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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东儿轻启双唇，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被方知晓鲜见地制止了。
男生扭过头来，轻声笑道：“拜托，千万别说‘对不起’了。”他靠在门上，微微抬头看向天花板，呓语道：“求你别说‘对不起’……我对你的爱，是我内心的悸动，无论你爱不爱我，我的心中，一如既往地珍藏着你的身影。无论你在哪里，我永远会守候着你。”他转过头去，看向幽深的楼道：“走吧，再不走就熄灯了！”
东儿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默默地跟随在方知晓身后，走出了教室。
暮春的夜晚，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在暗夜之中，散发出幽幽的香气。而昨夜一场春雨，虽仅打湿了地面，却让氤氲的雾气蒸腾出草木原始的清香。
天际，众星拱月。
如此花月之夜，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最佳时节，可惜方知晓和林东韵一前一后，走了一路，却始终一语不发！
东儿这一次，难得表现的乖巧，只是跟在男生后面。方知晓心中哭笑不得，这样的东儿，似乎要随着自己，走到地老天荒……
可惜，地老天荒永远不会出现，所以，方知晓明白，眼下两人宛如情侣也只能是幻象！
终于，还是走到了林家楼下。“好啦！到了！”方知晓如释重负，回转身去。看女孩依旧低头，他不由强笑道：“已经到了离别时候，也不打算看我一眼吗？”
闻言，东儿也笑了笑，平静地抬起头来：“知晓，我说过，始终把你当做最要好的朋友，林家的大门，也始终会向你敞开！”
方知晓轻轻地点了两下头，伸手从包里摸出两本书：“上次你生日时，没凑齐，上周我再去看的时候，老板终于给找到了。”依旧是浅淡的话语，掩盖住其中的艰辛。
女孩接过这两本书，轻轻翻动枯黄的册页，正想说话的时候，方知晓却突然扬声说道：“要是说感谢的话，或者想和我算账，那就不必了！”他所做的这一切，又岂是用金钱可以来衡量的！
“谁要和你道谢了？”东儿突然说道，她很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景，抬眼看了一下自家还亮着灯的窗口，“上去坐坐吧，我嫂子也在家，上次你见过的。”
知晓如释重负：“时候不早，我就不去打扰了。东东，虽然我知道你在燕大人脉很广，但是我却依旧要说，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来找我！你说过，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
东儿重重地点头，如同承诺一般：“放心，我还能忘记你吗？”声音却微微哽咽。
男生抬头看向天边群星，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凝视女孩的双眸：“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东儿轻轻笑了，微微张开双臂，率先抱住了方知晓。男孩的两只胳膊僵硬地抬在半空，鼻端飘来阵阵清香，许久，他缓缓地、试探地将两手合拢，轻轻放在女孩的背上。原来，自始至终，方知晓的爱情，竟如此单纯！
和往常一样，看着东儿刷卡进去，楼道里的灯光，随着铁门的关合而淡去。方知晓没有走，他静静地站在深夜之中。脑中，莫名其妙响起了两句从东儿那里听到的诗句——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林东韵打开房门，厅堂的灯虽然亮着，可是却空无一人。想来嫂子是太过倦怠，先回去睡了。
东儿没有立即回房，而是走上了阳台，急切地望着楼下，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熟悉的身影，至今不曾离去。
也许是外面的空气太冷了，东儿头贴着玻璃，没过多久，玻璃上便晕上了一层白雾。她抬起手，慢慢擦去白雾，方知晓的身影便从模糊转为清晰。
夜色中，路灯橘色的暖光照在方知晓身上，一条长长的影子铺展在道路中间。他站在那里，没有仰头看过来，却始终不动。
楼上的东儿为之动容，她耸耸鼻子，压制住酸涩，一心盼望知晓能快些离开。在爱情面前，她只想寻找属于彼此的恋人，却不愿伤害任何人。
终于，方知晓似乎抬了一下头，但很快又低下头去，转过身离开了！
东儿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还是走了！她轻轻地后退几步，不期然撞上了什么，回头看时，竟是徐展眉一脸了然地看着自己。
“嫂子？我还以为你睡了呢！”东儿拍拍胸口，似乎被吓到了。
徐展眉却不任她转移视听：“妞妞，那孩子我和你哥见过，你哥对他很满意。”
“那又如何？”东儿歪歪头，“我说了，把他当成好朋友，仅此而已。”
