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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声玉振”,但也绝不能“呕呀噪杂”到成为听者的梦魇。
晚会开始前一个小时,方知晓凭借记者证先行入场,又同样以这个身份钻入了后台,见到正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闭目无语的东儿。
见到这一幕,方知晓站住了。他知道面对这样一场空前盛大的演出,任何人都不可能说不紧张。东儿一直在掩饰自己的情感,无论是紧张、悲伤,她都不愿拿出来与人共享。这样的女孩,让人心疼。
原本打算原路退回的方知晓正要转身,东儿却睁开了眼睛,她看时间差不多,打算去换演出服再适量补妆,恰好看到前方十步外木然伫立的知晓,脸上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风轻云淡:“方知晓,你来为我加油了?”
方知晓只得走上前去,笑道:“是的,林东韵,加油!我等着听你的琴声。”
“好……”东儿勉强笑笑,起身时腿上一软,被方知晓伸臂扶住。
“小心!”知晓待东儿站稳,方才缓缓放下手臂,仔细端详她一会儿,问道:“你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还没吃饭?哪里不舒服?要不回去休息,这个节目别上了!”
“说什么傻话呢?”东儿淡淡一笑,“救场如救火,已经订下的节目现在不上,岂不是言而无信。我没事,谢谢你关心。”
方知晓仍然执意问道:“吃饭没有?”
东儿摇摇头:“我想等演出结束后再去吃。”
现在去吃饭的确来不及了,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就怕她会晕在台上。林东韵被方知晓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等着对方说话,却见方知晓一扭身,大步流星离开了后台。东儿感到莫名其妙,她咬了咬下唇,觉得身体还能坚持,便转身去换衣服。
刚刚欢好一身天蓝色的旗袍,就听见方知晓的声音,似乎是和什么人发生了争吵。东儿忙从试衣间出来,就看见后台入口处,小西正拦住了一脸焦急的方知晓:“不行,刚刚让你进来就已经违反了规矩。这次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进!”
“我只用一分钟,然后立刻出来还不行吗?”方知晓不甘被拦在外面,据理力争,“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刚才既然能让我进来,现在为什么不可以?我是新青年报馆记者,请让我进去采访。”
见方知晓一脸认真,东儿扑哧笑了,她忙走出来:“小西,这是方知晓,你们见过的。”小西不再说话,瞪了方知晓一眼,转身离开。
“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拉了什么东西吗?”
方知晓从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听说,饿了的话吃这个就能饱,我给你买了几块。”
东儿当即愣住,其实她的包里有预备一些零食,只是刚刚太过紧张没有食欲而已,却让知晓特地跑出去买了巧克力回来。她有些过意不去:“谢谢你,其实……”想说的话却被方知晓剥开的巧克力阻住了。她只得接过巧克力,当着他的面将一整块都吃下,方知晓这才放心地又把剩下的都塞到东儿手里,摆摆手离开了。
那时那刻,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巧克力的暗喻。只是方知晓人生中第一块巧克力就这样送出去了,林东韵人生中第一块异性送来的巧克力就这么吃下去了,如此而已。
晚上八点正,跨世纪晚会正式开场。三位主持人盛装上场。
风趣的开场白之后,便是大型歌舞、合唱。方知晓坐在椅子上,人却不得安分。左顾右盼,不时看表,台上演了什么,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真正期盼的女孩,却总是姗姗来迟。
在他身边,同样以公谋私得到一张采访入场券的崔岩在忍无可忍之后,终于发飙:“你身上长虱子了?扭扭转转,小心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不带你来!”
方知晓这才安分一点,委屈地缩在座位上:“师父,我错了……”
“乖!”崔岩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欣赏台上妆容精致的校友歌星的“倾情演唱”,“以后要学会,沉住气!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努力挣到手。但自己不能先漏了底气。要坐到胸有丘壑,面如平湖。”
意识到崔岩是在教自己,方知晓心下点头,但嘴上却笑道:“面如平湖?那不成了面瘫?”
