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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防盗门,披着厚厚毛毯的东儿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拒绝打开最后一道门:“知晓,回去!”不容辩驳的命令式口吻,让方知晓诧异,从未见过东儿义正词严的样子。
不过,他比她还要执拗:“既然来了,我就不会回去!开门!”
女孩只是摇头:“知晓,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发烧了,也许是非典,会传染你,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回去吧,我谢谢你能来。”
“既然来了,就要等你彻底退烧,我才会走。”他顿了顿,看着坚固的防盗门,“我不会有事,但是你现在没有亲人在身边,你会孤单……”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东儿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知晓反而显得举止若定:“快点开门吧,要是你不开,我会一直坐在门外面,等到你退烧,我想自己也就冻感冒了!”
东儿扶墙良久,似乎在思考知晓的话。终于她手上有了动作,缓缓打开了铁门。但是随着方知晓跳入门内,东儿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将头转过去,唯恐传染到对方。
方知晓却似没有察觉,反客为主地关上门,走上前:“你现在最需要卧床休息,快点去睡觉,我来给你煮粥。”
女孩难得乖巧地向卧室走去,低头的瞬间,两颗豆大的泪珠滑落到地板上:方知晓,你可真正知晓?刚刚当我打开铁门的一刻,内心的大门,实际已经缓缓打开了。
15。传染
东儿终究难撑病体支离,看方知晓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自己便缓步回房休息。她虽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是莫名的安慰!
之前方知晓来过林家几次,但每一次都只在客厅,从未到过其他房间,更不要提东儿的卧室。略显生疏地找到厨具、大米,知晓便开始淘米烧水。直到稀粥在锅中滚滚冒出香气,知晓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身上顿时觉得冷飕飕的。
趁着这个时候,他先回到客厅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提出请假并安排好下属工作:“如果非典愈演愈烈的话,我建议公司放长假,请将我的意见转给董事会,我也会亲自同何董说明的!”
电话另一端似乎说了一些什么,方知晓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他看到东儿寝室的房门紧闭,便直接说道:“谁能说自己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办?公司效率诚然重要,但是人心更重要!我今天把话放到这里,其他部门我不管,只要是我们自己部门内部,有人问及我为何不上班,你就直接说是女友发烧,我走不开!当然,要是其他同事以非典为理由请假,直接批准带薪假期!”
这时候稀粥的香气已经飘荡过来,知晓心想火候差不多了,便急不可耐地结束电话:“别说了,我没有时间,你照办!”说完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便立即挂断电话。心中却有了定夺,这个助理虽然是董事长安排给他的,可是个人能力不足,看来是要考虑换掉助理的事情了!
这两年为了调节妹妹的生活,方知晓对于饮食,还是颇有研究的。还记得无忧刚到北京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那个时候方知晓便遵照医生嘱咐,每顿饭都要为妹妹精心熬煮稀烂的米粥。
现在为了照顾东儿,先前所培养下来的厨艺,一下子都派上了用场!
将用小火熬得软烂糯滑的稀粥盛了小半碗给东儿关过去,站在门外的时候,知晓略微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试探性地拧动门把,“要是门从里锁死的话,再敲门吧!”方知晓这样对自己说着。
“咔嚓”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大男孩心中,竟为此小小雀跃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东儿的房间,刚一走入便被铺天盖地的书海震呆了,从没想过平时鲜少舞文弄墨的林东韵,竟会有如此多的书。继而他方才看清楚,女孩的房间是以海水蓝夹杂各种蓝色、绿色组合起来的——粉蓝色的窗帘、海水蓝的被子、月白色夹杂了淡淡苹果绿的灯饰,让寝室显得深沉清雅。
方知晓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偌大的床上只能看到东儿小小的身影被掩盖在厚重的被子下面。
俯视着女孩因为发生而呈现红晕的脸颊,以及在睡梦中不安稳的咳嗽,知晓下意识地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女孩依旧没有醒来,他却触电般地直起身来,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自己竟然成了趁人之危的浪荡之徒吗?
想到这里,知晓轻轻叹了一口气,稳住一直摇荡不止的心旌,伸出手拂去东儿面颊上的几缕发丝。正要出言唤女孩起来吃药,东儿却突然醒了:“知晓?你还在这里?”话语迷蒙,显然是睡晕了!