“是吗？”展眉好笑地拉小姑走回客厅坐下，“那……刚刚你们拥抱的时候，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闻言，东儿面上微微泛红，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徐展眉看到了！她低着头，许久突然站起身：“嫂子，我困了，要回房休息，你也早点睡，怀孕的女人，最忌讳熬夜，否则你脸上会长斑的！”
说到这里，东儿嘴角泛起一抹坏笑，要知道，越是容颜姣好的女子，越是会加倍保养面部皮肤。谁知徐展眉依旧坐着，索性打开电视开到综艺节目：“who care！反正我有你哥要了，多丑他都必须接纳！”随即是嚣张的笑声。听得东儿身上发冷，快步走回去了。
关好房门，重新回到自我的空间。明天就有文学史的课程了，也不知道楚梓能不能赶上了。想到这里，她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今天的第三通跨洋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方才被接听。不等对方说话，女孩就率先抱怨道：“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
那一端，依旧是深沉稳重的男声：“不好意思，刚刚在拦出租车。”
果然从说话的空隙间，东儿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你已经回来了吗？”
“是的，刚到。”楚梓轻声说着，声音中掩盖不住疲惫。
东儿有些不满：“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接机？”
“太晚了，你明天还有课。”说到这里，他方才意识到什么，“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睡？”
“楚梓”，东儿躺在床上，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我遇到超级麻烦了……你明天有空吗？”
“当然，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这似乎是邀约，让东儿顿时产生了无限的遐思，但随即楚梓下一句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明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你们班的课，下课后正好去食堂吃饭。”轻轻一句话，将东儿脑海中的烛光晚餐打成了泡沫。
女孩轻轻叹息一声：“好吧……”虽是应允，声音中却满是无奈和叹惋。
“怎么了？”楚梓听出了女孩的不快，立即问道。
林东韵勉强站起身来，无力地回答：“没事……我们明天中午见吧。”说完，匆匆收线。
楚梓错愕地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心里想着似乎这一次的麻烦不小，竟然这么决绝地挂断了电话！正自出神，前方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开口了：“女朋友？管的够严，这时候还来电话！”说着也不顾交规，直接回头看了一眼楚梓，目光中满是同情。
楚梓看着前方迎面而来的汽车，着实为司机和自己捏了把冷汗：“师傅，前面有车！”
没想到司机满不在乎：“马路上哪儿都是车，有车不稀奇！”说着轻松地扭动方向盘，巧妙避过了看似危险的汽车。
楚梓擦了一把冷汗，收起手机，丝毫没有回答适才司机提问的意思。
司机并不在乎，开过两条街，继续问道：“看你这样子，是燕大的研究生吗？”此时楚梓依旧一身休闲打扮，无形中年轻了不少。
楚梓“嗯”了一声，随即不意外地收到司机的赞誉。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路灯的光透过道边的树木枝桠，形成斑驳的光影，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他轻声地说道：“师傅，到了叫我一声，谢谢！”
22。初吻
翌日，虽然楚梓一如往日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同学们面前，可是东儿还是很轻易地发现了他的黑眼圈。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永远不知道疲惫，殊不知那只是因为他在很好地掩盖情绪。想到此，东儿对楚梓的家庭环境更加迷惑。他永远不会如林沧海、钱屏翳一般，肆意地倾泻所有的内心世界！
整整两节课，东儿都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梓，可惜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没有听进去！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飞奔去打饭，东儿依旧木头人一般坐着，没有丝毫动作。
林佳北收拾好书本，略有所查地看了一眼下课后没有立即离开的楚老师，轻轻拍了两下东儿的肩膀：“东东，一起去吃饭吧。”