崔岩撑不住笑出了声,忙向身边人道歉,不再理会身边不可救药的人。
方知晓还要说话的时候,灯光缓缓暗了下去,林东韵的古琴独奏《阳春》开始了!一袭蓝色旗袍长发披肩的东儿安静地坐在琴前,双手悬于琴上,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
《阳春》据传为春秋时创作的曲目,长久以来一直与《白雪》合为一首曲目,被后人称为“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其中《阳春》是讲春回大地严冰化去、风和日暖桃李争妍。
东儿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琴曲的本意,便开始拨弄琴弦。老师曾经说过,古琴其实是给演奏者一个人听的,如果这世间有第二个人来听,那便是演奏者的知己。所以无论是排节目的金瑜、还是演奏者林东韵,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晚会添彩的一个节目而已,只要不弹坏,便算大功一件。
几声拨弦之后,方知晓疑惑地皱皱眉头,这是他第一次听古琴曲,却不如他想象中的“天上神曲”,相反他觉得有些不好听。他有些沮丧地看向崔岩,崔岩也正好笑地看着他一脸苦闷的样子,笑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
方知晓舍不得说话,他只用眼神瞪了崔岩一眼,正准备静下心来仔细听这首曲子,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台上的东儿也在此时停下了演奏,疑惑不解张惶四顾。有人拔掉了扩音器!
知晓站起身来要去查看,却被崔岩一把拉住,按在座位上:“不要急,林东韵自己能解决。”
此时台上的东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古琴贵在音韵而非音高,贵在知音而非观者众。她默默地记诵当年入门时老师的指点,再一次抬起手来,拨捻琴弦,演奏属于自己的一曲阳春。
北国风光冰封雪飘,当春季的第一抹羲和阳光照耀在白洁的冰雪之上,冰雪缓缓消融,流入溪水、汇于川海。屋梁之上,乳燕呢喃;庭院之间,桃李芳菲。春回大地、暖风熏韵。
这一切慢慢凝聚于指尖,知会于琴弦,让可以听到的知音尽享其中美妙,再不去理会世间的纷杂。一曲终了,东儿面露笑意,此时她感觉阳春的光华正照耀在心间,其暖无比。
缓缓起身,向观众鞠躬为礼。台下响起了如雷掌声,方知晓站起身来用力鼓掌,东儿在台上甜甜一笑。观众不知她缘何而笑,只为她坚持的精神而感动。
退到后台,等工作人员来为她送古琴。还沉迷在琴音中的东儿听见金瑜大声呵斥王小西,原来是她拔掉了扩音器,但是东儿没有太过惊讶,也没有愤怒。
小西与她之间,也许就像人们说的“磁场不和”。东儿不喜欢小西凡是打听传播谣言的行为,小西也不欣赏她孤傲的性格。既然如此,两人今后各自走开就是了。
“林东韵,你的琴已经收好了,请查看一下。”工作人员将琴盒还给东儿。
“不用了,谢谢你。”东儿抱起琴盒,同身边人告别后,向外走去。
外面夜已深,天上飘起了雪花。东儿抬起手,细小的雪珠便散落在手套上。寒冬已到,阳春不远。大学生活,此时才刚刚开始。东儿在夜空下,面对漫天雪花,暗暗发愿:今后的生活,无论是和者满堂、抑或是无人倾听,她都要精彩地过好每一天!
狂歌少年志
01。顾问
方知晓燕大生涯的第一学期结束了,不知不觉间他已适应了此间多姿多彩的生活。然而,在想起还未跨入大学校门时那份对象牙塔内奥秘的憧憬和幻想,这个大男孩还是情不自禁感到羞涩,心底感叹半年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放假前一周,方知晓就像家里报备了假期的安排。电话里娘在听到他说春节不回家过年的话后,立即沉默不语,随即方知晓听到娘隐隐的啜泣声,以及妹妹细声细气的劝慰。
村里并非家家都有电话,只有村支书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台黑色电话。自从方知晓考入大学,支书对他家格外青眼有加,因此上每每方知晓将电话打到支书处,支书都要嘘寒问暖半天,才会屈尊去方知晓家叫人。方知晓在听筒里能听到支书豪迈的一嗓子:“老方家的,大学崽来电话了,快来接!”而后方知晓不久就能听到娘气喘吁吁地大喊一声“喂”!