“我刚才在给你熬粥,醒了?睡的好不好?”方知晓索性坐在床边,左手端碗右手用调羹轻轻搅动稀粥。
东儿作势要坐起来,却被方知晓制止:“你先别动,把粥凉好还要几分钟,我刚才是看你睡的太熟了,担心你刚醒吃不下东西,就先把你叫醒准备喝粥。”
他三言两语将话说完,却难掩其中的心细如丝!
东儿不再客套,索性紧了紧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睡的不好,做了一个梦。”
方知晓愣了愣,方才意识到她实在回答刚刚的问题。却见她委屈地嘟着嘴:“梦里一直在跑,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东西,只知道是很可怕的怪物,所以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越跑越慢,最后脚就粘在了地上,无论如何抬都抬不起来。后面的怪物越来越近,我心里发了狠,想无论多么可怕的洪水猛兽,我也要见上一眼,谁知在我回头的一瞬间,我就醒了!”
听着她孩子气的表述,仿佛很为没看到梦里的怪物而遗憾。知晓无奈地将凉得差不多的粥碗放置在床头柜上:“体温计在哪?”
“书桌上。”东儿指了指床另一侧略显凌乱的桌子。方知晓只得过去拿了温度计,递给东儿:“先测一下温度,以后记得发烧的时候,温度计要放在身边。”
东儿这一次倒很听话地试表:“我刚测完不久,三十八度五。为什么还要测?”
方知晓复又端起碗,解释道:“要在饭前和饭后十分钟测体温,如果饭后温度增加,非典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真的吗?”女孩的语气不无惴惴,在等体温显示的时候,东儿突然开口:“知晓,你真傻,你不该来。如果我真的是……”
还未说完,嘴巴却被方知晓用手捂住:“我求你,别说了,你怕,我又何尝不怕?我宁愿你站在别的男人身边,也不想你就此消失!所以,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东儿只觉得眼睛发热,她侧过身去,将泪水擦拭在枕上,就听到知晓在身后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让我看看温度计。”
果然,这一次东儿乖顺多了,她将温度计取出交给知晓。在接触到略微有些发烫的体温表,知晓的面颊似乎也因为这温度而微微泛红,他清了清喉咙:“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降下一些,应该是与你的睡眠有关。好了,先喝粥吧。”
东儿慢慢撑起身来,却觉得身上乏力不堪。知晓随手拿起几个靠垫放在她身后,并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女孩平日性格刚硬,鲜少要人帮忙,现在竟连坐起都要有人搀扶,心里很不是滋味。
知晓就当做没有看到,他舀了半勺稀粥递到东儿唇边:“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东儿勉强笑了笑,生性乐观的她不想在人前哭哭啼啼,更不愿自己的坏心情传染给他人。
原本只想敷衍地喝几口粥,但是在吃下一口后,平日品味有些刁钻的林东韵都不由连连点头:“真没想到,你有这份手艺,都可以开店坐掌厨了!”虽是语气夸大,但不无赞赏。
见她肯喝下一碗稀粥,方知晓原本揪得紧紧的心略微放松下去一些:“我也就是熬粥比较拿手一些,也算是被我那妹妹给逼出来的基本功了!无忧刚来北京的时候水土不服,引发急性肠炎,高烧不退。当时把我急得够呛,不敢通知远在故乡的父母,在这个大城市举目无亲,都没个人可以和我商量该怎么办。医生说这种情况就要喝粥,用稀粥来养胃。我半信半疑开始学习熬粥,熬各式的营养粥品。后来无忧的病好了,我的手艺也算熬出来了。”
东儿听得笑了起来,紧绷的情绪终于稍稍缓解。看看粥碗已空,东儿难得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还有粥吗?我昨天就没吃好,现在还觉得饿。”
知晓看了看手里空下去的碗,本想立即去再盛一碗,可是他应是按压下心中的不忍,狠下心来摇摇头:“不能再吃了,明天我给你熬更好吃的粥,现在不可以。十分钟以后测一下体温,然后你要吃药、休息。”说完,方知晓拿起碗向外走去。
“……好吧。”女孩委屈地低下头去,绞弄着手指。
方知晓收拾好厨房之后,再次出现在东儿房间门口,看到的是女孩手持温度计默然不语。
“怎么样?”虽然满是恐惧,但是面上还是故作镇定沉稳,知晓走上前问道,“东东,把温度计给我。”
温度计上显示的是三十八度三,只比刚刚多了一点点。
“知晓,我是不是该去医院了?”东儿低下头,泪水滚落在手背上:“我不想死,知晓,我想见我的爸爸妈妈。”
看到女孩无助的哭,方知晓下意识想将她拦在怀中轻轻拍打,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让女孩浮在自己的肩上,他轻轻拍打东儿的后背:“东东,这不能说明什么!真的不能说明什么!你听我说,也许是你刚刚喝了热粥,出了一些汗,所以体温不会上升!你不会有事的,肯定还能见到你的父母,还要活很多很多年,现在是21世纪,我说东东能活到22世纪!”