林东韵方才回神，掩饰地一笑：“你家班长呢？怎么不陪爱妻？”
北北被逗笑了，轻推了她一下：“什么爱妻？你真当他是封建君王啦？”
“他要是汉武帝，你就是李夫人，这不正合了你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闺名吗？北北夫人！”东儿嘴上虽在开玩笑，眼神却始终围绕在楚梓身上。此时楚梓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回望着女孩，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宠溺笑容。
林佳北见状，心知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她索性背起包：“看来东东你是不肯赏脸了，那我先走了，记得下午还有课哦，拜拜。”说完她还向楚梓挥挥手：“楚老师再见。”
“再见”，楚梓轻轻点头，做足了为人师表者的冠冕堂皇。
待佳北离开，楚梓才走下讲台，左手轻轻放在了东儿的头上：“两节课都神游物外，你都在想什么？”
“我在想……”东儿眼眸微动，“欢迎回来，楚熊猫！”
“什么？”随即明白了女孩的调皮，男人只是有涵养地笑了笑，“也罢，熊猫也属于国宝了！走吧，去吃饭。”
在东儿的坚持下，这顿饭终究没有在乐土园进行，而是临时搬到了校外南门的港式茶餐厅的小雅间内。
菜单捧上来的时候，东儿只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合上，扭头看着身侧的楚梓：“你来我我选吧。”
男人扬了扬眉毛：“乐意效劳！”
看着楚梓熟练的点餐，并且在点餐之中不时停下来询问自己的口味，东儿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似吞下了蜂蜜，涌动着一股甜意！亲密恋人之间，就该是如此吧？
港式茶餐厅讲究的是精致小巧，点心皮和内部的馅料尤其讲究。不一时餐点被呈上来，楚梓指点着：“这几样都是比较典型的港式餐点，这家做的不错，你尝尝这个老火例汤。”说着，细心地拿过东儿面前的小碗，舀起一勺看上去看不错的汤汁。
自始至终东儿都在轻轻笑着，直到楚梓介绍完毕归座后，她才扭头看着他：“我听说你是港岛人，吃到家乡的味道，一定能缓解疲劳吧？熊猫先生。”
楚梓竟一下子愣在那里，怔怔地凑着东儿，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东儿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话，所以此时楚梓的反应，让她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噢！”楚梓似乎被惊醒，连连摇头：“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了！”说完这句话，他竟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东儿没有笑，胸中酸涩之情油然而生。可是她只能拿起汤勺，喝下一口汤之后故意大声笑道：“这汤不错，很鲜美！——不过名字乖乖的，为什么叫老火例汤呢？”
楚梓当然知道，这是女孩在巧妙地转移话题，对此他只能欣慰地回以一笑：“其实粤语更加接近古文的语法，这个汤就是最好的例子！例汤，意思是餐厅中每天都会卖的汤。例汤有两种，要看价值如何，关键是前面有无‘老火’二字。有些例汤是饭店里免费送的——类似大学食堂里的免费蔬菜汤。而还有一种汤，是要精选猪骨，在火上慢慢地炖上几个小时，有的甚至十几个小时，这样出来的汤汁鲜美浓厚，所以被称为老火例汤。”
东儿听得直撇嘴，却不发一语地喝汤，直喝到见底才将碗递给楚梓：“一个汤都能分出阶级来，你们港岛果然是归英国的时间太久了！”
她只递过去碗，却不提盛汤的话，而楚梓同样习惯地接过碗来，起身又为她舀上一碗汤汁。
东儿笑着接过小碗，歪头一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楚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快吃吧！”
一顿饭吃得虽然尚且缺少情侣之间的甜蜜，却也满是温馨。终于楚梓放下筷子：“什么大麻烦？你昨天电话里和我说的？”
东儿抿起嘴唇，绞紧手指，略微艰难地说道：“有些事情，比较难办，我哥把一个很棘手的任务交给了我，可是我完全无能为力。”
楚梓一边听着一边皱紧了眉头：“棘手的任务？”他仔细想了一遍，“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你哥想要钱老三那个妹婿，交给你约会的任务！”
闻言东儿利索地一肘打去，若不是对方闪的快，就打在了胃上。楚梓笑道：“大小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可是得过胃出血的人啊！”
“谁让你胡说，这里面又和三哥有什么关系？！”
看来女孩毫无察觉钱家的意思，楚梓便也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