上大学后,方知晓第一次看见电话成了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用品,不仅老师的办公室,就连学生们的宿舍都摆了一台。而像林东韵这些家境比较富足的学生,早已用上了移动式电话。所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方知晓都很心疼在家乡起早贪黑、劳苦无怨的父母。
“娘……”方知晓轻轻叫了一声,想劝解母亲,可尚未出言眼睛已是发酸。他揉了揉鼻子,离家半年,他何尝不想家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可是从私下与崔岩的接触、以及几位报馆顾问的言辞,他敏锐地察觉到,如果他抓住了这个寒假的市场调查活动,他会积累下最为宝贵的经验。对日后的工作、甚至是创业,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他不愿放弃这样好的机会而回家过节——从某个角度来说,方知晓是个狠心的人!
半晌,电话里终于再次传来母亲的声音:“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还省车票哩!听你婶子说北京冬天时候特别冷,你别冻坏了。还有,你那钱够不?年前让你爹给你邮些过去。”
“不用了娘!”方知晓立即制止,“我这边打工,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呢!正准备过年给你和爹买些礼品寄回去!”
“别乱花钱!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把钱寄回来,娘给你攒着娶媳妇用!”电话里母亲的语调轻松很多,随即又有些疑惑,“真的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崽,不许做愧心的事!”
方知晓无奈地笑了,在家乡最壮的劳动力一年最多也不过六百元的收入,一个月好几百对于父母来说,不啻就是白日做梦!于是他好心解释:“娘放心,我是勤工俭学,北京这边挣的多!”
儿子从小就不会撒谎,方母终于相信了:“那真这样的话,你勤工俭学几个月,就够娶媳妇的钱了!”
“娘,我才多大?”方知晓无声苦笑,在母亲看来明媒正娶一房媳妇,只要千把块钱就够了。却不知北京这边天价的婚礼、铺张奢侈的车队、宴席。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东儿——在温柔帝乡成长的大家闺秀,结婚时不知要举办多么隆重的仪式,而自己的成长环境,与她竟是天壤之别!
电话里母亲兀自说着:“你都十八了!还小!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弟了!”
无论如何也说不过母亲,方知晓赶紧缴械投降:“是是是,娘你等我大学毕业,肯定往回家领一个大胖儿媳,我们一起孝顺您!”
方母很是受用,在电话里就乐开了花。放下电话,知晓却是满面苦涩,他用手使劲搓了搓脸。
昨天东儿已经说过,父母安排她假期时同三叔一家集体出游,因此上就不能去做寒假社团活动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多少有些沮丧,男孩又用力拍了拍脸颊,对自己说道:“方知晓,振作起来!你一定会成功的!”
收拾好书本正要出去上自习,电话突然响了——是崔岩打来的,口气依然不容辩驳:“立即到乐土餐厅三层的风雅轩来!”
“什么?”方知晓没听明白,除了刚开学的聚会,他就几乎没去过乐土餐厅的三层!
“别问了!”崔岩语气不太好,而且显然很着急,“立即过来,风雅轩,不认识就问服务员!我要给你介绍那位重量级的顾问!”
“明白,谢谢师父!我立即去!”方知晓精神为之一振,待崔岩收线后立即挂上电话,迈开大步向指定地点进发。
崔岩早就给他交代过,《少年菁华报》不属于燕大的校报,但是印刷量、销量、还有收入却远远高于校报,这正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顾问团的运作,而顾问团中的成员,每一位都可以在金融财经领域,独当一面。
方知晓之前在崔岩的举荐下,曾经见过三位顾问,听他们和崔岩讨论相关问题。虽然绝大多数知晓都听得隐隐绰绰,但是他心中非常艳羡这几位顾问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姿态。
但是崔岩却告诉他,报馆还有一位顶级的顾问,他是钱唐风老先生的第一得意高足,但是这位顾问平时不涉足报馆发展,只有在遇到了极大困难时,他才会出面施力。
看崔岩不同寻常的语气,方知晓猜测这次要见的就是那位神秘顾问。
十分钟后方知晓气喘吁吁地到了乐土园。在一楼的洗手间捋了捋头发,抻平衣服上的褶皱,知晓方才上楼。
摸摸索索找到风雅轩,知晓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摸摸脑袋,方才小心翼翼地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崔岩的声音。
方知晓轻轻推开门,将门推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迈步进入,而后又无声地关好门,这才快步转过屏风后。
包间里的沙发上只坐着崔岩一人,所以从适才方知晓有礼地推门进来,他就一直在留心观察。待方知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