可是话音刚落,知晓却被东儿猛然推开:“知晓,你快走吧,别留在这里了。我要是真的非典了,你肯定也难以幸免,我不能对不起你的家庭。你说过,花了很多年很多精力,才来到这里,不可以因为我付之一炬!我不能做罪人,你快走!”
方知晓笑得凄然:“来都来了,为什么要走?”
他将脸凑到女孩面前:“你不是罪人,你是我最爱最爱的人,我付出了漫长的十八年的等待,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如果……真的非典了,就……请你传染给我吧!”最后一句话他着意加重,而后突然吻上了女孩的双唇。
也许是体温过高,也许是自己太过冲动,方知晓感受到唇上那火热的温度。虽然东儿依旧推拒着他,而是那是温柔到底的缠绵,是到死方明的誓言,他不忍放开,反而轻舒双臂,将女孩紧紧搂抱在怀中!
16。领带
“好了,无论你现在感染了什么病毒,都已经传染给我了,我会和你一同分担。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在这里哭泣、怨天尤人,以及思念家人。而是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正当东儿不知所措的时候,方知晓已经结束了长长一吻,站起身低头凝视憔悴的女孩:“你该吃药了,有治疗感冒发烧的药片吗?”
“有,在家庭急救箱里。”东儿指了指一个角落。
方知晓顺着她的指向,很容易就找到了标有红色十字的急救箱。只不过很不幸的是,此时急救箱被压在层层叠叠的书下面。
“你从发烧到现在,就没有吃过药吗?”大男孩的话语中不无恼怒之意,怪她太不注意身体。
东儿却表现得理直气壮,话语中满含委屈:“人家……人家紧张,就忘了吃药。”
知晓没再说话,只是俯身为她理好被子,而后任劳任怨地跑去做搬书工。终于几番挪移之后,知晓把书尽行挪去,然而在搬起药箱的同时,一件物事突然掉落在地,分外眼熟。
“这是什么?”知晓捡起地上的蓝色小东西,狐疑地看了一眼东儿,随即便全部都想起来了——这是一年前,东儿拜托自己录下来的楚梓讲课的音频!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了,东儿勉强笑笑:“我忘了还给你。”
方知晓举着MP3愣在当地:“我都快忘记了,里面的音频都复制到电脑里了?”
东儿轻轻点头,就见知晓顺手把MP3装进衣袋,不由撇撇嘴:“方大馆长,你至于这么叩门吗?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八成早就坏掉了。”
“无所谓啦,坏掉我就帮你扔了,要是没坏的话,还可以录些有价值的声音片段……”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稍显低沉下去,但立即抬头对东儿笑了笑,把急救箱提到床前,“我先看看,这里面降温药过期没有。”
他打开箱盖,先是将所有消除炎症的药物都拿出来,而后一盒一盒仔细查看生产日期、有效期。那副认真的神情,直似手中的药重逾千斤!
成功汰除几盒消炎药,方知晓在比较查看之后,终于打开一盒消炎药:“这个的副作用比较小,你先按照说明吃三粒,然后卧床休息。晚上咳嗽的厉害吗?”
东儿吃下药重新躺好:“昨天晚上就咳醒了,几乎整晚都没睡好。”
“咳嗽药都过期了,我下去给你买止咳糖浆。”方知晓放置好医药箱,又指了指地上散落的书籍:“不介意的话,我能帮你收拾一下吗?你的房间……比我想象的乱