的,原来她身边的那些人她不一定不能争取到自己身边。而她进门以 后,赵娥身边的旧人也确实渐渐有来向她表示忠心的,这些人利用起来,其实并不比自己另外培养人手要难。
只是这个明慧实在太讨厌了,防她像防贼一样,无论她在二皇孙面前表现得多么尽心都不能打消她的疑心,她还纠集着赵娥的旧部暗地里跟她较劲,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 想,趁着今日昹儿生病这件事趁机将她撤换出去,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她也知道撤换了她会让别人甚至太子都疑心她的用心,但比起她给她造成的麻烦,她觉得值 得冒一次这样的风险。等将她远远调走之后,再换上一个原先赵娥的人,她再在以后慢慢表现,未必不能扭转众人和太子对她的印象。
例如像唐麽麽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她以前在赵娥身边时,虽然不如明慧那样得赵娥信重,但也是赵娥的心腹之人。她原先和明慧一样,对她也同样防范得紧,但在后来她救下了她那犯了事差点没命的亲弟弟之后,她却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等明慧走了,将唐麽麽顶替上去,应该能打消不少人的怀疑了。
赵婳在心下思索了一番,正斟酌着用什么样的语言跟太子提起这件事,却在这时,睡在小床上的二皇孙突然醒了,面容苍白的半睁开眼望向她,语气虚弱的对着她喊了一声:“母母。”眼中尽是依赖。
二皇孙学话晚,一岁半了才只学会了喊“母母”“抱抱”“吃吃”这样的字眼,且说话说成双字,比如说姨母他会叫成“母母”等。也是因为二皇孙自出生以来就是赵婳在照顾他的原因,二皇孙将他当成了母亲,对她十分依赖。
赵婳此时自然只能放下明慧的事情,心中叹息了一声错过了这次说话的好机会,紧接着便连忙跑到床边,握了握二皇孙的手道:“昹儿,你醒了,你这次可吓死姨母了。”说着脸上便带上了泫然欲泣之色,脸上十足的担忧表情,真诚得让人看不到一点虚情假意。
二皇孙是原配嫡子,喊她一个侧室母妃并不合适,但她又不想叫他喊她“庶母”,所以一向来她都是按娘家的称呼,教他喊她“姨母”。
赵婳尽力克制不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